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騎士x聖子(1 / 1)

庭仰第一反應:哦,我是她哥哥啊。

第二反應:“我不是你哥哥!我不要當許澤野的兒子!”

西婭臉色僵住了。

許澤野用頗為哀怨的目光看了眼庭仰。

我天天幫你反黑,你叫聲爹怎麼了?

我ID都是你爹粉。

西婭才不管他認不認,說完線索後功成身退,接著去纏著許澤野了。

因為害怕錯過線索,西婭的每一句話許澤野都會認真聽完。

他感覺身邊有一百個英語聽力廣播在放聽力考試,沒多久就有氣無力。

“救……”

*

等眾人都散去後,庭仰和祁知序待在原位,繼續討論。

“西婭說我死了,這是前幾次輪回的事,她為什麼會記得?而且一點也不驚訝原本該‘死去’的我還好端端站在這。”

“你還記得廣播裡怎麼描述西婭的嗎?”祁知序突然問。

庭仰選了句自己認為的重點句子,“為實現你們的願望而來?”

“對。”祁知序眼睫垂下,輕輕頷首,“我們當前挖掘到的線索裡,能實現願望的隻有一個人。”

庭仰反應過來,頓時悚然:“惡魔?”

“能證明這個的還有一個點,廣播的最後說,到了無月夜時,她將獲得新生。”

羊皮卷上寫了,惡魔在無月夜被召喚出來後,實現召喚者的願望即可奪取身體,獲得新生。

祁知序手中拿著筆,“惡魔已經被召喚出來了,所以我們的任務應該是找出召喚惡魔的人。”

這樣就串起來了。

庭仰說:“西婭對許澤野說過一句‘你走後,我回了故鄉卻沒有找到你’。惡魔的故鄉,是地獄。”

祁知序點點頭,“看來惡魔對這個人類評價不太行啊。”

話語後的真實含義與表面親密的模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話音落下,空氣靜了一秒。

庭仰想起來一件事,“對了,關於我的身份,我有一個猜想。你還記不記得我房間那塊碎瓷片?”

燈光傾灑在庭仰的臉上,瑩白的肌膚鍍上柔和的光輝,從鼻梁到嘴唇,勾勒出接近完美的弧度。

祁知序有一瞬心不在焉,低頭道:“嗯。”

庭仰沒注意,沉浸在自己的思海裡。

他用筆在紙上畫了一個雞蛋大小的圓。

“這是那塊碎片的大小,其中的一面上沾滿了血。”

“如果那個碎片原來真的是碗,看碎片的弧度和血跡殘留位置,應該是曾經裝過半碗血。”

聯係之前找到的那封信,信中所說的“肮臟的血脈”,真相其實已經可以大致猜到了。

庭仰惆悵:“我是血族,而你猜到了這件事。”

信徒心裡一舉一動都象征了神明旨意的神使,實際上是偽善的血族。

聖子在教堂長大,卻從始至終都在痛恨這裡的一切。

祁知序驟然想起了什麼,補充道:“我不僅知道這件事,還心甘情願幫你隱瞞,為你提供血液。”

庭仰抬眼,似乎在疑惑他為什麼這麼說。

“我在我房間找到了一把短劍,拉開劍鞘,上面刻著像花紋一樣的咒語。和那把短劍放在一起的是一本書,其中關於祛除神職人員血液裡的神性那一頁被折起了角。”

安塞塔既然是魔族,那血液中的神性定然會對他造成傷害。

包庇黑暗生物,為其提供蔭蔽,這顯然不是神職人員應該做的事。

庭仰愣住。

所以,洛那德已經下定決心要拋棄騎士的身份。

可當他不回頭地奔向黑暗時,得到的卻是安塞塔毫無留戀的離去。

第二個輪回時,一切都重新開始,騎士仍然選擇了繼續陪在聖子的身邊,然後得到了意料之中的背叛。

騎士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在信上寫下“您又一次騙了我”這句話?

