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第五十六刀 軍人之間的對決(1 / 1)

山頂停機坪是個小型飛機場, 但不公開,隻面向富豪們,停泊著各家的私人飛機, 它三面是森林, 一面是臨海的絕壁。

TAXI還很遠,賀樸鑄和季霆峰倆就跑過來了, 揮手:“阿嫂,我們在這兒。”

蘇琳琅下了車, 讓司機等著自己,問:“狗狗呢?”

倆男孩手指:“那邊。”

懸崖邊上海風狂嘯,Gonda家的保鏢牽著牧羊犬,它還不知道自己要被槍絕,看到有陌生的車來,立刻衝到Gonda前面擋著,狂吠示威,要保護主人。

Gonda還牽著另一條狗, 是一條馬林諾斯犬,他嘴裡含了枚哨子,看蘇琳琅來, 鬆開狗繩又吹哨子,馬林犬原地立正, 他再吹一聲哨, 他跑,馬林犬也跟著他跑。

一人一狗到了蘇琳琅面前,Gonda立正,馬林犬也立正。

“阿嫂,介紹一下吧, 這是我舅舅送我的新狗,叫Tim。”Gonda得意的說:“它跟蠢貨牧羊犬不一樣,不但不咬人,而且隻要吹哨我就可以命令它,它現在是我的新寵物。”

賀樸鑄解釋說:“阿嫂,聽說這是退役警犬,它隻聽Gonda的命令。”

蘇琳琅不理Gonda的炫耀,問:“那條牧羊犬呢,你打算多少錢出手?”

Gonda一臉誠懇,說:“它是我爺爺送我的禮物,當時的售價是8千美金,我已經養了很久了,咱們又是朋友,你們給我一萬港幣就OK啦。”

賀樸鑄說:“你放屁,我阿爸給我買的時候退役牧羊犬才是三千美金。”

Gonda攤手:“你要這樣說我把它槍斃掉好了,反正低於一萬我不賣!”

季霆峰連忙說:“好啦好啦我們掏錢,我有兩千零花錢,全給你。”

港府富人們出行習慣帶支票,嫌麻煩,大家會提前簽好數額,用時隻需簽字就可以了,蘇琳琅也是,她抽了一張一萬的,簽上名字給賀樸鑄:“去牽狗。”

賀樸鑄拉過牧羊犬再拍支票:“臭資本家,你工人爺爺我早晚打倒你!”

Gonda接過支票一嗅,卻說:“金錢的味道可真迷人。”

他是懂得如何激怒彆人的,

蘇琳琅掰Gonda的肩膀,故意說:“Gonda好聰明的,今天賺了一大筆錢,我想,是你外公和你舅舅教你這樣做的,等你回家,他們肯定會誇你的,對不對?”

邀請愛狗人士看槍決狗狗,再利用他們的同情心賣狗,這是一招極高明的賺錢手段。

蘇琳琅想看看,是不是他外公錢爵爺和他舅舅錢飛龍教他的。

Gondan還小,一套就吐,他說:“不是我外公喔,是我爺爺教我的。”

他爺爺是大英人,也是黑馬銀行的董事會主席,叫威爾士勳爵,威爾士家族就是當年八國聯軍時侵華的過的,也是錢家從祖輩開始就抱的緊緊的粗大腿。

西方的老錢家族會在孩子還小時候就培養他們對金錢的喜愛,傳授他們賺錢的方式,看來這小Gonda就是威爾士勳爵親身教育的小繼承人了。

不錯,要不狠狠收拾他一頓,蘇琳琅都對不起她那些曾經經曆過槍林彈雨的狗狗下屬。

她拍拍小Gonda,說:“去吧,咱們聖誕節再見。”

“聖誕再見。”Gonda大賺一筆,拉過他的新寵物,那隻退役的警犬,馬林犬上車,得意而去。

賀樸鑄和季霆峰雖然得到了狗,但都很沮喪,也很生氣,季霆峰就說:“阿嫂,Gonda跟我們明明是朋友,但他怎麼一點情面都不講,故意把我們約到這兒,還開那麼高的價格,他的眼裡好像沒有友誼,隻有錢。”

賀樸鑄不知何時就從內到外又紅又專了,他說:“因為他是資本家,貪婪的資本家。”

又恨恨說:“等回歸那天,我要讓我秦伯伯拿獵.槍把所有的資本家趕出港府。”

季霆峰怕了:“不是吧阿嫂,難道等回歸了,我們要向大陸人上繳資產嗎?”

