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這美人兒可不是省油的燈。……(1 / 1)

第四章

“怎麼說?”清俊少年正色問。

臧天羽上前將這陣子的調查結果一一回稟:

“青衣堂主失蹤多年,屬下等遍尋大江南北也未見其蹤跡。大約三個月前,天極盟不知為何廣發息事令,讓江湖各大門派固守山門,約束門下弟子在江湖中行走,為期三個月,所以這段時間收令的江湖人紛紛隱身。”

清俊少年若有所思的猜道:“收到天極盟息事令的江湖人全都隱身了,那這段時間仍在江湖中行走的就顯眼了。”

“可天極盟為何要大費周章做這些?”

把江湖中各大門派都暫時約束起來,讓那些想藏匿其中渾水摸魚的無所遁形,這麼做要麼是想定點清除某個門派,怕傷及無辜,要麼是想逼迫某些平時不容易發現,但這段時間又一定會出現的人現身。

不管是什麼緣由,這麼做都太勞師動眾了。

據他所知,天極盟成立十幾年來,從未有過這樣霸道的手筆,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們突然如此行事?

清俊少年百思不得其解,臧天羽則繼續說:

“天極盟為何這麼做屬下不得而知,但正因如此,才讓我們發現了青衣堂主的蹤跡。”

“你說她乾回了老本行,是指她還在當殺手?”清俊少年問。

臧天羽點頭:“應該是。大約十天前,在北直隸郊外一片林中,她跟自在門的人打了一場,青衣堂主不敵,受傷逃遁,再次失去蹤跡。”

清俊少年越發疑惑:

“自在門……又是天極盟麾下,青衣姑姑得罪他們了?天極盟的人也在抓她?”

“從天極盟近日的舉措來看,他們行事似乎並非針對青衣堂主一人,還有另外幾波殺手也被他們製止清除了。”臧天羽說。

清俊少年沉吟不語,良久後長歎一聲,吩咐道:

“繼續追查,務必找到她。”

“是。”臧天羽領命後又問:“但若她真的惹了天極盟,咱們又該如何?”

天極盟是曾經的武林泰鬥無想山分衍出去的,領袖大多都是無想山出身,現任武林盟主江秋寒便是當初無想山副山主江夢熊之女,一柄霜寒劍獨步天下。

如果少主想找的青衣堂主果真與天極盟對立,那會不會讓少主陷入兩難境地。

清俊少年拿起放在矮桌上的幾張畫像,將其中蒙著面紗,手持玉笛的青衫女人畫像拿到最上面,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後,忽的笑了:

“若青衣姑姑真得罪了天極盟,被天極盟的人抓了,倒省咱們事了。”

屆時直接跟天極盟要人即可。

正說著話,雅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敲響,清俊少年越過臧天羽看向大門,朗聲問:

“何事?”

門外人傳話:

“少主,您的隨從試圖闖入,說有要事找您。”

片刻後,雲庭走出六壬書坊的大門,他貼身伺候的隨從包子正焦急的等在門外,看見雲庭,趕忙迎上,雲庭問他:

“什麼事這麼急?”

包子在他身邊伺候十多年了,從來不會大驚小怪。

“世子,您快去看看吧,傅公子在廣雲樓快被人打死了。”包子焦急道。

雲庭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問:“你說傅映寒?”

不等包子回答,雲庭便立刻動身掀袍上馬,向廣雲樓趕去。

**

高岄從一條不起眼的小巷子走出,手裡流暢轉著一根剛得到的白玉笛。

她穿著身男裝,梳著慣常的道童發髻,用一根粗糙得不能再粗糙得桃木簪固定,全身上下看著最值錢的應該就是她那張漂亮的小臉蛋和手中的白玉笛。

京城的街確實比涼州的要繁華熱鬨,就算沒有具體的去處,隻在街上閒逛都能逛上好幾天都不重樣。

買了根糖葫蘆象征性抓在手上,這麼多年已然成習慣了。

高岄不愛吃甜的,但阿娘愛吃,隻是礙於身份不好經常買,所以每回阿娘想吃糖葫蘆,就以高岄的名義讓人去買,買回來讓高岄拿著遞給她,她再用十分無奈的語氣說一句:唉,真拿你這孩子沒辦法。

然後借著高岄的手一口一口吃完,若有人問,她為了保持高冷還要解釋一句:孩子非讓我吃的。

每回都把高岄弄得很無語。

遠遠看見前方有家買兵器的店鋪,高岄正想過去看看,就見街上好些人在往同一個方向跑,邊跑還便喊:

“廣雲樓外面有人比武,走走走,一起去看看。”

比武?在京城大街上?京兆府和皇城司能允許?

就連高岄一個從涼州來的人都知道,京城地界對武林人士的管控是最嚴格的。

秉著對比武的好奇,高岄決定不去兵器鋪了,跟著街上那些人一起看熱鬨去。

比武的地方離得不遠,順著人群很快找到,一座名為‘廣雲樓’的酒樓門前搭了個台子,應該是供戲班子唱戲後沒來得及拆的戲台子,比武的是兩個年輕人,正在上面你來我往。

高岄墊著腳看不清楚,乾脆擠到了最前面,終於看清台上兩人是在比拳腳功夫,本來沒什麼特彆,隻是比武的兩人,其中一個上半身被捆縛著,隻讓他用兩條腿在那跟人比劃。

結果可想而知。

被捆縛住上半身的人儘管很頑強,被打倒就立刻爬起來,但對方根本不等他站穩,一腳就緊接著踹過來,就高岄在台下看的這麼一會會功夫,那被捆縛住的人已經被拳擊兩回,踢倒三回,早已被打得鼻青臉腫,披頭散發。

京城……都是這麼比武的嗎?

