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眾賭博的事在揚子溝鄉掀起巨大風波。
高樹村那幾個賭鬼們驚心吊膽惶惶不安, 得知有人被關去農場勞改十幾年後更是恐慌萬狀久久不能平息。
嚇煞人也。
“現在怕有什麼用,你們一個兩個三個,加起來幾百歲的人要羞死人了!”
村支書把人喊到自己家裡去, 好脾氣的他難得發怒,嘴下便也沒有留情面。
“往常在村裡打打就算了,還跑出去玩, 你們有多少家底夠你們賭的。”
楚小叔等人沒敢說話, 韓定國是同輩沒辦法教訓他們,但村支書是長輩,這種時候罵幾句還是能的。
村支書罵得口乾舌燥,端起水杯潤潤嘴,繼續道:“也是幸好今天有修水渠的事拖著你們,要不然現在在牢裡帶著準備被判的就是你們了。禍害自己也就算了,彆禍害孩子,禍害咱們村的名聲。”
“坐過牢的, 孩子說親都比旁人艱難, 你們彆一個個的不當一回事兒!”
楚小叔心臟砰砰跳, 忙說:“這回過後真的不敢了。”
村支書:“哼。你們賭鬼的話我是不信的, 敢不敢不是看你們,而是看我,我自有辦法。”
教訓完後就讓他們離開,看著也心煩, 回到家後還得挨家人的訓罵。
都是當爹的人了,被老父老母或者妻子指著鼻子罵還是很羞愧的, 至少當下羞愧。
楚嬸兒等楚小叔回家後就跟他上演一出全武行,完了當天夜晚來到楚沁家,恨恨罵:“真是禍害, 自己禍害自己也就算了,還帶著禍害彆人,我算是明白了,對這種人要來狠的,否則保不齊哪天就被你小叔連累了。”
楚沁不斷點頭:“你早該來狠的了。”
換成她,第一次賭博切斷一根手指,第二次切斷兩根,第三次三根,都說事不過三,我還有第四次就兩隻手都給他折了。
楚嬸兒歎氣:“我這一天天的都在地裡,哪有時間管著他,往後隻能讓紅紅和小建盯著。”
楚沁詫異:“還要費時間盯嗎,你直接切斷源頭唄。”
當然了,說的切斷源頭不是切斷手。
畢竟不是末世嘛,這裡有公安的,不能動輒斷手斷腳。楚沁說的切斷源頭是把楚小叔身上的錢全部收繳,這也是下策,但隻要住他的錢誰還會跟他一起玩。
楚嬸兒不解:“錢從來都是我管。”
楚沁“嘖”一聲,低聲道:“不是你說的那個種管,嬸兒你那種叫什麼管呀,明明就是錢匣子,你能用小叔也能用。我說的管是錢你自己收繳放好,一分一毛都彆留,不要讓他曉得在哪兒。”
楚嬸兒明白了。
這是要徹底斷了楚小叔手上的錢,不僅讓他以後無錢可使,更要讓他以後無錢可摸無錢可看。
楚嬸兒第一反應就是他是一家之主,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可轉過頭想想,他有什麼需要買的嗎?當然沒有,那憑什麼還留錢給他,讓他喝酒讓他賭博嗎。
楚沁推推她:“嬸兒,你趁著小叔現在還沒反應過來,還又愧又怕的時候趕緊把他身上錢全拿了,藏到他不知道的地方。要不然等這一陣子過去,他又固態萌發怎麼辦。”
楚嬸兒想想也對,頓時間顧不得傷心氣憤了,一路小跑回家,先趴在地上把床底匣子裡的錢票都拿出來,心中急轉,想藏房梁上,想藏櫃子裡……可又覺得這些地方哪哪都不好。
思來想去,又跑去問楚沁。
楚沁正琢磨著新建一個灶台呢,適應了高強度的勞作後她要是又有精力倒騰些家裡的各種東西了。
楚嬸兒大感驚奇:“你哪裡來的磚頭?”
