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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3856 字 7個月前

一言不發,任由他的手勁越來越大,在他雙眼猩紅之時才輕聲道:“皇上,皇上,你看,那有人投湖!”

婁擎的心被什麼戳了一下,推開銜蟬,大聲喊著:“娘親!娘親!你等等!兒子這就來救你!”喊完一頭栽倒在那。

銜蟬守在他旁邊,聽到他的夢中囈語,一會兒要殺了所有人、一會兒又要逃,再過片刻又痛哭流涕。待他睜了眼,又是那副神清氣爽的模樣,隻是這一次他沒有離開,而是問銜蟬:“朕睡著時可說了什麼話?”

銜蟬如實相告,婁擎又問:可有人進來?

“不曾。”

“你可曾離開?”

“不曾。”

婁擎頹然躺回去,定定看著銜蟬,他不曾信任過任何人,但銜蟬說的話,他信了。他喃喃道:“銜蟬、銜蟬,你就陪在朕身邊吧,朕一個人好生孤獨啊!”

銜蟬無意哄騙他,隻是扯扯嘴角,並未回應他。

殿內的火盆劈裡啪啦響,外頭突然吵嚷起來,銜蟬依稀聽到“算命”、“和尚”,婁擎聞言驟然狂笑起來。他笑得眼淚要流出來,口中念道:“我不殺你,也有人要殺你。母後,這次兒臣可就不能救你了!”

笑過後轉身看著銜蟬,語氣和緩起來,喃喃說道:“你命真好,你命真好,怎麼總有人來救你呢?你是被老天爺庇佑著嗎?”

銜蟬偏著頭看他,他雙眼猩紅,像一頭嗜血的野獸,要將人吞了似的。

“問你呢!”婁擎捏著銜蟬的下巴強迫她直視他,喃喃道:“我真想殺了你啊…可我為何下不了手呢?你又不是婁夫人。”婁擎放開她,一邊叨念一邊困惑,扭頭又躺回去。

這是銜蟬第一回 真正身處於皇宮,她知那皇宮的一切奢靡,也曾想象它內裡的風光。可此刻她看不到任何的輝煌,那掐著金絲的帷幔透著一股黴氣,不知是因著那颶風還是原本就如此,目光所及之處均是陰森森的。婁擎身上散發出一股腐爛的味道,他的內裡和他的軀殼,都在日複一日的爛掉。就算他們不殺他,他自己也是會死的。

銜蟬坐在那深宮裡,看著外頭天愈發暗了起來,婁擎命小太監去打探那和尚在太後那裡做什麼,小太監許久後來回話,說儘管太後宮裡的人守口如瓶,但太後的哭聲被風吹了出來。

婁擎聞言起身向外走,銜蟬察覺到有她看不到的影子在跟著他們,可當她回頭,卻又空空如也。她知曉婁擎身邊有許多高手,隻是她幾乎從未見過,這一次,她察覺到那些人將隨著婁擎撤退。

他說了一句:“皇宮,不要了。”

銜蟬不懂這句是何意,轉念一想明白了,婁擎要假借彆人的手殺掉他的母後,而他,再殺個回馬槍回來。這樣他不必擔不孝不義的罵名,又能嫁禍到彆人身上。

婁擎的心思太多變了,前一瞬還要銜蟬毒死太後,此刻,已帶著銜蟬走出了宮外。

而在太後的寢宮裡,戒惡在安靜打坐,太後坐在他對面,哭成了一個淚人兒。她對著一把桃木梳道歉,口中說著:“你原諒我、原諒我。”

戒惡半眯著眼,他心知霍琳琅的藥起作用了。太後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與霍琳琅是舊相識。諾大的寢殿裡隻有他二人,戒惡趁機問太後:“那些東西在哪?”

“在後山。”太後道。

外面的風突然掛斷了庭院中那棵老樹,風太大,遮擋了詭異的動靜。太後站起身來,帶著戒惡向外走:“我帶你去。”她說。

從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太後,她的腰板塌下來,一邊走一邊抹眼淚。不,先皇駕崩之時太後也是這般,沒有了精神。可那時她沒有精神,彆人卻看出她骨子裡流淌出的野心。如今,她的野心沒了,像被操控的木偶。

通過後山的細長的宮道上,她身後跟著長長一隊的奴才,他們不知發生了什麼,隻知曉太後一路走一路哭。風無比大,他們都睜不開眼,時不時被走石砸到身上,要沒了半條命一樣。沒有人看到在他們的身後,出現了一群滿是殺氣的黑衣人,濃重的異香在空氣中彌散開來,戒惡聞到了,皺著眉回頭看去,心中歎氣:這霍琳琅到底是不信任何人。

就這樣走到後山,太後的手虛指一下:“就在那兒。”戒惡並沒動,其他人衝上前去,在他們擠進假山下面的洞穴後,無數支暗箭射向他們。

此刻的太後站在那,緩慢挺直了腰杆,朝戒惡走近一步,冷笑道:“就憑你?就憑你們?”

她壓根兒就沒有崩潰,她在故宮這許多年,鬥倒了那麼多人,怎會輕易栽在這些人的手中?不過是引蛇出洞罷了,她要他們今天都神不知鬼不覺死在這裡!像那個該死的女人一樣!

大風之中彌散一場殺戮,她站在那靜靜看著,掌管彆人之生死,令她心中盛放千株萬株詭異的花樹。就在她以為這一次她仍舊會贏的之時,一支箭,穿過詭異的狂風,不偏不倚,落在她眉心。

她起初是愣怔的,甚至四下看了看,然後她看不到任何東西。她覺得額頭冒著汩汩的熱流,她伸手去摸,摸到了血,那麼多血。周圍開始有尖叫聲,緊接著有人衝了上來,不知誰的人頭落了地。

直到太後最後一口氣,她都不知那一箭,是她的傀儡兒子送她的除夕賀禮。

婁擎帶著銜蟬坐在轎子裡,他們的轎子停在宮牆外,銜蟬真正見識到了婁擎的陰狠,他對那黑衣人道:“都殺掉,一個不留。姓霍的,抓活的。”

他瘋瘋癲癲,銜蟬以為他快要死了,卻不料想他一改往日的頹靡,眼裡冒出了精光,他終於在今日,鏟除了他那礙眼的母後,假借霍家人的手。

他的轎子起了,在大風之中朝三巷而去,那是他的極樂園,今晚他要在那裡狂歡。婁夫人死去那一晚的火光又燒到了他心頭,燒得他的心寸草不生。他急於再燒一把火,將那些無用的東西都燒死。他仿佛已看到他們在火海裡掙紮,大風之中飄著他們肉身的焦糊味,都是婁夫人,都是!

婁擎覺得這世道已沒有任何人再敢跟他抗衡了,當他走進銜蟬的房間,輕描淡寫命令小太監去點火以後,突然將銜蟬扯進了懷中。

他曾經面對她的時候總是塌下去的東西這一日立了起來,杵在她尾骨之上。他眼睛猩紅,動手扯她的衣服。銜蟬一動不動看著他,任他將她丟到床上。他貼向她,用牙齒撕咬她,銜蟬的心在呐喊:再狠一些!再咬狠一些!她以身飼毒,在他啜飲她鮮血之時,奇幻的景象也一並湧入他的腦海。

那是他的母後、他的生母、他的父皇、他的婁夫人,還有大火,婁擎真的癲狂了,當銜蟬的刀紮進他腹部,他也愣了一下。他察覺不到疼,隻想成倍淩虐她,當他的手按在她脖頸之時,有一根針刺進他脖頸。

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