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銀子(1 / 1)

穿成寒門貴子 可愛嘰 6257 字 6個月前

“顧大人,還等著什麼呢?還不快快接旨?”

那閹人看顧大人趴在地上半天沒動,笑著,和對旁人的冷漠態度都明顯有些不同,孫學政悄悄看在眼裡,心裡稍微有數,於是笑著也回頭對顧時惜說:“快快,還不謝恩?”

顧媻滿腦子的漿糊,根本不會謝恩,但他照著電視上那些胡亂再叩首了一下,這也比什麼都不做強得多。

誰知道他跪著叩首後,那閹人便笑著連忙來扶說:“哎呀,顧大人,快快起來,喏,接旨吧。”

顧媻接過那閹人送來的聖旨,雙手捧著,竟是沒辦法從口袋裡掏銀子出來打賞。

好在孫學政身為他的老師,很自然拉過了那閹人,客客氣氣送上了一個荷包。

那閹人笑眯眯地垂眸掂量了一下,才說:“真是的,這麼客氣,我師傅和顧大人還有些淵源呢,臨行前,師傅千叮萬囑,要多照顧照顧顧大人,奈何咱家一個閹人,哪裡照顧得了?這你們收回去,不能要,不然師傅倒說我是自家人為難自家人……”

孫學政可不知道顧時惜什麼時候和閹人有交情,他看向小顧。

顧時惜則瞬間就想起來了一個老太監,那位住在棗縣,卷入了一家殺人命案的苗公公,苗公公回長安前,還專門來他這裡做客了的!

小顧大人眼睛一亮,瞬間恢複之前長袖善舞的狀態,站起來後便對著那閹人行禮道:“原來是苗公公的徒弟,哎呀,這可真是,的確自家人,那還客氣什麼?這個你收著,快快,和我回府,不招待一下這位哥哥,我可要被苗公公罵不懂事兒了!”

“哈哈,顧大人真是客氣了,我們這些,都是伺候人的,今晚歇一晚,明日就要回去複命,怎敢叨擾大人?”

“欸,不叨擾不叨擾,苗公公的徒弟,你們便是直接住在我府上便是,第二日我親自派車送你們回去。”小顧大人一邊說,一邊拉著那閹人就要往外走。

轉身的時候對著孟大人還行禮說道:“實在對不住,改日再來看孟三公子,今日有要事在身,明日公公可就要回去了……”

那孟大人雖然對顧時惜極為欣賞,但實際上也的確不想讓顧時惜和自家的三子再見面,孟大人如今對顧時惜的觀感進入了微妙的境地,他既覺得是個未來不可限量的人物,又覺得仿佛是個禍害,沒想到竟是三子的情結,再看顧時惜的模樣,的確妖豔絕色,便心裡嘀咕,如此美麗之人,果然與旁人到底還是不同,絕不能讓三子再和顧時惜有瓜葛。

若是顧時惜知道孟大人心裡怎麼想,那真是要狠狠給孟大人豎兩個大拇哥,的確,堅持你的到底吧顧大人,他反正是沒心思談情說愛了,他都性命攸關了大哥!

和老師也告彆後,顧媻與那位明顯品級比其他人高的閹人一人坐了一頂轎子回府。

一路上,兩人並排,那閹人簡直對顧時惜的揚州管理製度充滿讚譽,全程都在邊看便說,說什麼:“這標誌什麼意思?哦,原來是要等左轉,有意思,若是

禹王看了,不知道要多喜歡!”

