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刀 她讓他給她生個崽?(1 / 1)

賀樸廷所擬的並不叫《離婚協議》, 而是《婚姻協議》。

他可不愧是個小資本家,協議列的特彆妥當, 叫蘇琳琅這個上將都挑不出毛病來。

具體協議是這樣,他分彆羅列了賀氏的股份和他自身的財產,並且標注到了附件上。

就他自己目前所擁有的,現金和房產,車產,哪怕明天倆人就要離婚,他也都會如數給予蘇琳琅, 然後淨身出戶。

而他所持有的,賀氏的股份,他以十年, 一十年和三十年,五十年為期, 分彆做了財產分割計劃。

假設倆人在十年內離婚,蘇琳琅可以分割到他所有股權的20%,一十年是50%。

到三十年, 就是股權的70%了, 要是她超長待機, 苟到五十年, 那就更加厲害了,賀樸廷將淨身出戶,在他名下的,賀氏所有的一切都歸於蘇琳琅所有。

以及, 每一年,隻要她能保證自己不出意外,不受傷, 賀樸廷就會向大陸軍方捐贈自己一年的年薪,目前大概是一千萬。

還有一條是,他和他的家人們必須保有思想和政治態度的自由,一旦思想和政治態度方面出現不一致,她要尊重他們,不得使用武力強迫他們,就比如,不得強迫賀樸鑄加入大陸的黨派。

這一條是蘇琳琅最意外的,因為這一條的言下之意,賀樸廷是怕她會用武力的方式,逼迫賀樸鑄兄弟參軍,或者入黨。

她倒沒生氣,隻是覺得,他未免把她想的太紅太專了點,隻覺得有點好笑。

而最後一條是,隻要她願意生孩子,生一個小崽崽賀家會獎勵一億,多生多得。

關於生孩子的問題蘇琳琅倒不意外,畢竟現在還沒有人工胚胎技術,越是富豪人家,就越要多生幾個孩子來繼承家業。

她意外的是,賀樸廷竟然把不可家暴寫在了合同裡。

那不,她正翻著,賀樸廷嗖的一下進來了。

用嗖形容是因為他又動了個小手術,坐上輪椅了,而推他的人是賀樸鑄,這小子來醫院看他爹,正好碰上大哥。

當他接管輪椅,賀樸廷就不論到哪裡都是嗖嗖亂跑了。

見蘇琳琅在翻文件,賀樸鑄湊了過來,好奇的問:“阿嫂看的什麼,我也看看。”

賀樸廷的《婚姻協議》是私下跟妻子簽的,還特地注明了妻子不得家暴一項,不但滑跪,堪稱屈辱條約,當然不想讓弟弟看到。

眼見弟弟伸手要搶,他急的差點跳起來,但還好,蘇琳琅知道他的心思,把合同收回包裡了,賀樸鑄隻搶走了一遝請柬,和那張捐款清單。

見弟弟沒搶到最重要的,賀樸廷也就不著急了,說:“樸鑄,有什麼車上說,去喊你平安叔來提東西,咱們該回家了。”

賀樸鑄一把猛轉,把隻能發號施令,不能動的大哥轉著圈扔給阿嫂,一手一隻行李箱:“兩隻行李箱而已,平安叔是職員,不是咱的傭人,我自己提就好啦。”

他一手一隻箱子,飛一般的跑出病房,已經在按電梯了。

話說,一趟大陸讓這小了突然就變禮貌,再不會對著下人們呼來喝去了。

推行李下了樓,他還親手將包放進後備箱,回到坐位上,這才興衝衝的翻著請柬問蘇琳琅:“阿嫂,馬上聖誕,咱家的酒會要在哪開,就賀氏國際頂樓吧,好看維多利亞灣的煙火,還有,今年咱上誰家走走,好多同學都想見你呢,你也早點做決定吧。”

