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1 / 1)

明月照我 烏合之宴 5662 字 3個月前

根據撫西本地人的介紹,景氏成衣莊是撫西最大、質量最好、設計最新穎的成衣鋪子了,每季的新款都能引得無數人追捧,撫西但凡有點家底兒的人家,總要有套他家的衣裳撐撐場面。

就連附近幾座城池的太守家眷,也是從他家請人量體裁衣。

薑月和聶照依次下來馬車,見景氏成衣莊來往出入者無不是環佩琳琅,前呼後擁之輩,與他們相比,二人甚至顯得過於寒酸了些,和場景簡直格格不入。

不過景氏的侍人娘子卻並沒有因此輕視他們,依舊堆滿笑意地迎上前:“客官可是需要做衣裳?我們家各種款式應有儘有呢。”

聶照不待開口,薑月已經指著他道:“給他做幾身,要最最最好看的!”

她仰起頭,笑吟吟看向聶照,聶照心臟猛地一跳,有些無措:“你不是要做衣裳嗎?”

薑月搖頭:“一直想給你做的。”

侍人笑眯眯應了聲:“你們兄妹感情真好啊。”

聶照頷首,薑月立即反駁,牽上他的手:“不是兄妹,他是我未婚夫。”

侍人略一驚,連忙整理好表情。

她原本以為未婚夫妻都是羞答答,十分含蓄的,沒想到他們兩個熟稔的好像一家人,或許是青梅竹馬?

侍人不再多想,帶著他們繞過西側的金絲花鳥屏風,走到架子排排列的大堂裡,這邊的大堂都是男子的衣裳,被緊湊地掛著,下面標明價碼。

“這些是去年和前年的基礎款式,價格適中,簡單大方,最是劃算,貴客生得俊俏,想必穿什麼顏色都壓得住,可瞧瞧有沒有喜歡的?”

聶照還在為她那句未婚夫而回不過神,他沒想到薑月竟然會在外面這樣大大大方方承認他們還未落定的新關係,她遠比自己所想的,對這段未來堅定期待的多。

他狀似不經意地用小指勾住薑月的手指,睫毛顫啊顫的,說:“都聽我未婚妻的。”他將未婚妻三個字咬得又軟又綿,好像唇齒間纏了塊甜膩的桂花飴糖,既黏住了牙,也讓人甜得發膩。

侍人娘子笑容一頓,乾笑:“哈,哈哈,好的……”怎麼突然還有點嬌羞起來了,而且不用特意跟她強調吧。

薑月的指尖被他勾著,手指都迅速暖了起來,完全沒注意聶照方才說的什麼,以及他看自己眼神裡的欲拒還迎,把在場所有衣裳飛快掃視一遍,搖頭:“有沒有再好一些的,這些雖然看起來還不錯,但還是差很多。”

侍人娘子想了想,才委婉勸告:“娘子,再好一些的,價格自然也更好,您要是想看,我帶您去瞧瞧。”

薑月算是聽懂了,對方是好意,打量著他們的穿著,才推薦這些價格適中的,怕他們負擔不起。

“沒關係,就要今年最新的,最華麗的,最好看的,娘子帶路就是了。”

侍人娘子瞧他們文質彬彬,容貌不凡,想必也不是那等大吵大嚷不知禮數的,細細勸解:“那就要去三樓了,不過三樓的規矩是即便不

買,也要加五兩的賞錢,若在三樓定下衣裳,賞錢便可免了。”

這賞錢單就是為了避免有些人隻看不買,擾了三樓顧客的清淨。

薑月有些肉痛,光是賞錢就要五兩,在逐城,她就是給人寫三年的信都攢不夠五兩,但她還是點頭:“帶我們上去吧。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越向上走便越清淨,到了三樓,偌大的一層裡面隻有三三兩兩衣著華麗的年輕貴婦人和貴公子相攜結伴,竊竊私語,見到他們二人,目光中閃過一絲驚豔,緊接著打量道他們的穿著,有幾分不滿,團扇掩面,發出輕嘲:“真是什麼人都能上三樓來了。”

薑月掃到他們腰間的掛牌,心下了然,悄悄碰了下聶照的胳膊,聶照自然也瞧見了他們的腰牌,都是撫西六城的官員子女。

他們要來撫西拜見聶照,以全禮數,如今聶照未接見他們,他們自然還未走,所以在景氏見到他們的子女也不奇怪。

二人不動聲色,並未過多留意。

侍人娘子已經抱了一摞畫冊出來,道:“有些衣裳並未有成衣展示,隻在畫冊上,若有喜歡的,儘可告訴我。”

畫冊上不僅有款式、價格,還有銷量。

薑月看得認真,上面的價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就連她覺得一般般的款式,竟然也要一兩金子,怪不得三樓的人這樣少。越往後翻就越漂亮華麗,價格也越嚇人,購買的人也越少,到最後幾頁,已經無人購買。