話說,今天季霆軒那麼懟錢家的二姑奶奶,可以說是破釜沉舟抱大腿了,請蘇琳琅上門吃飯,她為了救狗而拒絕了。

就不說他,季家老爺子肯定也會犯嘀咕。

畢竟在六十年代,大陸的一些政策確實很不人性。

回歸後的情況又誰也不知道,她是該給季家吃顆定心丸的。

拍拍牧羊犬的脖頸,她說:“霆峰,這條狗是我從Gonda手裡買來的,你帶回家把它交給你爺爺,就說是我送給他家看家護院的,要記得照顧好它。”

季老爺子是聰明人,看到狗就懂她的意思了。

季霆峰一聽大喜,也不糾結將來要上繳資產的事了,牽過狗說:“謝謝阿嫂。”

賀樸鑄也想要這條狗狗的,就有點不高興了,但他剛想亂放炮,蘇琳琅厲目瞪到他閉嘴,轉而又問他倆:“想不想給Gonda點教訓?”

給Gonda教訓?

他們當然想。

但他現在有條退役警犬,馬林犬護著他呢,他還回家了,怎麼收拾?

蘇琳琅天生愛訓兵,又正好Gonda在港也是住在他外公家,錢家的,她還要去趟錢家,她來的時候就想好了,要上門收拾他的,遂說:“走吧,咱們上門,收拾他去。”

哇,上門收拾,聽起來很刺激呢。

倆小闊少一下就精神起來了。

在路上蘇琳琅給劉波打了個電話,讓他從裝備室取隻保鏢訓練時用的鋼哨,順帶著再開一輛車給她。

上了TAXI,帶上狗和孩子們,她再殺錢家。

蘇琳琅離開的時間並不長,等她再回去時Gonda也剛到家,錢家人還在收拾車禍現場,劉波也才剛剛到,開了銀刺車過來。

把牧羊犬鎖到銀刺車上,蘇琳琅就得跟劉波大概講一下車禍的事了。

她當然說自己是因為技術太爛,不小心才撞進錢家的。

劉波是司機,就是幫少奶奶辦事的,他當然點頭答應,但到錢家門外一看,他也呲牙了:“少奶奶,那可是福特超跑,幸好咱家的車都有保險,不然咱們要賠好大一筆錢的。”

一輛超跑被撞成個鐵餅,它的主人錢飛龍站在車旁,比爹死了還心疼的樣子。

蘇琳琅說:“是我車技太差,麻煩你去處理,再代我給錢家人道個歉,說聲對不起。”

劉波可不覺得少奶奶車技差,還覺得這車撞的蹊蹺,但他隻是個司機,也是個老實人,不多問的,笑著進錢家,給賠情道歉去了。

蘇琳琅並沒有回銀刺車上,而是招手,示意賀樸鑄和季霆峰上前來。

Gonda牽著狗,也在院子裡看熱鬨,她舉起鋼哨猛吹一氣短哨,Gonda的馬林犬立刻豎耳朵,她再手捂哨子吹個波斷哨,馬林犬毫不猶豫,轉頭朝她奔來。

Gonda還牽著狗繩,猝不及防被馬林犬拖摔在地上,又被扯著,眼看就要碰上一大片玻璃茬子,要被劃傷,就該毀容了。

但狗子渾然不知道主人的危險,還在朝著蘇琳琅的方向狂奔。

賀樸鑄大驚:“阿嫂,那條狗竟然也會聽你的,為什麼呀?”

