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回到農村 開始上工(1 / 1)

陳天章沒想到楚沁這麼敏銳。

他對這姑娘的印象就是工作拚命不愛說話加性子直, 至於聰慧……抱歉真沒有。

要是聰慧,就會在鍋爐房工作時和其他人聊聊天拉拉關係,以求往後還有機會乾活。

陳天章靠著樹乾道:“買糧食還能為什麼, 就是放著吃。我爺歲數大了,性子有點拗,老人就盼著家裡有糧, 我這當孫子的隻能成全。”

楚沁眼神裡依舊帶著狐疑。

行吧, 反正礙不著她的事。

她思忖,說:“我家反正沒有餘糧,但我們那裡有大集, 你可以去看看。”

陳天章:“你們那裡集市上還能賣糧啊?”

頂風作案啊, 如今就連鋼鐵廠旁邊的集市都不能再賣糧賣肉了。當然, 山裡打的野豬肉暫時不算。糧油和豬肉都得統購, 私人不能買賣。

楚沁不肯說透:“也不能,又沒賣糧。好了你彆問我, 我啥也不曉得。”

地瓜乾可不算到統購糧裡,但你能說它不算糧食嗎?

他藏著掖著, 楚沁同樣如此, 說完雙手插兜離開回宿舍。

陳天章“嘖”了聲, 眉心微皺開始遷思回慮楚沁剛剛說的話。心裡拿定主意,有機會要去偏遠的鄉村看看。

兩個月的幫工工作即將結束。

這日, 是楚沁工作的最後一天,後廚的人對楚沁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舍。

江師傅更是歎氣,感慨道:“你走後土豆都沒那麼乾淨了。”

“……”

楚沁無言以對。

江師傅笑笑:“我就是開玩笑。對了你前段時間不是讓我幫你盯著供銷社的棉花嗎, 說來也巧,昨天我家附近的供銷社正好有,我幫你買了兩斤。”

楚沁頓時喜笑開顏:“太感謝江師傅您了, 我回宿舍一趟取錢。”

江師傅擺擺手:“不急。棉花我也沒得來,你是明早回去的是吧,到時候我把棉花給你。”

楚沁點點頭:“也行。”

現在棉花是真不好買,今年尤甚。

楚沁這兩回去市裡的供銷社時都沒買到,聽說有兩個種棉花的省受災了,所以棉花就成了緊俏品。

於楚沁而言兩斤棉花很是足夠,她完全可以做床薄薄的春夏被。

翌日,楊小舅來接她。

此時楚沁已經拿到棉花了,還有江師傅送的兩罐泡菜。

一罐是泡的蘿卜皮蘿卜纓子,另一罐是泡嫩薑,也不曉得江師傅哪裡找的嫩薑。

楚沁在鋼鐵廠門口大約等了一個半小時,楊小舅才姍姍來遲。

他懊惱道:“路上遇到根大樹,費好些功夫才給挪走。”

這樹指定是附近村民們放的,今天也是好運氣沒遇到村民守著,否則還得扯皮。

楚沁不曉得原來開車出門都危險重重,看來如今雖然有公安,但好些地方警力是覆蓋不到的。

“小舅,今天回去還是坐運輸隊的車麼?”楚沁拎著行李問。

楊小舅手裡也提著東西,點點頭:“運輸隊每天都得跑這條路線,帶你也是順便。”

上車後又問她:“在廠裡過得咋樣,有沒人欺負你?”

