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老子冰清玉潔!(1 / 1)

第四十五章

“一個大活人, 怎麼可能說不見就不見?”

師嵐拿著白紗帷帽懊悔不已。

奚水生說:

“我和柳兄看見一道可疑的身影就立刻追了過去,可那人身法奇詭,形如鬼魅, 剛在左邊出現,轉眼又到了右邊,我們被他繞了兩圈, 追到大雄寶殿後就不見了,隻在牆邊撿到這個。”

眾人面面相覷, 對奚水生所形容的奇詭身法訝然不已, 高岄疑惑:

“一會兒左邊一會兒右邊,怕不是有兩個人吧?”

柳星白搖頭:“不,就, 一個!”

“確實挺奇怪, 那咱們算遇到對手了。”高岄說。

“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裴煦啊,他長得那麼好看,萬一對方是個葷素不忌的……”師嵐抱著帷帽,神色驚慌,陷入懊悔不能自拔。

高岄見雲庭眉頭緊鎖, 像在思慮著什麼,不禁問道:

“雲世子, 你是不是想到什麼?”

雲庭抬頭看了她一眼, 欲言又止道:

“你們說那人的步伐忽左忽右,形如鬼魅,像兩個人……倒讓我想起了一門功夫。”

眾人目光集中到雲庭身上, 他說:

“飛鶴觀的雲遊步,便是以飄忽不定聞名,當初呂子陽和呂子維兄弟倆作案後, 憑此步伐露餡兒,也憑此步伐屢屢躲過追捕,當年呂子維被我擒住,但呂子陽卻始終沒有落網。”

高岄問他:“你覺得最近作案的人是呂子陽?”

雲庭點頭:“他有前科,又是這特殊的步伐,不得不叫人懷疑。不過這些都隻是我的猜測,還是得親眼看見才能確定。”

說完,雲庭又對柳星白和奚水生說:

“你們是在哪裡跟丟的?帶我們去看看。”

“好。這邊。”

奚水生和柳星白在前方帶路,很快便將眾人帶到了大雄寶殿後面,奚水生指著一片寺廟黃的圍牆說道:

“我們到這裡時,帷帽就丟在這片牆下面。那人應該是扛著裴煦躍牆而去了,可去了哪個方向不確定。”

說話的時候,高岄和師嵐已經躍牆過去看了一眼,牆後有一片民宅,有一片樹林,還有一條通往城內的街,這種複雜的地勢,就算是緊緊跟著都有可能跟丟,更彆說沒跟上了。

重新翻越回來,高岄對雲庭搖了搖頭,表示確實無法判斷去路。

師嵐說:“要不我們就分頭找去吧。每個人找一個方向,總好過什麼都不做。”

高岄讚成,見奚水生並沒有很擔心的樣子,想起裴煦上車前,曾被奚水生攔住過,問道:

“出發前你好像給了裴煦什麼東西?”

奚水生見終於有人注意到這一點,稍稍賣了個關子,差點引起公憤前,老實交代:

“我給了他一包特質的熒光粉,不過要等天黑才能看見。隻要裴煦在路上撒出來,我們說不定能直接找到采花賊的老巢。”

高岄等抬頭看了看天,覺得不靠譜:

“到天黑至少還有兩個時辰,裴煦能撐到我們去救他嗎?”

師嵐連連點頭,義憤填膺:“就是!什麼破熒光粉,非要夜裡才看見?”

奚水生被罵得縮了縮脖子,不過很快他就從腰間掏出一隻小竹筒,拿在手中揚了揚,說:

“彆急啊。我還沒說完,普通熒光粉確實隻能等到夜裡才能看見,但既然是我特製的,肯定會特殊一點啦。”

“快說!”師嵐摸著腰間的鞭子,惡狠狠的逼近。

奚水生惹不起她,慌忙後退兩步,躲到柳星白身後,探頭說道:

“我的熒光粉是用稀有花瓣做的,有一種隻有這竹筒裡的蜜蜂才能聞見的香氣,隻要我把這蜜蜂放出去,我們跟著蜜蜂走,就一定能找到裴煦!”

