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意思啊？”殷誌源都被弄迷糊了, 他聽不懂，小聲的朝文熙峻問。

文熙峻的臉色有點難看。

他不像殷誌源這樣一無所知，但也隻是一知半解。

李繡滿的名下有哪些公司, 公司之間有哪些關聯，之間有什麼經濟往來……要不是夏彌聲說, 他也不能知道的這樣清晰。

其實他也產生過好奇心。但是這種不應該他們知道的事情, 誰又會好心的告訴他們呢。

“除了‘like企劃’還有‘SM Enterprise’。”夏彌聲道，“這家公司因為管理著目前S.M公司的所有藝人。所以藝人們在活動時也要向SM Enterprise支付唱片銷售額的20%。”

“今年一共向兩家公司支出了28億韓元。”不待夏彌聲多問, 李東準便補充。

“簡單來說，”夏彌聲總結，“現在的S.M隻是你們用來上市等待股票增值然後套現賺錢的工具。製作公司不在公司內，藝人經濟勞務也不在公司內。每年要拿唱片銷量的35%填進你們的私人腰包。”

完全的騙子公司。

原始的幾個創始人應該都有參與, 但後面進來的股東假如想要從公司拿到分紅那根本不可能。

因為今年的賬面是虧損。當然了, 這群家夥直接拿走的是銷售額的35%, 扣掉真正成本支出，公司上下的工資……沒有錯，這群家夥還在公司裡任職, 公司每一年還得要給他們發工資的。

這真是想不虧損都很難。

李秀滿之前擔心夏彌聲發現，但真到了這一刻，他倒是無所謂了。

畢竟要是真的有些廉恥之心, 那也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

“這兩項支出都有正當的理由。”他解釋道，“‘SM Enterprise’先不說，‘like企劃’需要支付的是技術費。我的眼光，我的經驗, 包含著這些的技術費。即便是同樣的食材，不同廚師來處理也會有不一樣的效果。頂尖的大廚拿更高的工資，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李繡滿眼光確實不錯, S.M的概念也超前，但他要把自己的價值拆分成兩份，讓公司跟股東為他買兩次單，這就很不合理了。

“我不否認你的價值。”夏彌聲看在他的能力的份上，在這一點上並沒有嘲諷，儘量的客觀，“但你說的話也有自相矛盾的內容。剛才盤賬的時候你自己也承認了S.M今年發展並不那麼好。所以今年單張專輯最高就賣出了70萬張的你我面前吹噓頂尖大廚的能力，很難讓我信服。畢竟今年我製作的水晶男孩，專輯賣出了100萬張。”

網上傳的沸沸揚揚的夏彌聲在水晶男孩專輯裡畫了一副插畫，這個消息在座的多少都有聽聞，不過夏彌聲是水晶男孩總製作人這件事，並沒多少人知道，畢竟專輯上隻掛了聲色的名其他也沒有什麼特意的宣傳。

此刻大家目光便不由滑向了殷誌源。

殷誌源隻是旁聽，沒料到有那麼一刻也能成為主角。

不過這也沒什麼。

“是啊。”他大大方方就承認了，“概念是彌聲想的，歌是她挑的，造型是她主導的，團隊也是她組的，她就是總製作人沒有問題。”

夏彌聲頓時揚起嘴角：“所以我也是不錯的廚師咯？”

殷誌源給了她一個白眼：“我完全討厭這個比喻。”

李繡滿被二個小輩當面唱了一段雙簧嘲諷，內心惱怒卻又毫無辦法，夏彌聲不論背景才華，都令他有些忌憚。

“所以彌聲你希望我們怎麼做呢？”他乾脆直接把問題丟給她。

“我？”夏彌聲笑了笑，“我想要的，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我不又貪心，想要的就那一個。S.M是我經手的公司裡頭最混亂也最沒有前景的一家。對於整治這間公司，我沒有絲毫的興趣。股票是跌還是漲，我根本不在意。明明知道公司內部有這樣的貓膩，公司的股票卻你們拋多少我就收多少，所以社長……”她身體微微前傾，疊著雙手，饒有興致朝李繡滿反問，“你覺得我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呢？”

理由……李繡滿盯著面前這張頂尖漂亮的面容。

這個女孩，他曾經非常期望簽下她，希望她能夠成為他的藝人，但是現在，他的心裡已經沒有任何的欣賞與期待，隻剩下厭惡與恐懼。

她這麼做的理由，就是為了告訴他她搶奪H.O.T的決心。

告訴他她有多少實力來陪他玩這場搶奪遊戲。

他們想要套現，就會一直賣出股票，而她假如一直收購，遲早成為公司的最大股東。

這甚至已經是一個比較好的結局。

假如她出手乾預，利用星球或者聲色的影響力限製S.M的發展，使得S.M的股票一直下跌，直至破產呢？

這個選擇，她所付出的金錢成本甚至還要更小一些。

“S.M明年的計劃是什麼啊？”她又接著問，並且跟剛才一樣，好像完全也不期待他的回答，“公司培養了很久的那個女solo，今年不出道，難道明年還不推嗎？”

