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1 / 1)

明月照我 烏合之宴 6331 字 3個月前

三斤這個話題太沉重了,對每個美貌女子來說都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但這話題是聶照起的,所以薑月選擇原諒他,避而不談。

她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

“你真讓人打了?”聶照問。

她搖頭,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子,吧嗒吧嗒地掉個沒完:“我把彆人打了。”

聶照疑惑:“你打人怎麼給自己打哭了?”他執起薑月的手,放到嘴邊吹了吹掌心,再問,“手給打疼了?”

她這麼乖巧,就算打人,那也必定是彆人的錯,何況她打人能有多疼?

薑月原原本本把事情講了,還添油加醋多說了些自己是如何英勇保護百姓的,她把下巴擱在聶照肩膀上,聞到他身上香香的味道,懸著兩個月的心才放下。三哥雖然黑了,精瘦了,但還是香噴噴的。

聶照覺得自己教了她三年,若她真還跟薑家黏黏糊糊牽扯不清,那真是白教了,今晚的晚飯她也不必吃了。像摸小狗似的摸摸她的狗頭,誇讚:“做得不錯。”

他以為誇誇就會好,沒想到薑月哭得更厲害了,就算沒有眼淚,也要硬擠出來眼淚。

聶照真沒想到,出去兩個月,人還哄不好了:“彆哭了,給你買果子吃。買了桃子,洗給你吃。”

薑月還哭。

“想吃什麼?糖水?帶你去喝糖水?”

薑月咽了咽口水,明擺著想喝,但還是忍住了。

“城西的肉餅?香椿肉餅?蘿卜絲肉餅。”

“或者想吃什麼,都給你買,彆哭了。”聶照皺著眉,用手在她臉上呼嚕了一把,這怎麼還哭?

哄到最後,他已經筋疲力儘了,隻能無奈威脅:“你要什麼你說啊?一個勁兒的哭什麼?你再哭就什麼都吃不到了。”

薑月哭得嗓子都啞了,她忍不住乾咳幾l聲,跑去喝了碗冷水,回來繼續蹲在他面前嚎。

聶照算是看出來了,她什麼事兒也沒有,就是單純要蹲在他面前哭而已,他乾脆不管了,去廚房洗了桃子,一邊啃一邊欣賞她的表演。

“哭大聲點,聽不見。”他完全不心疼,甚至還能適時點評一下。

孩子不能一味地慣,要慣壞了。

但她嗓子都哭啞了,要是再哭下去,他就,他就繼續哄算了。

薑月抱著碗又咳嗽了兩聲,終於知道自己乾嚎是沒有效果的,落寞地坐在地上,淚眼巴巴地望著他:“三哥,我要是不哭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沒關係,你現在不喜歡我哭的話,那我們說說話吧。”

聶照的心突的就像被一排鋼針紮了似的,又疼又辣,恨不得打死剛才的自己,他怎麼能這麼心狠手辣?怎麼能這麼對她?

她一直哭個不停,是以為隻要一直哭,他就會哄她,能晚些走,薑月是太害怕他走了,才會如此,她如此乖巧懂事,嗓子已經哭啞了,他的心腸難道是鐵石做的嗎?

薑月有什麼錯?

薑月沒有錯,有錯的是他,他不能時時刻刻陪在她身邊,才令她如此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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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把手裡的桃子沒啃過的部分遞過去:“吃桃子尖尖,最甜了。”

薑月不吃:“三哥你吃,你最辛苦。”

聶照眼眶一紅,恨不得把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三哥,你還走嗎?”薑月問。

聶照搖頭:“最近幾l天都不走了,走帶你去吃好吃的。”

薑月高高興興牽起他的手,她就知道,隻要自己一示弱裝可憐,三哥便不會不要她。

聶照這次回來,是因為升上百戶,有三日假期,三日之後,他還要重新回軍營。

不過升到百戶之後,便不如做大頭兵時候累了,來去也更自如些,晚上他若是不當值,就不必留在營中,可以回家。

他帶薑月出門吃了一圈兒,天快黑的時候才回家,抱了一整個西瓜扔進井裡,先是檢查了她練武有沒有偷懶,隨後再查她的作業。

武功很有進步,看起來沒怎麼偷懶,但算學還是依舊一塌糊塗。

“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為什麼是二十四隻兔子?”

“因為兔子有四隻腳,二十四乘四正好是九十四。”薑月掰著手指頭告訴他。

聶照深深地閉了下眼睛,殺了他,真的。

他打不得薑月,一刀把從井裡撈出來的西瓜劈成兩半,壓抑住想罵人的衝動:“可是有三十五隻頭,你不覺得哪裡不對嗎?”

