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蔣東升願意任由沈致磋磨,那就讓蔣東升見見沈致真正的生活。
沈致心高氣傲,從城裡到鄉下做知青已經是極限,為了彩禮嫁給蔣東升將是他難以訴說的痛點,祁溫言要做的就是把沈致的遮羞布撕破。
被知青嘲笑的沈致隻會變本加厲,這就是祁溫言為什麼邀請沈致和蔣東升去知青點聚餐。
到時候失去理智的沈致把怒火發泄給誰也不用祁溫言細說,被侮辱打罵的蔣東升,被傷透了心難道還會跟以前一樣對沈致毫無芥蒂嗎?
不,不會。
而且係統告訴祁溫言,它可以讓蔣東升恢複正常,隻要祁溫言想。
除此之外還會讓恢複正常的蔣東升每晚都會夢見他成為傻子時,沈致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毆打、責罵都會在蔣東升的記憶中重複加深。
祁溫言呼吸都急促起來,能夠正確明辨是非的人,比現在事事以沈致為先的傻子更容易接近,那時蔣東升會知道誰才是對他好的人。
不需要他做這個惡人,蔣東升就能夠明白沈致究竟是多麼惡劣對待癡傻的自己。
而他會是拯救蔣東升的救世主,最善良的存在,他會成為陸家夫人,享受前世沈致擁有的一切。
屋門“吱嘎”響起,落了滿身風霜的蔣東升走進來,深秋愈發冷了,馬上就要步入初冬,為了平安度過這個冬天。
蔣東升這些日子,除了拾柴和置辦物資,其餘時間就是帶人封山。
今天蔣東升拿著錢去了城裡要買過冬的東西,沈致醒來就沒見到人,本以為蔣東升下午就會回來,傍晚了還沒見到人影。
沈致不擔心蔣東升會出什麼危險,他就是發現自己有點牽掛他,淺淺淡淡的可以忽略不計,但就像片蜘蛛網落在身上摸不著尋不到,莫名使人煩躁。
沈致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產生這種情緒,他努力控製自己不去深究。
沈致合上書,偏頭去看,訓道:“你怎麼不乾脆把商店搬回來。”
這大包小包的得花了多少,以後的日子不要過了了嗎?
蔣東升拎著包裹墩在炕上發出好大的聲響,實實在在一麻袋把祁溫言拎過來零零碎碎的小東西比得死死的。
“大哥”,祁溫言喊了聲。
沒有得到蔣東升的回應,這次差不多快置辦全了,蔣東升一樣一樣往外拿。
“媳婦,這是麥乳精和糖”,蔣東升把鐵罐子擺出來,剝了一顆糖塞到沈致嘴裡,“甜不甜?”
酸甜的水果糖融化在沈致的舌尖,使人口齒生津,沈致也被這好滋味軟化了臉色,還是忍不住埋怨道:“買這些做什麼,不如買些米面。”
入鄉隨俗的沈致也思考起什麼最適合過日子。
蔣東升傻笑,吮吮指尖上一點點糖味以及沈致含住糖時沾染到的口水,“甜,媳婦喜歡吃。”
自己喜歡就買啊?那不得花死蔣東升,沈致嗔怪瞪了蔣東升一眼,同時又對蔣東升的話很受
用。
蔣東升被沈致這一眼看得魂發飄,下意識滾動喉結吞下口水。
沈致見蔣東升有外人在,還敢想些亂七八糟的,直接踹在蔣東升的臉上,對祁溫言驅逐道:“你要是沒事就出去吧。”
祁溫言也不想多待,蔣東升買的東西琳琅滿目全是最時興的,祁溫言賺了不少錢,全投入生產了,手裡過得緊巴巴的。
到頭來竟然還比不過一個傻子,“他不是還沒回陸家,哪兒來的這麼多錢?”祁溫言暗地詢問係統。
係統給出合理的解釋,“他會打獵,獵的動物皮毛和肉都能賣不少錢”,係統略微估算了下,“他上一次山,最少得有五六百的收益。”