除卻價格之外,這些設計雖然漂亮,卻有些壓人了,人穿衣裳不是衣裳穿人,這些款式若不是要生得極精致,穿上便會成為一個衣架子,叫人隻能把目光放在衣服上,並不相得益彰。

薑月卻覺得這樣的衣裳最好,既不會撞衫,又與聶照那張姚黃牡丹似清豔的臉相映生輝。

那位脾氣大的娘子見她猶豫,又在一旁小聲嘀咕:“窮酸鬼,和他們在一家店真是倒黴。”

她身側另一個溫婉的姑娘終於拉了她一把:“你怎的今日火氣這麼大?,出門開始就罵天罵地。”

“還不是……”她壓低聲音,“還不是我爹,他遲遲得不到召見,這幾天在家裡大發脾氣呢,竟然還罵我,說我不爭氣,撞不見那個聶照,好教他傾心我,幫家裡解了危機,即便我有美貌,他哪兒是我能見就見的?”

勸慰她的姑娘笑容淡了,挽著她的手也垂下。

沒想到她家裡打著的也是這個主意。

薑月離他們遠,聽不到他們嘀咕什麼,推聶照去量尺寸。

聶照早就過了這麼張揚的年紀,許多年沒穿過這種華麗又豔麗的衣裳了,但這是薑月親自給他選的,他自然要穿,還要日日穿著給彆人看。

禮尚往來,薑月給聶照選了衣裳,聶照也要給薑月選。

比起薑月一心想要把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他更看重衣服是否柔軟輕便和保暖,她穿著是否舒適,這是多年來養孩子留下的習慣。

最後為她選了豆綠、淺粉和鵝黃幾種鮮嫩嬌俏的顏色,她皮膚白,這些顏

色最稱她,顯得人白淨透亮。

衣裳一時做不好,二人留下定金和都督府的地址,在侍人娘子震驚的眼神中離去。

除了可逛的鋪子,撫西的還有許多酒樓,夜間也不宵禁,以前薑月舍不得吃的糖葫蘆,現在能買兩串,她一串聶照一串。

聶照吃不了太酸的,但薑月吃得香他又想嘗嘗,果然嘗嘗隻能是嘗嘗,吃一口便酸得把手裡那串一起給她了,於是薑月喜得兩串糖葫蘆,她感歎有錢可真好。

二人在酒樓落座,薑月翻了翻口袋,今日帶出來的兩塊金子,他們買了一馬車的東西,竟然隻花去了不到小半塊,而倉庫裡還有無數像這樣的金子。

“在想什麼?”她難得不專心吃飯,聶照在她額頭上敲了下,幫她把袖子挽起。

“我在想我要是嫁給你,你的錢是不是就能分給我一半?”

聶照搖頭,幫她燙杯子,倒了一盞茶推到她面前,耳根子紅紅的:“當然不是。你不要總把嫁啊娶的掛在嘴上,不覺得害羞嗎?”

薑月臉垮下來:“三哥你好小氣。不過三哥你臉皮這麼厚,竟然還會害羞嗎?”

好不容易積攢出來的曖昧氣氛被她澆滅,聶照捏著茶杯的手緊了緊,雖然他們兩個有過互訴衷腸,但薑月能不能長一點腦子,他剛才是在調情啊!調情!她懂不懂?真是沒有情趣。

他深吸一口氣,呼出,覺得可能是自己教育不到位,但這種事情挑明了就沒意思了,曖昧就是不經意的言語撩動和一瞬間的眼神交彙,他隻回應她的話:“我的錢都是你的,不存在一半的說法。”

她笑嘻嘻地握住他的手:“那我可就不客氣了,青雲書院原本就很舊了,之前容納災民的時候連夜下雨,加上人多手雜,有些地方破洞漏風,我想逐城本來就拮據,所以不如我們自己撥點錢修一修,好讓孩子們能好好讀書。”

聶照輕抿茶水,點頭:“我沒意見,你看著辦就是……,”他忽地想起什麼,眼皮一挑,掃向她,“但我記得,你是不是在青雲書院還沒有結課?青苗乙班的薑苗苗。”

薑月臉霎時垮了,連忙把八珍糕塞進聶照嘴裡,諂媚:“吃飯吃飯,先不說這些了。”

她那個悲慘的算學成績,也隻能在青禾甲班,可她真的很想和聶照一起開商路。

聶照就著她的手吃完一塊八珍糕,笑了笑,沒再多說什麼。

酒樓裡有新釀的果酒,老板送了一壺,兩個人徹底被第五扶引的勾兌果酒喝怕了,赫連玉至今還迷迷糊糊的呢,二人心照不宣地一口沒碰,大概這輩子也不會再喝這種東西了。

撫西可玩的東西有許多,薑月硬撐著套完最後一個圈,才抱著戰利品,困得腳步虛浮上馬車,躺在聶照腿上。

聶照托著薑月的頭,幫她拆了發帶,讓她安穩地躺著小睡。

馬車裡的燭火明滅晦暗,曖昧的光浮動在車廂裡,聶照雙手捂住她的耳朵,幫她隔絕車外聲響,自己則不受控製地慢慢低下頭,目光在她紅潤的唇瓣上逡巡片刻,拇指輕輕蹭了蹭,最後還是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