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章(1 / 1)

明月照我 烏合之宴 5718 字 3個月前

護城河每年都會在結冰之前進行清潔打撈,所以河裡應該不會有太多垃圾才對。

李寶音又要翻窗進來,薑月這次長教訓了,四下看看周圍,聶照絕沒可能回來,才把她拉進來。

“怎麼搞得跟偷情一樣?”李寶音嘀咕了句。

薑月拍她肩膀:“彆說了,你再拿我的令牌去一趟,讓他們再撈一遍。”

李寶音點頭,又要從窗子翻出去,薑月這次終於來得及一把拉住她:“走正門。”

“啊?”

“以後進出都走正門就是。”

李寶音不解:“那我這樣大搖大擺地進出豈不是很麻煩?你們的戲還要怎麼演?”

“我們兩個吵架,又不妨礙下面的人聽我的話,”薑月把令牌捏在手心裡拋了拋,“房契地契賣身契都在我手裡,我願意給他個面子,他才有面子,不過外人不知道,我既然和他有了矛盾,現在他退居積風穀形勢不妙,難道不是我這個女主人清除他殘餘勢力的好機會?什麼都不做才會像個傻子。”

李寶音這麼一想,也覺得很對,雙手接過她的令牌,又從窗子翻進來,諂媚敲了敲她的胳膊:“所以能告訴我下一步你們要做什麼嗎?給我一點參與感。”

薑月把一碟桂花糕放進李寶音手中:“以你的角度,現在聶照被打得節節敗退,我和他已經鬨得不死不休,下一步應該做什麼?”

李寶音恍然:“那當然得抓緊集合舊部了!”

薑月打了個響指,表示讚同。

之前薑月是有一隊親兵的,有千人數,是在入住撫西後聶照分撥給她的,一直由她親自訓練,因為夫妻二人離心,薑月被幽禁,所以這些親兵也受到了冷待,就連此次迎敵,聶照帶走了撫西和逐城八成的兵力,唯獨這一千人分毫不動,甚至派人嚴加看管,足可見不信任。

薑月但凡有點兒心氣兒,趁著聶照失勢,這是最好的反撲時機。

撫西為西北地域代稱,既是一座城池,也是方位,撫西城位居六城中央,西是逐城和遠城,東過積風穀是落山郡,南北分彆是貢州、邯城。

公孫既明已侵落山郡,薑月又占撫西,屆時在所有人眼中,聶照就是腹背受敵。

“什麼時候出發?”李寶音眸子閃閃地問。

“就在今晚!剛得到消息,他們已經到達積風穀了。”薑月舉起手,李寶音會意,和她擊了個掌,心情無比激動,嗐,這還是她第一次參加這麼重要的活動呢。

遠在積風穀的聶照打了個噴嚏,小瓦急忙關切:“主君,是不是那塊肉餅吃著傷風了?”

聶照神色複雜:“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幸災樂禍?”誰家吃塊餅還能傷風了?

小瓦撓頭:“沒有,哪能呢,嘿,嘿嘿,嘿嘿嘿……”

聶照追著一巴掌呼在他頭上:“嘴都要咧到耳朵後面了,吃你個餅可真夠記仇的,回去讓人給你做一盆,吃不完我拿漏鬥給你塞胃裡。”

小瓦立馬收

起咧著的大牙,彆吧,這樣真的容易撐死誒。

“去,閒著沒事再帶幾個人巡邏。”聶照把火把扔給他,小瓦立馬屁顛顛兒去了。

暮色降臨,黑暗逐漸籠罩這片土地,夜空中間或劃過幾隻火把燃燒時的光芒。

都督府的大門由內徐徐推開,發出沉悶的吱呀聲,仆從皆是沉默著垂手而立。

原以為主子和睦,他們做下人的日子好過,算是來對地方了,誰知道沒由來就吵起來了,現在越吵越凶,都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他們能怎麼辦?當然是誰在家聽誰的了。

薑月胯下一匹紅鬃駿馬,身披輕甲,滿面冷肅,讓人瞧了根本不敢發一言。

李寶音在她身後,抓著馬韁的手都有些顫抖,克製許久才壓抑住笑容。

氣氛凝重、膠著,死寂如一潭混著泥沙的水,悶得人深感窒息。

正沉默著,府中由遠及近傳來一陣陣淒厲的哭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乎在不遠處,薑月聽這哭聲熟悉,心中一緊,暗道不好,急急勒馬要走,卻還是晚了一步,來人抱住她踩在馬鐙上的腳,噗通就跪下了。

“哎呀我的老天爺啊~嗚嗚嗚嗚,老天爺你開開眼吧~”阿葵哭得千回百轉,趕上靈堂裡哭喪的大孝子了,哭天搶地,“你們為啥要吵架啊~嗚嗚嗚嗚,你們吵架了鬨分家,我跟誰啊?我是六月裡熱到心浪廂,十二月裡冷到骨髓裡,誰憐我阿葵淚眼汪汪~”

所有人都悄咪咪抬起頭,實在不想錯過這番熱鬨。

薑月捂臉歎息,大感丟人,踹他又踹不開,低聲嗬斥他:“鬆手,你真哭喪呢?又偷著去誰家吃喪宴了學的這些?我和聶照還沒死!”