港府春節雖然也有三天假期,但遠不及聖誕節更加隆重熱鬨。

不但季霆峰和顧凱旋是蘇琳琅的忠實小迷弟,在翹首期盼她光臨,賀樸鑄彆的同學也聽了些關於蘇琳琅的傳說,平常見不到她,就想在宴會上見一見。

原來的賀樸鑄去彆人家做客隻是做客,現在不一樣,是去炫阿嫂的。

當然就想提前知道阿嫂的計劃。

賀樸廷專門把請柬放在外面,也是為了商量,看今年要去誰家走一走,過節。

他被安放在後面,腿不好動,夠不著弟弟,就拿不回捐款清單。

而賀樸鑄翻著翻著,就翻到那份捐款清單了。

一看,他大吃一驚:“哥,什麼叫季氏給遠東艦隊認捐了兩千萬?”

再一看,又說:“顧氏有三千萬,這個錢氏是Gonda外公家吧,竟然捐了整整五千萬?”

那份軍費捐款清單是顧老太爺從慈善總會拿出來的,雖然是公開文件,但一般人是接觸不到,當然,一般人也不知道它的存在。

賀樸廷說:“它是私密文件,你不應該看的,把它還給你阿嫂,讓她看。”

他專門夾在合同裡,是要給妻子看的。

這會兒他得跟妻子解釋一下:“季氏的軍費是季德認捐的,季霆軒現在已經悔掉了,顧氏的因為要借遠東艦隊的航道,必須得捐,這個於咱們也有益,錢家是大頭,當然,錢爵爺也是軍費的帶頭募捐人。”

又小聲說:“阿妹,雖然目前在港要給PLA捐款特彆難,但隻要在咱們的婚姻存續其內,我就會想辦法,把我的年薪全捐給他們的。”

目前還是英轄,要給遠東艦隊捐款當然容易,還能衝銷稅款。

但要給PLA捐款是很難的,所以賀樸廷在合同裡說要捐款,也隻是代表他個人。

賀樸鑄還是半大孩子,很多事都不懂,把單子還給蘇琳琅,就問:“大哥,這事好怪啊,為什麼大家要向遠東艦隊捐款,大英難道發不起軍餉了?”

再一想,他大聲說:“不對啊,大哥,是不是要開戰了?”

前段時間家裡沒事,賀平安出去押船了,最近才回來,今天由他開車,他也說:“大少,今年大家給軍方捐的錢比往年都多,該不會真要開戰吧。”

賀樸鑄還小,不知道打仗的危險,莫名興奮:“這就要打仗啦,我的秦伯伯和趙伯伯就可以扛著槍登陸,那也太刺激了吧。”

賀樸廷向來對弟弟們沒什麼耐心,平常也不在弟弟面前聊正事,但最近賀樸鑄一通抗議讓學校增設了曆史課,他也終於對這個弟弟另眼相看了。

他解釋說:“捐軍費是很正常的慈善行為,也不是說軍隊接了捐款就一定會打仗的。”

賀樸鑄說:“但平安叔都說大家今年捐的格外多,他都覺得要打仗了呀。”

