58. 第 58 章 愛情使人矯情,使人失智……(1 / 1)

第五十八章

高岄在宮門口遇見了入宮覲見的吳氏, 原是不打算理會的,誰知她剛走出宮門,就聽見吳氏喊了聲‘張公公’, 高岄回頭一看,那個帶著轎輦小跑過來迎接的人,不是太後身邊的張德祿是誰。

張德祿親自帶著轎輦到宮門口來接吳氏, 定是太後的吩咐,而太後不會無緣無故的對吳氏禮遇,高岄當即便懷疑她們有貓膩。

特地等了一會兒, 確定接吳氏的轎輦已經走遠後, 高岄才返回宮中,溜進太後寢宮, 躍上屋頂偷聽。

還好去聽了, 要不然還真不知道那倆老貨有多無恥。

居然把主意打到裴家身上,明知裴老夫人已經把兩個孫女許配了人家,她們還不罷休, 也不知正密謀著什麼,總不可能是好事。

這件事要儘快告訴裴煦才行。

高岄先去了一趟陽關道, 師嵐說裴煦應該馬上過來,讓她到後院等一會兒, 可就在這時,高岄聽見不遠處的議事堂中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高岄不禁問:

“怎麼了?”

師嵐往議事堂看了一眼,回道:

“金陽橋碼頭的貨商那邊起了衝突, 雲世子已經去調停了。”

高岄不解:“碼頭貨商的事怎麼也找過來?”

陽關道成立的目的是讓朝廷和江湖有個統一關聯的地方,但主要還是針對未知的刺殺,可陽關道成立這麼長時間, 奈何橋那邊倒是靜悄悄的,除了平陽侯自己自導自演了一出蹩腳的戲之外,這個組織就跟突然消失了一般。

沒有奈何橋的刺殺事件發生,陽關道就致力於朝堂與江湖的和諧發展,但這些發展裡沒聽說還包括調停碼頭貨商爭端。

師嵐歎了口氣,說道:

“有一處碼頭貨商是幫京裡達官貴人們運貨的,有官府背景作保,其他碼頭貨商基本都不敢招惹,也就太平無事,誰知這回來了另一波貨商,是江南絲綢商會的人,他們有一批極好絲綢要銷往京中的各大布莊,都已經談好了,誰知貨到之後,那官府背景的貨商不同意,不僅不讓他們的船靠岸,還想讓官府扣下江南商會的船,美其名曰查驗。”

“可江南商經商手續都是全的,沒理由讓官府扣船,正好船上有兩個受江南商會委托的武林門派的高手坐鎮,一言不合就跟官府打了起來。”

高岄大致聽懂,做總結道:

“哦,就是京城的貨商想借官府仗勢欺人,遇到江南貨商的硬茬子。”

師嵐點頭:

“差不多。江南貨商船上的武林高手是天影幫的範前輩和紫陽山的詹前輩,這兩位跟陸叔和楊叔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在京城地界遇到不平事,自然第一個想到找他們幫忙。這不,楊叔就把人帶到這裡來了。”

這麼一聽倒也合理,畢竟陽關道現在就是管朝廷和江湖之間都不能解決的事情。

“陸叔和楊叔都搞不定的事估計不小,那有官府背景的貨商來頭不小吧?”高岄說。

若隻是尋常小官,天極盟完全有能力處理,但楊叔把人帶到陽關道讓雲庭出面,可見那些貨商背後之人有些來頭。

“好幾家,但來頭最大的應該就是英國公府了,那些人裡還有一個是英國公府的管事呢。”師嵐說。

“啥?”高岄有點意外。

她剛在宮裡見證了英國公老夫人的無恥,出宮居然就讓她碰見英國公府仗勢欺人的事情。

這不得……去看看。

這麼想著,高岄便往那爭吵的源頭走去,師嵐見狀,不禁跟在她身後問道:

“你不是要等裴煦嗎?”

高岄擺手道:“在哪兒等都一樣,走走走,看熱鬨去。”

**

議事堂中,兩波人吵得不可開交。

雲庭和楊培並排坐在中間的位置,看著長桌兩邊情緒激動互相叫罵的人,無奈對視一眼。

“好了好了,諸位都冷靜一下,有話好好說。”

楊培拍了兩下桌子提醒眾人,他在江湖中頗有地位,一開聲,江南商會這邊就不再爭吵,直接坐下,這邊大多都是江湖中人,還想依仗天極盟幫他們把事情解決,自然要給楊培這個面子。

但對面的貨商隊伍中,有官府的人,有豪門望族的管事,在京城橫行霸道慣了,即便知道楊培在江湖中頗有地位,也沒幾個聽他的,依舊在那拍桌子叫囂。

其中有一個姓趙的管事尤其囂張,幾乎要把桌子給拍出火星,指著對面叫罵:

“也不去打聽打聽,趙爺我在京城是哪號人物,不經老子的批準,縱是找了天王老子來,你們的船也彆想靠岸。”

語畢,坐在他旁邊的工部知事劉淼飛快的瞥了一眼兀自悠哉搖扇的雲庭,乾咳一聲,悄悄用手繞到趙管事背後拉了拉他的衣擺,提醒他說話還是彆這麼囂張的好。

趙管事正在氣頭上,一直以來囂張慣了,所以即便知道坐在那邊的貴公子是長信侯世子也不怕,畢竟他家老爺可是國公,一個小小的侯爵世子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把衣擺從劉淼手中抽出,壓低聲音說道:

“有我家老爺在,劉大人莫怕。”

往年也出現過這種外來的商會搶地盤賣貨的事,哪一次不是被擺得平平的,這一次就算他們找到個什麼勞什子世子當靠山,也同樣不會成事。

趙管事有這個自信,知道在這時候最關鍵的就是不露怯,確實也沒什麼可怯的,反正有國公爺在背後撐腰。

“我們的商船手續齊全,官府憑什麼不讓我們靠岸?”

