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030(1 / 1)

“席先生,到了。”

車沒坐多久就中途轉了直升機,直達湛家的私人停機坪。

飛機上下來之後,很快有侍者引領他們去找湛熙生。

席雲遠遠就看到湛熙生正在花房裡給花澆水。

見他來了之後,溫潤如玉的男人把水龍頭交給了旁邊傭人。

湛熙生穿著一身寬鬆棉麻居家服,姿態放鬆。

看見他們後頓時笑起來,眉眼柔和。

湛熙生看了一眼席雲輕點頭:“好久不見,雲雲。”

的確很久沒有見到了,雖然經常通電話。

回到雲城之後,席雲的狀態就不太好。

一路上都在心悸,青年的手緊緊攥著,眉頭微皺,半低著頭。

聽到湛哥的話,席雲抬起頭,嘴角牽強勾起:“謝謝湛哥。”

湛熙生微笑著搖頭,面朝著席小卷張開雙手:“來來來,過來,你就是我的小侄子吧?這還是第一次見。”

席小卷又小個,又敦實,長得非常討喜。湛熙生忍不住發笑:“真可愛,跟你爸爸很像。”

席小卷一頭自來卷和席雲一樣。

小幼崽還有些怕生,先看了一眼席雲,席雲朝他點點頭後,才慢慢走到湛西生旁邊。

幼崽被的雋秀溫和的叔伯抱貓一樣一把抱住。

接住席小卷後,湛熙生對席雲說:“你哥哥也不在這兒,今天還有一點事要處理,明天才能帶你們去。”

席雲理解。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走到大廳。

入了門,黃梨木沙發露出來,也露出了上一個熟悉的背影。

席雲的腳忽然頓住。

湛熙生回過頭,不明所以:“怎麼了?”

在他懷裡被他一直抱著、拘束著想下來的卷毛小幼崽,也乖巧的轉過頭看著席雲。

席雲頓住腳,心臟發緊,他伸手放在心口,胸,咕咚咕咚,簡直要跳出來。

木頭沙發上坐著的男人肩背寬闊,身形高大。

更有著說不出的眼熟。

——跟秦言生一模一樣。

恍惚間,席雲有一種自己在做夢的感覺。

大廳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但所有的聲音好像都從耳朵裡消失了。

席小卷見到席雲不對勁,立刻從叔伯懷裡跳出來。

短手短腳的小幼崽跑到爸比腳邊關切詢問:“爸爸你怎麼了?”

席雲擺了擺手,閉上眼,深呼了一口氣,整個人的身形都委頓了幾分。

為什麼會在這裡,看見秦言生?

難道是劇情?

湛熙生順著席雲的視線向前看去,看到了……他弟弟。

嗯?

湛熙生道:“我弟弟怎麼了?”

他記得,湛秋也是席雲的好朋友來著。

忽然想起來,席雲的社恐屬性。

湛熙生淺笑了一下解釋道:“他今天突然就回來了。”

不是秦言生就好。

席雲鬆懈下來,大喘一口氣兒。

他摸了摸席小卷的腦袋。

對著面前溫和的哥哥搖了搖頭:“我沒事,他很像一個人,我看錯了。”

湛熙生眯了眯眼。

席雲的心理狀態宛如驚弓之鳥,似乎並沒有好。

能讓席雲害怕成這樣,湛熙生隻能想到一個人。

“秦言生?”他輕聲問道。

小幼崽耳朵頓時豎了起來……從這個漂亮叔叔嘴裡聽到自己另一個爸爸的名字,讓他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另一個爸爸好像是個大壞蛋!

席雲面色蒼白,沒有隱瞞,點點頭:“是的。”

剛剛,席雲甚至生出了一種落荒而逃的衝動。

好在,湛熙生一直都在他旁邊。

湛熙生歎了口氣,把心裡那個已經確定的事實,說了出來。

“席雲,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秦言生應該已經知卷卷的存在,雲雲……”

話還沒有說完,便看到面前的青年一下子靜止了,像一座蒼白的,失去了所有生命力的雕像。

湛熙生頓時止住。

溫和的聲音如霹靂一樣從頭頂灌入,席雲一下子呆滯在原地,身體細微的發抖。

小幼崽拉著他的手指一把抱住,抬起頭,一臉嚴肅認真,幼崽的聲音充滿稚氣和真誠:“爸比!你不要害怕,卷卷會保護你的!”

席雲眨了眨眼,將自己所有的害怕壓下去。撫摸著卷毛腦袋,聲音很輕:“好哦,不過爸爸不需要你保護。”

看誰都能看穿他強裝出來的平靜。

席小卷,應該被他保護才對。

他崽兒走上劇情的老路。

席雲心亂如麻。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沙發上人的關注。

男人微微回頭,瞥了眼,又轉過身。

一秒後,他“砰的”站了起來,快步走到席雲面前:“席雲?”

輪廓分明的男人,丹鳳眼微睜,看著席雲,滿臉不可置信,卻又掛著顯而易見的高興。

湛秋完全忽視了自己哥哥和席小卷仿佛面前隻有席雲一個人一般。

湛秋一把子衝到席雲面前,哥倆好一樣拍拍青年的肩膀道:“好家夥,這麼多年你去哪兒了?”

