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死遁第五天(1 / 1)

戶川徹進入首領辦公室後,最先看到的是燦爛的陽光和透明的玻璃窗——在戶川徹無動於衷多次之後,森鷗外終於放棄了他那關燈關窗、給人壓迫的同時且一看就對視力不好的小愛好,以至於現在的這場談話看上去像是溫馨無害的下午茶。

“戶川君,起碼在這兒,你可以把口罩摘下來。”森鷗外笑眯眯道,他拿起紅茶,輕輕啜飲了一口,“既然戶川君覺得帶口罩會悶,為什麼不接受我的建議,讓港/黑找人幫你做個專用的面具呢?”

“沒有必要,”戶川徹摘下口罩輕輕呼了一口氣,“boss,你找我做什麼?”

“戶川君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乾脆,”森鷗外看上去有些無奈,“其實關心下屬在組織內的適應情況也是首領的工作之一。”

森鷗外雖然這麼說著,但還是拿起手邊的一份資料遞了過去——裡面記載著目前港/黑在橫濱的最大的一個對手。

森鷗外:“一個月後在橫濱舉辦的拍賣會想必戶川君也知道,我打算派中也和太宰去,但是因為中也在拍賣會當天會有臨時任務,所以最終隻有太宰去。”

森鷗外指了指戶川徹手中的資料:“這個組織也會派人參加,因此我希望你能混進拍賣會暗中保護太宰。”

戶川徹懂了——釣魚啊。

於是他很上道的問:“如果這個組織的人要對太宰不利,需要我‘一不小心’解決他嗎?”

森鷗外嘴角笑意加深:“如果他們真的做的很過分的話。”

“另外,鑒於參加拍賣會的人非富即貴,我希望戶川君你能多收集一些相關信息。”

戶川徹嘴角一抽,“你可以把這個任務交給太宰。”

森鷗外抵住下巴,“你們可以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情報這種東西,我永遠不嫌多。”

戶川徹歎氣,相當誠懇的拒絕加班,“boss,既然關心下屬是首領的工作之一,那麼請起碼不要將下屬放到他不適合的崗位上去——我以為我隻是個普通的武鬥派成員。”

森鷗外看著戶川徹,戶川徹也撩起眼皮看他。

兩人就這麼對視半晌,最後還是森鷗外讓步了,他很遺憾,“既然戶川君這麼要求,那我也沒辦法。”

頓了頓,森鷗外接著道:“不過要怎麼混進拍賣會,可能還要戶川君多費點心了。”

離開首領辦公室開始著手調查拍賣會相關事宜後,戶川徹才真正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由於性質特殊,這個拍賣會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邀請函一般提前三個月發放,現在已經全部發放完畢,且名額嚴格控製,想多搞一張也搞不到。

而且邀請函上起碼有三種防偽標識,偽造難度非常高,邀請名單還全程保密。

戶川徹無法偽造,好不容易查到的幾個疑似受邀的目標,還都是他單槍匹馬惹不起的存在。

難道——

戶川徹皺眉。

他隻能混進去當服務員了?

但是服務員遠不如受邀的賓客活動自在。

**

無獨有偶,禪院甚爾一早就查清了畫作就在拍賣會上,甚至查清了是第幾號拍品,接了阿道司·福特的任務後,他同樣要混進拍賣會裡,去偷,去搶,或者去買,總之要把那幅畫搞到手。

禪院甚爾的方法則要簡單粗暴很多,他很快鎖定了一個富婆。

富婆二十多歲,剛從國外留學回來,是某個富豪的小女兒,父母雙亡後家產交給兄長打理,自己負責吃喝玩樂,而且很明確的喜歡帥哥——其中一張邀請函就給了富婆所在的財團。

根據禪院甚爾調查,富婆的哥哥是工作狂,目前沉溺於擴大公司海外市場,對拍賣會不怎麼感興趣,因此這張邀請函,多半會落到貪玩的小富婆手裡。

光從紙面上的文字資料來看,就知道這個富婆單純、驕縱,最重要的是好騙。

禪院甚爾眉梢一挑,覺得這個人選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幾乎想也不想的就決定了接下來的計劃。

