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兩分鐘前。

【我的能力，或許需要在夙星的允許下，才能使用。】路修寒對099說出他的猜測。

【他的能力是契約。】路修寒將準備好的下午茶通通裝好，又將包裝檢查了數遍，確保一會無論如何都不會發生打翻、壓壞等意外事故，【無論什麼情況下，契約內容都必定會實現。】

路修寒走出大門，低頭看了眼時間，順帶再次整理衣物，一副狀態滿滿，整裝待發，隨時讓夙星都能看到自己最飽滿姿態的模樣。

099疑惑：【宿主你在做什麼？】

路修寒：【等待召喚。】

099：【？】

【宿主，我想問很久了，】099實在憋不住，好奇道，【為什麼你會對夙星言聽計從？】

以099對路修寒的了解，他絕對不可能向任何人低頭，更彆提像這樣被當做小狗那樣，癡癡等待，揮之即來招之即去。

他並不相信是契約的力量。

在此之前，夙星可從來沒有使用過他的能力。

他們甚至這幾天才得知夙星是惡魔這件事。

而且，隻要路修寒不願意，哪怕他現在無法使用能力，他依舊有無數種方法能讓契約失效，甚至能再利用契約反打一耙。

099想不通。

究竟是什麼能讓自家宿主有耐心同夙星打打鬨鬨，拌嘴吵架，還甘願被他套上項圈？

【因為我是他的小狗。】路修寒回答得理所當然。

在共情到099的不解情緒之後，又補充一句：【早就是了。】

099：【？】

他正想開口，觸及路修寒靈魂的呼喊聲便如同撞鐘一般衝擊大腦，把099震得全身發麻。

“路修寒！我、餓、了！”

路修寒笑了，又是那一種激動得熱血沸騰的笑，被壓抑住的力量在他的體內爆發澎湃翻湧——

空間被劈裂了！

吞噬惡魔直接凝固在原地，如果他有骨骼的話，此刻必然是一種渾身上下都癱軟的狀態。

他才剛被夙星打到癡呆！

這會居然又來一個！

還直接劈開了他的空間！！！

路修寒就這麼囂張至極的闖進他的地盤，渾身上下都裹挾著令人心驚膽戰的黑潮，那是一種他不曾在這個世界上感受過的氣息！

不是惡魔！更不是人類！

吞噬惡魔現在沒有任何時間思考路修寒究竟是誰的問題。

那柄巨鐮——漆黑的、由機械纏繞而成的巨鐮，月牙一般被路修寒拎在手中，每走一步，菌絲一般、如同充滿生命力的機械便往前邁進一分，幾乎要將整個地面吞噬。

機械。

鋪天蓋地的機械。

冰冷的、堅硬的、令人從心底裡淌出恐懼的機械。

寧南澤看呆了。

夙星是惡魔……

路修寒……他好像也不是個正常人啊？！

所以那一天晚上，他都做了什麼？！

纏著夙星，罵了夙星，還妄想讓路修寒給他討公道？！

他同時惹了兩個什麼物種？！

寧南澤緊緊抱住小金毛，渾身上下都被驚懼包圍，手腳顫抖，他根本克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然後，他猛的一怔。

隻見夙星在見到路修寒的那一刻，竟是瞬移至他面前，兩個人就直接在這麼一方殘破天地之中開始接吻，激烈的、仿佛要同對方融為一體那般熱烈的吻。

寧南澤：“？”

他看著這兩人吻得濕糯難分，舌尖、唇畔瘋狂交纏，也清晰的看到路修寒脖頸上的項圈逐漸緊縮，空氣越來越難以進入氣管，陷入半窒息狀態的路修寒居然露出了比任何時候都要興奮的表情！

他的呼吸越來越快，狀態越來越亢奮，滿地菌絲似的機械也如被感染到他的情緒那般，開始野蠻生長，瘋狂蔓延，竟是在短短十來秒之內，就已經填滿整片空間。

細沙成為了機械，整片穹頂都泛著屬於機械的、冰冷的光澤。

夙星似是浸入了這樣一個吻中，他並沒有去關注周圍變成了什麼樣，或者說，他根本不需要在意周圍發生了什麼變化，擁有強大實力的人，總是能擁有對周圍感知遲鈍的資本，畢竟他的強大能讓他不被任何事物和危險動搖。

他隻是伏在路修寒的肩膀上，呼吸還未平複，尾音都帶了點潮潮軟軟的鉤子。

“我好餓。”

“我已經準備好了。”路修寒順勢拉過夙星，讓他轉過身，背對已經幾乎換了一片景象的空間，極其有小資情調的在地面上鋪上一塊方格地毯，將帶來的下午茶一一擺放好。

夙星負責填飽自己的肚子。

路修寒從後背抱住他，親吻他的耳垂，輕咬他的後頸。

曖昧的氣息仿佛將兩人單獨隔成一個狹小空間。

在他們身後，機械緩慢蠕動，緊接著在刹那之間變得成無數黑鐮，空氣的溫度似乎都降至冰點，一呼一吸之間，黑鐮以無法抵抗的、摧枯拉朽的勢態，削向吞噬惡魔的身體。

滴答。

或許是血珠滴落的聲音。

如果他擁有血液這種東西的話。

吞噬惡魔——在不久之前還囂張至極，叫囂著要將空間內的一切都消化掉的惡魔，在此刻竟是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

他根本無法發出任何喊叫。

早在他聲帶震動的那一刻，他便已經被黑鐮削成碎片，又瞬間被如菌絲般的機械吞沒。

與此同時，一根機械尖刺出現在被這暴力的一幕刺激得張大嘴想要尖叫的寧南澤面前。

寧南澤硬生生忍住自己的聲音，掰著下頷強行讓自己閉上嘴，並懂事的比了一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動作。

於是尖刺又向下彎了彎，指向他懷裡的小金毛。

意思很明顯——管好你的狗。

寧南澤擠出一個微笑，點點頭，捏住小金毛的嘴，艱難的用手臂擋住小金毛的眼睛。

總算吃飽了。

胃部充實的感覺令夙星感到十分愉悅，愈發不願意克製身體上的本能。

在脖子上那份曖昧的呼吸短暫離開的時候，他又回過頭追吻路修寒，等到他饜足的睜開眼，這才注意到周圍的情況。

空間在逐漸消散，白沙隨風飄落，冬日暖陽從純白色的天空中漏了下來，暖洋洋的灑在身上，他們出現在繁華的馬路上，行人來來往往，人肩接踵。

——這一天，城市之中出現了一個科學難以解釋的異狀。

市中心的地標大樓消失了，地面上突兀的出現一個巨坑。

但當所有人意識到大樓消失的那一瞬間，白沙湧了過來，如同拚圖構建一般，呈螺旋狀上升，又緩緩將大樓原封不動的拚了出來。

所有人嘖嘖稱奇，駐足觀看。

夙星：“誒？”

他一下子茫然了。

吞噬惡魔呢？

空間呢？

他不就吃了個下午茶，接了個吻，發生了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夙星，熱血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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