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結束後,溫棠歡本來想找周桓淺解釋,卻被告知他還有彆的行程,已經離開了。
……看來“被替身”這件事是注定躲不開了,溫棠歡頭疼地登上了回安城的飛機。
舟車勞頓,溫棠歡累得不行,本來打算回家睡個天昏地暗,結果剛下飛機就收到了信息。
[溫繼天:結婚的事你還想瞞多久?]
[溫繼天:今晚回來給我個解釋。]
[溫繼天:帶上薄妄。]
溫棠歡眉心隱隱跳痛。
溫繼天是原主的父親,關係並不好。
溫父這麼多年在商界的腥風血雨裡泡著,性格專橫獨斷,心機深沉,他本將企業的未來寄托在溫棠歡身上,怎麼知道原主不學無術,成天吃喝玩樂,還組團出道。
父子為此大吵了一架,但原主仗著他爹出軌在先,一邊戳溫繼天的肺管子,一邊利用溫家大少爺的名頭,橫行霸道。
溫繼天雖然生氣,但這到底是自己的親兒子,忍了又忍還是隨他去了。
看著三條信息溫棠歡冷笑了一下,打算置之不理。
但溫繼天卻像算準了他的脾性,又來了一條消息:
[溫繼天:你要是忙得回不來,我不介意讓你們整個團都清閒一陣]
溫棠歡臉色一沉。
溫繼天在娛樂圈也有手段,對一個男團做點什麼,輕而易舉。
思來想去,他十分嫌棄地撥通電話。
穿書以來,溫棠歡一次都沒有主動聯係過薄妄。
炮灰麼,自覺遠離主角才是正道,更何況薄妄對他的討厭已經擺到臉上,他也做不到主動倒貼。
打這通電話隻是告知一下薄總,有這麼個“嶽父”的要求,霸總跟不跟他回去都無所謂。
然而一分鐘過去了,電話無人接聽。
溫棠歡眸中落了兩分涼意,收起手機,淡聲:“回溫家。”
半個小時後,車停在溫家大宅門口。
管家已經在門口等候已久,見溫棠歡下車的時候往車裡看了一眼。
想也知道是在找薄妄,溫棠歡懶得解釋,抬腳就往大門走。
以前被原主糾纏的時候,薄妄可是手機不離手,無論是誰的電話來他都是第一時間接聽,原主還借機跟他耍過脾氣。
當然薄妄從來不會去哄他,溫棠歡隻能自我開導,想通了之後又巴巴地貼回去繼續糾纏。
嗬,彆人的電話一個不漏,他的電話一個不接。
溫繼天就坐在客廳的沙發裡,一身考究的西裝,靜淡地翻看著手裡的文件,溫棠歡進來的時候他抬眸深深看了一眼,方才開口:“他呢?”
“不知道。”溫棠歡不冷不淡,像在談一件與他毫無關聯的事情。
溫繼天哂笑:“糾纏了他那麼多年終於得手,我以為你突然開竅了有什麼了不得的本事,結果讓薄總陪你參加一回家宴都做不到?”
溫棠歡:“嗯嗯。”
溫繼天:“……”
溫繼天拿著文件的手微微一落,審視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以前溫棠歡跟他向來是三句不和就開吵的,極少像今天這麼溫順,或者說不屑一顧。
溫繼天放下手裡的文件,也坐到餐桌上。
“結婚將近一個月,不公布消息,也不告訴家裡人,你怎麼想的?”溫繼天喝了一口傭人端到跟前的湯,“既然是夢寐以求的人,到手了就應該昭告天下宣誓主權。”
溫棠歡似笑非笑:“不一定啊,也有人辦了盛世婚禮,最後婚內出軌不是嗎?”
溫繼天臉色一沉。
他自然聽懂了溫棠歡是在嘲諷他……當初他跟溫棠歡的母親辦的就是全國媒體報道的盛世婚禮,最後仍是不歡而散。
“所以你更應該引以為戒,好好抓住薄妄才是。”
溫棠歡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我覺得您沒什麼必要給我傳授婚姻經,有什麼事,打開天窗說亮話不好嗎?”
這種父慈子孝他真的扮演不來。
“溫氏看重了在T市的一塊地皮,那塊地前段時間拍賣,落到薄珂集團的手裡。”溫繼天看著自己的兒子,“你既然跟薄妄已經領了證,那麼兩個集團要是能合作,無疑是親上加親。”
“哦……想我吹枕邊風?”溫棠歡笑著問。
溫繼天眼睛微眯,這個兒子接二連三的異常終於讓他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你可以理解為吹枕邊風,也可以當成是給這段強求而來的婚姻加碼。”溫繼天語氣放沉,“你總不會覺得,你糾纏了整整四年都沒動感情的男人,被你算計去領了證就愛上你了吧?”