又問蘇琳琅:“阿嫂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

在普通人的認知中是沒有捐軍費一說的。

當然,軍費的主體來自國家稅收,它占一個國家一年稅收的很大一部分。

個人,哪怕世界首富也供養不起一個超級大國的國防軍費。

但不論國內還是國外的軍隊都有接受民間捐助的傳統,錢並不是用於打仗,而是改善軍人生活。

而且商人向軍方捐款,比向社會捐款還有利,一,它照樣可以衝銷稅款,一就是,軍方也有對外的生意,會優先照顧願意給軍方捐款的友好商人們。

要說今年大家捐軍費,高的不正常,其實還是那個原因,大英方面有人向港府商人們吹風暗示,說要開戰,商人們為了表明站隊的姿態,以及,有些人想打仗,就會多捐點。

而且這於他們是有好處的,因為一旦真的開戰,犧牲的隻是平民老百姓家的孩子,商人是隻要站隊站的好,就能從戰爭中賺到錢。

所以港府的一些老富翁們嘴上雖然不敢說出來,但其實心裡也盼望著開戰。

一則,打就有繼續英統的可能。

再則,等開戰,他們就能趁戰爭大撈一筆了。

當然,那是誰都不敢說出口的隱秘,表面上他們還是會說希望世界和平的。

賀樸鑄讀曆史,也懂曆史,而且這小子最近表現不錯,正好在車上,蘇琳琅就得跟他科普一下這件事的深層背景。

科普完,她才又說:“就短期來說,打仗利於商人發財,但從長遠看,不打仗,世界和平,大家會賺的更多,生活環境也會更好。”

賀平安六十多的人了,搶著來開車,也是喜歡跟蘇琳琅一起聊一聊。

他說:“借戰爭賺錢叫發國難財,戰爭財,賺的多,但賠的概率也很大,像咱們家這樣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賺錢,雖然賺的慢一點,但是更穩當。”

賀樸鑄聽完,好半天,神來一句,把他哥都給驚到炸毛了。

他說:“我懂了,這就是萬惡的資本主義,所以馬克思才說,資本家的毛孔裡都是滴著血的,我們要打倒資本主義!”

賀樸廷要來是懶懶坐著的,被弟弟驚到騰然正坐,看了弟弟好半天,然後他緩緩回頭,就一直直勾勾的望著妻子,又是好半天,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賀平安也被驚到了,說:“一段時間沒見,四少的變化可真大,你是不是換了新老師了,給你教的東西跟原來的老師教的不一樣?”

賀樸鑄得意洋洋,指蘇琳琅:“是因為我阿嫂啦,她就是我的新老師。”

賀平安隻好說:“原來如此。”

話說,港府的富商們其實就算是資本家了,資本家當然隻關注賺錢。

而關於目前的形勢,有的資本家想發戰爭財,就會盼著趕緊開戰,打一場。

還有的資本家兢兢業業,穩中求賺,就比如賀氏。

這都隻是商業方面的選擇,沒有對錯,隻有輸贏。

賀家現在押寶的是和平接管,一旦押錯,他們也就賺不到相應的錢了。

所以當大家聊起捐軍費,捐款時,聊的應該是賀氏的戰略是否是對的,PLA和大英會不會真的開打,要不要調整公司的戰略。

但賀樸鑄直接喊的是口號,還是大陸人才會喊的革命口號,而他這樣喊,就等於連他大哥一起罵上了。

而且他要打倒的,正是他們自己家。

就不說賀平安了,賀樸廷才是最驚訝的。

他知道賀樸鑄最近變化挺大的,當然,他每天都在家,也知道妻子沒有揍過他。

他的改變,純粹是因為受了她的影響。

賀樸廷一直以為妻子是PLA和特工,蘇琳琅不好解釋,也就沒跟他明說。

而因為妻子武力強悍,再加上行事全是PLA那一套,雖然賀大少現在不擔心她武統自己了,從她的行事準則上,他也相信將來,一國兩製會在港府實施了。

但他總歸還是怕她要在他們家人和她政治態度不統一時向他們揮拳頭,揍他們。

所以他才專門注明了一條,政見不一時她要尊重他們,不得武統。

結果他還在擬合約,給弟弟爭權益,他的弟弟卻因為受妻子影響,變成個愛國少年了?

賀樸廷的婚姻合同歸結起來,可以用一句話總結,隻要蘇琳琅願意,給他五十年,他就心甘情願,帶著整個賀氏被她共產。

但現在合同都還沒有簽呢,他給賀樸鑄爭取的權益還沒有爭取到,他就提前一步,自我共產了?

看看弟弟再看看笑眯眯的妻子,賀大少覺得自己精心擬的合同簡直就像個笑話。

話說,聽賀樸鑄罵資本家,蘇琳琅也覺得挺可笑的,正笑著,電話響了起來。

是秦場長打來的,他問:“琳琅,樸旭還來不來了,他怎麼不接電話呀?”