楚沁眨眨眼,臉不紅心不跳:“我小舅幫我找的。”
她沒想到楚嬸兒又重新回來了,她先前走時楚沁沒來得及關門,又一心沉浸在數磚頭的事兒上,於是就讓楚嬸兒看到院裡的一堆磚。
不過楚沁原先就準備推在楊小舅身上的,楊小舅這人很有意思,夠仗義,鮮少對楚沁自己定的規劃提意見,你不願意說的事他更不會打破沙鍋問到底。
原想著有機會再找楊小舅串通一二,如今卻得抓緊了,誰曉得楚嬸兒啥時候就能碰到楊小舅。
楚嬸兒眼睛都亮起來:“乖乖,這磚頭的質量不錯,像是縣裡的廠燒的,可見你小舅對你很上心。”
楚沁隻嗬嗬笑。
騙人嘛,話不能多,多說多錯。
楚沁積攢的磚頭超過700,但因為製作亭子又用去一部分,所以現在總共就656塊。
楚嬸兒思索道:“想蓋一口鍋的還是兩口鍋的?這些磚頭許是隻夠蓋一口鍋。”
楚沁震驚:“這些磚頭砌個火炕都夠用,竟然還不夠蓋兩口鍋的灶台?”
楚嬸兒嗔道:“你以為灶台那麼好建呢,一個灶台是要用三代人的,想蓋好沒那麼容易。”
楚沁奇了:“那我家的這個怎麼不能用三代人?”
楚嬸兒:“這事兒你不知,你這房子原先是一戶姓薑的人的房子,這戶人家搬走了,你爺逃荒來後村裡就把房子給你爺,這灶台不是你爺建的,是人家留下來的。
其實這麼多年來房子裡外都重建過,就是這灶台一直沒動。”
楚沁算明白了,原來灶台格外破舊是這個原因。
楚嬸兒感慨:“聽說這薑家當年還是新明縣的大地主呢,咱們高樹村對人家來說完全不算什麼,是犄角旮旯的地兒。後來說是分給第幾房姨太的孩子來著,你家原先就是人家看山仆人落腳的地方。”
楚沁疑惑:“那現在的薑家人呢?”
楚嬸兒:“說是在國外。反正跟咱們沒關係了,更不可能讓你騰房子。人家住著洋樓,吃著牛肉,幾輩子都見不著他們的面兒。”
楚沁咽咽口水。
說來可惜,穿越這麼久她還沒吃過牛肉,真想嘗嘗。
楚沁沒說這事兒了,問楚嬸兒:“您又回來有什麼事嗎?”
楚嬸兒一拍腦袋,立刻道:“我上回看見你做櫥櫃,你最近有沒時間,幫我做個衣櫃。”
她其實也很奇怪,楚沁怎麼就會乾木工的活兒?關鍵乾的還不錯,拿出去完全能賣。
楚沁點點頭:“等灶台砌完就有時間。”
楚嬸兒悄悄說:“我這個衣櫃有點特彆,你幫我搞個隔層出來。”
楚沁了悟:“我曉得了。”
這是想藏錢藏票,不讓小叔找到。
楚嬸兒這才放心離開。
天色漸暗,楚沁數完磚塊後把磚頭疊在廚房左側的位置。
其實她是想蓋能安置兩口鍋的灶台的,畢竟常年喂豬的話確實需要一口鍋,否則次次都得用她做飯的鍋來住豬食。
……嗯,不太好。
沒得這麼埋汰自己的。
鐵鍋也不成問題,供銷社裡有。至於票,她手上有幾張肉票,實在沒辦法就用肉票去換工業票。
楚沁私心想著能不能從係統遊戲中抽個出來,畢竟她抽到過小鐵鍋,抽到鐵壺,按照規律抽到個大鐵鍋也不是不可能。
乾完活,楚沁拍拍身上的灰,洗完澡洗完衣服後上床休息。
此時已經夜晚八點半。
床頭櫃裡擺放著菜譜,門窗緊閉,一盞煤油燈在穩穩地提供光明。
楚沁看見板鴨那一頁,忽然就有點饞了,嘴巴分泌口水。
板鴨又是什麼味兒呢?