季霆峰膽小一點,說:“阿嫂咱快跑吧,錢飛龍的舅舅可是皇家空軍!”

錢飛龍是軍人,反應當然快,眼看小外甥危險,眼疾手快一個猛撲,連狗帶孩子拽住,不然,Gonda今天怕是小命都要報銷。

他巡著哨聲抬頭,看到蘇琳琅了,她剛剛雖然摘掉了鋼哨,但錢飛龍確定,能夠命令警犬的哨聲就是她吹的。

話說,今天於錢飛龍來說,簡直是亂套了。

他是個私生子,而小Gonda的媽媽,他姐姐是正房太太生的小女兒,家庭地位比他高得多,他爹,錢家老太爺也很疼Gonda的。

萬一Gonda被他送的狗弄傷了,他爹肯定要發脾氣。

他的超跑被撞成一團稀爛,他還把會客廳的落地玻璃窗撞壞了,他爹肯定也會生氣。

更誇張的是,肇事者,一個大陸來的女人,此刻坦坦蕩蕩,就站在門外。

她欺負完舅舅再欺負外甥,光明正大的欺負,躲都不躲。

錢飛龍成功被一個女人激怒了,無比憤怒。

他眸中的怒氣就像火焰在燃燒,不過孩子受驚了,在哭,他當然要先安撫孩子,所以他抱著Gonda,進屋去了。

看錢飛龍進屋,賀樸鑄和季霆峰的好奇心就勝過恐懼了,也得問問原因了。

阿嫂對著牧羊犬打口哨,對著馬林犬又是吹鋼哨,它們還真就都聽,為什麼?

蘇琳琅解釋說:“你們養狗,但沒了解過它們吧,牧羊犬因其敏銳的洞察力,會被訓練來做軍犬,配合偵察兵執行任務,是單人單犬,所以訓練時用的是手哨。馬林犬因為嗅覺敏銳,會做緝毒犬配合警察,要用集體哨,所以用的是鋼哨。”

當然,要控製一隻警犬,過程也沒有蘇琳琅講述的那麼簡單。

就好比說,立正,臥倒,稍息,這些哨聲比較簡單,普通人也能學會。

但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警察要跟警犬交流,除了哨聲,還要用到手勢,激光,以及口令,哨聲也有長有短,還有短促的,連聲的,它是特彆複雜的,當然,每個國家的警犬命令也不大相同,想要命令它是很難的。

蘇琳琅之所以能命令那條馬林犬,是因為它剛剛從大英那邊退役,目前在港府,是在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Gonda於他也是個新主人,他還沒有歸屬意識,就像人一樣,初到異國它鄉,難免會覺得彷徨,而蘇琳琅吹的,是她從港府警方那兒學到的集結哨。

於狗子來說,這個哨聲更加標準,它也更加熟悉。

它又不懂得自己被退役了,也不知道自己從此就不是警犬,成一隻寵物狗了,以為它的部隊在召喚它,就毫不猶豫的衝過來了。

這下就連季霆峰都要多想了:“阿嫂,你是不是當過兵呀,不然怎麼懂這個。”

賀樸鑄得意了:“不是跟你說了嘛,我阿嫂是將門虎女,你非不信。”

正好這時錢飛龍又出來了,季霆峰一看到,忙說:“阿嫂,咱們還是快走吧。”

跟著阿嫂就會有無窮無儘的刺激,但這也太刺激了。

他們上門欺負人,眼看就要被逮個現形了。

阿嫂雖凶,但她是個女性,身材不高,還瘦瘦的。

而錢飛龍,在加勒比海執行過任務的特種兵,身高一米八幾,膚色黝黑,肌肉健碩,屬於高大威猛筋肉人,一看就能打。

倆小闊少怕阿嫂打不過。

他們急著要走,但蘇琳琅不著急。

她又說:“你們要記住,不論軍犬還是警犬,跟軍人是一樣的,可以養,但不能隨意槍決,處決它,因為那是在侮辱軍人的職業,誰敢那麼做,我就收拾誰!”