楚沁搖搖頭:“沒有,我過得還好,遇到的人也都不錯。”

楊小舅觀察外甥女,見她滿臉認真應該是說實話。可轉念一想楚沁神經粗大,估計有人欺負她她也意識不到。

因為出了木頭擋路的事,車輛回新明縣時換了條路線,也多花半小時。

到達新明縣,已經下午兩點。

舅甥兩人換驢車,楊小舅擔憂到家太晚,於是從新明縣回揚子溝鄉時趕車趕得都快飛起來。

進揚子溝鄉後天色已經暗沉,緊趕慢趕,到達高樹村時也即將夜晚七點。

“大晚上的,先送你去你叔家住?”楊小舅徹底放下心,問她。

楚沁忙道:“不用。我記掛著家裡呢,想回家。”

開玩笑,她得趕緊去瞧瞧自己藏著的羊肉。

對於叔侄兩人發生具體什麼矛盾楊小舅也不好多問,如楚沁的意把她送回家。

臨走前交代道:“最近幾天注意安全,有事記得托人喊我。”他心細,擔心楚沁工作回來後會有人盯上她。

楚沁秒懂,點點頭。

工作完有工資的嘛。

看小舅要走,她塞了兩斤豬肉給楊小舅,豬肉是她今早就從背包裡拿出來放在行李中準備給楊小舅的。

楊小興沒客氣,覺得楚沁性子冷清但多少懂點人情世故會來事兒。

“小舅,路上注意安全。”

楚沁揮揮手,轉身回家。

夜晚七點的村莊已經有幾分寂靜了,唯有幾戶人家曉得去鋼鐵廠當幫工的楚沁回到家。

楚沁來回兩趟,把山坡腳的行李搬到家門口,接著掏出鑰匙打開門鎖。

“吱呀——”

大門被推開,夜色朦朧,不過楚沁眼力好,院裡的情況大致能看得清。

變化倒是沒什麼變化。

地上好像平整些,估計是楚小叔或楚嬸兒用滾石幫忙壓過。

她離家之前就聽楚嬸兒說想把院裡的地壓壓,看來是順便幫她也壓了。

沿著牆角的坑暫無變化。

也是,楚沁把家裡的部分東西托楚嬸兒幫忙看著後大概率是沒賊上門的。

家裡沒值錢的還偷啥偷?

她吭哧吭哧拎著行李進院,又用鑰匙打開堂屋的門,點燃兩盞煤油燈。

話說她行李裡還有四根蠟燭,是王建明偷摸送給她的。

王建明看倉庫,倉庫裡被遺忘的物資多,他是幫工不敢碰,但其他人敢,其他人為了堵嘴總會給他些。

他被迫作為“同夥”,不收也不合適。真要是不收,人家還以為你是想去舉報呢。

索性貪汙也是貪些小東西,廠裡不在意的東西。譬如蠟燭,譬如開線手套。

王建明得了八支,分楚沁一半,也算抵了這兩個月來楚沁幫他打飯的情,楚沁收得一點都不虧心。

煤油燈燃起,燈火在晚風中搖擺。

楚沁放下行李坐在凳子上,感受著空氣中微微的黴味,心卻驀地安定了。

還是家裡最讓她安心。

休息片刻,楚沁沒急著整理行李,而是起身來到雜物房中,她的羊肉放在裡頭。

臨走前天氣寒冷,楚沁製作許多的冰塊,又用木箱簡製個冰箱,把羊肉放置在冰塊中,按照溫度冰塊應該還沒化多少。

果然,外層冰塊已經出水了,但是靠近羊肉的冰塊還是堅硬的。

楚沁直接把背包空間裡的米面放出來,又將羊肉收進去。

目前,她背包空間裡共放置豬肉、羊肉和牛奶種食物。至於當時剩的半隻野雞,楚沁走前就給了楚嬸兒。

做完這些楚沁又把行李稍微整整,米面糧食放櫥櫃,兩斤棉花放床尾,泡菜罐子……櫥櫃難得放不下了,隻能放在廚房的牆角。

還有其他紫菜海帶以及臘肉和黃桃罐頭零零散散的東西櫥櫃倒是能塞得下,反正最終塞得櫥櫃門差點鎖不上。

看著滿滿登登的櫥櫃,楚沁地點點頭,她這次出行真的收獲滿滿!