可惜人隻有一張嘴,這世間美食也就吃不儘。
楚沁“呼”地吹滅煤油燈。
她打算下回去供銷社時多買些煤油,最好提前存好兩三年的量,隻是找票的事兒還要拜托小舅,沒這個煤油燈,漫漫長夜太難熬了。
房間陷入黑暗中,暗到楚沁睜開眼也跟閉眼相差無幾。
割回家的茅草太多,剩餘的她便編成了窗簾,純天然茅草窗簾,把窗戶的縫隙遮擋得嚴嚴實實。一點月光都透不進來,難怪黑暗。
黑暗中的楚沁在想,明天吃啥呢?
吃蒸熏□□。
熏雞和板鴨總能有一絲關聯的味道。
翌日。
楚沁還真把熏雞做了,因為天氣冷,她一做就是一整隻,也不怕吃不完放著變壞。
熏雞起床後就放到水裡浸泡,等洗漱完吃完早飯後就可以拿起來切成塊了。
簡單點的做法就是拿來蒸,切些蒜末,放些辣椒末,再加點米酒,簡簡單單蒸後味道就是上佳。
複雜點的話就拿來炒,隻是家裡菜園裡的蒜苗還沒長好,而家附近的野蒜又被她霍霍完了,隻好放棄。
不過不需要現在蒸,楚沁喝杯水後就去上工。
今日她還是挖泥土,第一條水渠在全村的協力合作中已經挖近半了。
等挖好後將村裡河流的水引入進來,引進農田中,往後澆水將會方便無比,使得村裡貧瘠無比的田地變成具備灌溉能力的良田。
楚沁哼哧哼哧乾活,比起其他人來她很少抬頭,計分員每回看到她都暗暗點頭,覺得她這每天的十工分沉甸甸的,半點不虛。
韓隊長和村支書站在山坡上,拿著圖紙眉頭緊皺依舊在規劃水渠線路。
村支書緩緩吐出煙來,問:“村西那邊就暫且停著吧,先把關鍵的幾處地方挖了再說。”
韓定國猶豫:“可是村西的地是前幾年才開荒的,更需要水渠。”
村支書搖搖頭:“水也不夠。”
他們村的河不大,其實更偏向小溪,水源不算充裕,能舍則舍。
韓定國還在猶豫,忽然間想起來楚沁說過的一句話。
當時楚沁正成天找他讓他修水渠,還感慨過村裡運氣好像就差那麼點兒,要是村裡的河流能聯通上溪河,想必在水利上會好很多。
上溪河是揚子溝鄉的主要河流,從重重山脈中流出,途徑靜水莊和揚子溝等地,最後彙入新明縣的浮江。
浮江甚至還貫通許多市,是本省最主要的江流。
韓定國驀地就生出個念頭來,要是村裡能貫通上溪河的水該多好?
這念頭一出現就放不下了,若是想貫通,就必須在兩條河中挖出一條水渠來。
這可不是村裡如今挖的水渠能比,村裡如今算是小打小鬨。而挖兩條河之間的水渠,這是一項大工程。
韓定國沉思良久。
*
工作結束回到家,楚沁把熏雞放在蒸籠上蒸,緊接著再帶上一塊大碗去食堂盛飯。
食堂在打穀場邊上,距離楚沁家不算遠,她到食堂時食堂裡已經很多人了。
食堂是平房,面積頗大,進門後就是能放置十張大桌子的場地,如果擠一擠還能放十二張。
左右兩邊還有各一處的小房間,一個房間放兩張差不多,就這村裡人還坐得滿滿當當。
廚房在食堂的大門對面,較為寬大,裡面還有間小雜物房,放的是糧食肉菜等等。
不過廚房裡的灶台就一座,上面放著兩口鍋,旁邊放著幾個爐子,都是在燒水。
楚沁端著碗到廚房的前台去打飯菜,過去後粗粗掃一眼,今天的飯菜還不錯。
飯是摻了許多地瓜的地瓜飯,地瓜占六成米飯占四成。
菜則是萬年不變的大白菜,廚房工作的嬸子們還挺疼人的,竟然做了醋溜口味。
楚沁聞到了這股味兒,胃口瞬間打開,恨不得立刻配飯吃。
除此之外還有酒糟蘿卜。
當地就喜歡用酒糟來做菜,做出的菜是鮮豔的紅色,看著同樣食欲大開。
楚沁很滿意,美滋滋地打了飯,又讓食堂的嬸子幫她把菜蓋在米飯上。
“你這是準備回家吃?”打菜問話的是秀華嬸子。
“對,我吃飯慢。”楚沁點點頭。
秀華嬸兒哪裡能不知道她,楚沁這姑娘就是喜歡清淨。
她給楚沁打好飯菜,還額外贈送了一勺酒糟蘿卜的湯。
這個菜湯甜甜的,頗有一股清香。
楚沁小心翼翼端著碗回家了,他其實算是異類,村裡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留在食堂吃。
畢竟食堂熱鬨嘛!
