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沁很快把圖紙畫好。
衣櫃就是普通樣式的衣櫃, 隻是楚沁在衣櫃的最裡側添加了隔層。
非常隱蔽的隔層,地方不大,但是用來放錢票完全足夠。
搞得楚沁也想做一個,她尋思著自己的衣櫃還能用, 書桌是去年新打的, 櫥櫃也是, 如果想做一個能藏東西的家具, 床是最好的。
楚沁一直就想換張床, 她現在躺的這張床是原主父母從前的床鋪, 因為有些年頭了,所以躺到床上時總有吱呀吱呀的聲音。
再加上窗靠著牆壁, 雖然牆壁是木頭, 可多少會帶點灰塵, 楚沁就決定做張羅漢床。
羅漢床和普通的床不同的是它裡側有圍起來,如同椅背,這樣楚沁就再蹭不到牆上的灰塵了。
可做張床可比做衣櫃難, 楚沁停下手中的活, 睜大眼睛回想一下自己最近的日程安排, 嘶,好像有點忙呢。
首先是修水渠,這項工作天天都在進行, 甚至到了開春時都會跟開春播種一起進行, 到那時想必忙碌的程度最少會添加成。
其次是自家種地瓜, 目前還在育種, 不過也即將育種完畢了,之後便可移植。
最後就是灶台,這也是長期工作, 至少得半個月。
楚沁思來想去後發現隻能把做床的事兒往後移移。
規劃好近期工作的楚沁重新投入到衣櫃的製作中去。
她花費四天的時間門幫楚嬸兒把特殊的衣櫃給打好,又放在院裡曬曬通風後才讓楚嬸兒來把衣櫃帶走。
楚嬸兒是趁著楚小叔不在家的時候來的,她偷摸跟楚沁道:“你千萬彆告訴你小叔這個衣櫃是你打的,等到了中午大家要去吃飯的時候我再偷偷運回去。”
她想的很好,家裡的衣櫃確實得換了,原先那個舊的得搬到閨女房間門去,家裡兩孩子長大後楚嬸兒就把楚紅楚建的房間門用木頭隔了起來。
再進一步想,閨女的衣服總不能再和兒子的一起放,都是有貼身內衣的,這要是還放一起多不妥當。
楚嬸兒本來隻準備騰個箱子給閨女,如今卻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拉個衣櫃回家。
楚沁知道她的打算,點點頭:“放心吧,我哪裡會跟小叔講。”
她又給楚嬸兒介紹道:“嬸兒你瞧,這暗格在這個地方,你想打開隻要用力往左側推推,推開就是放東西的地方。”
楚沁確實花心思去設計了,這暗格要是她不說楚嬸兒壓根就看不出來。
合上後完全沒有縫隙,隻有細細用手摸才能感覺到異常。
“乖乖!”楚嬸兒連聲讚歎,“放這裡你小叔就是找到死也找不著啊。”
楚沁謙虛兩聲:“還好還好。”
衣櫃發揮的餘地不多,床鋪才是能體現他高超技術的地方。
中午,等著絕大多數人都去食堂時,楚沁和楚嬸兒抬著衣櫃,走小路到楚嬸兒家。
這事就算完成,楚沁把筆記本上這項工作劃掉,順便記錄一下自家存貨又多半斤藕粉。
藕粉當然就是楚嬸兒給的了,是楚沁幫忙打衣櫃的報酬。
這玩意兒在原主記憶中可是好東西,原主小時候病過一場,原主父母便特意去東湖鄉買了藕粉給她吃,足足吃半年。
彆說,身體倒是好不少。
就是不曉得是自然好的,還是藕粉的功勞。
對身體好不好的楚沁其實不在意,在原主記憶裡這是個好吃的東西。
於是楚沁拿到手後便迫不及待地按照記憶裡的方法泡來吃。
衣食住行中的住委屈了自己,楚沁就在食上更加補貼自己。
她原本就計劃著這段時間門多補補,天天一個水煮蛋雷打不動,頓頓肉不能少,每周兩瓶牛奶也下肚,還時不時按照菜譜燉藥膳湯……總之現在又多加每天一小碗藕粉。
養生達人楚沁正式上線,經過幾次積累的經驗,終於把藕粉泡得合乎心意濃稠香甜。
每天乾完活洗個澡後就躺在院子裡的竹椅上,舒舒服服地賞著夕陽景喝著藕粉羹。
哎,這小日子過的,真是舒坦!
