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特權(1 / 1)

穿成寒門貴子 可愛嘰 5981 字 6個月前

顧府闔家搬遷是件大事兒,總督府特地放了一整天的假,就連平日裡跟顧媻友好的柳主簿全家都來湊熱鬨,一來便笑著說要等著吃席。

顧媻也笑著招呼必須必須,懷裡則抱著在房間櫃子裡找到睡得昏天黑地的小卷貓,心愛的小馬也被牽著,全家的家夥什俱是被裝在兩輛大車上,由孟玉的家丁開道,先放了鞭炮,隨後大喊啟程,一家子行禮才隨著轎子裡先行的人緩慢往府衙行進。

轎子隻能坐一人,顧媻坐的是衙門裡專門供他乘坐的官轎,是通體深藍,頂蓋明黃,頭上墜著紅寶石珠子的轎子。

其他人轎子頂上都沒有珠子,想來這應當也是隻有當官的才有,算是一種類似清朝頂戴花翎的官階區分之處。

坐在轎子裡,顧媻也其實沒有自己真的做了官的實際感覺,隻覺得轎子原來沒有想象中這麼舒服,搖搖晃晃,左右也不舒服,轎壁太硬,稍微搖晃一下,就讓他東倒西歪的磕磕碰碰,必須得雙手稍微撐著才行。

不過等出了後排房,入了主街上,路似乎就好走起來了,顧媻悄悄撩開轎簾,下意識以為能看見擁擠的人群,結果卻發現前方一片坦途,彆說擁擠了,好像所有人看見轎子就立馬給他讓道,生怕擋著他的路。

少年心中一愣,隨即放下簾子往後一靠,笑眯眯地摸了摸懷裡的小卷貓,高興之餘,乾脆抱著小卷貓親了親。

那小卷貓頂著張臭臉,似乎皺著眉,掙紮著從少年手上跳開,最後站在顧媻座位的旁邊,舔了舔爪子,洗了洗臉,最後又看了看顧媻。

好家夥,好像在嫌棄他。

顧媻非要抓住小卷貓再親一口,小卷貓生無可戀嘰嘰叫了兩聲,奈何貓微言輕,最後被揉擰了個徹底,放棄般癱在顧媻懷裡,全無平日高冷模樣。

這邊顧媻開開心心,另一邊和一家子坐在馬車裡的顧父顧母和幼弟也緊張得不知說什麼好。

他們與顧母的妹妹同車,顧母之妹其實也不是親妹,而是都是妾室所生關係很好的庶女,妹妹的母親生產時就沒了,夫人又托病不願意帶,於是家中就把妹妹給了她母親帶著,兩人從小情同親生姐妹,可後來嫁人之後,卻也十多年未見。

當姐姐的嫁給了當地有名的破落戶顧家,當妹妹的嫁給了殷實的耕讀人家,一個城西,一個城北,其實離得也不算遠,可偏偏就是不曾走動。

顧母也覺得神奇,後來想想,大約是太窮了,妹妹也有妹妹的難處,又都有了孩子,誰家不忙啊?

所以顧母也不做他想,也不曾怪過。

後來顧母的母親去了,她回了一趟娘家,家中也沒有怎麼辦法事,草草就找地方給埋了。

顧母心裡難受,卻又無能為力,去祭拜的時候,在路上看見了祭拜回來的妹妹,顧母心中便是格外的熨帖,她都沒想到妹妹能回來祭拜……

這件事在顧母心中記了好些年,其實明明就應該是姨母去做的事情,但顧母就是覺得感激,心中惦記著。

如今家裡好些了,顧母又有了身孕,心思更細膩,想念親人,這才忍不住想要請妹妹過來幫襯。

顧母也是沒有轉過來彎,還當自己家隻是小富了,叫妹妹過來幫忙照顧自己月子,自己也要給錢,還能關照關照,覺得親姐妹,應當不忌諱什麼,殊不知王姨母從聽到這個消息開始,便氣得在家中狠了許久,私底下把信撕了,嫉恨不已,從前知曉姐姐過得不好,她尚且還有憐憫之心,如今姐姐一家子竟然投奔到揚州,兒子還成了揚州府尹,這怎麼可能?!

王姨母小時候便討厭這個什麼讓著自己的姐姐,總覺得姐姐是可憐她沒母親,所以處處讓著自己,好讓父親誇她。

母親也是表面對自己好,實際上心裡也隻有姐姐一人,不然為什麼給姐姐的嫁妝就是比自己的多?

這樁樁件件,王姨母都記在心裡,婚後也便時時刻刻都愛打聽顧家如今怎麼樣。

早年聽說顧家長子考學屢試不第,她不知有多開心,真恨不得上門也去安慰安慰姐姐,讓姐姐彆氣餒。

後來聽說他們欠債無數,就不大想去了,怕被借錢,她的日子可也不好過,因著沒有兒子,夫君又娶了個小的,她成日在家中鬥得成了烏雞似的,也就沒心思再打聽顧家的事情。

再一次聽說顧家事兒,還是夫君帶回來的傳聞。

王姨母嫁的那戶人也姓王,說起來和當地王家實際上有些沾親帶故,隻不過遠得不行,但好歹也算是個讀書人,中過秀才,在當地也成了一戶有錢人家少爺的私塾先生。

讀書人家消息靈通,她夫君一次教書回來,立即便火急火燎的急忙問大姑姐是不是在揚州落腳了,有個兒子叫顧時惜的,是不是做了揚州大官了?