疲勞了一天,收拾好行李也沒乾彆的了,楚沁洗漱完後倒頭就睡。

第二天。

村裡的空氣要比鋼鐵廠好許多,呼吸間好似能聞到草木的清香。

楚沁久違地晚起了,難得睡到七點鐘,平常這時她都吃完了早飯。

今日早飯吃的烤冷面,外加牛奶。

楚沁的背包空間飽和了,烤冷面隻能每天自我消耗。

加上她前段時間確實太過勞累,往後還不曉得啥時候能去城裡,乾脆牛奶也給喝了。

打鐵還得自身硬,楚沁才不會為賺錢虧待自己。

吃完早飯,楚沁提著一個黃桃罐頭去找楚嬸兒。

楚嬸兒正在晾衣服,瞧見楚沁也不驚訝,她今天早上就聽人說昨晚楚沁回來了。

她抖抖衣服道:“吃飯沒?鍋裡還有幾個地瓜,你要是沒吃就在我這裡吃。”

楚沁:“謝謝嬸兒,我吃了。”

她把黃桃罐頭放在屋裡桌上,問:“叔呢,還有小建和紅紅呢?”

她的堂弟堂妹叫楚建和楚紅。

“你叔上山了,過幾天要乾活,趁清閒的時候砍點柴。小建和紅紅在學校,今天學校說要整理衛生。”楚嬸兒說,說完看見黃桃罐頭萬分驚訝,“你這孩子,這麼貴重的東西哪裡能拿來嘞。”

楚沁笑笑:“沒事兒,廠裡的年節福利,有兩瓶呢。”

楚嬸兒塞給她,楚沁不接。

“你真不要?這罐頭咱們鄉裡供銷社還沒得買。”楚嬸兒又問。

楚沁點點頭。

楚嬸兒就收了,她沒吃過,家裡倆孩子也沒吃過。

把罐頭放好後感慨:“還是當工人好,一家有一個工人,全家都不愁。”

楚沁抿抿嘴,倒也不是。城裡人吃喝穿都得靠錢,一家隻有一個工人過得還是挺緊巴巴的。

她也不說這個,這次自己來是把存放在楚嬸兒這的東西拉回家的。

包括那四隻雞。

因為東西太多,她還推輛板車。

楚嬸兒仔細問完她鋼鐵廠的事兒就讓楚沁走了,然而自己揣兜南瓜籽找村裡其他人侃大山去。

聊啥?當然聊楚沁說的鋼鐵廠。

她能聊好幾天!

楚沁絲毫不知,她推著半車的東西回到家中,再次進行規整,然後清理衛生……

有點潔癖的楚沁甚至把房梁都給擦了遍,更彆提家裡的瓶瓶罐罐了。

於是乎衛生直接搞到晚上,到最後如脫水的魚喘著氣趴在床上。

奈何她的身體強大,如虎似牛,隻需睡一晚,明早起來又是一條好漢!

回家要乾的事不止整理衛生,還得把菜地給翻翻呢——等開工就沒時間翻了。

楚沁也不曉得啥時候開工的,但聽說大隊長已經在劃分區域組彆了,她好像是被分到二隊一組。

要說現在改變可真大,村裡除村支書外還出現個大隊長。

大隊長叫韓定國,還有個兄弟叫韓安邦。韓安邦早年入贅靜水莊,韓安邦妻子叫楊阿秀,巧了不是……楊阿秀是原主母親的堂妹,算起來是楚沁現在的堂姨。

要不是楚嬸兒興衝衝跑來給楚沁掰扯這段關係,楚沁都不曉得自己竟然和新上任的大隊長有七拐八拐的親戚關係。

大隊長管著生產,一切生產,手中權利不可謂不大。

楚沁覺得自己和人家沒親,楚嬸兒偏說有,特意找韓定國提起這事兒。

啥目的?