祁溫言倒吸一口涼氣,瞥了眼炕上五花八門基本上沒什麼用全是討沈致開心的玩意,心裡像是有把火在燒,燒得他眼睛赤紅。
沒關係,以後都會是他的。
祁溫言走到門口,似有所感回望了下,剛被踹臉的蔣東升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捧著沈致的腳親了親,把沈致逗笑才算了事。
這比狗還不如吧,祁溫言捏緊了拳頭。
憑什麼他就要受到蔣年的背叛,嫁給傻子的沈致卻備受寵愛,甚至做錯事後依舊可以成為陸家名正言順的陸夫人,衣食無憂過完後半生。
這都應該是他的,隻不過被沈致奪走了,是沈致偷竊了他的未來。
一開始他爹本來是要把他賣給蔣東升的,原本享受蔣東升伺候的人,應該是他,是他祁溫言。
係統感受到祁溫言不穩的情緒,適時開口,“這些以後都是宿主的,隻要宿主積極做任務,不論是蔣東升的錢還是人都會是宿主的。”
祁溫言被安撫下來,頭也不回地離開這裡。
門被關上,東屋形成自己的小天地,阻擋著外面的冷風,屋裡熱氣熏得人臉熱。
沈致收回腳不自在地蜷縮,臉紅地罵道:“不要臉。”
蔣東升不但不生氣還想聽媳婦多罵幾句,媳婦聲音好聽極了,低吟婉轉地就像是唱歌,尤其是帶著哭腔軟軟地罵他,恨不得叫人把命給他。
深秋的秋裝已經很厚了,蔣東升怕熱還是穿著薄衫,這就導致月/誇下的直/立的巨/物異常顯眼。
“蔣東升!”沈致羞惱地喊他,過冬動物都該冬眠了,怎麼到了這傻子身上反倒發/春了。
差三岔五弄一回,沈致到了腰酸腿軟手都抬不起來的時候,這傻子仿佛才漸入佳境,剛剛起頭似的。
沈致每次見到他如狼似虎的模樣,竟然還有些怕。
蔣東升趕緊蹲了蹲身子,企圖掩飾住自己,不叫媳婦生氣,“媳婦,給你買的顏料。”
蔣東升拿出比上次多一倍的顏料放到沈致面前,媳婦愛畫畫,畫的花兒他都一張不落地保存著,特彆愛惜。
沈致接到手,上次十六色就八十了,這次得多少錢。
“不許再亂花了”,沈致沒想到自己也有心疼錢的一天。
蔣東升還買了
過冬棉衣棉褲,嶄新的都是給沈致買的,媳婦怕冷就應該穿新彈的棉花做成的衣服,厚實保暖。
沈致翻了翻,吃穿用度全是給他買的,一件蔣東升的都看不到,抿了抿唇,“你還買什麼了?”
總得給自己買點吧,好讓他不那麼羞愧
蔣東升撓撓頭,下巴磕在炕沿上,眼巴巴地瞅著沈致。
“給媳婦的姥姥和姥爺也買了過冬米面和衣服”,蔣東升直覺這是讓沈致開心的事,於是也就做了。
沈致怔了下,上次蔣東升帶來了他外祖父的信,他也知道了外祖父的地址,把自己手裡的存下的彩禮錢寄了過去。
沈致不敢告訴他們錢是怎麼來的,怕他們擔心,每次寫信也是小心翼翼地斟酌,生怕他們有了不好的聯想,沈致慢慢產生近鄉情怯的憂慮。
想迫切見到外祖父外祖母的心一下子冷靜下來,遲遲沒有去看他們。
他沒有做到的蔣東升全都替他完成了,這讓沈致心裡莫名的不是滋味。
“蔣東升,謝謝你”,沈致小聲請求道:“有空,你能不能陪我去見見他們?”
蔣東升沒有不答應的,“媳婦,你想啥時候去就啥時候去。”
沈致揚起嘴角,抬手摸了摸蔣東升喇人的腦袋,感受掌心微弱刺痛,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沈致覺得現在可以如實告訴他們。
他過得很好。
晚上沈致還是跟蔣東升躺在一個被窩裡,暖烘烘的/人/體/取暖器讓沈致舒服地眯起了眼。
沈致半夢半醒間覺得越來越熱,迷迷糊糊睜眼發現蔣東升緊緊貼著自己,“不睡覺你折騰什麼?”