蘇琳琅一聽秦場長語氣不對,忙問:“他是不是在農場惹什麼禍了,欺負女孩子了……”她心說,他該不會亂睡姑娘,還讓人懷孕了。

在這一刻蘇琳琅的拳頭都硬了,準備打人了。好在秦場長說:“不是不是,是電影的事,他當時口頭答應了的,咱們大陸人也不知道合同的重要性,這下,劇組怕是要賠錢了。”

……

是這樣的,前段時間賀樸旭在農場因為表現好,跟著勞模們去省裡參加表彰大會,正好省裡要跟龍虎影視合拍電影,但是大陸的劇組窮,沒有錢,雇不起港府的大牌明星,導演正好碰上賀樸旭,看他外形好,試了一下,就發現他竟然是個天生會演戲的天賦演員,就問他演不演,賀樸旭當時還不知道自己能回港,而演戲相較多攪大醬可要輕鬆得多,他就口頭許諾,答應下來了。

劇組為了照顧他的簽證,把拍攝地放在了國營農場,變相的,也給國營農場和醬油廠都打了廣告,這可以說是幾全齊美的事。

但恰好那時家裡通知賀樸旭回港,而他一回來,就不想再回去了。

他倒挺懂契約精神的,就跟秦場長說,因為沒有簽字面合同,他就不拍了。

大陸的劇組沒有合同一說,都是口頭承諾,現在劇組已經去農場搭布景了,賀樸旭卻說他不去了,秦場長過意不去,就要打電話來問問蘇琳琅,看她能不能勸勸賀樸旭。

蘇琳琅想了想,說:“伯伯你彆急,我勸勸吧,看能不能把樸旭勸回去的。”

秦場長說:“不著急,現在才搭景呢,戲要元月才開拍,你讓他好好休息,來的時候養好狀態,爭取把電影拍好。”

蘇琳琅說:“好的伯伯,伯伯再見。”

她一掛電話,車上幾個男人就又好奇的不行了。

因為賀樸旭自打從大陸回來,每天儘心儘力討好全家人,包括保鏢和菲傭,還異想天開,讓賀樸鑄幫他去追顧凱倫,就為了能夠不去大陸,躺平享受。

勸他回大陸是不可能的。

那麼,就隻剩下一個辦法了,賀樸鑄扭過頭,笑著說:“阿嫂,你要暴揍一哥的時候記得提前通知我,我給你加油助威。”

賀平安則說:“咱們一少也真是,多好的機會,可以拍電影,還是當主角,他竟然嫌苦,就不願意去,唉!”

話說,賀樸廷自打發現賀樸鑄秒變愛國少年後,就一直在沉默,沒再說過話了。

這時蘇琳琅當然要問:“樸廷哥哥,樸旭那邊怎麼辦,我想勸他,但可能勸不動,要不你想想辦法呢?”

賀樸廷說:“既然他答應人家了,怎麼能沒有合約精神,我們賀家一直都是最講合約精神的,他要不去的話,阿妹你揍他一頓吧,讓他把答應的戲給人家拍了去。”

但他才說完,就發現妻子突然掏出合同在手裡搧著,還在吃吃的笑。

突然,她靠了過來,笑著說:“但樸廷哥哥你不是說了,我對你家人不能用武力?”

賀樸廷愣了足足一分鐘才反應過來。

是的,他專門在合同裡注明的,要蘇琳琅不得對他家人使用武力。

剛才賀樸鑄的主動被共產就夠讓他尷尬了吧,這才過了幾分鐘,他的一世祖弟弟,就氣到他都忍不住,要喊妻子去揍他了。

就這樣,賀大少鉚足了勁搞了一份合同,以對抗武統,這還沒簽呢,就發現它啥也不是了。

而他的特工妻子,此刻才要給他出個難題。

掏出筆,她在合同上面的,[生一個孩子獎勵1億]旁加了一行字,小聲說:“在將來科技發達了,男人也可以生育的,樸廷哥哥,你要答應將來也幫我生一個孩子,我就獎勵你……”

