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 57 章 這種事他們夫妻倆不著急……(1 / 1)

第五十七章

韋氏得知她精心挑選的十六個秀女全都是哭著出宮的時候, 氣得把手邊的參茶碗直接摔碎在地:

“他竟如此羞辱哀家特地挑選之人,簡直欺人太甚!”

說完,韋氏在殿中焦躁的踱步, 張德祿適時上前勸道:

“太後息怒。陛下隻怕是早就有打算, 他還特地帶著秀女們去了皇後娘娘那邊。”

提起這個韋氏就更生氣了,高儉那個混賬羔子太會氣人了,古往今來就沒有他那麼奇葩的。

選秀女……選的是容貌嗎?

就算是,也沒有他那麼光明正大, 冠冕堂皇的。

這些秀女雖說姿色中等,可她們隨便哪一個的家世不都比江氏那漕幫出身的要好?

有個漕幫出身的皇後, 他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就像先帝的原配, 出身低微,也曾聽說他們少年夫妻,頗有感情,可原配在朝在野都不能給先帝提供助力, 先帝為了皇位穩固, 最終不還是廣納後妃,將高門望族的女兒迎入宮中?

高儉難道還能比先帝厲害?

韋氏焦躁的踱步,這感覺就好像自己精心準備了個精美的陷阱,那人非但沒落下去,還看都沒看就直接繞過。

高儉總不可能一輩子不納妃,現在這麼做,無非是還沒在朝中遇到真正的困境,可韋氏等不到他遇到真正的困境,更何況那時候入宮的人,也未必會為她所用。

其實,高儉的這個策略很容易破, 就是如他所言那般,找個比江氏更美的入宮……

然而,韋氏無奈歎息。

撇開江氏的性情不談,她那張臉確實生得極好,初見她第一眼,韋氏仿佛有種當年第一次見到瞿英華的震撼,要知道年輕時的瞿英華那可是豔冠群芳,美得不可方物,就連韋氏都不得不承認她的絕世美貌。

當年瞿家想把她送入宮,但最終沒能成事,因為瞿英華在被送入宮前,自己給自己找了個丈夫,老奉恩公裴茂。

有裴茂竭力相護,瞿英華以死相逼,瞿家隻好作罷。

若非如此,瞿英華被送入宮來,隻怕整個後宮都要為之遜色。

如今江氏的美貌,直逼年輕時的瞿英華,一般女子根本比不過她……

忽的,韋氏腦中冒出一個念頭。

瞿英華雖已不再年輕,她的女兒裴朝敏也早已嫁人,但裴家不還有兩個美名在外的姑娘嗎?

韋氏喚來張德祿,問道:

“奉恩公府的兩個姑娘名叫什麼來著?”

張德祿想了想,回道:“大姑娘叫裴珠,二姑娘叫裴韻。”

韋氏將這兩個名字念了一遍,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後吩咐:

“你去把奉恩公老夫人……不對,去英國公府,把英國公老夫人吳氏請入宮來。”

瞿英華的性子又冷又獨,性子執拗頑固,跟她是說不出道理的,反倒是瞿家那個,最是擅長且樂意乾這種事情。

當年瞿英華的獨女裴朝敏,不就是被瞿家那個誆騙著嫁了淮南王那個豬頭,想來她是有點手腕的。

若是能通過吳氏,把裴家那兩個絕色美人弄進宮來,好生培養,還怕撬不動江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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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岄笑得前仰後伏,得知自家老爹乾的事情後,她已經笑了足足一刻鐘了。

要不怎麼說還得老爹出馬呢。

光是想象著那些秀女離宮時的表情,還有太後那老太婆得知後的反應,高岄就忍不住想笑。

江秋寒嫌棄的瞥了她一眼:

“差不多得了。”

高岄蹲到江秋寒身旁,膩歪道:

“阿娘,我現在相信你說我爹靠譜的事了。”

江秋寒瞥了她一眼,指了指殿門,說:

“你要沒事就出宮看看陸叔有沒有什麼要幫忙的,彆在我這兒礙眼。”

“不~~”高岄抱著江秋寒的椅子不撒手,想多賴會兒,就見江秋寒面不改色的把筆放下,微笑著朝耍賴的女兒伸過手來,高岄心生警惕,果斷起身,迅速繞到書案對面,跟阿娘保持安全距離。

江秋寒對她擺擺手,明確表示自己不想留客的心,高岄暗道了聲阿娘無情,從衣袖掏出一張紙,遞到江秋寒面前。

“什麼?”江秋寒問。

“方子。”高岄迅速回答:“奚水生研究出來的,他說很管用。”

說完,不等江秋寒反應過來,高岄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江秋寒不明所以,將折疊的紙展開,大大的‘孕方’兩個字讓她眉頭直接蹙起,猛地把方子拍在書案上,暗道算那丫頭跑得快,要現在還在面前,江秋寒必定是要好好教教她規矩了。

從坤元殿離開,高岄半點不敢停歇往宮門跑去,生怕阿娘看到方子上的內容追過來打她。

怎麼說呢,這種事他們夫妻倆不著急,高岄倒是挺急的,恨不得他們年抱倆,多點弟弟妹妹陪著他們,這樣就算高岄突然有一天沒了,爹娘也不至於太過傷心。

雖說她參悟出了星辰圖下卷,用真氣修補了一些心脈,但這功法並不是一勞永逸的,她力竭氣急之時都會暈倒,雖說之前都醒了過來,但誰也無法保證下次一定能醒來。

有些事,還是早做準備比較好。

高岄一口氣跑到了宮門口,守衛看見她早就見怪不怪了,行過禮後就正常放行,與一行入宮的命婦遇見,為首那按品大妝的老夫人有點眼熟,便盯著多看了兩眼。

而她在打量那老夫人時,那老夫人也在打量她。

老夫人的反應比高岄快些,主動上前打招呼:“見過山月公主。”