蔣東升耷拉著眼,在被子裡磨磨蹭蹭的,張嘴火熱的氣息就打在沈致耳邊。
刺/激地沈致耳朵抖動。
蔣東升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不用下地乾活,一身的力氣攢著,到了夜晚火氣就格外旺盛。
如今被沈致帶著知道如何解決,白天還好點封山的勞動量消磨著,晚上就控製不住火燒火燎地想,躁得他睡不著。
媳婦最近不願意,蔣東升不敢惹他生氣,隻能自己憋著憋到睡著。
今天可不一樣,媳婦踹了他一腳,又香又軟把他饞蟲勾起來了,說什麼也睡不著。
“媳婦,媳婦……”蔣東升又喊,哀求著媳婦能夠幫幫他。
沈致警醒地跟蔣東升拉開距離,這才幾天,怎麼沒完沒了,他都沒好全,坐久了都疼得厲害。
沈致背過身,拒絕道:“雪花膏用完了,你忍忍吧。”
沒想到蔣東升貼地更近,健/壯身體帶著汗水並不難聞,泥土的麥香味卻更加濃烈,傻子也知道買自己喜歡的好東西,“媳婦,俺…我今個買了。”
沈致倏地轉頭,氣得擰他,“你個傻子哪兒來得那麼多小心思。”
蔣東升覺得沈致擰他都舒服,喉嚨間溢出“悶哼”,撩/撥地沈致耳朵發燙。
蔣東升堅持不住了,眼底染紅,低低央求道
:“媳婦,用腳,用腳也行。”
沈致瞬間脖頸都蔓延粉色,這傻子怎麼這麼……
剩下的話,沈致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沈致低頭躲避蔣東升過於熱切的眼,屈膝靠近他,含糊不清道:“隻能用這兒。”
哪兒都行,在蔣東升心裡,媳婦哪兒都是寶。
沈致混混沌沌過了一夜,這才深秋,到了冬天更加跟蔣東升分不開,他體溫太低了,自己待著幾個小時都暖不回來。
過了些日子,祁溫言把錢給了他們,正式分家。
蔣東升把門口改到了外面,從外面壘起了院牆,把雞一並帶走了,蔣東升問過蔣父蔣母,他們都不要,讓他跟沈致過好日子,他們就心滿意足了。
祁溫言又來問了沈致遍,要不要帶著蔣東升去知青點聚聚。
沈致跟他們不算熟絡,都是城裡下鄉的知青,去趟也無妨。
隻是蔣東升不大願意跟去。
這可稀奇,蔣東升恨不得時時刻刻黏在沈致身上,這還有願意分開的時候。
“你真不去?”沈致抬手任由蔣東升一層一層地往他身上裹衣服。
昨夜落了薄雪,早晨起來天陰陰地發涼,恐怕又要下雨,也不知道是不是沈致想多了,每逢碰到下雨天他總是遇到事,弄得他心慌。
蔣東升木訥搖頭,堅定表示自己不想去的決心。
沈致問他為什麼,蔣東升猶猶豫豫不肯說,生硬地轉移話題,“媳婦,外面要下雨,你早點回來。”
沈致眯眼揪著蔣東升耳朵,這傻子跟他玩什麼心眼呢?
蔣東升左看右看就是不肯跟沈致對視,蔣東升現在恨不得把媳婦掛褲腰帶上,或者放在嘴裡含著,見著媳婦就高興,心裡跟滾了蜜一樣甜。
就是越是喜歡,蔣東升越是害怕。
傻子是會給媳婦丟人的,蔣東升不想跟沈致見他的朋友,會被笑話,會惹媳婦傷心。
沈致見實在問不出什麼,索性不再問了,戴好帽子後才出了門。
到了知青點,沈致拎著蔣東升打獵剩下鹿肉和野豬肉,冬天沒啥能吃的,沈致帶來的葷/腥足夠引起不小的騷/動。
戴眼鏡的馬靖把沈致帶的肉食接過來,羅書正在炒菜,炒了個雞蛋還有白菜胡蘿卜。
祁溫言請他們做工,一個月二十不算太低,但他們抖用來買書買生活用品,往家裡也寄了點,這些還是祁溫言帶來了。
貴點的就是祁溫言帶的一小塊牛肉,燉了湯,遠遠的香氣就飄來了。
“小致,你來了”,祁溫言熱情地招待沈致,知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看起來祁溫言才是知青,沈致跟局外人似的。
沈致落了座,羅書把沈致帶來的鹿肉也炒了炒,一大塊野豬肉就擱置了。
沈致掃了眼飯桌上,都是他平時吃的,算不上多新奇,最近沈致胃口不好,蔣東升下水捉魚燉的的魚湯他還是願意多喝兩口。
馬靖把盤子往沈致那邊
挪了挪,“沈致,快吃,羅書手藝不錯的。”
沈致點點頭有一搭沒一搭夾著。
羅書夾了口雞蛋,對提不起什麼興致的沈致道:“沈致,你可能不大清楚,我家裡人寄來信聽說政策放鬆了,可以允許知青參加高考了。”
“我跟馬靖都想離開”,羅書抬眼看向沈致,“你怎麼想?”