“好的好的,我們知道了,阿嫂我肚子好痛,快走吧,我想回家上廁所。”賀樸鑄說著,趕緊推蘇琳琅:“阿嫂,快走吧。”

蘇琳琅沒有動,一直盯著錢飛龍,直到看他沒有要出來正面交鋒的意圖,這才走了。

……

話說,錢飛龍這趟回來,得老爹命令,為了保護錢家的利益,不擇手段,也要給蘇琳琅一個教訓,讓她從此不要插手社團的事。

要知道,當初黑馬銀行本可以收購紅山半島,但蘇琳琅救回賀樸廷,事就黃了。

現在她聯合了季氏,跑馬地也被搶走了。

港府就那麼大,眼看要被本地商人瓜分光,英方財團就很不樂意。

而且她把一個道上大佬給趕走,等於動了錢家的奶酪,錢家又豈能不管?

錢飛龍比他快九十歲的爹要敏銳點,他直覺,蘇琳琅應該是個PLA的女特工。

而作為一個軍人,他沒想過用粗暴的方式趕走一個女人,而是想收買賀樸旭,讓他站出來,向大英方面檢舉蘇琳琅,引起兩國交惡,讓回歸停滯,這樣,於大局反而會更有利。

至於蘇琳琅本人,如果賀氏願意保釋,她依然可以在港生活的。

錢飛龍作為一名軍人,是不會去為難一個女性的。

而在他的認知裡,蘇琳琅既是PLA特工,知道他的身份,應該要躲著他的。

但她非但不躲,還光明正大上門欺負人,這是公然宣戰,想要跟他一較高下吧?

他遠遠看著蘇琳琅,但最終沒有上前。

因為他覺得既然對方那麼囂張,那就無所謂男女差彆了,光明正大的一決高下吧。

聖誕節,隻要她敢來赴約,他就會讓她見識到,什麼才是真正的軍人!

“錢小叔,我家少奶奶技術不好,撞了您的車,我向您道歉吧。”劉波在身後鞠躬。

錢飛龍嗖的回頭,雙目赤紅,手指門:“get out。”

劉波再鞠躬,他再厲吼:“flunkey ,Get out of my house!”

Flunkey是小人,宮廷太監的意思。

劉波一聽對方竟然如此侮辱他,也怒了,就不再道歉了。

至於車,當然是保險公司賠償!

……

眼看聖誕,哪怕賀樸廷腿腳不便,也得去海外照料生意,給國外的職員發獎金派利事。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他出差了,要到聖誕節才會趕回來。

公司有一幫得力的董事,還有賀致寰在幕後盯著,就不必蘇琳琅多操心。

而尖沙咀想要永遠和平,就必須跟錢家正面交鋒。

當然,彆看蘇琳琅武力強悍,但要沒有賀氏做後盾,她鬥不過錢家的,畢竟憑她的財力可買不起飛機,而賀氏的龐巴迪噴氣式飛機就停在停機坪,鑰匙,就在她的書房裡。

蘇琳琅是民航署注冊在籍的民間飛行員,還是飛機的主人,她隻需帶著支票到機場,就可以加滿油,在機場周圍進行試飛訓練了。

怕賀樸旭多嘴亂說,她每次就隻喊劉波陪著她,也特意叮囑他不能告訴彆人。

練飛行需要時間,所以她每天早出晚歸,除了會陪冰雁講睡前故事,連婆婆幾乎都沒咋打過照面。

許婉心要給她裁聖誕節的禮服,愣是等不到人,就隻好按照舊尺碼照著做了。

轉眼就要是聖誕節了,賀家接了錢家的邀請,要上門做客。

但就連賀致寰都不知道蘇琳琅的打算,這天晚上,就特地在她房裡等著。

孫媳進門來了,穿一身機車服,老爺子一聞:“琳琅身上怎麼一股機油味道?”