天已經黑透了,外面的路燈照進來,斑駁的光灑在小阿妹的臉上,灑在她圓圓的酒窩裡,就顯得她格外的乖巧可愛。

她的酒窩,她的眼神,無一不透著嬌甜。

但她說的話卻特彆到,是賀樸廷這輩子見過的所有女性都說不出來的。

而且,她給他拋了個大難題。

她湊了過來,吐氣如蘭,小聲說:“樸廷哥哥,隻要你願意答應,簽字,我今天晚上保證不怕疼,不會半途而廢,好不好。”

話說,看到她寫,說要讓他生個崽,賀樸廷已經伸手,準備把合同抓過來撕掉了。

讓男人生孩子,他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過。

他甚至有點生氣。

但聽到她說自己今晚不會半途而廢,賀樸廷可恥的,手就愣在了半空中。

此刻,他的小妻子眉眼笑的彎彎的,唇角還帶著幾分挑釁:“樸廷哥哥不敢吧,你要不敢的話就算了吧。”

又伸手就要撕合同:“反正我也不想生孩子,你也不想生,這合同咱們就不簽了吧。”

賀樸廷猛然伸手,一把搶過了合同。

低頭看膝蓋,他剛剛動過手術,要絕對靜養,才能保證以後不會複發,否則,一旦變成習慣性膝蓋積液,他的膝蓋就廢了。

但上回妻子折騰到一半,惹了他一身的肝火,直憋到現在,還憋著呢。

她要說不怕疼,還不會半途而廢,這個誘惑可就大了。

攥著合同,賀樸廷一雙清澈,但又深遂的眸子盯著妻子看了良久,終於接過了筆。

讓男人懷孕,就他對目前醫療科技的了解,還沒有哪個國家在搞這種研發的。

盯著妻子的眉眼,他落筆,這就要簽字了。

也就是說隻要以後科技能讓男性懷孕,他就得給妻子生一個小崽崽了。

但他當然不相信科技能在他還年輕時,發展到能讓男性懷孕的地步,整體來說他還是挺輕鬆的,也算為自己討價還價,他喉結輕顫,揚起頭來,面色因為羞恥而微微潮紅,他咬牙,低聲說:“不行,我要四次。”

窗外車燈明滅,蘇琳琅望著丈夫那張英俊的,又帶著幾分破碎,病態美感的臉,和他清澈又深遂的眼睛,有點不可思議:“一晚上四次的話,你行不行?”

車恰好走到一個紅燈路口,刹停,賀樸廷的目光也停在妻子臉上,眼神仿佛死亡凝視。

一夜四次,她不想想自己行不行,竟然擔心他行不行?

賀樸廷是這樣想的。

他的腿恢複好大概要一個月。

他也不貪心,也怕妻子太辛苦,一個月四次就可以了。等到一個月後他的腿完全好了,那種事情,總歸還是要男人來的。

所以,就在蘇琳琅以為這家夥瘋了,今晚要來四次時,賀樸廷簽了字,並說:“我對那種事沒那麼貪的,一月四次就好了。”

眼看丈夫簽好字,蘇琳琅也把自己的大名寫在了旁邊。

合同一人一份。

首富夫妻的效率,婚姻協議這就簽好了。

賀樸廷接過自己那份,正在翻看,突然,開車的賀平安一腳猛刹,他沒注意,包裹著的紗布的腿撞上前座,瞬間痛到撕心裂肺。

不過老司機急刹車肯定是有事,賀樸廷也就生生忍了下來,並沒有說什麼。

賀平安開門就往外跑,蘇琳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聽到一陣狗叫,也立刻下車了。

就看到在賀家側院牆處,有一條沒人牽的牧羊犬,正在撲一個女孩子。

那個女孩是賀家的菲傭,珍妮,正在喊:“help me,help me!”

