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死遁第四天(1 / 1)

在圖書館倒塌的書架間,淩亂的躺著幾具屍體。

但是也有活著的人,隻是因為身上的傷勢,他們無法在一起抱團,隻能四散在不同的地方。

這些人一般都滿含驚恐,或者胡亂的祈禱。

但是在二樓某個倒塌的書架旁,一個青年捧著本筆記本在上面寫寫畫畫。

他寫字的速度非常快,但是寫了幾行又停下,寫了幾行又停下,總是在一頁紙上反複的、不斷的寫,仿佛剛才寫下的那些詞句都不存在。

與此同時,他臉上的神情也越發的暴躁,甚至夾雜一絲幾不可見的絕望,最後他直接將筆記本合上,一把扔到了角落。

夏油傑解決完咒靈上來後,險些被本子給砸中。

“抱歉,”青年道歉,他是顯而易見的西方長相,但是奇跡般的沒有一絲口音,“雖然是我自己扔的,但是現在我後悔了,鑒於我腿動不了,可能要麻煩你幫我把本子拿回來。”

夏油傑將筆記本從地上撿起來。

由於那本筆記本落到地上時,是開口朝下攤開來的,所以夏油傑試圖將筆記本合上時,理所當然的看到了裡面的內容。

夏油傑瞳孔驟縮,他猛地抬頭,驚疑不定的看著不遠處的青年。

“你……”

青年微笑,神情優雅且淡然,“啊,看到了。”

青年從夏油傑手中接過筆記本,打開不死心的往上面寫了一行字,然後眼睜睜的看著完整有條理的一句話在頃刻間化作淩亂的字符四散飛舞,原本平和的眉眼間瞬間不可抑止的染上了一絲暴躁。

但是很快他將這縷暴躁壓抑下來,重新掛上了無可挑剔的笑容。

即便他此刻滿身灰塵,右腿斷了渾身是血,但仍舊帶著一絲和眼前這個場景格格不入的優雅。

“如你所見,我是一位異能者,但是異能暫時失控了。”

“你先把傷口處理一下吧?”夏油傑回過神來,翻出醫療箱將裡面的繃帶傷藥一一分發給周遭的傷患。

有行動能力的都離開了,沒行動力的也不敢在這兒多待,相互攙扶著掙紮的離開,以至於夏油傑繞了一圈回來後,附近竟然隻剩下了青年一個人。

“謝謝,”青年道謝,他接過繃帶,不是很熟練的往自己的腿上纏,他看了眼離開的人的背影,有些感慨的說道:“真沒禮貌,連句謝謝都不說。”

“可能太害怕了吧?”夏油傑笑笑,看不過眼,索性接過繃帶幫青年包紮傷口。

“如果不是為了救那個人……”青年點了點已經走到門口的一個人影,“先前的那位咒術師其實不會死。”

他隻是閒聊,但是夏油傑卻顯而易見的一僵。

“說實話,我不是很理解你們為什麼會把救他們當做責任。”青年居高臨下看過去的神情有些冷漠。

夏油傑動作一頓,皺眉,“你在說什麼?都是人類,既然有能力當然要救。”

青年反倒頗為稀

奇的看了他一眼,像是聽到了什麼極為荒誕的話,“之前那個咒術師也是這麼說,我讓他快跑不要救,他不聽,結果死了。”

青年輕笑一聲,“從生理結構來講,你們當然屬於同一物種,但是你們能祓除咒靈,人類的負面情緒卻能誕生咒靈,面對這麼多源源不斷製造咒靈的麻煩製造機,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會把救他們當做責任,正常來講,應該解決製造麻煩的人不是嗎??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夏油傑綁繃帶的動作停了,他強調:“如果我們不救人,你也會死。”

青年淡笑,“我接受,我與你是進化的兩個不同分支,在適應這個不斷變化的世界的過程中,總有人會被淘汰,如果我死了,那就是我的進化方向無法適應這個世界,我接受我的死亡。”

夏油傑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正在說什麼胡話的精神病人。

青年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愚忠之人。

青年的臉上甚至掛上了一絲惋惜的微笑,他輕輕搖了搖頭,從地上的書堆裡翻出來一本書,遞過去。

是達爾文的《進化論》。

“適者生存,”青年微笑,他像是正在布道的耶穌基督,“在地球億年的演化過程中,生命會產生數以萬計的突變,大浪淘沙後最適應當下環境的那幾種會保留下來,生命會往這個方向發展,這時就可以稱這個突變為進化。”

“假設將咒靈視作災變,咒術師就是最能適應這種環境改變的人。”

“當然,由於異能者五花八門的異能力,他們無論是戰力還是適應險惡環境的能力,都比普通人要強,所以我姑且將他們視作一種與咒術師不同的進化方向。”

“但是有一點無可置疑,”青年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顯得有些淡漠,“那些沒有任何能力的普通人,顯然已經被當下這個社會拋棄了。”

“他們能產生咒靈,卻無力抵抗,倘若沒有咒術師的存在,恐怕很快就會被那些咒靈吞食乾淨,同理,在戰力上,普通人依舊沒有與異能者匹敵的可能,倘若讓港/黑那位重力使對普通人發難,哪怕精銳如政府的軍隊,一時間恐怕也有些棘手。”

“所以呀,”青年有些困惑,又有些無奈,“像這種顯而易見已經無法適應這個世界的物種,我不明白你們為什麼要救他們,也不明白——”

青年笑了一下,“你們為什麼會將他們當做同類。”

“如果有需要的話其實可以圈養起來,就像螞蟻圈養產蜜的蚜蟲一樣,唯獨不需要為了這些人送上自己的性命,這樣本末倒置了。”

夏油傑沉默的看著他,起身,“我幫你叫救護車。”