於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

禪院甚爾早上帶著禪院惠和伏黑家的母女一起吃了頓飯,算是簡單讓彼此的家庭成員認識一下,中午把禪院惠往家裡一扔,換了套西裝出門,晚上給自己搞了個男公關的身份,來到某個會所裡和富婆來了個偶遇。

會所格調很高,奢靡但不下流,典雅卻不庸俗。

禪院甚爾懶洋洋的拿著一杯雞尾酒,熟練的將酒放在了富婆和她閨蜜所在的位置。

兩雙眼睛看了過來。

富婆的眼睛像鉤子,從禪院甚爾的胸肌一路掃到了禪院甚爾的眼睛,忽然輕笑一聲,頗為曖昧促狹的頂了頂身旁雙眸亮起的閨蜜的肩。

禪院甚爾:……

他忽然覺得有哪裡不對。

半個小時後,禪院掛著僵硬的笑容坐在了富婆——的閨蜜的身旁。

目標富婆去找另一個小鮮肉了。

禪院甚爾一口喝乾了手中的酒,久違的有些鬱卒。

鑒於被目標富婆乾脆利落的拒絕了,禪院甚爾也沒有在會所多待,半個小時之後就回去了。

回家一打開門,就看見禪院惠唰的扭頭過來,綠眼睛很明顯的亮了一下,但又有些矜持的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因為有些在意上次送禪院惠回家的“危險人物”戶川徹,禪院甚爾尋思著反正再過一個月就要搬家了,這段時間就有意識在家裡多逗留了會兒。

雖然回家的頻率依舊談不上高,但是與之前相比,已經有了很顯著的提升。

禪院惠不太願意承認自己有些開心,但是看到禪院甚爾回來了,還是挪動腳步上前。

禪院甚爾在換鞋,見狀疑惑的瞥了眼面前的小鬼,“乾嘛?”

禪院惠想要說些什麼,結果剛一走進就聞見了禪院甚爾身上甜膩的香水味——這個味道濃重到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被香水給醃入味了的程度。

禪院惠倒吸一口

冷氣,臉色唰的一下就黑了下來。

他瞪著禪院甚爾,幾乎稱得上是惡狠狠的,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嫌棄。

“你……渣男!”

“臭爹!!”

兩個詞就這麼砸在禪院甚爾的頭上。

禪院惠說完之後就頭也不回的回了房間。

臥室門被砰的一聲關上,其力道之大甚至在這間房子裡帶起了隱隱的回聲。

禪院甚爾保持著彎腰的姿勢,一手拎鞋,腦袋上緩緩冒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哈?”

房間內,禪院惠抽了抽鼻子,有些難過,但更多的是被命運碾壓的坦然。

知道自己爹很爛。

但確實沒想到這麼爛。

都決定要結婚了還這麼乾。

禪院惠翻出了自己的小手機,上面有伏黑家的座機號碼,是在今天早晨和伏黑津美紀交換的——他對這個年長他幾歲的小姐姐印象很好。

禪院惠盯著那串號碼看了片刻,最後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樣撥了出去。

“惠?”

謝天謝地,接電話的是津美紀。

“津美紀姐姐!”

禪院惠奶聲奶氣,但是無論是聲音還是神情都相當嚴肅,用一種像是在和臥底接頭的語氣,一字一句,無比認真且鄭重的說:

“你告訴你媽媽,不要讓阿姨和我爸爸結婚。”

“我爸爸是人渣,和他結婚,絕對,絕對,絕對——”

禪院惠一連三個絕對以表強調,接下來的幾個字更是說的清晰無比。

“不會幸福的!”