賀平安已經衝過去牽狗了,但牧羊犬一旦爆發,力量特彆大的,它一發狂也很難控製,賀平安去拽狗,沒能撞回來,反而被牧羊扯的一個趔趄。

這牧羊犬也刁鑽,一大口咬向珍妮的雙腿之間,珍妮被嚇的驚聲尖叫,當場坐倒。

賀樸鑄也下車了,一邊幫著賀平安拉狗,一邊喊蘇琳琅:“阿嫂,快回上車去。”

在他記憶裡蘇琳琅是怕狗的,卻見她快步上前,一邊扶珍妮,一邊食指和拇指一撮,放到雙唇間,旋即吹出一聲尖銳的口哨聲。

立刻,在發狂的牧羊犬停了下來,前腿並直,後腿臥倒,這是狗狗標準的立正姿態。

賀樸鑄都看傻了。

心說不是吧,他阿嫂竟然會打口哨,而且還能用口哨讓一條牧羊犬立正?

還真是,蘇琳琅再一聲口哨,牧羊犬四肢起立,然後朝她跑了過來。

這下賀平安和趕來的幾個保鏢都被驚到了,都說:“少奶奶,你不怕狗呀?”

因為聽說她怕狗,賀家的狗子小Tony向來被勒令不能進屋的。

結果少奶奶不但不怕狗,看這樣子,她還會馴狗。

當然了,蘇琳琅在星際是軍人,執行任務的時候偶爾會帶軍犬的,而太平山頂的牧羊犬們都是退役的美利堅軍犬,她不但不怕,還會訓它們。

隻是作為軍人,她不喜歡拿它們當成寵物,更習慣於拿它們當戰士。

而既然狗狗們已經退役了,在享受退役生活,她就會忍著,不去打擾它們罷了。

她再一聲口哨,牧羊犬乖乖挺起了前蹄,抬起了脖子,蘇琳琅於是去看狗牌。

賀樸鑄也湊了過來,一看,說:“阿嫂,這是Gonda家的狗,他來咱家了吧。”

小Gonda,父親在港督府工作,外公就是有名的錢大爵爺了。

賀樸鑄在控製狗,蘇琳琅在看珍妮,她問:“珍妮,你是不是來月經了?”

珍妮手捂屁股:“少奶奶,我的月經是不是漏出來了?”

蘇琳琅解釋說:“這狗一直吃的是生食,血腥,你來月經,身上有血腥味道,它聞到了就要咬你,以後要記得,來月經的時候離狗狗遠一點。”

珍妮心有餘悸,她是出來倒垃圾的,點頭答應,提著垃圾走了。

賀樸鑄估計Gonda在自己家,這就準備牽狗回家,但蘇琳琅上了車,卻說:“樸鑄,就在這兒等著,看多久Gonda才會發現自己的狗丟了。”

養狗,而且給狗吃血腥,卻又不栓繩,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因為女性有月經,而吃生食的狗子聞到血腥味道就會發狂,就會咬人,Gonda還丟了狗卻不找,任由它在大街上亂逛,蘇琳琅就必須給他個教訓。

賀樸鑄顯得有點著急,說:“阿嫂,最近我和Gonda鬨翻了,今天他應該是上門來跟我和好的,等咱們回到家你再教訓他吧,成嗎?”

賀樸廷看了眼妻子,說:“Gonda是錢老爵爺的外孫吧。”

蘇琳琅點了點頭,問賀樸鑄:“你和Gonda怎麼鬨翻的?”

賀樸鑄說:“曆史課唄,他不想上華人的曆史課,還罵我是大陸人的狗腿子。”

張望著自己家,他又忍不住說:“阿嫂,走吧,咱們回家找他去?”

