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果是玖蘭李土製造出的孩子,而緋櫻閒又是玖蘭李土的未婚妻,如此說來兩個人本該是勢同水火的關係,不過誰讓玖蘭李土不是個好東西?
常言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所以有著共同敵人的佑果和緋櫻閒成了朋友也不足為奇。
而現在互為朋友的兩人相對而坐,氣氛尚算平靜。
緋櫻閒用著紅瑪麗亞的身體性格似乎也變得如女孩一般嬌俏活潑起來,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腿,單手支著側臉看向佑果:“你找我,應該不止是為了那把刀劍吧。”
“那把禮物也是很重要的。”佑果輕輕一笑,沒有否認,而是說:“不過,當然也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拜托閒小姐。”
緋櫻閒直說:“什麼事?”
佑果也沒有拐彎抹角,很誠懇地說:“你的血。”
按照血族的禮儀,直接向另一位並不熟悉的血族索要鮮血是十分不禮貌的,佑果不可能不知道這點,但不管是緋櫻閒還是佑果都不怎麼驚訝,反而是拿著一驚包裝好的禮物從店裡走出來的錐生一縷十分憤怒。
“無禮!”錐生一縷擋在緋櫻閒身前對佑果怒目而視:“你怎麼能對閒大人如此不敬!”
佑果心想這就不敬啦?緋櫻閒自己都還沒有生氣呢。他也沒有和錐生一縷計較,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起帶著半副面具的錐生一縷的臉,雖然錐生一縷露出來的隻有下半張,不過隻憑著和錐生零相似的臉型還有銀發也足夠佑果勾勒出錐生一縷的模樣。
錐生一縷外表不如錐生零攻擊性強,但五官要更為秀質一些。
“哦?”他微微笑了笑,“你這麼生氣做什麼,閒小姐還沒有說話呢。”
錐生一縷看向緋櫻閒,緋櫻閒的表情略略冷下來,“一縷,我有允許你插嘴麼?”
“是……閒大人。”
錐生一縷像是大冷天被扔進冰窟一樣凍結住了,過了很久才垂下頭懨懨地站到緋櫻閒的身後不再說話,可雖然被緋櫻閒命令不許插嘴,但他依然像隻忠心耿耿的小狗一樣充滿保護欲地守在緋櫻閒的身側。
佑果就是被他敵視的對象,如果錐生一縷視線能殺人,恐怕佑果要死去活來幾次了。
佑果感覺自己像瓜田裡的猹,看看緋櫻閒又看看錐生一縷,心裡嘖嘖稱奇。
緋櫻閒自然無法忽視佑果過於鮮明的視線,不過閱曆擺在那裡,緋櫻閒神色自若道:“為什麼需要我的血。”
“以你和玖蘭樞的本事,應該不需要我的血也足夠。”
玖蘭樞和佑果身為純血的力量並不弱小,毫不謙虛的說,玖蘭樞和佑果聯手想要收拾大部分血族都沒什麼問題,可惜他們再強大面對玖蘭李土也束手無策,所以隻好另辟蹊徑尋找幫手。
緋櫻閒是幫手,現在錐生零也是。
“你說的不錯。”佑果答:“不過需要你的血的人不是我,而是錐生零。”
緋櫻閒動作一滯,短短幾分鐘屋子裡的氣氛瞬息萬變,吊燈裝飾物隨著逐漸凝重的氣壓瘋狂晃動起來,位於中心的佑果卻面色不變,一副安然處之的模樣,直到最後歸於平靜。
伴她身側的錐生一縷雖然帶著面具,但依然能看得出心緒起伏。
緋櫻閒忽然輕輕揚眉:“為什麼是他?”
佑果微微一笑。
……
從緋櫻閒那裡出來後,佑果自感事情辦的不錯,臉上也洋溢著愉悅的笑容,他出了古玩店,順著小路一路向外走,熱鬨的商業街上人來車往,穿著簡單襯衫長褲的玖蘭樞偏安一隅,望著一處櫥窗不知道在看什麼。
今日天氣不錯,時常密布在天上的雲也消散不少,陽光灑下來時恰好有一柱落在玖蘭樞肩上,將那張本就耀眼的臉龐照得更奪目,幾乎不敢讓人直視。
佑果站在原地沒有靠近,先是美美欣賞了一番玖蘭樞的盛世美貌,接著又
有些嫌棄。
當然這嫌棄是不針對玖蘭樞的,佑果的嫌棄大多都落到玖蘭樞手上正牽著的一條威風凜凜的大狗,他的冰激淩不動起來的時候還挺能唬人,可一旦動作,傻狗的屬性就暴露無疑了。
而現在冰激淩被自己最怕最懼的主人牽著,動是不敢動,不過很乖覺地爬下身子匍匐在玖蘭樞腳邊,尾巴晃成了一朵花,甚至狗臉上十分人性化地露出諂媚之色,嗚嗚咽咽地把自己腦袋往玖蘭樞腳邊蹭。
佑果恨恨地想:這傻狗,平時在他身邊也沒這麼舔!
玖蘭樞的手漫不經心地薅了把冰激淩的狗頭,在發現佑果靠近時停下來,朝佑果露出個足以人迷得七葷八素不知東西南北的笑容出來。
“已經好了麼?”
佑果舉了舉手裡的刀劍,口吻裡帶著一絲得意:“當然,這世上還有我辦不成的事麼?”
玖蘭樞低笑兩聲,很喜歡佑果這股驕傲的勁頭,而他也願意為了保持佑果這樣驕傲快樂的模樣獻出所有,在佑果走到他身邊後,玖蘭樞很自然地將包裝好的禮物從佑果手裡接過,然後握住佑果空出的手。
“剛才就發現你在盯著櫥窗看。”佑果一邊說話,一邊被玖蘭樞牽著手像小時候那樣隨意地晃了晃,轉頭看向玖蘭樞剛才看的櫥窗。
他頓住了,“……這個?”