“你傻啊,你個姑娘家,當然是分到能乾的人多的組裡。”楚嬸兒恨鐵不成鋼道。

她很嫌棄楚沁的腦袋,覺得這侄女脾氣強且拗,走走關係咋了,有關係才能走。

額頭都被戳紅的楚沁沒再爭論了,無所謂吧,反正她分到哪裡都是靠自己雙手吃飯。

楚沁心特寬,村裡其他人都在打聽自己組裡有誰時,她正在菜園裡鬆土。

去年種的菜全在嚴寒冬日裡死光,好在土壤還算肥,楚沁依舊計劃種蘿卜白菜。

沒辦法,天氣還沒徹底回暖,也就這兩菜長得好了。

哦,還有生菜和菠菜。

菜地總共劃分成六塊區域,除這些蔬菜外還種了生薑和大蒜,角落的區域也沒放過,種著好幾株辣椒。

楚沁一連幾天撲在菜園裡,甚至琢磨著要不要把山坡的地也給開個荒。

隻是開荒後用不著再種菜了,她吃不完。她倒是想種著玉米,不曉得可不可行。

其實這段時間楚沁心裡就一直記掛陳天章想買糧的事,他消息肯定比自己流通,楚沁就琢磨著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楚沁推測不出來他知道什麼。

但他想屯糧的意圖明晃晃啊,乾啥要推測,跟著人家乾不就行啦?

楚沁想種玉米,又怕玉米太高調。

傍晚吃過飯洗過澡後坐在院裡思來想去,楚沁還是準備種地瓜。

她家遠離人群,山坡的左側有片空地,那是個犄角旮旯的地方,想到那裡必須經過她家的菜園,從菜園邊緣慢慢走下去才行。

若是站在山坡下,是瞧不見這片地方的,因為左坡那裡有好幾棵樹遮擋。

也就是說楚沁想要種點不能種的東西,這是最合適的地盤,雖然面積不算大。

不算大是個啥說法?

楚沁粗略估計一二,嘀咕:“也還好,能有四分之的菜園。”

如果開成梯田狀,面積還能增大些,種的時候也好種些。

就在楚沁準備開荒時,村裡邊即將開工,而她明日也將上工。

這日,秦奶奶上門來。

楚沁正在院裡修改工裝,瞧見驚訝一瞬,把人迎進來:“秦奶奶有啥事麼?”

秦華道:“沒啥大事,當時你不是讓我幫你抱隻狗嗎,後來我瞧你要去鋼鐵廠就讓老張再養養,昨兒大集,老張問你還要不要?”

楚沁腦袋一拍,懊惱道:“我都忘了。抱歉秦奶奶,要,我還要。”

她家需要條狗,越凶越好。

秦奶奶笑笑說:“沒事,老張也愛狗呢,讓母狗幫著養兩月也不錯。”

“就是……”她又為難道,“就是你或許得花點錢了,得給個五毛,當養狗費。”

楚沁欣然接受:“沒關係,幫我兩個月五六毛也能理解。”

秦華鬆口氣,她就怕自己兩邊不討好,於是說道:“那我下午就給你抱來,我家那口子等會兒要去鄉裡學習。”

楚沁好奇:“學習?”

“可不是麼,說是進修,過幾天我也得去,到時候換他回來。”秦華歎氣。

楚沁懂了,赤腳醫生也不是好當的,當到老學到老啊。

說完話秦華便離開,臨走前楚沁塞給她五毛錢,請她幫忙交給養狗老張。

時間漸漸流逝,院裡時不時有微風輕吹,惹得周邊樹葉簌簌響。

楚沁把改好的工服放一邊,起身叉腰在院裡看看,為了迎接看家狗,她準備做個狗窩。

狗窩當然能簡就簡,畢竟她自己還住著黃泥巴木頭房呢。

楚沁隻去雜物房找了兩塊木頭來,用斧頭砍成塊,再用釘子釘起來,做成沒門的木箱,往裡頭鋪上稻草墊就行。

至於漏不漏雨……沒關係,把狗窩放在雜物房就不漏。

楚沁興致勃勃,家裡要多出條會跟人互動的生物她很開心。

轉頭嫌棄地看了幾眼隻會拉屎還不會下蛋的雞,嘖嘖搖頭,不能比不能比。

小狗是快到傍晚才來的。

此時日落西山,楚沁站在自家的院子裡能看到對面上山火紅的太陽在沉落。

秦長成抱著將近月大的小狗,敲響楚沁家的門。

“小沁,在家麼?”他喊。

楚沁忙不迭跑出來:“在呢!”