她彎著嘴笑，看上去卻總有幾分邪惡的味道：“因為年紀小所以可以一直等？還是打算……”她盯著李繡滿的雙眼，“直接放到日本去開拓日本市場？正好，我明年也有這樣的打算呢。”

李繡滿內心恐懼壓過了厭惡。

他覺得夏彌聲就像是恐怖的鬼魅，這樣看著他的眼睛就能猜到他心裡的想法。

避開她，他剛才心裡的確想著乾脆直接送寶兒出國，讓她去闖蕩日本的市場。

“其實我跟社長之間，也還是有些共同點呢。”夏彌聲又風馬牛不相及的換了個話題，“假如得不到的東西，我也寧可完全毀掉。”

他不願意輕易把H.O.T給她，寧可把商標版權握在手裡爛掉。

她不會放棄拿到完整的H.O.T，要是拿不到，就毀掉S.M讓他們一起爛掉。

她的每一句話之間，也並非是毫無關聯。

她根本就是在警告他，告訴他她對公司了如指掌，告訴他她對公司的計劃也了然於心。

其實她都不需要那麼能猜，她隻要用股東的身份坐在這裡，然後在每個關鍵節點精準狙擊。

想到了這裡，李繡滿深深吐了一口氣。

“假如如你所願，”他問，“那麼星球……”

“S.M藝人集體登陸星球。”夏彌聲點頭，“到時候就用這個噱頭來給藝人們增加熱度吧……當然我作為股東，大家想要一點特彆待遇的話也都好說。”

“聲色呢？”

“聲色就不行了。”夏彌聲也很乾脆的拒絕，“聲色做的是口碑劇，製作出來的都是精品。演技不過關的不行。不過因為聲色跟電視台關係良好，拍不了聲色的劇，去彆的項目裡找機會那也不是什麼難事。”

反正情況就是這樣，他要是跟她硬碰硬，那就死。

他要是願意配合，那就和氣生財。

夏彌聲其實也不願意趕儘殺絕。將心比心吧，她不想救出H.O.T卻用毀掉彆的藝人為代價。

就算是最後能把S.M的藝人全部都撈出來，他們的合約還早，這幾年的時間肯定是得荒廢掉的。

像是他們這樣的歌手偶像，哪有那麼多的時間經得起荒廢。

究竟要不要用H.O.T來換取S.M今後的發展，這個問題對李繡滿而言其實並不是那麼難以選擇。

但這口氣真的很難咽的下去。

“讓我們商量一下吧。”他最終對夏彌聲說道。

“好。”夏彌聲乾脆的點了頭。

該說的該傳達的，她今天都已經表達出來了，所以接下來，就不會再多說什麼了。

手底下見真章吧。

“那麼今天的會就先到這裡吧。”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

這真是她開過的，最沒有效率的一場會了。

她帶來的人也都跟著她一起站了起來。

H.O.T五人相互之間對望了一眼，也跟著站了起來。

剩下李繡滿幾個坐著沒動。

很顯然，他們要留下來在這裡繼續開會，商量對策。

“對了。”夏彌聲想要轉身，又頓住，對著李繡滿說，“這裡準備一間辦公室給我。我隨時都會叫人過來……唉，不是我不信任你們，但我的確很怕今天之後你們之中的誰會給我的五個哥哥穿小鞋。”

金景旭：“……”

感覺自己被點名。

“到時候我會經常過來照看的。”鄭海益自覺接了話。

“那就辛苦哥了。”夏彌聲點點頭，掃了眼這間會議室，又歎氣，“真是委屈哥，S.M的辦公樓，跟聲色大樓比起來好像是貧民窟一樣。”

這個形容有點誇張了，但鄭海益還是很配合：“我習慣了，這裡比從前已經好多了。還是大小姐您更委屈，在這坐了一個上午。”

“可不是。”兩人一邊往外走，夏彌聲一邊說，“連個窗戶都沒有，才待一會我感覺我內心都陰暗了不少……風水這種東西也是不信不行。”

金瑛敏：“……”

小崽子又在內涵他們。

至於李繡滿，他此刻毫無想法。

被夏彌聲折騰的就連聽到這樣的話也已經心如止水，毫無波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