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勞作結束 水庫抓魚(1 / 1)

這兩天除在食堂做飯外楚沁就是去推土。

她在村裡從來都是挖土, 這還是她頭回負責推土工作。

但她推土推得也比彆人好,彆人十分鐘能推三車,她十分鐘推四車。

猛地一瞧還沒法發現她的速度比彆人家,但細細觀察就能看出來, 其他人或多或少有偷懶的, 有怠工的, 有邊推著土邊聊天速度放慢的,唯有楚沁,就跟嘴巴被封住似的, 很少跟人說話, 除推土就是推土。

而且她推的是最大號的板車,把車推到挖土的地方,鏟土的工作者就會把土鏟到另一輛板車上, 楚沁把空板車留下來,推著滿載泥土的板車離開。

她和鏟土人合作得不錯,楚沁快速捕捉到鏟土人鏟一車土所需要的時間,然後調整自己的節奏,否則她十分鐘推五車土也不成問題。

推土的工作相對輕鬆,中午時就去食堂吃飯。

楚沁深深地覺得自己帶饅頭的決定非常正確,這裡的飯份量雖多,但她是個大胃王,管其他人飽但是不管她飽,完全不夠她吃的。

平常不乾活也就罷,這一整日都在乾活,食堂裡吃的七分飽就不頂用了,得用饅頭來墊墊肚子。

再有食堂的飯真不好吃,前段時間吃慣了米飯和肉的楚沁對食堂的飯菜難以下咽。

好歹她還知道粒粒皆辛苦, 從末世來的人大約就是不管食物多難吃,都會珍惜地把食物吃了絕不浪費。

這日,距離楚沁來水庫已經過去一周了。

雪在下,工沒停。

楚沁開始負責挖土,她的實際果然讓人震驚,水庫人員組組長驚詫得不行,心想:難怪老韓不肯放人啊。

這要是提前一個月來他們水庫,他們水庫是絕對不會放人的。

幾日下來,整個水庫的工作者都認識並且熟知楚沁了。

倒不是人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曉得她乾活乾得有多起勁。

而是組長很看重她,具體表現就是組長竟然送給楚沁半條魚,原因是因為她乾活乾得相當好。

楚沁拿到這半條魚時腦袋突突,強忍住扶額的衝動問:“組長,能問一下您這條魚是哪裡拿來的嗎?”

雖然魚都長差不多,但楚沁莫名就覺得這條魚大概率產自竹林邊的水潭。

給她魚的組長叫張布,是位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

張布道:“我哪裡曉得,是孫玉宣給我的,後勤歸她管。”

楚沁看著這魚,暗暗歎氣,然後看向還在工作的楚嬸兒。

自從她找楚嬸兒說過魚的位置後,楚嬸兒應該是有去釣魚的。

楚沁還傾情貢獻了她製作的魚餌,她覺得自己能釣到那麼多的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自己魚餌做得好。

釣到多少就不曉得了,反正楚沁那兩天雖然都呆在家裡,但她有望遠鏡啊,每日都會站在菜地裡,用望遠鏡看看村裡的動靜。

連續兩天,都瞧見楚嬸兒和楚小叔一同往竹林水潭方向走去。

不過看楚嬸兒那幾日的狀態,明顯是紅光滿面啊,像是撿了錢般,楚沁多少能猜到她釣到的不算少。

也確實不少。

等張布走後,楚嬸兒就偷偷過來,低聲對楚沁說道:“我和你叔得了六條魚呢,還都是比較大的,我猜那地方是被發現了。”

楚沁也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好半天才歎氣道:“也挺好,反正咱們魚都夠吃了。”

就是養魚的人慘了,跟種植的地瓜即將成熟卻被野豬拱了的張飛燕一樣,怕是得瘋啊。

果然!

在楚沁拿到半條魚的第二日,水庫就獲得一大批的魚。

就是從竹林水潭那裡獲得的,說是對水潭有規劃,將來或許是要跟水庫流通,於是在實地考察中發現了這個水潭中的魚很多。

這還能放過?

當然不能啊!

那陣仗,簡直是鑼鼓喧天,恨不得買幾掛炮來使勁兒放。

水庫後勤當即就找了船找了漁網,直接帶著十幾個人去撈,撈了整整一上午,帶回來兩筐的魚。

楚沁尚且淡定,但楚嬸兒著實心痛,悄悄捂著胸口,隻覺得痛得都快滴血了。

竟然還有這麼多的魚啊,她原本還能釣到些的啊。

都沒了,全沒了。

楚嬸兒的心,“啪嗒”一聲,就這麼碎成兩瓣。

有魚後食堂的夥食大幅度提升,至少這兩日吃飯時每個人都能分到一碗熱乎乎的魚湯。

食堂裡的人也是有點本事的,反正魚湯做的怪好喝,湯白味鮮,又撒上點蔥花,楚沁一往下肚渾身出汗。

看來不是她們沒本事,而是原先的食材壓根沒辦法讓人發揮。

這件事也傳很廣,楚沁發現魚撈起來的當天就有人急忙趕去水潭。

她也不曉得是不是養魚的人,反正附近幾個村子都有人跑去,就是他們高樹村也有。

楚沁可算是曉得張飛燕是怎麼知道的水潭有魚了,她把這件本在張飛燕記憶裡的事經曆一遍還參與其中,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兩日下來,水潭迎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楚嬸兒漸漸看開。