她正做飯呢。

打開門,看見秦長成懷裡的狗雙眼唰地就亮了,肯定道:“這就是那隻狗!”

秦長成笑著把狗放地上:“這是那窩裡頭最烈的狗,老張幫忙訓了半個月,剩下的得你自己來。”

楚沁使勁點頭。

再烈的狗遇到她也沒用,她是養狗,不是供著狗。

不聽話就教訓,反正在她這裡得變成個乖狗才行。

秦長成放下狗就離開,楚沁蹲下身,把面對陌生環境半點不怕的黑狗抱起來。

這是隻五黑狗,還是純種五黑狗。

它特征很明顯,耳朵又大又直,聽說對比其他狗聽力更加發達些,最適合看家護院。

楚沁暫時不需要獵犬,隻要看家犬,所以對五黑狗很是滿意。

她摸摸狗頭,不理會狗叫,認真道:“你以後就叫……小白吧。”

這狗全身上下都是黑的,唯有額頭一措毛是白的。

主要是村裡有叫小黑甚至阿黑的人,楚沁給狗取人家的名兒豈不是上趕著找罵嗎?

楚沁美滋滋地又摸了摸,她也不管小白掙紮得厲害,反正把大門一關,它跑不出去。

“自己適應,乖乖的才給你飯吃。”

夜晚。

晚上吃的是野蒜炒臘肉,配著的是麥麩和地瓜一起做成的餅,還用麥麩熬了粥。

反正這玩意兒暫時很便宜,吃多少都不怎麼心疼。

至於狗,當然是她吃啥狗吃啥。

“還挺懂事的。”楚沁瞧小黑吃得頭也不抬便點點頭。

嗯,是隻愛吃麥麩粥的狗,好養活。

五黑狗就這麼在家裡住下來,它是個有眼力見的小狗,頭天晚上在門邊嗚嗚嗚叫,明顯是想回原先的家。但在楚沁再把它抱回狗窩後,狗子徹底安靜下來。

也不曉得是懂了還是沒力氣再折騰,反正楚沁是困得要死了。

打個哈欠,被子一拉。

睡覺!

春分,春水初生。

春雨沒來,但這日村裡開土動工,也是想求個吉利。

楚沁屬於二隊一組,也不曉得是後門起了作用還是隨便分的,楚沁和她小叔家在一組。

同時還有楚小叔隔壁張家,雖然隻有張老二一家。

“曉得為啥麼?”楚嬸兒在去往田野的路上和楚沁分享八卦,“這兩天張家鬨分家了,隻把張老二分出來。”

楚沁驚訝:“不是早分了嗎?”

原主記憶裡有這件事,當時原主還和小堂弟一起爬到牆頭看隔壁張家鬨分家。

“那不算分。就是明面上把家產分了。結果還是老大家的收益歸老大,老家的收益歸老,他張老二,乾活乾最多,收益又得上交一半。”楚嬸兒捂著嘴巴笑,“這下子是分割乾淨了,張老二帶著妻兒單獨一戶。”

她昨晚看了場大戲,這會兒興奮得緊呢。

楚沁感慨:“哇,那幸好不是張老大跟咱們一組。”

楚嬸兒:“……”扯扯嘴角,發覺跟楚沁分享八卦好沒意思。

而楚沁真心實意這麼覺得的,張老二夫妻乾活都很厲害,她希望組裡沒人拖後腿。

當然,此刻的楚沁還不曉得,她才是全組人,包括楚小叔楚嬸兒在內一致覺得會拖後腿的。

每組都有小組長,他們二隊一組的組長是位叫關兆興的人,大家叫他老關。

老關分配好任務,又分發了農具,便大手一揮道:“上工吧,咱們爭取天內把翻地的任務完成。”