青年歎了口氣,“算了,這世上清醒的人終究是少數,但是你總會明白的。”

他抬頭,視線虛虛的落在夏油傑的眉心,“或許,如你這般的個體,最終也是會被淘汰的一部分。”

“但是不用幫我叫救護車了,”眼見著夏油傑要撥號出去,青年出聲阻止,“我在這兒約了人見面,他待會就來了,所以把醫療箱留下就

好,麻煩你了。”

夏油傑將醫藥箱留下,他沒有多說一句話,但也沒有表現出明顯的厭惡,隻是疏離的起身,然後轉身離開,擺明了要與青年劃清界限。

隻是在夏油傑走到一樓,即將走出圖書館大門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青年清晰的提醒聲。

“記得看完後把《進化論》還回來。”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圖書館內顯得有些輕,但是夏油傑覺得像一支利劍刺進了自己的耳朵。

他猛地低頭,發現自己不知在什麼時候拿了那本青年遞過來的《進化論》。頓時感覺手心發燙,大步走回一樓,胡亂的將書塞到了一個書架上。

他這個角度看不見青年的身影,但是他似乎聽見青年笑了一下,那笑聲像是響在他的耳畔,令他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背影似乎還帶著一絲幾不可見的慌亂。

二樓,青年目送夏油傑離去後,收回了視線,拎起自己的衣角愛惜的擦了擦手中筆記本的封面,灰塵被擦淨,露出了其下如蛇般纏繞扭曲的黑色紋樣。

若是此刻夏油傑留在這裡,他會發現青年筆記本封面上的紋路,與今天他在五條悟手中看到的那本名為《新世界》的書封面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吹去筆記本上最後一點浮灰後,青年打了一通電話。

“你好,這裡是阿道司·福特,禪院先生,現在已經……”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

“超過我們約定的時間十分鐘了,不知道您什麼時候能到——咦?現在?”

福特抬頭,一個高大的身影翻窗進來,有些漫不經心的站在他面前。

“我從來沒見過有人會把見面的地點約在圖書館的,說罷,你想乾什麼?”

福特微笑,“隻是個人愛好,圖書館是個能跨越時空與先哲對話的地方,如果冒犯您了,我道歉。”

“隻是您似乎早就到了?”

“到的沒有那個倒黴的咒術師早,”禪院甚爾扯出一個稍顯戲謔的笑,“如果你因為那個咒靈死了,就是被這個世界淘汰了。”

“抱歉,我沒有責怪您的意思,”福特從懷中取出一個皮夾,從裡面掏出一張支票,“消息的錢我先前已經付了,這兒是三千萬,我希望您能把那幅《拉小提琴的女人》帶給我。”

“一個月後。”禪院甚爾接過支票。

福特頷首,“那麼我等您的好消息。”

**

港/黑大樓。

阪口安吾情報整理到一半,接到了種田長官的指示:

[畫作《拉小提琴的女人》會出現在一個月後的多伊爾拍賣會上,屆時異能特務科將會派人參與此次拍賣,拿到《拉小提琴的女人》。

在此期間,你需要詳細關注港/黑動向,防止森鷗外得知拍賣會相關事宜,倘若□□有動作,則想儘辦法從中阻撓。]

阪口安吾難得愣了一下,這幅畫異能特務科已經尋找了一年之久,沒想到會在多伊爾拍賣會上出現。

多伊爾拍賣會最初是歐洲一些老牌貴族聚集在一起,用以拍賣各種灰色物品的帶有私人性質的聚會。

後來世界勢力洗牌,混亂之中各種走私物品數量飆升,多伊爾拍賣會作為一種灰色的拍賣方式就以一年一度的形式固定下來。

舉辦拍賣會的地方一年一換,今年剛好在橫濱。

作為就在家門口舉辦的活動,已經隱隱有了橫濱地頭蛇傾向的港/黑不可能不知道。

而且據阪口安吾這幾天收集到的信息來看,森鷗外甚至已經收到了拍賣會的邀請函,絕對是要派人參加的。

拍賣會上或許有森鷗外感興趣的東西,但是應該不是那幅畫。

那麼阪口安吾要做的,就是阻止港/黑的人意外得知那幅畫的秘密,從而參與到對畫作的爭搶中來。

這件事他待在港/黑本部不好操作,因此必須要參與到那場拍賣會中。

但是港/黑參加拍賣會的這個名額,多半會給某個乾部,絕不可能落在他這個小小的情報員身上。

由於拍賣會帶點宴會的性質,邀請函允許受邀人帶一位男伴或者女伴。

他如果想參加拍賣會,似乎隻有從森鷗外選擇的這個人選下手了。

阪口安吾輕輕呼出一口氣。

他整理好資料起身離開,等電梯時,看見層數由首領辦公室的樓層往下降,等降到他所在的樓層後,電梯門打開,阪口安吾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太宰治的身影。

這個時候被森鷗外叫去談話,都不用想就知道是為了拍賣會。

阪口安吾看著太宰治那張笑眯眯的臉,頓覺心梗,感覺自己的發際線又緩緩往後移了一寸。

太宰治笑著朝阪口安吾打了個招呼,緊跟著視線越過阪口安吾肩頭,朝他身後揮了揮手。

嗯?

阪口安吾扭頭,看見一個黑衣黑發,下半張臉帶著黑色口罩的人走進了電梯。

代號“紳士”。

——港/黑最為神秘的編外人員。

阪口安吾看著紳士走入電梯,借著電梯內部的反光,他看清了對方按下的樓層。

頂樓。

森鷗外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所以森鷗外要見“紳士”?

這個時候?

為什麼?

阪口安吾不著痕跡的皺眉,感覺自己隱隱約約像是抓住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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