“反正我有六條魚,夠吃了,吃到明年後儘夠了。”

她反複說著這話,說的時候似乎還是瞪著眼咬著牙說的,這又讓楚沁覺得她沒咋看開。

水庫的工作就這麼平靜無波地進行下去。

楚沁站在巨坑裡,汗如雨下,一出頭一出頭地把泥挖出來。

在進入這項工程之前她無法想象,單純依靠人力怎麼能挖得出這麼大的水庫?

當她站在暫時還淺淺的坑底,看著周邊的人依靠雙手不停地把水庫延伸出去,如同最普通的螞蟻一般,用微弱的力量改變這片土地,楚沁心中不由得微微震動。

她看小學課本時學過一個詞:愚公移山。

而他們如今所做的一切,何嘗不是這個時代的愚公移山。

渺小,而又偉大。

又過兩日,雪越下越大。

水庫的管理人一直在拖,拖著不讓工人們回村裡。

但下雪嘛,活得停了,不停也是乾不下去的,楚沁明顯感覺到土凍硬了都。

比往常難挖得多了,抬頭看看正蹲在旁邊的張布,心想:應該快要回家了。

她猜得很準確,張布在即將要去吃午飯時透露:“明兒大家就不要來了,好好在家裡休息幾日等待過節吧。”

場上顯示安靜一瞬,而後爆發起熱烈的歡呼聲。

“真的嗎?往後都不要來啦,我聽著怎麼這麼像做夢呢?”

張布笑罵:“拉倒吧!想屁吃呢,等年過完後還是得來的。”

楚沁心道:到那時怕是就來不了啦。

春耕在即,村裡不可能會放那麼多人去挖水庫的。

農村裡,永遠都是農業生產為上。

不管是挖水庫還是煉鋼鐵,農閒時自然沒事,農忙是必須得給農業生產讓道。

“哎!總算可以回家歇歇了。”

“是啊,聽說東湖和鬆明邊上的農場要搬走了,趕緊歇下來,讓人有空好進去瞧瞧有沒能用的東西。”

楚沁耳朵豎起來。

搬走啦?

這就搬走啦,所以那片地空出來乾啥的?

好奇的人不止她一個,在去往食堂的路上有人問出她這種問題。

“誰曉得呢,我是瞧見前天有幾人到那附近去走去看,不像是咱們本地人,大隊長和村支書對他們怪客氣的。”

楚沁心中疑惑:難不成是城裡人?

因為這時候農村人和城裡人其實區彆真挺大的。

城裡人吃公糧,有各種票,特彆是布票。

衣服有許多補丁,磨損得很厲害,寬大卻不合身的不一定是城裡人,但衣服穿得很齊整的,甚至穿中山裝和白襯衫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城裡人。

“我覺得像是要建啥玩意兒,聽了一嘴,說什麼廠啊不廠的。難不成……建廠?”

這話說完旁邊人哈哈大笑。

“想啥呢,咱們這裡怎麼建廠,建什麼廠?你想太多啦,誰會在山溝裡建廠。”

“保不齊是你聽錯了。”

“哎彆說,我倒是覺得有可能,要不然他們大老遠的跑來看啥?”

楚沁心中暗暗點頭,她也是這般覺得的,或許真的是建廠。亦或者又有一批移民來,就是這些事兒。

中午,在食堂吃飯。

楚沁一般是蹲在食堂外吃的,因為食堂裡沒有座位。

她這一趟水庫工作下來,手上凍瘡複發了,腳上凍瘡也生出來了,就連前段時間貼秋膘貼到身上的肉都掉了。

若問她得到什麼?

她得到在下雪天裡蹲在毫無遮蔽的地方,還能把飯吃得很香的技能。

楚沁此刻就端著飯碗,默默遠離人群,來到一處大樹下。

她往嘴裡扒飯,鵝毛似的雪紛紛落下,落在她的頭發上,也落在她的飯碗中。

隻見晶瑩雪白的雪落在飯碗裡時被食物的餘溫一影響,立刻化為水,滲透在食物中。

楚沁抽抽嘴角,無奈閉眼。

老天爺,她就想簡簡單單吃個飯。

楚沁三下五除二就把飯給吃了,將碗筷洗了洗放在自己的竹筐裡後繼續工作。

挖水庫的人中,要說特彆偷懶的也沒有,反正大家啥時候吃完就啥時候動工,楚沁開始挖土時坑裡已經有許多人在挖了。

楚沁感慨,她不曉得這個水庫修多大,從張飛燕的話裡推斷的話,應當就是中等大小。

漸漸地,吃完飯繼續工作的人越來越多,楚沁除了喝水外隻停下來過一次,為的是吃饅頭墊肚子。

等天色變暗,時間來到五點之時,銅鑼終於響起。

“鐺鐺鐺鐺鐺鐺——”

“下工!”