後天就是聖誕節,得去錢家,老爺子也要去,當然得讓他心裡有底。

蘇琳琅拿出執照,輕描淡寫的說:“爺爺,前段時間我考了個執照,正在練飛行呢。”

要知道,從孫媳婦提著軍刀,一身血的背回大孫子,不論她再做什麼,賀致寰都不會覺得吃驚的,但當聽說她竟然會開飛機時,他愣是好半天都沒能合攏嘴。

“你會開飛機。”他問。

蘇琳琅說:“練了40個小時才考到的執照,學費比較貴,花了42萬,我想咱們去錢家可能用得上,最近就專門練習了一下。”

其實飛行執照並不難考,主要是價格太高,而且對身體素質的要求也高,一般人就不會去考它的。

話說,從南區到尖沙咀,乃至整個九龍,真要港府和平,賀氏將能賺到更多的錢。

畢竟他們是正經商人,要市場安穩才能賺到錢,但那當然不容易,甚至比登天還難。

蘇琳琅被錢家盯上了,要針對,賀致寰還在想該怎麼辦,卻沒想到,孫媳不悶不哼的,已經在練習飛行了。

他早放權給小輩們,當然凡事也就任由他們自己辦,但此刻拿起執照副本,他就笑著說:“真沒想到,咱們賀氏也有個飛行員,這個,很值得我去錢家走一走的。”

但老爺子旋即又說:“樸旭說錢飛龍懷疑你是PLA,在秘密調查你,怎麼辦?”

話說,賀樸旭會拿錢,但是不會辦事的。

他臉皮還賊厚,屬於纏上了就趕不走的那種,最近就天天泡在錢家打探消息。

關於錢飛龍懷疑蘇琳琅的消息就是他帶回來的。

賀致寰也搞不懂孫媳到底是不是PLA,他希望她是,但如果是,那當然很危險。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調查,就想聽聽,看孫媳會怎麼說。

蘇琳琅說:“爺爺,我暫時還沒法跟您解釋什麼,但您放心,他們查不到什麼的。”

她不是PLA,錢飛龍又怎麼能查到證據?

沒證據,港府警方也不可以亂抓人的。

因為港府都是華人,他們要亂抓人,傳出去民眾就該遊行了。

賀致寰深深點頭,說:“我的命是你阿爸救的,我也不在乎你是什麼身份,隻要你能保護好自己就好。”

他碼頭扛包起家,現在身價比給八國聯軍扛過槍的錢氏還高,自然有其丘壑。

老爺子拄拐起身,又有些難堪的說:“你二叔因為我太忙,沒時間教導,生生耽擱了,樸旭倒也不壞,如果能拉的話你就再拉一把吧,爺爺謝謝你!”

沒有長輩願意眼睜睜看著孩子成物廢。

但白手起家的賀致寰要賺錢,就要犧牲教育孩子的時間。

蘇琳琅讓老爺子看到了一點希望,就要拉下臉來,讓她幫幫賀樸旭。

其實就算不為賀家,為了電影,蘇琳琅也會把賀樸旭趕回大陸的。

是因為農場目前還在造布景,而且怕他回去還要耍賴皮,準備要狠狠收拾一頓再把他送走,蘇琳琅才沒有動賀樸旭的。

等聖誕節吧,她會讓他哭著回大陸的。

不過她也得先給老爺子打個預防針,她說:“爺爺知道的,我出手向來比較狠。”

“你是長嫂,如母,應該的。”賀致寰說。

……

這回錢家隻請了賀家人,要過整個聖誕節。

港府本就封建,錢家又是老牌家族,請人上門做客,一切禮儀都搞的特彆隆重。

他家旁邊就是高爾夫會所,會所旁除了慈會,還有一家錢氏自己開的私人會所,可以遊泳,健身,也可以擊劍,打保齡球,喝酒唱K,總之,被邀請的客人可以在會所裡吃飯娛樂,並等到狂歡夜,以最佳方位欣賞維多利亞港的大型煙花秀。