楚沁日日美滋滋,又是蛋又是肉把自己補得臉蛋圓一圈,兩頰粉撲撲的。
藕粉合她心意,她就把製作藕粉的計劃寫在本子上。
據說藕粉要用八月後的藕來做,太早的藕出不了多少粉。
這十裡八鄉的藕粉都出自東湖鄉,那裡可真是有發達水係有遼闊田野的好地方,楚沁琢磨著10月份時可以去一趟,她若沒記錯的話東湖的藕是在10月份成熟。
順道還可以買幾條魚來。最好多囤幾條,囤足未來年的量。要是到時候糧食不夠,每天吃半條魚也挺好的。
又過兩日,地瓜終於可以開種。
楚沁覺得今年的地瓜品種要比去年好些,她並沒有用去年家種的地瓜留種,而是用村裡種出來的地瓜留種。
村裡每年會挑選出品相更加好的地瓜做種子,楚沁吃的時候就察覺到了,似乎比起前年種的地瓜,去年的要更加軟糯香甜些。
楚沁感慨:真好啊,這裡地瓜不僅管夠,還越來越好吃了。
半點沒有上輩子的類似樹皮般的粗糙感!
夜晚,本是休息的時間門。
月光格外皎潔明亮,非常方便楚沁的種地瓜工作。
她如今是越種越嫻熟了,兼顧間門距的同時,能在這片土地中種植上最多的地瓜苗。
楚沁力求在天之內種完這兩片地,於是她夜不能寐……哦不對,是夙興夜寐,幾乎晚晚都是十一點入睡。
天後,嬌弱的地瓜苗們在月色中迎風招展,恰好此時適時落下一場春雨,楚沁高興極了,今年天氣明明還算好嘛。
看看這場春雨,來得可比去年早。
村裡人其實也是這般覺得的,所以韓隊長在考慮過後決定提前幾天開工。
按照以往,開工之時休息一整個冬日的村民們絕對會懈怠幾分。
可今年提前被韓定國從貓冬中強力拉出來,很順利就進入了一級工作狀態。
一邊開工犁地,一邊修建水渠,兩管齊下兩邊半點都沒有落下,突然間門就讓韓定國意識到原來多逼逼能成才。
—
楚沁今年依舊分配到去年的位置,她所在的這片田地還沒有引入水渠,不過看進度也快了,大約到四月時就能挖到這兒。
乾活乾一半,見韓隊長走過來,楚沁擦擦汗問他:“隊長,今年還是要種去年那麼多的菜籽嗎?”
要是還種那麼多,種的糧食就少了。
然而未來幾年最重要的就是糧食,能少一畝菜籽地就少一畝菜籽地。
韓定國停下腳步,點點頭:“要,和去年一樣的份額。”
其實今年的份額還得增加些的,但新明縣的所有村裡就他們高樹村每年所種的菜籽最多了,所以今年多出來的份額難得沒有分攤到高樹村頭上。
楚沁聞言失落,有點可惜。
少種一成也好啊,多種點地瓜,到時候也能多吃飽幾分。
不過韓定國又道:“之前開荒的幾畝荒地倒是養得差不多了,水渠引過去後就能開種。”
楚沁心裡頓時又欣喜幾分。
時間門漸過,進入月份,氣溫升高得明顯,楚沁也逐漸脫了臃腫的棉襖。
這日清晨,楚沁是被屋外的嘰嘰喳喳叫不停的鳥叫聲吵醒的,這還是她今年第一回聽到如此熱鬨的鳥叫聲。
因為楚沁喜愛花草樹木,所以院子旁邊都被他有意無意地移植了許多花草樹木來。
樹木多,自然就吸引鳥。
特彆是山裡有用的樹木在楚沁這裡極其受歡迎,更進一步說,楚沁對任何有用的事物都非常歡迎。
例如香葉樹,例如枇杷樹。
是的,楚沁不久前跟著黃豆子張飛燕去葫蘆山翻地時見到了這棵枇杷樹。
枇杷樹藏得很深,要不是楚沁眼尖意外撇見枇杷葉,她恐怕也要錯過。
至於這棵枇杷樹好不好,結不結果,結的果好不好吃,楚沁依靠上輩子的多年經驗多少能判斷出來。
單單是這株枇杷樹是會結果的就夠吸引她了,樹下有許多脫落卻還未徹底腐爛的果核。
在這缺少水果的時代,楚沁不願放棄山裡任何一種水果。
於是她第一日找個機會又去一趟葫蘆山,把枇杷樹帶土挖出來,最後在院子角落選個地方移植入土。