玖蘭樞抿唇微笑,看上去純然又無辜,隻有佑果覺察到那淺淡微笑後的壞心眼。
那櫥窗所在的店隻是一家普通的寵物用品店,隻是很巧的是,櫥窗裡展示的東西卻是佑果和玖蘭樞都很熟悉的項圈。
幾年過去,設計緊跟潮流,更好看了不少。
佑果:死去的記憶突然攻擊我.jpg
“你看這個做什麼?”佑果尷尬了兩秒,很快恢複淡定。
玖蘭樞悠然自得地答:“隻是隨便看看,不可以麼?”
隨便看看當然是沒什麼問題啦,就是看得著東西怪曖昧的,佑果很難不在腦子裡想象出玖蘭樞戴著項圈的模樣——雖然但是,真的很澀。
佑果澀心頓起,又拚命警告自己要冷靜,不能搞澀澀。
竭力抑製自己飛揚思緒的佑果眼睛都直了,玖蘭樞有所察覺,卻很淡定地開口問:“買一個吧。”
佑果大驚,“啊?買這個乾什麼?”
他好險沒說出下一句:難不成哥你要戴?
佑果端正表情,心裡想著好耶好耶,太刺激了,我喜歡!不如今晚就試試!
可嘴巴上卻在說:“這樣不太好吧……”
他其實恨不得立刻動手瞧瞧。
玖蘭樞像是對佑果心理活動一無所知的樣子,表情訝異:“項圈而已,有什麼不好?”
“這未免有些刺激了。”佑果比較要臉,很矜持地說:“當然,如果哥你實在想試試也不是不行……”
然後玖蘭樞就笑了,他這個人看外表讓人第一留下的印象就是如玉的君子,說話時的口吻很君子,行走的風姿也很君子,隻有憋著壞時才會讓他那端方貴氣的君子外表稍微破個裂縫。
“佑果,你在想什麼?”玖蘭樞有些促狹,捏著佑果柔軟的手輕笑:“我隻是覺得該給冰激淩換新的項圈了,你覺得呢?”
佑果一呆,知道自己上當了,於是很快面不改色地給自己找補:“……對啊,我隻是覺得冰激淩舊項圈用慣了,換個新的也會不習慣吧。”
“不過哥你說的不錯,冰激淩項圈也確實該換了。”
被當作擋箭牌的冰激淩:歪頭吐舌頭。
於是兩個人踏進寵物店裡又給冰激淩買了個新項圈,帶著準備好的禮物回了黑主學院,一條麻遠派來的車已經在校門口等候良久,隻等兩人回來就帶著玖蘭樞和佑果去一條麻遠定好的聚會地點。
夜間部裡大部分學生都已經提前離開,留下來等候的是生日宴會的主人一條拓麻。
一條拓麻臉上
不見喜色,在玖蘭樞和佑果走近時說:“樞,佑果。我爺爺在車上。”
佑果剛才的愉快瞬間消散,玖蘭樞淡然地點點頭:“辛苦一翁了。”
由元老院的一翁親自來接足夠彰顯元老院對玖蘭兩位遺孤的重視,當然,一翁這次真正的目的是什麼就不被其他人知道了。
“好久不見,樞大人,佑果大人。”自上次一彆到現在,一條麻遠還是第一次見佑果和玖蘭樞,他很自如地朝玖蘭樞和佑果禮貌地問候,絲毫不為之前剛從佑果那裡抽血的事而感到不安。
佑果和玖蘭樞也不會因為這事和一條麻遠產生明面上的衝突,落座後和一條麻遠面對著面還能如常微笑:“一翁,辛苦你來接我。”
一條麻遠略微頷首,看上去十分威嚴:“這是我應該做的。”
表面寒暄過後,汽車朝宴會的目的地緩緩行駛,一條麻遠就算在元老院對兩人的監視也沒有放下,不知從哪裡得到錐生零消息的一條麻遠忽然問:“樞大人,聽說您讓一位leveld繼續在黑主學院的日間部就讀?”
一條麻遠雖然平和,卻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您應該知道他的危害,如果那位學生不小心失控大錯會造成什麼後果。”
傷人隻是小事,如果因此暴露吸血鬼存在的消息那就是天大的事了。
佑果沒有說話,他微微挺直背向後靠在皮製的椅背上,這是一條麻遠和玖蘭樞的交鋒,他隻要表現出什麼都不做的無辜樣子就好。
至於一條麻遠信不信那就是一條麻遠的事了。
“錐生零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條麻遠說:“為了夜間部學生的安全,樞大人你應該先除掉他。”
“如果他做出什麼危險的事情,我會這樣做的。”玖蘭樞淡淡道:“但除此之外,我希望一翁你以後再見佑果時,最好提前告知我。”
這不是征詢,而是命令。
玖蘭樞已經不是當年剛剛失去雙親的無助孩子,現在的他顯然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握住身側佑果的手,玖蘭樞先朝佑果微微一笑安撫,接著直視一條麻遠道:“佑果是我的親人……我不希望他不開心,你明白麼?一翁。”
短短幾秒,玖蘭樞從對佑果的親近到對一條麻遠的冷淡,表情轉換的十分流暢自然,堪稱完美。
一條麻遠表情略僵,心裡升起許多不愉快後還隱藏著一絲不安。
他自己也理虧,隻能先退一步說:“當然,樞大人。”
一條麻遠玖蘭樞的忌憚更深了一層,玖蘭李土蘇醒的行動勢在必行了。
一條麻遠心道:和玖蘭樞比起來,果然還是玖蘭李土更好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