他頓了頓,接著道:“津美紀姐姐,比我爸爸好的男人很容易找的,你讓阿姨換個對象吧……嗯,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對你好的新爸爸。”

禪院甚爾不知道自己的入贅計劃已經搖搖欲墜。

第二天他來到孔時雨家裡,複盤自己昨天失敗的行動滿臉深思。

“也是就是說,”孔時雨抿了抿嘴,又喝了口酒,最後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而且笑的很開心,“你在當小白臉這方面滑鐵盧了。”

“沒事的,很正常的,”孔時雨不走心的安慰,“總有人不喜歡你這款。”

孔時雨將一杯酒放到禪院甚爾面前,很難忍得住不幸災樂禍,“我承認你的外形條件很好,但是對一些女性來說,過於壯碩的身材所帶來的忌憚感要遠勝過性張力——富婆喜歡纖細的少年也正常。”

“但是她也不喜歡纖細的少年,”禪院甚爾回憶昨天晚上目標富婆去找的那個小鮮肉,“她喜歡那種——”

禪院甚爾皺眉,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會在這兒想描述男人身材的詞,“個子高,但不能太高,有點肌肉但不誇張,而且長得好看——要差不多這種。”

孔時雨自動翻譯,“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身高在一米八五左右且長相令人心生好感的成年男性。”

“正常,”他最後下了結論,“這種

類型的一般男女通吃。”

“所以有人選嗎?”禪院甚爾抬頭。

“啊?”孔時雨愣住了。

禪院甚爾重複了一遍問題。

孔時雨嘴角一抽,“你跟色/誘這招過不去了對吧?”

禪院甚爾理所當然的回答:“有最方便的方法為什麼還要去用武力。”

孔時雨揉眉心,明明是暗網上有名的中介,但他偏偏覺得自己離保媒拉纖這行當越來越近了,“我給你去找個符合要求的男公關。”

禪院甚爾:“身手不行,我想讓人接近目標後把邀請函偷出來。”

孔時雨又報了一個名字。

禪院甚爾皺眉:“他好像暗網上有點名氣?不行,太貴了。”

孔時雨扶額,沉默片刻後忍不住抬頭,“在暗網混的一個個都刀口舔血,就算有外形過關的,但是氣質看上去也不會有性張力,而是讓人有逃生欲啊!”

禪院甚爾盯著他。

沒說話。

但是渾身上下的肢體語言明晃晃的透露著鄙視,那是一種類似於“你堂堂一個中介,手下能人這麼多,居然找不出一個有用人選”的無形譴責。

“男公關吧。”孔時雨最後微笑著下了結論。

禪院甚爾對比了一下自己強行偷邀請函,和由男公關套出邀請函位置後再偷的麻煩程度,勉強同意了。

孔時雨掏出手機開始動用自己的人脈。

——他真的覺得自己越來越像個拉皮條的了。

結果電話號碼輸入到一半,他像是想起了什麼,動作突然頓住了,有些猶豫的說:“其實……好像還有一個人選。”

禪院甚爾挑眉:“誰?”

孔時雨轉頭,“就是你之前一直在找的那位——代號‘紳士’的殺手。”

禪院甚爾頓時回憶起了當時做的一連串無用功,對於這個身份套娃的人,他印象深刻到恨不得刻在棺材上帶進墳墓裡,當下神色就黑了下去。

但是禪院甚爾還是能把不同的任務分的很清楚的,勉強點了點頭,“先聯係一下。”

孔時雨撥打了戶川徹的手機,鑒於戶川徹給他的印象一直像個誤入歧途的正經人,出於那麼一絲羞恥心,孔時雨電話裡說的很模糊。

戶川徹一開始的確也不感興趣,直到孔時雨提到了拍賣會的邀請函。

“你說邀請函?”

“在橫濱舉辦的那個多伊爾拍賣會的邀請函?”

孔時雨:“嗯,你也知道?”

戶川徹起身拿外套,五條悟就坐在他身邊,見狀問他要乾什麼。

戶川徹比了個有事要出去的手勢,邊穿外套邊出了門,答應了孔時雨的要求。

“可以的,在哪裡見面?”

“……你家?知道了,我很快到。”

半個小時後,孔時雨家的門就響了。

禪院甚爾剛巧在門邊的飲水機旁倒水,見狀隨手開了門。

然後頭無意識的那麼一抬——

神情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