邊吃飯邊聊天多麼爽快。
就是在家裡吃飯都閒不住呢,許多人非得端著碗跑到屋外去,三兩成群地聚集在一起侃大山。
楚沁從食堂回家的路上難得清淨。
回到家裡時熏雞還沒有蒸好,她耐心等待,大約又等20多分鐘時才把熏雞端起來,順道再把飯菜給熱熱。
秀華嬸子他們的手藝還不錯,雖然是大鍋飯大鍋菜但沒有敷衍,反正楚沁覺得是比她做的沒差多少。
飯菜配著熏雞吃,地瓜飯香甜,酒糟蘿卜清甜,醋溜白菜酸爽,熏雞香辣,這是一頓滿足的午餐。
乾農活期間,午餐結束後村民們總要休息片刻。
楚沁卻沒這個習慣,她總覺得自己是貨真價實的勞碌命,讓她青天白日躺床上休息是會生起負罪感的。
她隻坐了會兒,便又投入修建家裡灶台的工作中。
這時候是修灶台的最好時機,因為食堂有做飯,楚沁平常想給自己加餐添道肉菜用爐子也能完成。
家裡廚房光線其實挺陰暗的,楚沁一直就不怎麼喜歡。
她準備在牆上開個窗,廚房少窗其實是為了防老鼠,楚沁想這哪裡能防得住呢。
楚沁來到廚房搓搓手,然後拿著錘子便開始敲。
這環節並不容易,難怪很多人寧願“另起爐灶”,也不願意把原來的灶台推了後再在上面新蓋一個。
屬實有點艱難。
楚沁這種大力氣的甚至都想放棄,反正廚房這麼大,找個角落再蓋個似乎也行。
“唉——”
楚沁歎氣,舉起錘子繼續砸。
算了吧,再試試,反正最近又不需要用到這個灶台。
隻希望食堂能多開一陣子,她還想多抽幾次周抽,抽些磚塊出來呢。
周抽經常抽磚塊,楚沁相信在建灶台之前總能抽後建兩個鍋需要用到的磚頭。
日落月升,時間流轉。
過整整三日,楚沁揮錘子揮得手都酸痛了她才把灶台給夷為平地。
看著滿地的舊磚頭,楚沁突然就覺得自己有點傻。
寄希望於遊戲係統乾啥啊,這原本的灶台也是用磚頭砌的啊。
畢竟再怎麼樣也是大地主……孩子家的下人的歇腳住處,廚房灶台肯定不能用最簡單的黃泥。
隻是楚沁確實幸運。
最近周抽沒抽到什麼好東西,青石板倒是又多兩個。
而月抽盲盒卻抽到了水泥。
是的,一袋子的水泥。
簡直就是瞌睡送枕頭,即使楚沁有辦法建灶台不要用到水泥,但再怎麼樣水泥也是最優選啊!她當然不會嫌棄,當然高興。
“就是隻有一袋,不太夠用。”楚沁嘻嘻收起來,她心想既然隻有一袋,那就用在煙囪位置吧,這個位置更需要用。
原先灶台的磚頭被楚沁拉到屋外院子去,她準備把附著在磚頭上面的泥土給清理清理。
此時天色將暗,月光升起後格外明亮,夜空晴朗,星星逐漸閃爍著出現,可見明天是個好天氣。
“哐哐哐!”
楚沁在用柴刀敲,敲完一個磚頭就隨手扔一邊。
此時她正好敲完20個,想要把最後一個磚頭放一旁起身去洗漱睡覺時,忽然覺得手上這個有點不對勁。
“咦?”
怎麼說呢,好像更輕。
楚沁這一雙手在掂量重量上是把好手,敏銳到堪比於稱的程度!