第三個輪回,也就是現在,騎士仍然是聖子的盟友,仍然從一開始就選擇了聖子。

哪怕是一個劇本,庭仰也無法理解這種深刻的感情。

這種決絕到不留給自己一點退路的孤注一擲。

庭仰忍不住感慨道:“洛那德好愛安塞塔。”

祁知序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神很平靜:“被愛有時候也會很辛苦吧。”

“會嗎?”庭仰語氣很輕鬆,“我倒是覺得,無論什麼時候,真誠的愛都不會變成彆人的負擔。”

祁知序撇過臉,嘴角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隻是很輕很輕歎道:“……小騙子。”

*

現在關於善人牌還是沒有太大的線索。

不過基本上可以推斷,教皇為了滿足貪婪想要召喚惡魔。

古堡建築外可探索的地方,隻有花房和高塔這兩處。

時間還剩下兩個小時左右,兩個人商量了一下,決定去高塔看看。

去高塔的中途,他們和許澤野還有西婭相遇了一次。

庭仰也是這時才發現,西婭望向他們的目光不善。

在試探性的交談後發現,西婭的不善隻針對祁知序。

——庭仰果斷地與祁知序拉開了距離。

祁知序:“……”

早已料到。

西婭:“……”

無法理解一些人類的行為。

庭仰一邊拉著西婭交談,一邊悄悄雙手合十,對祁知序做了一個抱歉的動作。

祁知序還能怎麼辦,當然是選擇原諒他了。

許澤野早就巴不得離開西婭。

像長了腿的高考英語試卷,厭惡又因為線索離不開它。

見到庭仰把她拉住,許澤野拍了下庭仰的肩膀,幾乎要哽咽出來。

“小言我愛你!”

你爹我今天……

哦不對,明天就回家把你新劇的宣傳視頻剪出來。

庭仰聽到關鍵詞,表情僵了下。

誰來管管這個黑粉啊?!

祁知序在一旁試圖和西婭搭話,但後者一言不發。

庭仰開始問話了,她才願意多說幾句。

問了西婭幾句話以後,庭仰算是明白了,她就是一個工具人npc。

你和她說話不需要講究邏輯嚴密、思路清晰,隻要問到關鍵的點她就會回答你。

於是他斟酌了合適程度,直接問了自己想要問的問題。

“西婭,你為什麼說我是你哥哥?”

“教父曾說是他將你養大,你就像他最驕傲的孩子。”

庭仰還想繼續問,西婭卻拎著裙擺,雙腿微曲向他行了個禮。

“安塞塔閣下,我沒什麼可以告訴您的了。”

問題被卡在喉嚨,難受得庭仰如鯁在喉。

這感覺就像你找到一個資料齊全的搜索網站,剛查了一道基礎題試試水,普通用戶的限時免費次數就用完了。

最關鍵的是,這網站還沒有開通VIP的渠道。

氪佬和肝帝一視同仁的世界達成了。

行完禮之後,西婭準備離開去找許澤野。

祁知序叫住了她:“西婭。”

西婭忽然眉毛一擰,顯得很憤怒的樣子:“你這個卑鄙的人類,我不會回答你的任何問題。”

祁知序:“?”

西婭優雅地拉平裙擺,用悲憫的語氣說:“上帝保佑,像你這樣的人就應該上天堂……你這個曾經欺騙過我的無恥騙子。”

罵人詛咒對方去天堂,可以,這很惡魔。

西婭說完後轉身就走,多看祁知序一眼都覺得臟了惡魔眼。

氣氛開始變得有些尷尬,庭仰努力打圓場。

“也許她不是那個意思呢。”

“嗯。”祁知序卻出乎意料地淡定,“我美好的品格讓惡魔都忍不住真心祝願我進入天堂。”

庭仰:“?”

她也不是這個意思吧?

看著庭仰呆滯的樣子,祁知序繃不住臉笑了出來:“走吧。”

兩邊牆壁上的蠟燭在燈火通明的走廊發出的光顯得微弱,他們的腳步落在厚實的地毯上幾近無聲。

高塔正巧在他們所在方位的另一邊,一路向高塔走去,需要走過大半個城堡。

沿途有許多花瓶擺在兩邊,花瓶中插著的花姿態各不相同。

這些花起初並沒有引起庭仰的注意,但一路走下去,他還是察覺到了怪異之處。

白色的玫瑰與黑色的枯花,對比實在明顯,讓人想注意不到都難。

庭仰走到一側,用指腹托起垂死而無生氣的黑色花瓣。

“枯敗的花數量是不是太多了。”