“那就是十一隻雞和二十四隻兔子……”薑月又算了算,信誓旦旦。

“到底多少隻腳???”聶照狠狠挖了一勺西瓜芯,塞進薑月嘴裡,敲著桌子質問她。

薑月腮幫子被塞得鼓鼓的,感覺好像是不對,低下頭重新扒拉手指。

三十五隻頭,三十五隻頭,九十四隻腳,九十四隻腳……

多少隻兔子多少隻雞……

多少……

……

西瓜真甜,她忍不住想。

聶照扶額,給她扇扇子的手不由得煩躁地加快,往她嘴裡又塞了一塊西瓜芯。他寧願回軍營這個時候編無聊的稻草人,都不想給薑月講題。

以前還想著有機會給她講河圖洛書,如今這算學都學不明白,學什麼河圖洛書啊?

他心火升起來,扇子彆過來拚命給自己扇了扇。

在營中見不到想,見到了還生氣,自打開始給薑月補習算學,他和薑月的關係,隻能維持短暫的和睦了。

“三哥,我是不是太笨了?我是不是讓你失望了?你彆生氣……”薑月拖著長音,把西瓜遞到他腮邊。

冰涼甘甜的西瓜碰到他嘴唇的那一刻,聶照什麼心火都消了。

也不怪她,原本算學就難,她開蒙晚,這些個勞什子東西學來就是難為她,學不會又不是她的錯。

他低低地歎氣,重新給她講這道雞兔同籠。

他歎氣,就說明不生氣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薑月暗自鬆了口氣,果然百試百靈。

第二日清晨,聶照把薑月送去上學,太守府那邊就傳來了消息,說李護在去遠城收繳欠糧的時候和人家起了衝突,被打得滿頭是血抬回來了。

原本就是前幾l年遠城收成不好,逐城慷慨借了新糧過去,前年就該還,隻可惜李護這個老好人一容再容,到今年眼瞧著局勢不好,才鐵了心腸收糧。

遠城開始還了一部分,打開一瞧竟然是生蟲的陳年舊糧,李護不服,跑去理論重收,沒想到挨了打。

逐城偏遠孱弱,難怪他們不把李護放在眼裡。

聶照到的時候,李護頭破血流地躺在床上,北四坊的胡玉娘,西九坊的龍騰,南八坊的孫大刀都已經在了,孫大刀義憤填膺,要帶人直接去搶,被胡玉娘攔著。

李護輕咳幾l聲,慢慢道:“不可啊,如今新上任的撫西都督霍停雲是黃賢的人,遠城太守方回又是撫西都督的走狗,實在不能硬碰硬。”

“難不成咱們就要白白挨了這狗娘養的雜碎的欺負?看老子不把他的頭擰下來插□□裡告訴他太陽為什麼從東方升!”孫大刀喊上聶照,“你去不去?”

“方回骨頭沒有二兩沉的狗東西,真以為給二郎神當了哮天犬就不是狗了……”聶照臟的還沒罵出來,李寶音已經哭著從學院跑回來了。

“爹啊!您沒事吧?”

李寶音身後還跟著怕她出事的薑月。

聶照一下子就把嘴閉上了。

薑月問他:“三哥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此事還需智取。”聶照乾笑兩聲。

孫大刀往日就聽說聶照有個妹妹,格外疼愛,為她金盆洗手,為她義勇投軍,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罵個人都要避諱著點兒了。

聶照擔心薑月跟他學了陰毒心思,他盼著她用得上,更盼著她用不上,最後還是將她留下旁聽。

“我們如果強要糧草,方回此人臉皮極厚,必然哭窮上吊,到時候逐城反倒落得個不仁不義的名聲,讓霍停雲有由頭對逐城發作,方回有一獨子方巡,是個紈絝子弟,好賭博美色,自詡賭聖,凡賄賂方回者,皆會刻意在賭桌上輸給他,他父親既然欠了逐城銀錢,那就讓兒子送回來……”

孫大刀撓撓頭:“好繞,直接綁架了他兒子要不就行了?”

薑月這次聽懂了,舉手:“因為賭博是方巡一人之事,不乾係兩城,不算我們逼迫遠城還糧草,民間的糾葛方回作為一個太守必然不會拉下臉一哭二鬨三上吊欠賬,方巡他若欠了賭坊銀錢,傳出去對方家名譽有損,方回為了官聲必然會還糧草!而且贏了方巡,我們跟遠城的賬可沒平,到時候還能再討一波債!”

她除了算學不好,旁的地方腦子還是極為靈光的,聶照欣慰之餘,又真擔心帶壞了她。

胡玉娘嬌笑著接話:“那我的賭坊可就派上用場了,不過我們總得要個生面孔引他入局吧?就說逐城出了個賭聖,比他厲害百倍,賭遍天下無敵手,他自詡賭聖,斷然不會放過計量高下的機會。”

薑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淺淺建議:“那我當這個賭聖?”

聶照把她的頭按回去,衝大家歉意地笑笑,小聲湊到她耳邊警告:“你老實一點彆逞強,誰家賭聖雞兔同籠都算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