高岄正疑惑著,就聽戲台下的人群中傳出一道淒厲的喊叫:

“彆打我哥——韓元孫你個卑鄙無恥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高岄順著聲音望去,隻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被兩個家丁模樣的把臉按在地上,他約莫是用上了不畏死的勁兒,竟真被他掙紮脫了手,衝到了戲台前,手腳並用想爬上台去救他哥哥。

誰知他的手剛碰到戲台邊緣,後頸就被一道無形的氣給鉗住,整個人被那股氣拎起來又摔下去,激得塵土飛揚,可見摔得挺重。

高岄順著那真氣的力道向上看去,隻見廣雲樓的飛簷上坐著個人,勁裝黑靴,戴著個鬥笠,江湖人打扮。

不用說,把少年拎起來砸下去的真氣就是出自他手。

有了他的幫助,幾個家丁終於再次把掙脫的少年製住,又是一陣拳打腳踢。

“彆碰他——”

台上比武的年輕人見狀,立刻從台上跳下,兩個旋踢把打人的家丁儘數踢翻,飛簷上的那股真氣再次來襲,重重直接打在年輕人的後背上,被捆縛住的年輕人當場噴出一口鮮血,撲倒在地。

另一個打人的華服年輕人從台上跳下,得意洋洋的看著奄奄一息的兩兄弟,極儘嘲諷道:

“傅映寒,你不是能耐嗎?啊?站起來啊!跟本公子打呀!哈哈哈,怎麼像個死狗似的趴著?來,學兩聲狗叫聽聽,叫好聽了,本公子就考慮放過你們!”

這副惡少口吻和做派叫旁觀的人都覺得過分,但這種事,普通老百姓又怎麼敢強出頭,隻能圍在一邊暗自指點。

那人走到少年身旁,拎著他的衣領把人提起來,斥道:“小子,你爹死了沒人教你,本公子今天就替你爹好好的教教你,今後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說完,不等少年回應,惡少拎著他的衣領上去就是兩巴掌,少年的臉頓時腫了一片。

“韓元孫——你放開他!我殺了你!”

被稱做傅映寒的年輕人滿口鮮血從地上爬起身,把整個身子當武器,豁出命向惡少撞去,可惜他還沒碰到惡少,就被飛簷上的人再一次隔空用真氣鎮壓。

江湖中恃強淩弱的事很多,高岄見過不少,卻沒怎麼見過江湖中人敢對普通人下殺手,這在江湖中是極其不為人齒的事,名門正派的人若這麼做了,被門派除名都算他命大,嚴重的一道追殺令下去,江湖中人人得而誅之。

她暗自運功,指尖真氣化為劍刃,用比那江湖人凜冽百倍的劍氣將他的真氣打散,氣波太強,震得那江湖人從飛簷上摔下,劍氣刺破他的肩胛,頭上鬥笠裂做幾片。

這變故讓圍觀群眾們紛紛叫好,讓惡少一行目瞪口呆,兩個家丁顫顫巍巍的上前欲攙扶那從飛簷摔下的江湖人,被他一掌拍開,捂著血流不止的肩胛惱羞成怒的衝著圍觀群眾們怒吼:

“誰!誰偷襲我!鬼鬼祟祟的,給我出來!”

然而圍觀群眾們紛紛搖頭搖手,表示不是自己,不知道誰。

那江湖人低頭看了一眼差點被劈斷的肩胛骨,暗自驚心後怕,要是那道真氣再往下劈兩寸,他這邊的肩胛骨就徹底廢了。

他出道多年,還從未吃過這種虧,眼珠一轉,驀地對傅家兄弟出手,高岄見狀,趕忙再次出手阻止,不料那江湖人太過卑鄙,對傅家兄弟出手是假,逼高岄出手是真。

“原來是你!”

他飛快躲過一擊,在看清高岄的位置後,便立即出手,十幾支暗器齊齊向高岄射去。

高岄旋身躲避暗器,用力過猛,把頭上的發簪甩下,一頭瀑布般的烏發傾瀉而下,配上她那絕美容顏,端的是傾國傾城。

把韓元孫的眼睛都看直了,不管不顧不合時宜的對江湖人喊道:

“彆傷了美人兒!”

這節骨眼兒上他竟還起了憐香惜玉之心,江湖人很是無語,隻想告訴姓韓的,這美人兒可不是省油的燈,就那一手山呼海嘯的劍氣,若她動真格的,自己都未必能全身而退。

高岄一手抓著糖葫蘆和白玉笛,另一隻手將桃木簪撿起,隨手一挑一轉,傾斜而下的烏發就被束成髻,再看向韓元孫和江湖人時,眼中閃過一瞬淩冽的殺氣。

江湖人見狀不妙,把韓元孫護在身後,旋身再次對高岄射出幾隻鐵蒺藜,想先發製人。

高岄看著他那拙劣的暗器技巧,暗自冷笑,指尖劍氣凝結,打算以江湖的方式解決今天這件糟心事。

可就在這時,一把像是在麝香中浸泡過的扇子由高岄身後疾飛而來,擦過她的臉頰,將射向她的暗器裹挾著回轉了個方向,打在那江湖人的胸腹和大腿處,叫他自食惡果。

高岄回頭望去,隻見一位俊雅公子自馬背躍下,瀟灑接住了旋轉歸來的扇子,風度翩翩的從圍觀人群特地讓出的路走來,經過高岄身邊時,瞥了一眼她的臉,而後目光在高岄手中的糖葫蘆和白玉笛上逗留數息。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