聽她開口,高岄立刻便想起這人是誰,英國公老夫人吳氏,之前在長信侯府見過,一個嘴碎又勢力的老太太,是裴老夫人的大嫂。

“原來是英國公老夫人,不必多禮。”高岄頷首回應。

吳氏似乎想與她搭話,高岄不耐煩應對,便徑直出宮去,吳氏見她這般態度,暗自冷哼,遠遠看見太後身邊的總管太監張德祿,帶著轎輦儀仗小跑過來,吳氏臉上又恢複了笑容。

“怎麼好勞煩張公公親自跑這趟,太後也太客氣了。”吳氏感激的說。

張德祿滿臉堆笑:“太後體諒老夫人年邁,特命奴才前來迎接。老夫人快請上轎吧。”

吳氏的目光落在張德祿身後的轎輦上,心中疑惑太後這般禮遇自己是為何,在幾個小宮婢的攙扶下,吳氏被扶上了轎輦,張德祿一甩拂塵:

“起。”

吳氏一路忐忑,好不容易來到太後宮中,張德祿親自扶著她下轎輦,送她進殿,在內室她見到了正在修剪花枝的太後韋氏。

“臣妾見過太後。”吳氏恭謹行禮。

韋氏對張德祿擺了擺手,張德祿便意會著把宮婢儘數撤走。

“老夫人請起,過來坐,幫哀家看看這盆花該怎麼修比較好。”韋氏對吳氏招手,指了指羅漢床對面的位置。

一般官眷都是在殿外候旨,有那親信的會被召見入殿說話,能讓太後在內室接見的更是少之又少,吳氏暗自心驚,但面上絲毫不漏,順著太後的意思過去端坐,看了看太後讓她看得那盆花枝。

枝繁葉茂的盆栽,卻生了許多不必要的枝丫出來,吳氏指了兩處,太後便立刻依著她的意思將那兩處剪掉,其實盆栽整體並未有多大改變,但太後還是說道:

“果然還是老夫人眼光獨到,這兩剪子下去,果然像樣多了。”

吳氏汗顏。

韋氏將剪子放下,把盆栽推向矮桌裡邊,正色注視著吳氏,嚇得吳氏立刻起身,識相的恭謹低頭說道:

“太後有何吩咐,但說無妨,臣妾定當儘力。”

如此識趣,讓韋氏十分滿意,對吳氏再次招手讓她坐下:“老夫人不必緊張,快坐。哀家確實有事想請你幫忙。”

“不敢不敢,太後請說。”吳氏說。

韋氏不跟她賣關子了,直接問道:

“哀家聽說,裴家出了兩位絕色美人,一個喚裴珠,一個喚裴韻,不知是真是假。”

吳氏愣了愣,沒想到太後把她召進宮居然是問裴家的姑娘,聞言點頭回道:

“是,是有這麼兩個姑娘,容貌生得確實不俗。”

韋氏開門見山的說:“哀家想請老夫人撮合,讓她們進宮來服侍陛下。”

吳氏大驚,片刻後恢複,遺憾的回道:

“這本是天大的好事,隻是就在年初時,這倆姑娘都被我那小姑子給許了人家,不日就要出嫁了。”

韋氏臉上的笑容微僵:“許了人家?”略遲疑後問:“哀家怎麼沒聽說此事?”

吳氏回道:“太後有所不知,臣妾那小姑子做事從不與人商量,臣妾也是最近想為那兩個孩子說媒才知曉的。”

韋氏眉頭緊鎖,沉吟片刻問:

“許了誰家?”

吳氏說:“回太後,珠姐兒許的是北直隸的孫家,百年書香門第,老爺子在先帝時期曾做過首輔,後來致仕回鄉,如今朝中不少大人都是他的門生;韻姐兒許的是江南崔家,乃是清河崔家的分支,子孫繁茂,名門望族。”

韋氏有些疑惑:“竟都是外嫁?”

這瞿英華是早就料到有人會打她兩個孫女的主意,這才早早替她們尋了遠離京城的夫家,還各有各的門庭。

“可不是嘛。真真可惜了。”吳氏無比遺憾的說。

不過她不是為裴珠和裴韻遺憾,而是為自己遺憾。

要是那倆姑娘待字閨中,今日太後提出此事,吳氏說什麼也會把這件事促成,屆時她完成了太後的心願,太後自不會虧待於她。

韋氏的拳頭捏了又放,沉默片刻後,忽的冷笑:

“許了又如何?這不是還沒出嫁嘛……”

吳氏眼眸一轉,湊近韋氏低聲問道:“太後的意思是?”

韋氏伸手掩唇,將吳氏召得更近,兩個充滿算計的老太太並頭商議著什麼。

聲音太小,宮殿又高,以至於伏趴在屋頂上的高岄竟然都沒能聽見兩人在密謀著什麼,但從先前聽來的那些不難猜出,這倆老貨看來是想打裴煦兩個妹妹的主意。

看來她得去一趟奉恩公府,把這件事告訴裴煦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