“男人都有劣根性,越是倒貼越厭惡……哪怕他跟你在床上多契合,這不過是他暫時容忍你的理由,是不會因此對你生出什麼感情的。”
溫繼天並不忌諱在餐桌上跟親生兒子聊的內容是什麼,意味深長,“歡歡,你現在年輕,所以他樂得睡你,但當你年紀上來了,而他又正好睡膩了呢?”
溫棠歡眸色微動。
……還真是,說得好難聽。
“你圈不住他的人,至少可以圈住他的錢,讓他在拋棄你的時候也得割舍一番不是麼?”
見面前的人沉默,溫繼天覺得自己抓住了他的軟處,正準備繼續循循善誘時,卻聽到溫棠歡悠悠地開腔:“您說得對,劣根性這種東西確實存在……但有沒有可能,在他膩了我之前,是我先膩的他?”
少年眼底暗色湛湛,似笑非笑。
“是麼?但是我聽司機說,這一路上是你給他打電話,吃了他的閉門羹呢。”溫繼天眸中笑意更深,“歡歡,到底是誰膩誰?”
溫棠歡扔下筷子,哂笑:“所以?”
溫繼天看了他許久,笑著將一份資料推出:“把這份合同帶給薄總,隻要他簽了,我答應你,以後你愛怎麼在娛樂圈玩就怎麼玩,絕不乾涉。”
半個小時後,溫棠歡來到笙歌裡。
這份資料他在車上看過,確實是正常的商務合同。
但是溫繼天那副陰險狡詐的樣子,他總覺得不對。
可他總不能指望反派自己把算計的事和盤托出,糾結了一會兒,溫棠歡還是決定過來看看。
見機行事麼,溫繼天又沒在他身上安電子眼,屆時他覺得不對勁,一把火把合同燒了完事。
為了不引人注目,溫棠歡穿得特彆低調。
酒局在二樓,包間裡燈光很暗,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溫棠歡進門掃了一眼,卻沒捉到薄妄的身影。
想也是,辦壞事怎麼可能在顯眼的地方辦嘛。
他問廳內的服務生要了杯香檳,就察覺兩道明顯的視線落到他身上。
溫棠歡微微偏頭,便看到不遠處的兩個男人。
應該說是一個男生和一個男人。
男生面龐白皙,十八九歲的年紀。
而男人身形修長,眼尾還墜著一顆淚痣,看上去就不是什麼好人。
見溫棠歡回頭發現了他,還舉了舉手裡的香檳,非常輕佻地打了個招呼。
溫棠歡確認自己不認識這兩位,出於禮貌回了他一個營業式的笑容,然後轉身離開。
酒座裡,蕭疏臨看著敷衍一笑的溫棠歡,慢慢地笑了出聲。
男生從酒局開始就繞著蕭疏臨,第一次從他興致缺缺的臉上看到笑意,輕聲問:“蕭總跟剛剛那位認識?”
蕭疏臨淺淺抿了一口香檳,眼裡儘是玩味:“算吧。”
“那是哪家的少爺啊?我怎麼好像沒見過?”
蕭疏臨慢慢地嗯了一聲,並沒有回答。
男生維持著笑容:“我看他好像在找人?”
“嗯,估計是來抓奸的。”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男生的笑容頓住。
蕭疏臨回頭,笑著晃了晃手裡的酒杯:“嗯?這不是你們費儘心思把溫淮帶過來的目的嗎?”
男生臉色漸漸變白,張著嘴唇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是想知道,你們瀚宇到底是乾經紀公司的還是拉皮條的,給旗下的藝人安排的工作不是唱歌跳舞拍戲就罷了,還專門拉過來陪酒?”蕭疏臨斂下笑意時,眼神裡露出凶光。
是不用威脅的言語就能讓人膽寒的眼神。
他自然是不會讓來曆不明的男生陪著身邊喝酒,這男生是瀚宇娛樂的藝人,好巧不巧,跟溫淮是同一個娛樂公司。
男生立刻搖頭:“不,不……這不是我們想的,是,是上面的人吩咐的。”
“上面?”蕭疏臨繼續問,“哪個上面?”
“是,是溫家的人要求的。”男生哆哆嗦嗦道,“說是無論如何都要把溫淮帶過來,並且送到薄總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