沈致手頓了下,若無其事地繼續夾菜,“我沒什麼想法。”
在羅書看來,他們三個知青是不屬於穀芽村的,他想要離開這個窮鄉僻野,馬靖也有離開的想法他知道,他就是摸不準沈致是怎麼想的。
羅書有些著急,“怎麼會沒有想法?你不想離開穀芽村,回到城裡嗎?”
羅書咄咄逼人的語氣使氛圍緊張起來。
馬靖勸了一句,“各人有各命,強求不來,自己過得舒服最重要。”
祁溫言視線從怒其不爭的羅書轉到沈致身上,也附和道:“是啊,小致都嫁給我家大哥,總不能讓人離婚不是?”
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不是羅書的想法,在他看來他們高高的知青嫁給穀芽村的人是汙點,當初形式不明朗沈致做出什麼決定都可以理解。
現在明明可以離開,他不明白沈致為什麼不走,偏偏跟個傻子糾纏在一起。
“為什麼不能離婚”,羅書目光沉沉,他不容許他們知青的一份子自甘墮落,“沈致,你不會真的喜歡一個傻子吧?”
羅書不想回到城裡,被人問起跟他同行的知青去向,他告訴他們有個知青嫁人,最後被人嬉笑反問自己怎麼不嫁出去。
羅書想想都覺得丟人,他是個有骨氣的人,他不想出現任何有損他顏面的事情發生。
祁溫言從門外瞥見一個衣角,眼神閃了閃,故意道:“羅書,你說什麼呢,小致肯定是因為喜歡我大哥才嫁給他的。”
沈致放下筷子,他似乎知道今天這場聚餐是為了什麼。
沈致扯扯嘴角,眼睛沒有絲毫笑意,擲地有聲道:“當然不喜歡,我就是為了彩禮才嫁給他,一個傻子我嫌他丟人。”
祁溫言眼中染上喜色,內心慫恿著沈致最好再多說點,卻見外面的人影消失了,祁溫言有些遺憾,但是這也足夠了。
等到蔣東升恢複正常,沈致剛才的話就是他虛偽薄情的證據。
沈致掃過面前人神色各異的臉,沒等他們開口,沈致兀地變了臉色,“你們是不是希望我這麼說,才能緩解你們的作祟的嫉妒心,看到我嫁給傻子不用做事,打算用彆的地方嗤笑我?”
沈致猛地站起身,直接掀翻桌子,湯湯水水瞬間扣在面前的三個人身上。
耳邊傳來祁溫言刺耳的尖叫,羅書的臉也變得鐵青。
“我喜不喜歡傻子都跟你們沒有關係”,沈致冷聲道:“但這不是你們惡意揣測蔣東升的理由,傻子值不值得喜歡我比你們更清楚,而你們才是真的惡心。”
沈致沒有多停留,徑直離開了知青點。
吃什麼飯,氣都氣飽了。
沈致回了家,卻沒看到蔣東升,四處找遍了也沒遇見人,沈致問了李翠娟。
李翠娟讓他彆擔心,說是蔣東升跟著車去了山柳村。
山柳村就是沈致外祖父待的村落,沈致高懸的心放了下來,沈致忍不住翹起嘴角,這傻子比自己這個外孫還像外孫。
今天真是沒有白為他出氣。
今天天氣確實不好,沒多久就下起了雨,沈致見到雨總覺得心慌,上次蔣東升也平安回來,何況這次還不是蔣東升一個人。
沈致冬季裡總覺得困,在冰涼的被窩勉勉強強睡了會兒,就被驚天動地的雷聲震醒了,沈致心慌地幾欲作嘔。
穿好衣服就來到了外面,雨還在下,冷風能直直鑽進人的骨頭縫裡,凍得骨頭疼。
村裡的廣播突兀地響起,“大雨引發泥石流,各家各戶待在家裡不要外出,大雨引發泥石流,各家各戶……”
夜裡睡不著出來打聽情況的李翠娟也匆匆從外面趕過來,見到沈致神色慌張道:“老大媳婦,老大他…被泥石流埋了…”
晴天霹靂的消息震得沈致頭暈目眩,沈致踉蹌衝出來,腳步不穩,重重摔倒在雞舍旁邊。
“蔣東升”,沈致逐漸眼神渙散。
旁人看不到,沈致頭部升起微藍色的幽光將沈致緊緊包裹起來,繽紛的記憶在沈致大腦中亂竄,疼得沈致快要昏厥。
“宿主,529上線,正在給您剝離精神體”,雞舍裡的529感受到即將爆發的精神力,不得不出手阻止。
沈致強撐著最後的理智,在意識消失前向529請求道:“係統,救下蔣東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