而在聖誕節的前兩天,錢家就送來房卡了。

劉管家當即就帶著人上門,去會所布置屬於賀家人休息的房間了。

賀樸廷要晚上才能回港府,所以他會是到了之後才過去,而賀樸旭則是一大清早就去錢家,去拍錢飛龍的馬屁了。

他倒挺貼心的,一去就打了電話來,說從擊劍到飛鏢,再到自由搏擊,遊泳,高爾夫,錢飛龍準備了一大堆的手段要為難蘇琳琅,讓她一定要做好準備,最好帶上軍刀。

賀致寰年齡大了,要晚上才過去。

蘇琳琅因為禮服已經提前送去會所了,還要帶賀樸鑄和冰雁,就沒有刻意打扮,還是平常她愛穿的工裝褲加衛衣,以舒服為主。

而因為上回去顧家,蘇琳琅測試過他家的安保防線,今天的錢家也是安保拉到滿格,賀樸鑄就特彆期待,希望能再剿兩把槍。

眼看要到錢家大門口了,他說:“阿嫂,你還要偷保鏢的槍吧,我配合你?”

冰雁出門少,怯巴巴的:“阿嫂,我有點害怕。”

蘇琳琅也在觀察錢家的安保,一邊安慰冰雁,一邊對賀樸鑄說:“不用了,他家安保很好的,沒有測試的意義。”

賀樸鑄說:“不是吧,我看他家的保鏢一般呀,全是一幫老大叔在當保鏢。”

觀察安保,得從安保人員的警覺程度來看。

上回錢飛龍以那麼快的速度倒車,他家的保鏢都能迅速做出反應,可見其反應靈敏性。

而且保鏢的年齡大,就意味著人更加穩妥,經驗也更豐富,是一個成熟的安保團隊。

這不,倆人正聊著,劉波提醒說:“少奶奶,錢家人來了。”

是小Gonda,一身黑領結的小西服,打開了車門:“Hi,螵豬,hi,阿嫂。”

搶在保鏢之前拉車門,請蘇琳琅下車,他又說:“阿嫂,我舅舅教了我好多訓狗的新口哨,要不要看我給你們表演。”

賀樸鑄看看他,再看眼蘇琳琅,問:“你被你家狗子拖拽過吧,你就不害怕,還敢玩狗?”

Gonda會被狗拖拽,是蘇琳琅使的壞。

賀樸鑄其實有點納悶,因為當時錢飛龍明明看到了,但是,他竟然沒跟Gonda說?

今天錢家專門接待賀家人,也算鴻門宴了。

賀樸鑄一回頭,恰好看到錢飛龍。

謔,不愧飛行員。

他穿著黑色軍褲,墨綠色的軍用皮夾克,戴著飛行員墨鏡,胸膛上還有榮譽徽章。

賀樸鑄有點緊張,手足無措的。

他不知道為什麼錢飛龍沒有把阿嫂欺負Gonda的事告訴他,對方畢竟軍人,殺氣騰騰的,他還是個半大孩子,沒來由的害怕。

隻有Gonda沒心沒肺的,拉過他說:“走吧螵豬,我帶你去看我的新狗子。”

賀樸鑄回頭看阿嫂,一臉擔憂,直到蘇琳琅點頭讓他去,他才跟著Gonda走了。

他一走錢飛龍就上前了。

他伸手:“蘇小姐好,我跟樸廷是老相識,初次見面,請多關照。”

明明從撞車到欺負Gonda,倆人不止見過一次,他這確定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

蘇琳琅說:“久仰錢中校大名,如雷貫耳。”

錢飛龍扯唇一笑,又說:“關於你蓄意傷害Gonda的事我看到了,但作為一名軍人,我選擇了幫你隱瞞,因為我跟你不一樣,我不但是軍人,還是個高尚的軍人。”

他一張嘴就火藥味十足,不但捧高了自己,還貶低了蘇琳琅。

但蘇琳琅並不認為自己教訓Gonda有錯。

坦然迎上錢飛龍的眼睛,她說:“一個高尚的軍人是不會任由人去槍斃一條軍犬的,在我看來,你縱容孩子槍斃軍犬,不但不高尚,還很卑鄙!”