絕大多數人都不會發現磚頭重量之間的差異,可楚沁卻留心到了。
她又拿起另外一個磚頭,兩隻手一起掂量掂量,蹙著眉:“或許這兩塊不是一個窯裡燒出來的?”
但也不對,非常不對。
磚塊是有模子的,哪裡就一重一輕了。
“可惜不是白天。”楚沁想把兩個磚塊的顏色比對比對的。
她搖搖頭,把兩磚頭都放下
——等等,不禁重量不對,聲音也不對。
還是楚沁五感敏銳,耳朵能聽出來一個脆些一個悶些。
“也就是說……一個實心,一個空心。”楚沁瞪大眼睛猜測道。
楚沁也不起身了,連忙把輕的那個磚頭用錘子挖開。
她在砸的時候就曉得這磚頭肯定有問題,越砸聲音越不對。
最後一錘!徹底砸開。
溶溶月光下,這個磚頭中掉出個東西來。楚沁第一反應是抬頭看門,見門關緊,門閂鎖上後才面帶疑惑慢慢把那東西撿起來。
楚沁心臟砰砰跳,要死啊,她好像猜到這是什麼了。
拿近一看,瞳孔微縮,手中震顫。
我靠,小金塊!
雖然隻有50克,但人家確實是小金塊!
“我撞大運了嗎?”楚沁暈乎乎,愣了半晌沒回過神,緩過來後猛地站起來,把其他的磚頭都掂量掂量。
被他處理掉泥土的磚頭都沒有異常,楚沁就又隻能寄希望於還沒處理好的磚頭。
反正她是睡不著了,澡也不洗了,拿著柴刀連夜處理。
月上柳梢頭。
時間來到深夜十一點。
楚沁熬紅了眼睛,最終得到三塊異樣磚頭,敲開後果不其然是同款小金塊!
她猜測是50克。
用稱來稱也是50克。
三個金塊原模原樣,楚沁恍恍惚惚地靠在牆上。
所以推個灶台,得到三個50克的金塊?
楚沁腿麻了,扶著牆慢悠悠回堂屋,點燃煤油燈,在燈下欣賞著黃金的美麗。
“不管是誰的,反正是我的了。”
“就是回頭找我要我也不會給。”
她輕聲低語,使勁兒摸金塊,恨不得親兩口,嘿嘿笑出聲來。
翌日清晨。
突發大財的楚沁沒有遇見美夢,而是被三塊金子折磨得近乎一夜沒睡。
見天快亮,她又早早起來。
迷迷糊糊坐在床上,想到什麼似的,連忙從枕頭下掏出金子。
“還好還好,還在還在。”
楚沁精神了,鬆口氣拍拍胸口。
她想了想把金子放在被褥下,她不想放係統背包,誰曉得背包有一天會不會消失。如果她有冰箱,她寧願把背包裡的肉類全部拿出來放冰箱裡冷凍保存。
起身洗漱吃飯,看看天色還沒到上工的時間,她就又繼續忙活灶台的活。
財迷且窮鬼的楚沁把灶台的磚頭又細細檢查一遍,灶台原址的地上也被她一寸一寸翻過挖開,直到怎麼木沒找到第四塊金子後楚沁才黯然放棄。
她安慰自己:“沒關係,得之我幸,不能再要求過多了。”
楚沁樂過後反而很警惕,她很怕一時幸運一時倒黴,今天幸運得到三個金塊,明天就或許倒黴到扭了手還是崴了腳。
或許是真有運氣平衡這回事兒,接下來幾天楚沁上山都毫無所獲!
她甚至眼睜睜看到兩隻野羊從她面前跑開,而她卻沒抓到!