湛熙生站在後面,臉上笑意有點促狹。

他忽然想起來,他的弟弟似乎有幾次問過他想要查查席雲在哪。

湛熙生那幾次都忙著工作,把他打發走了,後來這事兒也沒想起來。

小幼崽好奇抬起頭,透過擋在面前的兩條腿去看這個高大的叔叔。

席雲反而因為湛秋的熱情愣了一愣。

他們原先雖然與他是好友,但是並沒有多麼親熱。

哥哥倍關係很好,但湛秋見他時常會躲開。

席雲暫時放下了自己內心的混亂糾結,將湛秋細細打量一遍,發覺面前成熟最美的男人已經與原先沒有一點相似了。

他們年少一同上學時,湛秋總是穿著破爛的牛仔褲,染著一頭雜毛,見誰都是微抬著臉鼻孔看人,看到席雲總是躲開。

但是會幫他趕走小混混,是個好人。

席雲道:“好久不見,你變化好大。”

面前高大的男人一臉傻笑著,下意識伸出手,卻又表情一滯立刻放下。

湛秋努力讓自己看上去沉穩,他生生壓下了差點伸手撓後腦勺的衝動,臉上淺笑:“是啊,我改變了。”

“你這是?”湛秋忽然意識到席雲出現在他的家的

席雲道:“我找你哥有事。”

態度太冷了。

席雲好像和他很生疏。

察覺到對方的冷淡,湛秋澎湃起來落回去一半,有些受傷的退了幾步:“對不起,我好像打攪你們了。”

席雲下意識微笑,搖搖頭:“算不上打攪。”

隻是他說話的時候又下意識的錯開了湛秋的眼睛,微微低下頭。

有些從前的人,席雲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了,更不想扯上關係。

湛秋後退幾步,注意到席雲腳邊的小孩 。

淩厲的眼睛霎時一緊,男人如臨大敵問道:“這是誰?”

席雲……

終究還是躲不開。

席雲在心裡輕歎了口氣,聲音都小了幾分:“我的。”

湛秋一下子僵硬了,丹鳳眼不敢置信的一抬:“你結婚了?”

很快,他鬆了一口氣。

因為面前幾乎沒怎麼變過,還像少年時一樣漂亮的溫和青年,搖了搖頭:“沒有。”

湛秋一下子很感恩。

隻是依然覺得滿頭霧水。

他看了看青年,又看了看席雲腳邊的孩子。

那孩子有著一頭和青年一模一樣的卷毛,任誰看了都不會懷疑他們之間的關係。

而小孩的模樣也不過兩三歲的樣子。

湛秋很遺憾道:“那你先和哥哥聊正事兒吧,我就先不打攪你了。”

湛秋雖然想知道這些年席雲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也知道此時正事要緊。

他話音剛落,湛熙生口袋裡的電話忽然響起來。

男人打開手機,看了一眼手機電話號碼,抬起頭,面色抱歉對著席雲道:“有點抱歉,公司突然有點事要處理,我馬現在得去趟。”

席雲頭抬起來,微微張開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湛熙生已經轉身,一邊接著電話一邊走掉了。

看來事態真的很嚴重,

在場就隻剩下了席雲,他崽兒,和這個多年未見,從殺馬特變成成熟男人的發小。

而且還有著和秦言生一模一樣的相似背影,剛剛差點把席雲嚇到。

空氣中有一種淡淡的尷尬在流淌。

湛秋卻控製不住臉上的笑,溫柔的丹鳳眼看著席雲,他轉頭招呼席小卷坐下:“來來來,小還,席雲來沙發上坐。”

他把櫃子裡的零食塞到小幼崽和席雲面前,然後又起身給席雲倒了一杯茶水。

“橘子汁還是茶?要不要加糖?”

男人忙完這一切後,走到席雲對面坐好。

湛秋有些緊張,呼出一口氣,聲音帶上了些吞吐:“這麼多年,你到底去哪裡了?怎麼再也沒有聯係我了。”

席雲知道終究還是逃避不了這個問題。

“我沒事兒,我隻是不想留在這個地方了。”

空氣中甜甜的香水味氣味很濃,中式布局的大廳,玄關上擺放著各類古樸的青花瓷罐,花紋密集交織盤纏。

漂亮的青年低下了頭,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頸。

青年的答案,令湛秋想到現在已經結滿蛛網的席家老宅,心中也是一片唏噓。

席雲是跟秦言生離婚之後走的,按理說,秦言生身邊的人嘴都很緊,外頭的人不應該知道這個消息。

可連遊離在圈子外的湛秋都知道了。

那時候的秦言生年輕有為,還是老牌世家的繼承人,模樣頭腦數一數二,直到他離婚之後,整個雲城的待嫁青年都很沸騰。

最老牌的格萊酒店,預約擠爆了,訂到了三年後,全部都是婚禮規格場子。

湛秋隻記得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自己很高興,不明所以的高興。

一個月後,他戒掉了煙,洗去了自己身上的紋身,把一頭雜毛染成了黑色,上進學習。

可自那之後,少年再也沒有見到過自己的發小。

席雲消失了。

湛秋道:“離開也好,離開也好。你和秦言生離婚之後,我聽說夏磐回來了。”

“當時整個圈子都在傳,他們會在一起。”

格萊酒店都掉了不少預約。

席雲聽到這話,一下子抬起頭。

本來紛雜找不到出口的情緒,一下子又湧上來梗在心頭。

席雲詢問道:“那現在呢?”

他們在一起了嗎?

……席雲又想到,偏生現在,秦言生得知了他孩子的存在。

青年面色發苦:這都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