師嵐的臉色這才好些:“不早說!那還等什麼?趕緊放蜜蜂啊。”

高岄半信半疑的湊過去,隨口問了句:“能行嗎?”

奚水生拍著胸脯保證:“萬無一失!隻要不下雨,香味能曆經八日不消,所以,我給它取名叫做八日引……”

話音剛落,天上傳來一道驚雷聲,夏季的天變得沒有任何道理,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就狂風大作起來,天際的烏雲肉眼可見的聚集到了一起。

地上被狂風卷起的香灰,一如師嵐此刻想要把奚水生挫骨揚灰的心情。

奚水生呆呆的望著天,心道:不會這麼背吧?

直到第一滴豆大的雨點打在他的臉上,他才不得不承認:好吧,就是這麼背!

大雨傾盆而下,夾雜著雷聲。

香客和遊客們四散奔跑,亂作一團,雨水從寺廟屋簷上落下,幾乎連成一條線,足見雨勢之大。

高岄一行排排蹲在廊下,惆悵的問:“老奚,你的蜜蜂防水嗎?”

奚水生幽幽歎息:“蜜蜂防水,熒光粉也不防啊。”

師嵐憤然起身,怒吼質問:“所以你那破粉有毛用?還不如剛才就分頭去追的好,說不定還能看到一些腳印,現在好了,就算有腳印也給衝沒了。”

奚水生抱著腦袋,委委屈屈的嘟囔:“我也沒想到,會突然下雨啊……”

“還敢狡辯,我告訴你,要是裴煦有個什麼閃失,我,我,看我不把你給扒了遊街示眾。”師嵐惡狠狠的威脅。

奚水生更委屈了:“喂,咱倆好歹是舊相識,你為了個裴煦,六親不認了嗎?”

“閉嘴!”

師嵐想撲上去掐死他,奚水生趕忙機靈的躲到柳星白身後,高岄怕殃及池魚,識相的往旁邊挪了挪,對一臉驚嚇的蔡彩芝解釋:

“彆怕,他們鬨著玩。”

蔡彩芝點了點頭,低頭用袖子把手中的兩隻面人遮擋好,生怕被雨淋到的樣子。

高岄的目光從蔡彩芝手中的面人轉到她臉上,又從她臉上轉到傅映寒臉上,見傅映寒從剛才開始就跟在雲庭身後,站在一根極其粗壯的寺廟頂梁柱旁看個不停。

看什麼呢?

高岄疑惑起身,來到兩人身後,腦袋微微湊上前看了一眼,傅映寒見她過來,趕忙給她讓出了位置,雲庭指著黑漆柱子上的一處痕跡給高岄看。

“怎麼了?”高岄問。

雲庭若有所思的說:“這傷痕像是新弄的。”

高岄又湊近看了看,發現確實如此,但她還是沒懂:

“新弄的又如何?”大相國寺香火鼎盛,每日香客如雲,柱子上有點傷痕也正常吧。

雲庭沒說話,而是用袖子遮著腦袋,走入雨中,在柱子周圍的地面上找著什麼,高岄不明所以,便也跟在他身後,很快雲庭的目標鎖定在滾落在台階一角的小石子上,他將之撿了起來,轉身看見高岄也在淋雨,趕忙把自己的衣袖蓋在高岄頭上,推著她上台階回到廊下。

“看這個。”雲庭把撿來的石子給高岄看,免得她好奇。

高岄不解,雲庭便將石子的一個角度貼在柱子的傷痕處,大小居然匹配上了。

“這是……”高岄隱隱有點明白,但還不確定。

雲庭揭曉謎底:“這小石子應該是裴煦給我們做的記號。看這傷痕的方向,左深右淺,他應該是從……那個方向打過來的。”