就不說蘇琳琅了,賀樸廷一看弟弟就不對勁,他說:“他是有什麼事要約你去玩吧,什麼事,說出來我和你嫂子聽聽。”

賀樸鑄一臉興奮,說:“大哥,Gonda的舅舅錢飛龍是皇家空軍飛行員,剛剛退役回港,每天開著飛機帶Gonda出去玩的,Gonda應該是來邀請我的,邀請我去坐他舅舅的飛機。”

賀樸廷再看妻子,說:“看來是錢家人找來了。”

話說,Gonda是個混血兒,當然不願意學華人的曆史,所以賀樸鑄要求增加華人曆史是給他增加了學業負擔,他就跟賀樸鑄交惡了。

而Gonda的外公家,錢家是梁鬆的後台,梁鬆被蘇琳琅幾斧子給砍跑路了。

目前尖沙咀由六爺掌控,但他既然不收保護費,就不會給大英軍方捐款,而且他算蘇琳琅的人,也就不會去拜錢家的山頭。

錢家當然就不樂意了。

現在,Gonda主動來找賀樸鑄,雖然隻是小孩子間的交際,但就連賀樸廷明眼都能看得出來,應該是錢家想要轉寰尖沙咀的事,要為梁鬆求情,才走的孩子交際。

商場如戰場,打架的目的是為了談條件。

蘇琳琅在打梁鬆的時候,就預料到錢家會找自己,有心理準備,也知道該怎麼辦。

但一碼歸一碼,Gonda不管狗這事很惡劣的,她必須先收拾他。

她厲聲說:“賀樸鑄,你想坐飛機我可以帶你,現在給我站好了,就在這兒等Gonda。”

說話間Gonda慢悠悠的來了,賀樸鑄上前遞狗繩,說:“Gonda,你家狗子剛才差點就咬了我家傭人了,還好有我阿嫂在,下回注意點,不然咬傷人可就不好了。”

Gonda帶了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示意保鏢來牽笱繩,他說:“螵豬,我是來邀請你的,狂歡夜,我請你和你阿嫂坐我舅舅的飛機去看煙花,來把,抱一下,咱們就和好了。”

賀樸鑄想坐Gonda舅舅的飛機,想坐著飛上天,去感受皇家空軍飛行員精湛的飛天技術,所以他很想跟Gonda合好。

但他看到阿嫂的目光了,超級凶。

雖然他想坐飛機,但他也怕阿嫂,他說:“Gonda,你家的狗子咬人了,這樣,你給我家傭人道個歉吧。”

“螵豬你瘋了吧,讓我給你家傭人道歉,拜托。”Gonda回頭看他的保鏢們,說:“你家傭人肯定在撒謊,你可以問問保鏢們,我家的狗從來不咬人的。”

他的倆保鏢齊齊點頭,也說:“樸鑄少爺,我們少爺的狗從來不咬人。”

完了,賀樸鑄是真心想跟Gonda合好,但他的狗咬了人,他卻不承認,咋辦?

“Gonda,你可以叫我螵豬,我不會生氣,但是你家的狗子真的咬了人,而且傭人也是人,她和我們是平等的,你必須給她道歉。”賀樸鑄還試圖講道理。

正好珍妮倒完垃圾回來了,他就準備喊她來做證。

但Gonda擺手說:“瓢豬,我確定我家的狗子不會咬人,是你家的傭人在撒謊,你知道的,菲傭們最喜歡撒謊了……”

而就在這時,Gonda的話還沒說完,賀樸鑄看到阿嫂把手指一撮,放到了唇邊,緊接著就是一聲尖銳的口哨聲。

Gonda的牧羊犬先是兩耳豎直,前腿立正,望著車裡的蘇琳琅,緊接著她再吹一聲,一手指Gonda,牧羊犬立刻轉身,張著大嘴就朝它的主人撲了過去。

它毫不猶豫的,去咬它的主人了。

狗子一個猛撲把Gonda撞翻在地,張開血盆大嘴就是一大口。

“天啦,它怎麼咬我啊,救我,快救我啊!”Gonda大喊。

保鏢一看狗發狂,也嚇壞了,一個扯狗腿一個搶孩子,要保護Gonda。

但蘇琳琅再一聲口哨,牧羊犬回頭咬了拉它的保鏢一口,再一個箭步,逮上Gonda的褲子,要不是蘇琳琅再吹一聲口哨把狗喊回來,Gonda的腿要被咬爛的。

Gonda神魂未定,趴在保鏢身上,哭了。

賀樸鑄雖然有點遺憾,怕是坐不到錢飛龍的飛機了,但心裡很痛快,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說:“Gonda,這下你該相信你家的狗子會咬人了吧?”