可氣,太可氣了。
楚沁心裡暗罵,嘀咕著這黃金也燙手呢,惹得人整天心裡惦記著會不會被偷。
*
時間就在挖泥土中慢慢推移。
漸漸的,積雪完全融化,隻剩山頭的白帽還沒摘。
比起山裡,山下溫度更高,老樹抽出新芽來,雖然放眼望去綠色還沒多少,但就能察覺出一股生機勃勃欣欣向榮之態。
楚沁意識到,此時到了需要地瓜育種的時候了。
地瓜育種代表著她將進行新一輪的忙碌,也在幾個月後迎接新一輪的收獲。
山裡的地瓜暫且放一邊,氣溫還太低。家裡的地瓜可以開始種了,雖然和黃豆子達成合作,但楚沁依舊把小心刻在骨子裡。
灶台還在建,主要是楚沁一直想儘善儘美,抽到一袋水泥後就想抽第二袋。
當時還心寬地想一袋就夠,煙囪位置用用就行,現在卻想都用上。
沒辦法,心大了嘛。
再者,這灶台她是要用幾十年的,必須得用她能拿到的最好材料。
楚沁琢磨著:“大約再來一袋就差不多。”
抽一年多的盲盒,她也算了解係統遊戲了,抽出來的東西不說百分百,但總有一兩個是能解決她當下困境的。
楚沁總覺得最近這幾個月,再抽到一袋水泥的概率很大。
反正家裡火塘升起來,小鐵鍋放在火塘上,想偷摸吃點東西也是可以的。
既然灶台一時半會兒沒法建起來,楚沁就把目光放在給楚嬸兒的衣櫃上。
正巧楊小舅忽然來了,光天化日嚇楚沁一大跳。
她還沒抽出時間去跟楊小舅通氣呢,他怎麼就忽然來了呢?
楚沁緊張起身,忙問:“小舅你咋來了?”
楊小舅提了提手裡東西:“送給你的,你自己平日泡著喝。”
楚沁定睛一看,麥乳粉。
“……”她有牛奶,每周能有兩瓶,其實真用不上這東西。
可她這會兒心虛,沒那心思和楊小舅推拒來推拒去的。
她接過來,笑問:“對了,小舅你們村開工了嗎?”
楊小舅坐在椅子上搖搖頭:“還得一陣子,不過我最近也忙。哦,你們村是在動土吧,我一路走來就感覺不一樣。”
楚沁:“對,在修水渠。”
她心裡稍定,看來小舅是沒遇見楚嬸兒,否則這會兒該審問她了。
楚沁給他倒水,說:“小舅我拜托你件事兒。”
楊小舅想要接水的手頓時頓住了,往回收立刻道:“你先說,說完我再喝。”
這妮子的水可沒那麼好喝的。
楚沁訕訕,倒不必如此警惕。
她笑嗬嗬道:“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我把個名頭安在你身上,若是我嬸兒或者我小叔來問你……我家磚頭是你幫忙買的嗎,你應是就好了,非常簡單。”
楊小興:“……”
得,他就知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被她找上一回,幫忙買過一回黑糧,現在事事都能安他頭上了。
但那能咋辦,這又不是個大問題。
就如同楚沁所想,楊小舅答應了,問她磚頭是怎麼搞來的她沒說,而楊小舅並未打破沙鍋問到底。
楊小舅教導道:“我知道你膽子大,有些線能不踩還是彆踩,你歲數小,小心被人家坑,真要想買什麼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找找。”
楚沁乖巧點頭,不敢吭聲。
楊小舅又教育幾句,過足癮後才離開,他離開時楚沁給他裝了半斤的餅乾。
楊小舅也不知道怎麼腦補了什麼,拿著餅乾並沒有問,意味深長看她一眼才離開。
楚沁撓撓頭,啥意思?
突然用這眼神看她乾啥啊?
啥意思?楊小舅就是覺得外甥女還挺能折騰,弄到磚頭也就算了,還弄到這個大約隻有市裡才能買到的好餅乾。
哎,年輕孩子膽真大。
下回還是要再說說,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呢。他都打算乾完幾票收手再不乾了,楚沁哪裡還能讓她摻和呢。
楊小興帶著餅乾回到家,路上就忍不住吃了兩塊。還真好吃,也不曉得楚沁咋買到的。
而此時的楚沁,解決一樁心事後心裡仿佛輕鬆幾分。
她把雜物房裡存儲的木頭拿出來,又拿出尺子木炭和鋸子,即將下手時停下,跑去屋裡拿除紙筆畫個草圖來。
自己給自己做的能隨便點,給楚嬸兒做的,還帶特殊要求的就精細點吧。
於是楚沁思索片刻,在紙上畫出衣櫃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