楚沁早就“蠢蠢欲動”了。

話音剛落,她拿著鋤頭便在自己的地盤上埋頭苦翻。

終於回到她的舒適區了,果然……她還是最適合不需要和人交流的種地工作。

挖地也有講究,講究的是挖多深。

關兆興自上工開始就關注著楚沁,不為彆的,就因為她是全組最弱。

然而——隻見楚沁僅僅半小時,就挖完一壟地。

他大為震驚,緊接著就覺得她在糊弄,翻的地肯定不行。

開玩笑,他才完成四分之壟呢!

關兆興瞬間受不了,皺著眉往她的方向走去,邊走邊想:待會要怎麼罵,能罵醒她的同時還能給她留點面子。

畢竟姑娘家是要臉的。

可當看到翻好的地的那刻,整個人都不好了。

驚愕非常!

地並沒有隻是淺淺挖一層,而是挖得跟他這種老莊稼漢一樣深。

不止前半壟是如此,後半壟也是。也就是說楚沁並沒有偷工減料,人家確實乾得又快又好。

關兆興嘴巴張張閉閉,眼瞅著她要開始挖第二壟了,臉熱回去。

沒想到他竟然還乾不過年輕姑娘!

被關兆興蓋上“能乾”戳的楚沁其實很苦惱,她覺得不對勁。

她在末世中曆練出來的第六感很靈敏,挖完一壟地後她就曉得哪裡不對勁了。

楚沁蹲下,摸摸土。

土不對勁呀!明顯有點乾。

按理來說,春雨這時候該下了,楚沁查閱一番原主記憶,往年這時候都下兩場了。

農民靠天吃飯。

這話真不假,在田地裡,不是你付出多少努力就能得到多少收獲的,得看天。

天願不願意下雨,天願不願意雨停,天願不願意風調雨順,你有時再努力,在天面前也無力回天。

楚沁心沉了下來。

如果再不下雨,今年的收成可能不會怎麼好了。

可這些她都沒辦法解決,隻能安安心心地翻地。

村裡其他人就不曉得嗎?拉倒吧,他們才是種了半輩子地的,比她懂。

果然。

其他地方,老農民抓把土,放在手裡慢慢摩挲,感受著土的濕度。

渾濁的眼睛慢慢睜開,把土撒回去,歎氣道:“得注意了,要是播種時還沒下雨,就要安排人去取水灌溉。”

瞧瞧,其實還是有辦法的。

天再厲害,人再如螻蟻,也會努力到最後一刻,不甘認命。

翻地的日子其實不比鏟煤炭輕鬆,因為耕耘時間長,反而會更累些。

楚沁每日回到家後都得坐在院裡緩緩才行,晚飯也沒心思做了,她算是徹底理解大人為啥那麼愛吩咐小孩乾活。

現在家裡也就隻有條狗……但凡換成六歲以上的小孩,她也吩咐!

難怪從前楚小叔一天勞作結束後就坐在院子裡抽煙,黑著臉啥活都不乾。

想想,楚嬸兒可真是有韌勁。

楚沁揉揉酸脹的手臂,喊:“小白!”

小白立刻從菜園裡飛奔而來,搖著尾巴在她腳邊亂竄。

“去,把你飯碗拱過來。”

聽到飯碗二字,小白DNA動了,跑到雜物房門口用嘴巴咬著飯碗,一路拖過來的。

楚沁摸摸它,把爐子裡溫著的地瓜粥倒些在飯碗中,又丟兩塊羊肉到碗裡。

羊肉是她中午就燉下去的,還是放的白蘿卜,黃澄澄的羊油燉出來後滿屋子都是羊肉鮮香,而蘿卜又添股清甜,饞得楚沁僅僅休息分鐘就洗洗手吃飯。

一時之間,房子裡都是楚沁和小白吃飯的聲音。

春日沒下雨的事兒是挺愁人的。

新鮮出爐的大隊長韓定國找上村支書,兩人愁眉苦臉的商議接下來的生產任務。

韓定國道:“沿河的田地倒是沒事,靠裡頭的地方得慢慢挑水澆,工作量很大。”