“呼——可算是下工了!”

有人樂得都恨不得跳起來,冬日工作實在是太過磨人啊。

楚沁也露出淺淺的笑意,楚嬸兒則忙不迭地跑去把兩人的竹筐都給帶來:“彆去擠了,東西我拿來了,咱們直接回家吧。”

“那小叔呢?”她問。

楚嬸兒無所謂:“嗐,你管你小叔,反正他手上沒有錢,不怕他去打牌喝酒就行。”

楚沁:“……”

她發現了,楚嬸兒是真的很無所謂,明明楚小叔也在水庫裡工作,但兩人極少見面,更是很少說話,平常連吃飯也沒有一起吃。

母胎單身的楚沁是有些不解的,兩人要是一同在家裡就還行,若在外頭,頗有點相看兩生厭的感覺。

這就是愛情?!

楚沁隻覺得身上雞皮疙瘩起來了。

她提著竹筐慢慢回家,因為風雪大,走上將近一個小時才到家中。

回到家,楚沁徹底鬆口氣。

好了,直到今天她今年的活才全部乾完,著實讓人心酸呢。

楚沁燒鍋水來洗澡,順便把衣服洗了,然後把今兒掛在外頭的衣服收進來。

她摸了摸昨天洗的,毫不意外,沒有乾。

又摸了摸前天洗的,嗯,還是沒乾,甚至大前天洗的都沒乾。

至於為什麼隻到大前天,因為她把衣櫃翻好幾遍了,也就找出這麼幾套衣服。

哎!她還是窮人啊。

終極夢想:衣食無憂。

她目前隻做到暫時食無憂。

今日難得有空,楚沁乾脆把這些衣服都收進來,將烘籠給拿出來,放在亭子裡,再把木炭點燃。

建這個亭子果然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有了亭子後使得楚沁能在雨雪天時在外頭待著。

楚沁把還未徹底乾透的衣服放在烘籠上,她坐在旁邊等待。

等待啥?等待翻動衣服,不翻的話衣服會被燒了的。

當然,衣服不至於被點燃,咋說呢?就是會變硬。

楚沁為了避免自己沒衣服穿,就隻能時時守在烘籠旁邊。

雖然下著雪,但是有烘籠在,烘籠不停地提供熱量,她倒是沒怎麼覺得冷呢。

在烘衣服前,飯也做下去了。

冬日她愛喝骨頭湯,今天燉的就是豬腿骨湯,用的是竹蓀。

她當時攢的竹蓀果然有用,燉湯喝美滋滋的,竹蓀特有的香味兒和骨頭香味混合,適配得很呢,楚沁很喜歡,超越海帶骨頭湯成為她心頭摯愛。

接著又把當時得到的半條魚燒了,直接用豆腐燜。

豆腐來自楊小舅,楊小舅今天早晨早早地給她送來了豆腐,大概率是他自家做的,摸著還熱乎著呢,她當場就切一小塊來蘸醬油吃,吃完才去水庫的。

楚沁邊翻動衣服便思索:明天,哦不,後天她也磨豆腐吃。

明天自己得休息一天,爭取在床上睡到吃中午飯再起來。

天冷了,張嬸兒天天都得因為張飛燕睡到臨近吃午飯時才起來而罵她。

楚沁心想:我也得試試!

雖然有點困難。

大前天和前天的衣服都基本烘完了,如今隻剩昨天的和今天的。

今天的倒是還可以掛著滴滴水,昨天的雖然擠不出水來了,但依舊濕潤潤的。

楚沁把衣服放到烘籠上的一瞬間,烘籠立刻冒起白霧。

頓時之間,烘籠上方煙霧繚繞,楚沁聞著布料被高溫烘烤過氣溫有點不舒服,聳聳鼻子乾脆離遠點。

昨天的衣服水汽多,也不需要一直留著,楚沁就去屋裡將兩個砂鍋都從火爐上端起來。

砂鍋放在桌上,楚沁又跑到蒸米飯的木桶上看看。

打開蓋子,飯香撲鼻而來。

楚沁深吸一口氣,再度關上,恨不得烘籠裡的火力再旺些,趕緊烘乾讓她吃飯去。

終於,將近二十分鐘後衣服烘得差不多,還沒徹底乾,但在點燃壁爐的臥室裡放一晚就能乾透。

楚沁撒腿跑去吃飯,急匆匆地把飯裝一大碗。

看到小白圍著她鬼叫,還扒她的腿……楚沁怒了!

“剛剛不是給你吃兩大塊肉了嗎!”

“還給你吃了烤地瓜!三個地瓜!”

她想罵人,不,想罵狗,話在嘴邊還沒出來她就又憋回去。

沒意思,跟狗較勁兒能有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