果不其然又被楚嬸兒念一通,她略帶羨慕道:“你這眼睛是怎麼長的,怎麼總能在山裡找到好東西。”
楚沁笑笑:“也不知道今年長不長果子,如果長的話我給嬸兒你送去點。”
楚嬸兒沒拒絕:“怕是得等明年呢。”
說到樹,半月後,等到犁地犁得差不多時楚沁今年月份的月抽盲盒出來了,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大鐵鍋,而是再次抽到類似蘋果樹的東西。
——加buff楊梅樹。
這日中午,勞作完的楚沁差點沐浴上香,就是想抽中鐵鍋。
沒辦法,灶台已經建好,新舊磚塊用得剛剛好,到最後隻剩兩塊磚。用了這麼多磚塊,楚沁自然是建了雙鍋灶台。
現在一個坑裡有鍋,另一個坑空蕩蕩,略有些強迫症的楚沁非常不舒服。
她吃完午飯,洗洗手坐在堂屋裡。
先是把今日遊戲打了,成功獲得一份烤冷面。
現在每周能攢兩瓶牛奶,份烤冷面,四塊餅乾。這些獎品裡隻有餅乾剩下,被楚沁放在盒子中。
而兩瓶牛奶和份烤冷面隻夠楚沁一天的早餐,可見她要是不思進取隻依賴遊戲係統,遲早得餓死。
而且因為背包空間門數額不夠的情況下,烤冷面無法放到背包空間門裡,隻能拿到手後當天就吃,牛奶也一樣。不過若是天氣冷些,倒能放個兩天。
楚沁歎聲氣,把烤冷面隨手放到櫥櫃裡,準備晚上當夜宵吃。
她得給地瓜地澆水呢,每次乾完活總是餓得慌。
打完遊戲,楚沁準備抽獎。
洗完手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心裡念叨“大鐵鍋大鐵鍋”,手指則慢慢點到按鈕上。
[恭喜玩家,獲得特種楊梅一棵,獲得額外增益:種必活,果必甜,量必多。]
“砰——”
楚沁手掌一拍桌,大喜!
抽到蘋果樹已經是去年的事兒了,好幾次都沒抽到後她再沒想過還會抽到。
層buff疊加,喜得楚沁當場去拿出酒瓶來,給自己倒杯米酒小酌片刻。
“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能結果?”楚沁止不住欣喜道,又感慨,“這可比鐵鍋好啊。”
鐵鍋可以去供銷社買,可這種特種的楊梅樹隻有一棵。
然而遊戲係統還是那個半智能遊戲係統,壓根不會回話,結果的時間門更不可能告知了。
楚沁撇了撇嘴,遊戲真是沒用。
轉頭又高興起來,反正不是今年結果就是明年結果,因為這棵楊梅樹應該是成年的楊梅樹,好大一棵,楚沁差點一個人都種不了呢。
她想了想,還是把楊梅樹種到屋後。
畢竟楊梅樹和蘋果樹一樣,都帶著些特殊,甚至奇異,還是不要種在前院為好。
楊梅樹種入土,又勤勤澆水,不到日,這棵楊梅樹就跟從小長在後院般,長勢極為良好。
楚沁心裡忽然就一定了。
看這神奇的樣子,大概率就是今年結果,而旁邊的蘋果樹估計也同樣如此。
巧合的是楊梅和蘋果開花結果的時間門都是四五月份,隻是楊梅夏日成熟,蘋果則是在秋日。這兩棵樹是係統出品,不看地理條件,不管氣溫土壤光照合不合宜,反正buff奇多,到時間門自然而然會碩果累累。
楚沁拍拍手上的土,滿意離開。
她似乎都能預見到今年夏天秋天吃水果會吃得多麼痛快了。
回到前院,稍微休息片刻就又到了要上工的時間門。
村裡的春耕進程已經進入到播種的階段,目前楚沁被指派去育苗。
不是地瓜苗,是水稻苗。
要說今年……楚沁不知該怎麼說,就是察覺氣氛有些奇怪。
仿佛政策上對工業農業更加偏重,報紙裡期期都在重複去年九月份開會時說的事。
說啥?就是頒布個農業生產綱要,然後給大家解讀。
楚沁倒覺得挺好的,大家也接受良好,生產熱情空前高昂,這段日子明顯有乾勁了。
可她又為啥奇怪?