村支書吐出煙圈:“工作量大也得乾,今年的任務還重些,特彆是菜籽。”

韓定國皺眉:“今天去開會,菜籽又要多十畝。”

他本想多種點糧食,但沒辦法,菜籽能榨油啊,任務重就必須得種。

村支書歎氣撓頭:“可惜荒地還得再養養,一點都不肥。”

楚沁也覺得山坡的地不夠肥。

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不養了,種兩茬的地瓜再說。不管產量怎麼樣,總不至於顆粒無收是吧?

地瓜種自家有,楚沁連夜翻土,白天翻村裡的,傍晚吃完飯後就翻自家的。

開荒確實是很難的事,好在山坡上的石頭不多,被挖出來的幾個也被放在圍牆上。

等村裡的地翻完,她家的地也開好了,就等著規整一番然後栽種。

怎麼栽種?

用平栽法。

這種方式比較適合面積小的區域種植,而且開溝隻需要淺溝,減少楚沁的工作量。

村裡也開始播種了。

屹今為止雨下過,卻隻下兩場小雨。

第一場下一夜,還算不錯,雖然小但是潤物細無聲,總算把土給浸濕了。

第二場下兩小時,雲消雨散,太陽出來後那點水給蒸發個完全。

楚沁的任務是種菜籽。

應該說他們村今年的任務就是種菜籽,除種菜籽外其餘的地都能自己分配。

四月正是播種菜籽的好時候,韓定國任務時間安排得緊,村裡人自然也幾乎把自己當成牛來使喚。

楚沁這段時間可謂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勤勞能乾的程度生生讓半個村子的人都注意到她。

“沒想到楚家閨女能當個壯漢使啊,從前半點看不出來啊。”

“彆說從前,就現在看她的身板,還沒咱們壯呢。到底是怎麼生的這麼多力氣,天生的不能吧,楚家咋樣的?”

這裡楚家指楚小叔家。

不同於彆人的驚訝詫異,楚小叔是直接掛上標誌性黑臉。

為啥?他覺得又丟了面兒。

楚小叔的面子絕對是他身上最重要的東西,可以沒錢,但不能沒面兒。

楚沁心有戚戚,找到楚嬸兒偷偷問:“小叔最近遇難事了嗎?”

楚嬸兒手一擺,嫌棄道:“你彆理他,他就是個神經病。”

楚沁關心問:“咋啦?”

楚嬸兒臊得都不好意思講出口。

還能咋了?當叔的乾活竟然乾不過侄女,這事說出來她都替他丟人。

這事想想她都臉紅呢。

可楚嬸兒這次實實在在是誤會了。

楚小叔還真不是因為這個,純粹是因為“楚沁在她叔家時明明挑個水都難的,咋忽然連翻幾壟地都不嫌累了呢”的話。

小心眼的男人是覺得侄女太有心眼,在他家住時偷藏力氣。

這明顯是對他這位小叔不親近。

楚小叔在自顧自地生氣,而楚沁反正真當小叔是犯病了,她半點不肯湊他身前,實在是怕了他那張黑臉。

楚沁甚少與村裡人交流,那些風言風語自然就沒聽說過。

她現在滿身心撲在工分上。

自上工以來,總共十五天,楚沁天天都拿頂格10工分。

這是村裡壯年男人才有的工分。

女性一般隻有7工分,組長關兆興沒辦法隻給她報7工分,否則他良心痛。

村支書和韓定國也知道,他們甚至想把楚沁樹典型。

看看,孤女楚沁自力更生,硬生生憑借雙手賺取10工分,比肩壯漢,橫掃弱漢!

總之,10工分楚沁,震驚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