江南商會這邊實在看不慣趙管事的惡劣態度,忍不住再次出聲講理。

“我呸!你他媽是什麼東西,敢這麼跟你爺爺說話?”

趙管事惡態畢露,一口齙牙咬得咯咯作響,抬手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杯就往說話那人面部潑去。

熱水滾燙,被潑在臉上不至於毀容,卻也絕不好受,偏偏這開口說話的是江南商會的商人,不會武功,旁邊也沒人保護,眼看那茶水就要潑過來,隻見一把旋轉而來的扇子及時擋在他面前。

不僅擋住了趙管事潑來的茶水,還會轉彎,轉到趙管事的手腕旁時,不知怎麼一轉,趙管事的手腕就被割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嚇得他趕忙抱著手腕嚎叫。

而那把靈氣十足的扇子又直接回到它的主人手中。

雲庭看了一眼扇子上的水漬,可惜的歎了一聲,用隨身帕子輕輕擦拭,完全不理會趙管事那邊殺豬般的嚎叫。

劉淼看過趙管事的傷勢,害怕自己若不說點什麼,這人去國公爺那邊告狀,於是起身對雲庭輕聲責怪道:

“雲世子,您說話就說話,怎麼還動手傷人呢?”

話裡話外全是指責,絲毫不提趙管事先動手這件事。

在場的江湖人紛紛氣憤不已,但看楊培仍不動如山坐在那,他們便是有氣也隻能暫時忍下。

雲庭擦完扇子,不知扇面是什麼材質,明明沾了水和血,用乾淨的帕子一擦,居然潔淨如新。

他掃了一眼劉淼,又看了一眼已經被人扶起身,正捂著自己手腕怒瞪雲庭的趙管事,不緊不慢的說道:

“傷他?我就是殺了他,英國公難道還敢叫我給這麼個狗東西填命不成?”

他的嗓音很低很慢,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趙管事,臉色尤其難看,因為囂張如他也不敢否認雲庭的話。

對國公而言,他就是個奴才,事辦好是應該的,若辦得不好,或者給府裡招惹了什麼麻煩,國公爺丟棄他比丟棄一隻狗還簡單。

雲庭將扇子合上,輕輕的放在他面前的桌上,對趙管事和顏悅色的說:

“狗東西,會好好說話嗎?”

趙管事臉色鐵青,低著頭不敢應聲,見雲庭的手再次去抓他面前的扇子,趙管事一個應激,慌忙回道:

“會,會的。”

雲庭滿意的點了點頭,依舊笑容滿面:“那就好好說,若再說出什麼我不愛聽的,下次就是割你的喉嚨了。”

趙管事心裡憋悶的很,試圖用英國公壓製一番雲庭,他說:

“雲世子,小的是英國公府的人,我們國公爺……”

雲庭懶得聽,直接打斷:

“你們國公爺在這兒,我也這麼說!要不你去把他叫來,讓他直接跟我談。”

趙管事哪裡敢應聲,劉淼也覺得今日不妙,怕趙管事真惹惱雲庭,趕忙小聲提醒道:

“差不多得了,這陽關道直屬陛下,國公來了也沒用。”

雲庭耐著性子問:

“可以坐下談了嗎?”

劉淼連聲應道:“可以可以,世子有什麼吩咐,咱們洗耳恭聽。”

趙管事心裡那叫一個恨,卻也知道今日形勢不如人強,隻好暫時咽下這口氣。

高岄和師嵐在後窗邊看到了全程,不禁暗讚雲庭:

“乾得漂亮!”

忽然她們身後傳來另一道聲音:

“誰乾得漂亮?”

高岄和師嵐嚇了一跳,師嵐扭頭看向幾乎在她耳旁說話的裴煦,用手肘輕輕撞了一下他的胸膛,壓低聲音指責道:

“你是貓嗎?走路沒聲音?”

裴煦被她手肘撞了一下,突然捂著心口倒退兩步,仿佛受傷了的樣子,師嵐見狀趕忙上前攙扶,關切的問:

“怎麼了?我沒用力啊。”

裴煦皺著他那張漂亮的臉,虛假的回了一個字:“疼。”

“哪兒疼?我看看。”師嵐當真了,至少表面上當真了,居然真的過去替裴煦揉心口。

高岄連動都沒高興動一下,隻淡淡然的斜睨了他們一眼,果然坊間戲文裡說得不錯,愛情使人矯情,使人失智,使人……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