庭仰摸了一下,枯死那些都是假花。

他不認識枯花的品種,隻能去問祁知序。

“白玫瑰全都是真花,枯死的是人造仿生黑色曼陀羅。”

庭仰觀察了下花瓶的外壁,在裝白玫瑰的花瓶瓶頸處看到了【童話故事】這幾個字。

裝曼陀羅的花瓶上,刻的字則要長一些。

【四個有罪的教徒與一位天使。】

【不可預知的死亡、黑暗、顛沛流離的愛和複仇。】

每一枝無力垂下的黑色曼陀羅都像冷夜裡壞掉的路燈,明明應該發著光,卻與黑暗沉默地融為一體。

沉默安靜的仿若靜物畫,用澎湃的情感作為顏料,筆筆勾勒的都是無聲的傾訴。

四個有罪的教徒說的是四張惡人牌,天使應該就是善人牌了。

“第二句話是黑色曼陀羅的花語。”祁知序輕笑出聲,“阿仰,你覺得熟悉嗎?”

庭仰想不出來,搖了搖頭。

祁知序看著他乖巧搖頭的模樣,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他的腦袋。

……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掌心觸及蓬鬆微卷發頂的那一瞬間,祁知序對上了庭仰那雙柔軟天真的眼睛。

內心太過柔軟的人往往很難察覺到他人的欲念,庭仰便是如此。

如果沈瑭遲在這,一定能輕而易舉發現祁知序的心思不純,可庭仰卻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對。

他隻是下意識歪了歪頭,躲開了祁知序的動作:“怎麼啦,祁哥?”

祁知序看似毫不避諱,實際上僻重就輕。

“看著很軟。”

庭仰像一隻詭計得逞的小狐狸,得意之色溢於言表。

“造型師特意燙的,是不是超帥?”

祁知序偏不隨他願,端詳一番,故意道:“其實也就還行吧。”

“嘁。”庭仰撇撇嘴,“不想理你。”

祁知序適可而止,重新接了之前的話題,解釋自己的猜想。

他指了指庭仰,“你是上一場輪回的‘死亡’。”

又用手指了指自己,“我是因輪回而‘顛沛流離的愛’。”

庭仰立馬明白了祁知序這段話背後的含義。

“善人牌沒有花語,剩下能對應上四種花語的就是惡人牌。”

曼陀羅是一種帶有毒性的花卉,節目組寧願花高價製作仿生花,也不願意換掉曼陀羅肯定是有原因的。

接受了設定後,庭仰自然而然問:“之前羊皮卷裡不也寫了你的死亡是輪回的關鍵,為什麼你不覺得騎士代表的是死亡呢?”

祁知序修長的手指一點點把庭仰肩膀旁邊打結的金色細鏈捋順,燈光很亮,照在細鏈上讓它如同在刹那間變成了流動的金沙。

“兩個回答,你想聽正經一點的,還是好聽一點的?”

庭仰看著重新變得整齊的細鏈,情不自禁晃了晃身子。

看著重新交雜在一起的細鏈,連忙心虛地薅順。

“咳……第二個吧。”

祁知序沒在意庭仰搞的小破壞。

“好聽點的——因為我仍然活著的意義,就是在無休無止的輪回中拯救你。”

“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是帶著記憶回到過去,那還算死亡嗎?或者說,死亡於我而言不是終點,你的死亡卻是我的終點。”

庭仰敏銳地察覺到,祁知序這是在暗示他某些無法直說的劇情線索。

無奈隻要使用了這種方法,在透露信息的情況下,說出口的話很難擺脫若有若無的曖昧。

為了不讓節目組發現端倪,庭仰假裝沒聽出言外之意,語氣凶巴巴道:“馬上都第二次投票了,你還有心思開我玩笑,萬一我們輸了怎麼辦?”

祁知序舉起手,一副服從判決的誠懇模樣。

實際上,他嘴角的弧度卻出賣了他此刻心情良好。

祁知序走到庭仰身邊,不辯解,隻是說:“我不會讓你輸的。”

庭仰那麼好,當然隻有戰無不勝才配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