因為張飛燕對此很苦惱,每次一聽韓隊長宣講上面指示時都隱隱露出些心如死灰的模樣來。
“嘶,有問題啊。”
楚沁本來就注意她了,她又好幾次如此,楚沁察覺到自然很正常。
可她想不通,這明明是好事兒啊。
“不管不管。”楚沁心裡嘀咕,張飛燕有時候嘴巴還是挺緊的,除災荒外有些關鍵的事件隻一蓋略過,綁得特彆緊。
楚沁暗道:可見她上輩子幾十年也沒有徹底白活啊。
終究是有點心眼的,就是不多。
楚沁一直沒出村,她沒發現比起高樹村,其他地方熱情更加高昂。
揚子溝就直接提出科學種植,據說那裡的大隊長請了個種地技術員來,說是在農業種植方面很厲害。
彆說,真彆說……這人不是半吊子,人家真的會種,她一出馬作物長勢確實良好許多。
她給揚子溝隊的隊員們建議地要挖多深,間門距要隔多開,水稻生長到什麼階段需要撒什麼肥料,甚至還會治蟲!
我去,當這位大佬的做法傳到高樹村時已經是一周後了。
高樹村除歲以上的全體村民一個不落,累得跟狗似的,哪有時間門出村逛。
楚沁第一反應就是搶人!
她急匆匆跟韓隊長說:“隊長,咱們村也請那位技術員來指導指導。”
韓隊長還沒說話,不遠處傳來聲音。
張飛燕:“不行啊!”
她頭發亂糟糟,可見一路飛奔跑來的,連早上的鞋子都穿反了。
“不行,真的不行。”她大聲道。
韓隊長黑臉。
這一個兩個,他村裡小姑娘主意怎麼都這麼大。
楚沁不解:“為什麼不行?”
張飛燕支支吾吾,好似終於察覺到自己這番反應不對,猶豫片刻道:“咱們村裡多的是種莊稼種幾十年的老把式,靠經驗就夠了,誰還能有他們了解。乾嘛還要聽那小年輕的話。都是書呆子,從來隻坐辦公室,又沒下過田,怎麼能聽。”
“……”
楚沁大感無語。
即便她自認是半文盲,也曉得學無止境,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
人家技術員是正經農業大學出來的,要是沒有資曆也就算了,可人家有啊。人家把揚子溝的莊稼指導得長勢良好,聽說還會根據莊稼缺什麼元素自製簡單的肥料,這種人才怎麼能放過。
但張飛燕終究是有未來記憶的人,楚沁有心想說什麼,又忍住。
她也嘀咕,莫非有什麼變故?
韓定國其實沒想請那位技術員來的,主要是他怕得罪揚子溝大隊,畢竟人是他們花力氣請來的。
但張飛燕這一通胡言亂語,他反倒有些心動了。
張飛燕說:靠村裡老人的經驗就夠。
韓定國卻覺得:年年都靠老把式的經驗,年年不都是這種收成嗎?是不是應該試著轉變一一,剛好今年修水渠。
張飛燕還是:是書呆子,坐辦公室的。
韓定國眼睛一亮:沒關係啊,他最是崇拜會讀書的人了。人家技術員會理論,他們這些農民會實踐,這不挺好的嗎?
楚沁萬萬沒想到韓定國這次腦回路如此清奇,她甚至都還沒想好要不要繼續勸,韓定國就直接拍板,鄭重道:“請吧!”