順著痕跡的線索,雲庭指向了西北方,也就是牆外一片民宅的方向。

幾人全都圍了過來,覺得雲庭說得有點道理,師嵐重獲希望,當即便要追過去,被高岄拉住:

“你彆急,大家最好一起,彆走散了。”

雲庭將手中小石子收進手掌,對眾人道:

“雨勢太大了,映寒你和蔡小姐,還有老奚在此等候,柳兄、我、江凜和師嵐追過去就好。”

這樣的安排比較妥帖,他們四個一起出動,武力值爆表,隻要賊人露面就鐵定跑不掉,帶著其他人反而會束手束腳。

傅映寒當即接受:“是,師父,我們就在這裡等。”

交代完這些,四人便順著裴煦留下記號的方向追尋而去,幾個翻越便消失在磅礴大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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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煦所指的民宅方向,真正進來之後才發現大多都是羊腸小道,路況錯綜複雜,七拐八彎,再加上大雨傾盆,到處都是暗沉沉的一片,對視線是極大的挑戰。

“這邊。”

雲庭高喊一聲,躍上了前方屋脊,高岄等看見一棟宅子的外牆上也有一道被石子打出來的痕跡,迅速跟上。

就這樣在民宅的屋脊小道上起起落落十幾個來回後,突如其來的暴雨也出乎意料的結束了。

天光再次放晴,就好像剛才那天漏了般的雨是錯覺般。

雨霽之後,找記號就更容易些,四人終於來到一座二進小院的後門處,到這裡為止,就再也沒有裴煦發出的記號了。

不知是做記號的石子沒有了,還是被賊人發現做不了記號了。

正猶豫之際,就聽見面前這座二進小院中傳來打鬥和謾罵的聲音:

“你彆過來!老子冰清玉潔,你這臭水溝的死老鼠離我遠點!”

是……裴煦的聲音。

雲庭認識裴煦這麼多年,第一次知道他居然會罵人!隨即反應過來,裴煦的箭術無雙,要有弓箭在手,便是遇見江湖高手也不懼,但武藝著實一般,近身打鬥什麼的可一點都不適合他。

“就是這裡,快救……人!”

雲庭一聲令下還沒說完,師嵐就已經怒不可遏的躍牆衝入,看她憤怒的背影,一副要把裡面的賊人撕成碎片的架勢。

裴煦手裡能打出去的東西都已經打完了,連荷包裡的碎銀子也被他當成暗器擲出,奈何那賊人的步伐極其靈活快速,便是他有百步穿楊的技藝,最多也就十回中一回,正喘息苦惱,暗道自己今日難道真要栽在這裡嗎?

早知道,他就不托大,假意中了迷香被擄走,就是想順藤摸瓜,找到賊人藏匿姑娘的地方,可現在他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彆說救其他人,連自己都未必能保全。

雲庭那幫不靠譜的,平日裡一個個說得那麼厲害,關鍵時刻掉鏈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找過來啊!!

“美人,你騙我騙得好慘,不過我不介意,隻要是美人我都愛!你乖乖過來,大爺保證既往不咎,定然好好的疼你!”

那采花賊是個四十來歲的猥瑣男子,穿著一身假道袍,乾著傷天害理,喪心病狂的事。

“我呸!你個死癩蛤蟆,知道本公子是什麼人嗎?你敢動我,我……”

裴煦的話沒說完,那人就一個閃身到了他身旁,裴煦反應過來想躲都躲不開了,被賊人扯住一條胳膊,眼看他整個人就要貼上來,裴煦嚇得抬起一腳狠狠踹過去,總算讓自己暫時脫身,但也隻是暫時的。

就在他在心中狂罵雲庭一行時,一條鞭子從天而降,‘啪’一聲脆響後,那夾帶著雷霆之勢的鞭尾直接卷在了那撲向裴煦賊人的脖子上,將那賊人向後拖拽倒地,摔進一汪水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