可憐Gonda又沒當過兵,沒訓過軍犬,他甚至連口哨都聽不懂,都沒搞懂狗子到底是怎麼才發的狂,這時才哭著點頭:“嗯。”

哭哭啼啼的,他看到蘇琳琅夫妻在車上,來問候:“阿嫂你好,賀大哥好。”

蘇琳琅看他太蠢,也懶得說破,隻問:“Gonda,你舅舅會開飛機?”

“對啊,我是來請你們去坐我舅舅的飛機的,”Gonda想起了正事兒,說:“我舅舅邀請你,他說有些事情想跟你談。”

他舅舅想要談的,大概就是要讓梁鬆重回尖沙咀了。蘇琳琅一笑,說:“我會考慮的。”

“好的,阿嫂再見!”Gonda說完,腿軟的走不了路,讓保鏢背著自己,走了。

賀樸鑄幸災樂禍的,看Gonda上了車,還不忘喊一句:“Gonda,以後要記得給狗子栓繩子,彆哪天它咬斷你的腿可就麻煩啦。”

再回頭,他一臉興奮,貼了過來:“阿嫂,教我訓狗吧,好不好?”

他對Gonda舅舅的飛機已經不感興趣了,此刻隻想學阿嫂的訓狗大法。

……

大概是因為不想請賀樸旭,彆人都是把請柬送到賀氏公司,送給賀樸廷。

但錢家為了尖沙咀,也為表鄭重,專門讓Gonda上門送請柬。

而Gonda的舅舅錢飛龍原來跟賀樸旭關係很不錯,這趟也專門邀請了他。

賀樸旭正愁沒機會結交女孩子,當然滿口答應,也怕大哥不讓他去,而他慣會溜須拍馬的,那不,蘇琳琅和賀樸廷一回家,剛進屋,就迎上賀樸旭了。

他向來都是把不要臉發揮到了極致的,接過輪椅把大哥推進臥室,就開始給他大哥捏肩膀了。

賀樸廷本來都把賀樸旭給忘了,一看到他,就要想起他承諾了去拍電影,卻又放人鴿子的言而無信。

偏賀樸旭好死不死,笑著說:“大哥,狂歡夜錢飛龍邀請咱們上他家呢,一起去吧!”

賀樸廷說:“拿開你的臟手,滾!”

賀樸旭深得他媽的真傳,也不生氣,笑嘻嘻的跟他大哥道了晚安,走了。

話說,錢家,梁鬆的後台,親自讓外孫小Gonda上門送請柬,當然是想為梁鬆話事。

而錢飛龍,一個大英皇家空軍飛行員,蘇琳琅還挺感興趣的,洗完澡出來,就準備問賀樸廷一些錢家,以及錢飛龍的情況。

但她才上床,才準備躺下來聊天,賀樸廷大手伸過來,一扯又一拉,再一肘,就把她拉到自己身上了。

蘇琳琅想先談正事,就想下去。

但賀樸廷雖然腿不行,手是有勁兒的,他大手死死箍著她的腰,蘇琳琅才伸手要掰,賀大少攥的愈發緊了,他嗓音輕顫:“阿妹說過的,不怕疼,也不會半途而廢。”

他一直在喘息,閉上眼睛,又睜開,再閉上再睜開,長長的睫毛極速顫抖,因為住院而瘦了許多的臉上泛著一股病態的潮紅,許久,反問:“怎麼,你該不是想違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