轉過頭看著楚沁:“那位技術員是姑娘家,你是勞動模範,楚沁你去說人家估計會來。”
他個大老爺們,去的話嚇著人家咋整。
楚沁嘴巴微張,啊啊兩聲應下。
這真是,猝不及防。
韓定國滿意離去,走幾步路又回頭叮囑:“多說點好聽好,記得說日常飯菜咱們出,住宿住村裡也行……哦對了,你騎自行車去,最好下午就去,要不然得被其他村搶走了。”
楚沁呆住。
擁有不倒翁屬性,左右搖擺的韓隊長忽然間門變得果決,還真是怪嚇人的呢。
楚沁回過神,暗暗感慨,卻發現張飛燕比她更呆。
“你剛剛咋回事兒啊?”楚沁問她。
張飛燕要哭了,低聲說:“你乾啥讓那技術員來,他還不如我呢。”
楚沁用疑惑的眼神看著她:“等等,你怎麼知道?”
張飛燕哽住,閃爍其詞:“你信我,反正真的不靠譜,而且請神容易送神難。”
上輩子,村裡這時候來的技術員就是個繡花枕頭,嘴裡一套一套的,惹得全村人都信任他。
又是說地挖得不夠深,又是說水稻種得不夠密,一通瞎指揮,成功把莊稼搞得病怏怏。
楚沁信嗎?
信也不信。
她其實隻信她自己,她不完全信張飛燕說的,倒不是怕她騙自己,而是怕張飛燕自己也糊裡糊塗的,很多事都是帶著主觀看法。
楚沁如果聽信,未免會帶拐自己。
可張飛燕說的話終究能給她提個醒,她到時候會多注意。
於是楚沁笑笑道:“不管怎麼樣,先去看看再說,說不準人家已經被其他村的請走了呢。”
張飛燕此刻隻覺得無力至極。
她恍恍惚惚走回家中,本以為這輩子又是又是挖水渠又是提早開工春耕,糧食歉收的事兒總有機會能躲過。
所以當她一聽到村裡關於農業技術員的消息時,大腦就像炸開花了般,霎時間門什麼想法都沒有,就想著趕緊去阻止這件事。
可惜……她改變不了。
張飛燕呆呆回到家,被張一嬸罵兩句,她意外沒頂嘴,隻躲房間門裡去。
“難道隻有楚沁能改變?”
她喃喃低語。
—
楚沁真把請技術員的事放心上。
中午來臨,又是吃飯的時候。
村裡的食堂還沒關,韓隊長和村支書似乎都意識到農忙期間門開食堂的好處了,這不僅大大提高效率,還讓隊員們更加輕鬆舒心。
否則每天忙得要死要活後還得回家做飯,這真的太慘了,特彆是女隊員。
於是大手一揮,表示食堂繼續開,村民們也樂意繼續上交糧食。
今天食堂吃的還是地瓜飯,比起之前,米飯明顯要更多些,和地瓜能有五五分了。
菜依舊是大白菜,這次清炒。楚沁有點遺憾,竟然不是醋溜了。不過也難怪,醋溜這麼多次食堂裡怕是醋不夠了。
令人意外的是今天有豆腐。
是的,煮豆腐,裡面有肉末,隻是肉末稀少,隻能借個香味。
楚沁複又滿意,問秀華嬸子:“嬸兒,咱們村今天做豆腐啦?”
秀華嬸子點點頭:“村裡添了個大石磨,我們食堂可是磨了整整半早上的豆子。”
她們倒是想用驢磨,奈何這種時候驢得下地幫忙,每天下工後更得讓它們吃好喝好休息好,那能使喚驢呢。
說句難聽的話,這時候驢牛馬這種畜牲可比人值錢。
楚沁好奇:“有大石磨了啊,那村裡以後會不會開豆腐坊?”