“揚州指揮的衙役真是多啊,揚州果然不虧是大魏重省之中心,比旁的府地都要闊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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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媻可不敢順著說,一股腦地吐苦水訴委屈:“哪裡啊,實在是揚州出了幾起的火災,不好好規範一下,怕是與百姓不利,我深深記得苗公公的教誨,要以民為重,自然不敢怠慢,那是勒著褲腰帶都要把揚州的道路擴寬,求爺爺告奶奶的去找侯爺籌款,這才把一百多號的衙役給養起來,不然顧某哪裡還能坐在這裡,同公公聊天啊……”

說實話,苗公公跟顧時惜在一起的時候,除了摸摸小手,目光一錯不錯的盯著顧時惜的臉,說些當年的威風,根本沒有給顧時惜任何的教誨,但捧人嘛,就是這樣的。

那閹人嫌少碰到顧時惜這樣能把苗公公哄得舒舒服服的,也嫌少碰到顧時惜這樣和自己說話也悅耳極了,讓他心裡舒坦,哥哥長哥哥短的喊,好似自己當真也成了真正的男人,可閹人嘴上還是比較清楚自己是什麼人,閹人嘛。

這閹人本名叫什麼,他自己已經不記得了,三歲進宮,當天就切了命根,在宮中摸爬滾打了三十個年頭,好不容易做到了苗公公的乾兒子這個身份,在閹人裡,位份較高,走出門,三品以下的官員見了,都得點頭哈腰,可他很明白,這些虛榮都是假的,最重要的,自然還是錢。

越多越好。

這位顧大人這麼巴結自己,無非就是想要知道朝廷中的第一手消息,他可以說,順便吃頓好的,但不給錢,他可半句話都不會說。

閹人笑眯眯地:“哎呀,顧大人真是太謙虛了,誰人不知顧大人的威名?這幾年,又是收複了幾個縣令的心,又是開展狀元詩友集的活動,哪樣不是轟轟烈烈的?”轟轟烈烈的賺錢了?

“是啊,都轟轟烈烈的辦砸了,如今三泰縣戶部一直對不上賬,百姓都不事生產,說為什麼取消那麼多的學堂,百姓嘛,不理解咱們,咱們隻能花錢平事,還有那前年遭了災的夾水縣,夾水縣現在我府還欠他十萬兩銀子,說是重修泥石流災區錢不夠,哎……從前顧某隻是區區小老百姓,自然什麼都找官老爺,如今自己當了父母官,才知道真是操心如爹娘,百姓如愛子,怎麼做,都感覺不夠,對不起他們……”

小顧大人說到情動之處,竟是傷心的還流下兩滴淚來,唬得閹人一愣一愣,心裡嘀咕這揚州……偌大的揚州……傳說的銷金窟竟是真的沒錢了?

好像是的,那狀元詩友集的活動好似也不全是顧大人辦的,據說是孫學政辦的,所以這顧大人是個清如水廉如鏡的大窮鬼咯?

閹人漸漸有些態度冷淡,不大想住在顧府去,他想,他乾脆去住在孟大人的府上,指不定還有不少油水可撈……

可剛這麼想著,就聽見顧大人話鋒一轉:“不過招待公公,本官義不容辭,公公請放心,您隻要到了我府上,便什麼都不必想,一會兒,我再找侯爺陪我一起同公公喝幾杯,如何?”

顧媻實在是沒辦法,他說了一堆,就是不想掏

錢,想試探試探這個閹人到底能不能看在苗公公的面子上,即便不收錢也能給自己說說現在朝堂上的形勢和自己去了長安後需要注意的事情。

誰知道剛說自己沒錢,透露了那麼一點點的風頭,這貨就不高興了,給他甩臉色。

可惡,他辛辛苦苦賺的錢,自己尚且沒怎麼享受到,如今就又要給個公公分去一些,顧時惜光是想想就覺得心痛。

他一個小小的揚州府台,每年工資也就剛剛好夠自己養十個廚子,養府裡的下人一二十個而已,現在家裡的擺件兒都還是餘大人留下來的那些石頭呢,要不然改日再看看那些石頭裡有沒有品相好的,打開看看能不能賺大錢?