王姨母一問三不知,第一反應便是絕不可能,後來心裡是既希望是真的,又希望不是,若是真的那挺好,以後有人幫襯他們家,她在家裡也能有些地位,這些年她即便是生了個兒子,也沒有挽回夫君的心,夫君老說要再納個小的,王姨母是既不敢不從,又恨得要命,隻恨外面那些妖精似的東西全死絕了才好,才不會把自家男人給勾引走。

她惦記著從前和夫君也有過情投意合的時候,因此夫君驟然對她一個好臉,王姨母便真心又期盼起來姐姐真的發達。

後來不等她找人打聽,就收到了姐姐來的信,信上沒有多說什麼,隻說現在家裡好些了,又懷了孕,家裡管不住,希望妹妹過去住上一段時日,幫襯一下,也好敘敘舊。

送信來的是官府的人,王姨母接到信的時候,周圍的街坊鄰居鬥看見了,俱是探頭探腦說著顧家人好像真的出息了,還有人專程跑去老王家報信。

王姨母當時就覺著自己仿若站在雲端似的,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明顯的強烈的羨慕,讓她背脊都挺直起來,猶如自己也成了達官貴人似的,夜裡做夢都在數錢。

隻是信中的話,王姨母的夫君看了連連說好,立刻便命她即日啟程去照顧姐姐月子等等,她倒是看了信便怒火中燒,隻覺得臉上無光,那信

裡所說,豈不是要她過去當傭人似的?

王姨母想起從前自己嫁入王家時,曾去看過姐姐一次,拿回姐姐剛剛生產,還要給她客客氣氣的端茶倒水,自己隻需要歎息幾聲,關心關心,就惹來姐姐一陣的感動,如今她卻要去給人家端茶倒水伺候月子,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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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姨母心中糾結不已,去不去都不痛快,最終卻還是上了路。

可既然上路了,王姨母一路上便打定主意要麼去了就乾脆定居揚州,再不回那樣的鄉下,必須也得給自家閨女找個大官做媳婦,哪怕是小老婆也行。

到時候夫君定然也回誇她能乾。

王姨母還想著,既然外侄兒已經是大官了,乾脆就親上加親,豈不是更方便,也省的找的人不如顧家。

王姨母算盤劈裡啪啦,從輝縣打到了揚州,打了足足一個月,期間耳提面命地吩咐大女兒巧兒到了姑姑家,要如何勤快,如何的接近表弟,如何的在表弟一眾姬妾中脫穎而出等等等等。

誰知道等到了顧家,顧家卻還住在比他們鄉下房子都要小的排房裡頭,落差大得王姨母差點兒以為自己走錯了,怒氣衝衝便要找姐姐質問。

然而質問不成,王姨母就看見不少鄰居問她是不是小顧大人家的親戚,一哥哥笑臉相迎,亦是熱情之至。

王姨母在馬車上閉目養神,心中把自己來時一路上的算盤有打了一遍,卻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她隻恨姐姐是個沒出息的,她可是顧時惜的長輩,昨日那麼低聲下氣說想要把姑娘給顧時惜做小,那顧時惜居然搭理都不搭理一下,姐姐居然還那麼搪塞自己,明顯是早就準備好了話。

王姨母心中焦躁,她如今看顧時惜就跟看大元寶似的,原本還以為顧時惜如今地位肯定早就相看了人家,要不然屋裡也早就放了幾個大丫頭,誰知道竟是一個也沒有,這機會她若是抓不住,不死死綁住這小子,她乾脆彆活了。

王姨母睜眼,看姐姐姐夫都在睡覺,斜眼便瞪了瞪不成器的巧兒,巧兒一個哆嗦,低著腦袋不言語。

王姨母隻好抱著自己的寶貝兒子眼珠子繼續滴溜溜的轉,直到了府尹大門口,外頭齊聲高嗬大人喜遷新居,王姨母連忙撩開窗簾,就見威嚴的官府大門此刻大開,比他們輝縣府衙大幾倍的獅子與朱紅大門還有那整齊肅穆的官吏俱是聚在門前朝著身著便服的少年行跪拜之禮,王姨母眼睛都愣直了,越發堅定地又掐了一把巧兒。

顧家眾人都急忙下了車,王姨母這會兒趁著與女兒獨處,狠狠又按了按女兒腦袋一下,罵道:“你笨得跟死豬有什麼區彆?叫你找機會與顧時惜好好接觸,找機會讓他同你親密接觸,我就不信他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能不動心?”

“男人都喜歡騷的,你多主動,彆死悶著不吭聲,以後你做了官太太,就知道娘是為你好!”

巧兒被罵了一通,眼淚又掉了下來,想說什麼,又難以啟齒,隻能悶著點頭。

王姨母又好奇問說:“那個總跟著顧時惜的公子是誰啊?瞧著也非富即貴。”

這個巧兒知道,小聲說:“是揚州牧之子。”

“哎呀!揚州牧那可更是個大官了!巧兒,你除了有些黑,其他哪裡不比揚州的小姐好?說不定這揚州牧的公子就喜歡你這樣的呢?你找機會都接觸接觸,隻要讓他收了你的手帕啊什麼的,娘都定然把你送去做太太!”

不比王姨母的興奮,好像兩個大好公子隨挑似的,巧兒姑娘實在是有苦說不出,她怕自己還沒靠近那公子,就被殺了……

下車後,巧兒遠遠看過去,越過無數官府人員的衣擺,隻見俊美非常的揚州牧之子總是護著表弟左右,這會兒要進入府中去,還伸手去牽表弟,生怕表弟摔著磕著。

“你瞧瞧你表弟,跟揚州牧的公子多要好,我斷定你表弟肯定也是巴結人家,才得來這官位的,你多學學!”

巧兒又被母親罵了,心想她也不帶把啊,如何學得來?

與此同時,顧時惜被引著,第一個踏入從今往後屬於他的府邸,跨過門檻,腳落地的那一刻,少年心中激蕩,環視四周,心道:這就是屬於他的商住一體大彆野了吧,你好啊,特權階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