她真挺喜歡吃豆腐的,如果可以她能天天吃。
秀華嬸子笑道:“咋能開啊,最近這麼忙哪裡能騰得出人。”
楚沁卻歡心笑了。
也就是說過了這一陣忙碌的時候,許是就能騰出人來開辦豆腐坊了。
她照樣打完菜端回家去,家裡有她早就做下去的紅燒鹿肉。
鹿肉難煮,早晨上工前就把鹿肉切完焯個水,又把其他材料處理完放一邊,等到九點多時趁著回家上廁所的空隙,便把鹿肉下鍋,在砂鍋裡慢慢燜煮,燜煮好幾小時,直到現在才變得爛糊。
濃油赤醬的紅燒鹿肉特彆饞人,楚沁吃得肚皮滾圓,惹得她暗暗警醒下回不能如此,吃得十一分飽不是養生之道。
她還想健健康康長長久久的活著呢。
楚沁再次可惜,人為什麼隻有一張嘴一個胃,唉!
吃完飯,在院裡除雜草消消食。
再去看兩眼跟吹氣球似的鼓起來的大肥豬,不禁露出笑來。
“瞧著好像比去年那兩隻長得更好。”楚沁自言自語,可見今年又能賣出130了。
等肚子沒那麼撐後,楚沁去往韓隊長家,借到自行車,往揚子溝鄉而去。
“嬸兒,你要我幫你帶啥不?”
經過楚嬸兒家門口,她停下問。
楚嬸兒還沒出來,楚小叔倒是跑出來了。
他繃著臉很是緊張的模樣,步做兩步來到楚沁面前,偷偷給她錢票,低聲道:“小沁幫我帶半斤白酒回來。”
楚沁:“……”
她納悶:“嬸兒不是不讓您喝酒了嗎?”
楚小叔:“你嬸不讓喝就不喝嗎?彆問了,千萬記得帶。”
說著就著急忙慌地把錢票塞給楚沁。
楚沁面無表情,接過抓在手心裡,楚小叔才露出滿意的神情來。
下一秒楚嬸兒出現,楚小叔又恢複原樣,“咳咳”輕咳兩聲,往路上走,做出一副正好要出門的模樣,端得那叫一個冷靜。
隻見楚嬸兒聞言急急忙忙趕出來,和楚小叔同樣做派,塞兩張錢票給她:“幫我割兩斤肉來。”
楚沁無奈,偷偷露出手心的錢票,然後朝著楚小叔方向瞟兩眼。
楚嬸兒是誰啊?
最了解楚小叔的人,同時也了解楚沁。
頓時懂了,氣上心頭:“好你個楚老一,手上自己還偷偷留著錢呢,你不是跟我說全交了嗎,竟然還藏一手啊……”
楚沁不願再聽了,憋著笑把買酒的糧票和楚嬸兒手上的肉票調換一下,然後騎著自行車連忙跑走。
而反方向的楚小叔同樣落荒而逃。
楚沁大老遠了,還能聽到楚嬸兒的罵聲,直到出村後才聽不到。
春漸深,路上綠意盎然。
路邊野草竄出來了,特彆是車前草,鮮嫩得緊,或許可以采些回家曬乾了用。車前草清熱解毒嘛,還是挺有用的。
而後又見到含苞待放的桃花。
這幾棵桃子樹她認得,是不結果的,或者是果子特彆小,又澀又苦,完全吃不得。
所以在楚沁這裡就是無用樹,無用的東西,還不如遍布全村,哪哪都有的的車前草。
楚沁邊欣賞著沿路風景,邊往揚子溝去,她好長時間門沒出村了,一時之間門竟然覺得格外新鮮。
自行車騎快一點,揚子溝隻需兩小時就能到。
楚沁沒有貿然去找那位技術員,而是先去找揚子溝的大隊長。
揚子溝大隊長姓鄭,叫鄭得軍,是位特彆嚴肅的中年男人。
楚沁一路問來到他家門口,喊道:“鄭隊長在家嗎?”
“在呢!”是個女人的聲音。
隨後聽到她喊:“爸,有人找你。”
隻見鄭隊長走出來,一副即將上工的模樣,疑惑問:“你是誰啊?”
楚沁連忙下車,說道:“我是高樹村的,我們村韓隊長讓我問問您,方不方便請那位技術員去我們村指點指點。”
她剛剛路上看到揚子溝的莊稼長得確實很不錯,心裡就不禁對張飛燕的話產生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