這就要說到差點被槍斃的牧羊犬了。

而關於這件事,錢飛龍也有自己的看法。

他說:“Gonda是黑馬銀行的繼承人,他的爺爺是在培養他的商業意識,而且你最後買走了狗,不是嗎?”

商人是不在意消費者的心理感受,也不做慈善的,他們隻有一個目的,不擇手段的賺錢。

商場上也不講同情心,憐憫心,就好比戰爭講輸贏,在商場上隻有一條準則,賺錢。

Gonda賺到錢了,軍犬也沒死,在錢飛龍看來,他就沒有錯。

蘇琳琅冷笑,反唇說:“我當時吹哨,也是想測試你作為軍人的緊急應變能力,Gonda也沒有受傷,不是嗎?”

如果Gonda受傷,錢飛龍會被他爹罵死的。

當然,涉及斧頭幫的地盤,而且他知道蘇琳琅能打,這次就隻有一個目的,不擇手段,用各種方式贏了她。

因為隻有贏了,他爹才能和賀致寰談尖沙咀,也才能為梁鬆求情。

他也還是頭一回領教蘇琳琅的伶牙俐齒,被對方一句話堵到無話可說。

終於,上下打量了一遍蘇琳琅,他來了句:“蘇小姐故意穿的像個孩子,是想迷惑我,讓我放你一馬?”

其實於蘇琳琅來說,年齡是個大問題。

除非她刻意化妝化的很成熟,否則,一臉嬰兒肥,外型就有點提不起氣勢來。

但人的氣質是可以勝過外型的,她坦然說:“不,我穿成這樣是為了打架時便於舒展。”

錢飛龍將近一米九,大高個猛男,一身肌肉古銅油亮。

他雙手插兜,看著臉上還有嬰兒肥的女人,勾唇說:“你認為自己會打架,是因為你還沒有見過真正會打架的人。”

再一笑,說:“如果你選擇格鬥,自由搏擊,我想,我會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打架的。”

他把她調查的很清楚了,會用斧子,飛鏢,槍,對了,還有軍刀。

恰好,那些東西錢飛龍也很擅長,畢竟他可是在加勒比海當兵的。

對付的,都是全世界臭名昭著的海盜。

捏拳頭,他笑了,又說:“如果蘇小姐懂自由搏擊,咱們切磋兩把?”

要說自由搏擊,拳腳功夫,蘇琳琅還真打不過這個剛剛退伍的軍人。

因為搏擊不但需要力量,還需要體重,對方的體重就能碾壓她。

但兩個軍人想要一較高下,肯定不可能隻比搏擊一項,是要比很多項的。

而且她又不是社團小混混,見人就揮拳。

現在是錢家想找賀家人話事,得要先談好條件,彼此亮底牌,亮了籌碼再說。

她一個上將,跟一個小中校隨隨便便比拳頭,也太失身份了點。

“完了再說吧,對了,我聽說你家奇珍異寶特彆多,不介意帶我見識一下,讓我開開眼吧?”蘇琳琅上了台階,習慣性轉身,負起雙手說。

話說,她這個站立的姿勢恰是軍人的標準站姿,就愈發叫錢飛龍懷疑她是個女特工了。

如果她是個女特工,那可就再好不過了,想想自己被撞成一堆廢鐵的車,再看看她此刻蠻不在乎的樣子,錢飛龍的鬥誌被激發了,他鬥誌昂揚,隻想打敗她。

打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PLA特工。

那可比舉報會讓他更加舒適。

說話間,蘇琳琅已經進錢家的會客廳了。

錢家在港的人不太多,隻有錢老爵爺的兩個妹妹和小女兒,以及錢飛龍。

他家會客廳的陳設看得出來華貴,清一色的小葉紫檀,油潤明亮的。

不過牆上有貼著西式的氣球,彩帶,標簽,就顯得有點不倫不類。

蘇琳琅環顧了一圈,看到中廳條案上有一盆用玉石製成的花卉盆景,擺在正中間,仔細看,大朵大朵的白玉蘭全是玉雕成的。

見一個笑眯眯的老太太坐在旁邊,她遂說:“奶奶,這盆花可真好看,它裡哪裡來的。”