“我不!”阿葵一扭頭,又哭起來,仰著頭嚎,那張漂亮臉蛋哭得通紅,坐在地上跟個耍賴的孩子似的,“你們不許吵架,嗚嗚嗚,天上下雨地上乾,那是我的眼淚往心裡翻!山下打雷山上晴……”

他左手摟著薑月的腿,右手護著頭,還沒忘記上次這麼跟聶照哭的時候,聶照把他打得滿頭包。

阿葵心裡甭提多委屈了,哭得愈發響亮,他是為他們好,和好如初和和美美過日子不好嗎?為什麼非要吵架動刀動槍的?

“停停停!”薑月被他哭得汗毛倒立,算是怕了他了,連忙製止,她是真怕阿葵把都督府大門哭成靈堂,“這樣,咱們打個商量。”

“嗯?”阿葵的眼淚說停就停了,淚眼汪汪看著她,“你要去找哥哥和好了?這樣我們一家人又能幸福快樂地生活在一起了。”

“這樣,到時候我們活捉聶照,交給你處置怎麼樣?”薑月說。

阿葵急了,轉念一想,交給他處置好啊,交給他處置,他肯定不會殺了大哥,到時候他就當著家主的面兒對大哥用刑,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不信家主會那麼狠心,一刀殺人容易,一點一點折磨人家主肯定看不下去,到時候肯定會心疼的。

然後他就哭,哭得兩個人心軟重修舊好。

要是這個法子不行,那他作為替

補,正好和家主成親,到時候他一定好好吹枕邊風,早晚有一天兩個人還能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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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葵覺得自己的計劃簡直天衣無縫,舉起手:“好!不許反悔。”

終於甩開這個麻煩精,薑月立刻駕馬跑出老遠,長舒一口氣,回頭看看,那傻孩子還在衝她拚命蹦著高兒地揮手,她立馬跑得更遠。

李寶音剛才縮在角落裡壓根兒沒敢出聲,生怕被纏上讓她主持公道:“好家夥,知道的是你哥給你打包送來的男寵,不知道的以為他是你和聶照的兒子呢,爹娘鬨分家,兒子在這兒又哭又鬨的。”

“咦~你彆說了。”薑月剛覺得阿葵還挺可愛,一片赤誠,被李寶音說得惡寒,搓搓胳膊,一想到自己憑空冒出來這樣大年紀的兒子,簡直想投湖自儘。

二人說了一會兒話,隨即嚴肅起來,朝著城外營房的方向趕路。

阿葵哭得嗓子都啞了,捏捏嗓子,吭哧吭哧咳嗽幾聲才好受些。

實不相瞞,自打薑月和聶照吵架,他就沒有一天是不害怕的,好不容易有人疼有人愛了,哥哥給他買新衣服,家主也給他錢讓他出門玩,這兩個人,他哪個都不想失去。

他推了一把阿蘭,驕橫指責他:“你怎麼回事兒?你剛才怎麼不跪下和我一起哭?”

阿蘭幽幽地看他一眼,像看個小傻子。

城外營房。

自打聶照將大部分人都帶了出去,這裡就冷僻寂靜了許多,守著營房的人圍坐著烤魚,薑月手下的人正被圈禁在此,一個個急得團團轉,不知怎麼是好,忽地聽到外面傳來馬的嘶鳴,還有爭吵的聲音。

營房守衛苦著臉:“千戶,不是我們不讓您進,是主君臨走之前,令我們好好看守這些人,非調令不能讓他們離開。”

況且這城中誰人不知道,主君和薑千戶鬨掰了,哪裡能讓她調動這些人馬呢?

薑月早知道會是此種情況,微微抿唇,左手持劍,右手掏出懷中令牌高舉,疾言厲色:“非調令不可擅離,我既有調令,依舊是撫西千戶,爾等還不速速讓開!”

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鬨到這種地步,她竟然懷中還有調令,他們猶豫,糾結。

按照千戶和主君現在的關係是不能讓她調兵的,但一來二人未曾真正割席,二來她當真有令牌在手,如果他們不從,即刻就能依照軍法處置,且千戶確實功勳彪炳,令人信服,其實跟著千戶和主君,好像也差不多。

隻猶豫片刻,他們見薑月真要動手了,心下一緊,是知道她的力氣的,連忙讓開,道:“既有調令,那自當聽從。”

薑月將令牌收好,調動自己的人馬,迅速占領了城內,眾人雖有不解,但礙於她的威勢,還是俯首稱臣。

天才蒙蒙亮,無論是積風穀還是落山郡,都得到了此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