心痛的小顧大人又開始琢磨賭石的路子了,反觀那閹人,聽見說不管如何都會好好招待他,便立馬又笑眯眯起來,和顧時惜親近極了。

晚飯是在花廳吃的,顧媻沒叫來謝二作陪,回家的時候才知道謝二今日出了趟門,去迎接他祖父的私兵隊伍回來,那些叔伯們之前在謝二回來的時候,還留在閩南那邊作戰,後來又整軍回到揚州外面駐軍地,也走了三個月。

如今的謝塵身為侯爺,自然得學著他祖父的樣子要犒勞有功者,所以今日謝二也在營地大肆宴請,估計得明日才能回來。

那閹人其實也並不在乎作陪的有誰,錢給到位就行。

顧媻心痛但依舊很上道的在酒過中旬讓江洺把他自己私房的銀子拿出來,看不夠,還找江洺湊了幾兩,好不容易擺成了托盤裡的銀字塔模樣端上來,那閹人笑容頓時大得要命,還客氣道:“哎呀!顧大人!您這是做什麼?咱們一家人……哎呀!”

“公公彆客氣,顧某實在是還有些問題不大懂,要請教公公呢……”

話題說道這裡,其實才進入今日的主題:“不知,為何非要派我去呢?我一來不是長安官員,從未做過使臣,二來剛剛做官一年多,實在是經驗有限……”

“欸,顧大人這可真是妄自菲薄了。”那閹人看著擺在面前小山一樣的銀子,心都醉了,那是什麼話都願意說了,“這是禹王看得起顧大人啊,有意要重用顧大人,您如今一來和侯府關係如此之好,二來又有個孫學政天下學子的老師做老師,朝堂上,文人無一人敢說你不好,顧大人您啊,哪怕人不在長安,長安也全是顧大人的仰慕者呢。”

公公放下銀子,看向小顧大人,又說道:“顧大人,此去,其實不必做出什麼成績,隻要您能平安回來,把匈奴的意思帶到了,便是一功,升官發財,早晚的事兒啊。”

顧時惜好像有些明白了,讓他出使談判,要麼是他們這邊出個公主和親,要麼那邊不同意和親,要什麼什麼其他東西,他隻是去談,作為一個中間人,不一定非要做出什麼偉大的功績,隻要活著就可,因為滿朝文武竟是沒有一個敢自告奮勇過去的,匈奴殺紅了眼,一城一城的人沒了,現在誰敢去,誰就是英雄。

而他雖然被戴閣老擺了一道,被推薦了上去,但是由於他名聲在外,竟是還不能找借口拒絕,不然人設就毀了。

這件事兒,他非去不可,隻要能回來,想要什麼官威,那禹王都能給。

原來如此。

花錢的心也不那麼痛了呢。

可是生命真的有危險啊!

怕死的小顧大人有些忐忑,而那閹人看出顧時惜的猶豫,忽地說:“放心,兩國談判不斬來使,自古以來的規矩。”

顧媻心想:規矩個蛋,匈奴人若是有規矩懂禮貌,勸都得餓死在貧瘠落後的草原上。

“朝廷也會派高手保護你的,駐守邊城的孔連福將軍也會保護您的,再不然,顧大人不是和謝侯關係好?讓他的私兵前去保護你不就更保險一些?”

話說到這裡,顧媻眸色忽地一淩,看向閹人。

——為什麼非要喊謝侯的人保護自己?

——什麼意思?

——謝侯不受禹王待見,因為謝家之前支持的是另一個王,如今喊謝侯保護自己,是想要從中做什麼手腳?還是利用他乾脆一舉消滅謝家的私兵?

顧媻絕不做連累他人的事情,更何況謝二那草包,從未真正上過戰場,都是在大魏內部捉捉賊,剿剿匪,去了死了怎麼辦?他當初答應了謝老侯爺保護謝二,顧媻絕不願意食言。

再來,他從不給真心對他好的人找麻煩,他一個人可以,他向來都是獨身來往,從前可以,以後自然也行。

“不必,我想我相信朝廷,相信孔連福將軍。”顧大人如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