坐著的老太太是錢飛龍的大姑,她不認識蘇琳琅,但看對方乖乖巧巧,甚是可愛,遂笑著說:“那個叫粉彩筒玉石花盆景,好看吧,當年皇宮裡,慈禧太後的擺件。”

蘇琳琅回頭看錢飛龍,就見他從牆上摘了隻氣球給了冰雁,並說:“Baby, Merry Christmas!”

冰雁英語說的很好的,她說:“Thank you!”

錢家是有私人博物館來陳列藏品的,不過真正的巨富,有家底的人家,就不說藏品了,隨意擺在外面的每一樣東西都是古玩。

因為蘇琳琅說想見識奇珍異寶,錢飛龍就準備帶她去家裡的陳列室,經過一個大開間,他說:“這個是我阿爸的書房。”

蘇琳琅看茶幾上有隻內呈粉藍,外面是褐色的瓷質水果盤,遂對冰雁說:“冰雁快看,這隻果盤可真漂亮。”

冰雁輕輕伸手觸了一下,說:“阿嫂,它好像,好像很舊,但是很好看。”

說起這個,錢飛龍就有點驕傲了,他說:“那是雍正年間的官窯,粉彩。”

蘇琳琅又手指多寶格上一對玉製的璧,說:“這個是玉,應該也很貴。”

這個冰雁不喜歡,就沒看了。

錢飛龍抱臂說:“這叫黃玉雕連環壁,看來蘇小姐於文物鑽研不深,這也是皇宮裡的東西,曾經是皇帝案前的擺件。”

黃玉連環璧,在清代,確實是隻有皇帝的書房裡才能擺放的。

蘇琳琅回頭,再看書案上有隻大筆洗,整身為黃玉,外面卻有一圈翡色的玉浮雕,雕著吉祥如意雲紋和龍紋,故意說:“這一看就不值錢,是個假東西。”

冰雁喔的一聲:“假的?”

錢飛龍摘了墨鏡,一雙飛行員特有的,銳利的眼睛望著蘇琳琅:“看來蘇小姐對古玩,是真不懂鑒賞。”

蘇琳琅說:“這個我在北平的博物館裡見過一模一樣的,博物館肯定沒假貨,你家的豈不就是假的?”

話說,就賀家,賀致寰在錢家人看來也不過泥腿子暴發戶,隻是有錢而已,他家算不上世家的。

錢家富了好幾代了,家底殷實,就叫老牌家族,是老錢。

賀樸廷會賺錢,但他賺錢很辛苦的,要奔波忙碌,錢家就不一樣了,他們背靠資源,不需要辛苦奔波,錢都是長著腿,自己走來的。

錢家,自然就瞧不起賀家。

錢飛龍試了半天了,也觀察很久了,看得出來,蘇琳琅身材緊湊,反應靈活,身手肯定不錯。

但賀家人就夠暴發戶的,她簡直可以用無知來形容。

“這個叫黃色地套紅色玻璃龍紋缸,清朝高宗皇帝用過的。”錢飛龍說:“蘇小姐,雖然你大概不會相信,但是,你們的博物館裡的才是假貨,因為這個是我太爺爺親手從宮裡抱出來的。”

蘇琳琅立刻反問:“哇,你太爺爺親手抱出來的,誰送給他的,皇帝送的?”

錢飛龍驀然一噎。

其實大家都知道,他家所有的文玩擺件都是當年聯軍從皇宮裡搶出來的。

他太爺爺眼光好有經驗,搶的都是體量小,但最值錢的文玩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