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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3820 字 7個月前

試著問它:“那裡有什麼?有你的虎崽嗎?”

老虎低吼了一聲,好似在說:“對。”

花兒茅塞頓開,對柳枝道:“我之前還在納悶,這等野獸怎麼會聽任那馴獸人去訓,八成是他們抓了它的骨肉至親以此要挾。那野獸獸性難訓,但也有野獸對自己的骨肉不離不棄,這虎,顯然就是那罕見的有情有義的!”

她在那裡來回踱步,最後問照夜:“照夜哥,我們要摸過去探看一番嗎?少將軍會同意嗎?”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必管少將軍了,咱們摸過去。”

“走嗎?老虎?”花兒問老虎,那老虎向前一步,用虎頭蹭了蹭她額頭,差點給她蹭一個跟頭。花兒踉蹌兩步擺手:“行了行了,彆蹭了。”

言罷笑了。

柳枝太累了,照夜將其餘人留下照顧她,而他和花兒悄悄跟在了老虎身後。向那山崗走,草愈發地高,他們沒入荒草中,聽到風在耳邊呼呼第刮。

照夜叮囑花兒:“無論遇到什麼凶險,你儘管騎著老虎跑,休要管我。”

“照夜哥總這樣把彆人放在心上,不累嗎?你是斥候我也是斥候,為何遇險我就要先跑了?”花兒扯著他衣袖,對他說:“照夜哥,首先忘掉我是女子,其次忘掉我是柳條巷的花兒妹妹。隻把我當你的戰士,你的後背。”

照夜想起那時他與飛奴背靠背一戰,最終飛奴離開了他們,從此杳無蹤跡。他始終不願接受這樣的離彆,他好像才是柳條巷的密友之中,最難放下的那個人。

他們兩個孤獨地走在老虎身後,那山崗越來越近,而周遭除了風聲和草場的沙沙聲,再無彆的響動。花兒豎起耳朵聽著,而照夜悄悄繞到前面去探看:那山崗空無一人,又或者人也被草掩藏了,總之放眼望去,是一片無垠之地。

他們走到山崗裡,一路向上,最終到達了高處:那位置真好,依稀能看到河流從洞口流出,而眼前,有一個獸坑,獸坑之中有響動,他們低下頭去,看到有幾隻幼虎被鐵鏈綁在巨石之上,趴在那裡不動。直到聽到老虎的一聲吼,紛紛費力站起來仰頭看著坑口。

就連野獸都有舐犢之情,而人卻為一己私利利用它們。老虎對花兒吼了聲,花兒拍它虎頭:“知道了,你莫急。你的孩子們被他們抓去了,他們以此要挾你是嗎?”

她也不知那老虎能不能聽懂,但它臥了下去,難過地看著獸坑。照夜要花兒守在那,而他小心翼翼下了坑。幼虎見他先是害怕,在那裡慌張而煩躁地踱步,也有一隻幼虎耷拉尾巴,好似遭受過暴打後恐懼的樣子。

照夜並不急於上前,先是在角落坐了一會兒,待它們不慌了,他才上前去,對它們輕聲細語:“彆怕,我來救你們。我先救一隻,看看是否可行。”

哪怕是一隻幼虎,重量也極可怕,他費力解開拴著的鐵鏈,那幼虎轉身要咬他,坑口的老虎突然吼了聲,那幼虎停止動作,跟著照夜走。它在前,照夜在後。深坑不好爬,照夜一點一點推著它,有時費勁全身力氣抱著它,最終筋疲力儘將它弄到了坑口。

老虎吼了聲,一爪子拍到幼虎身上,那幼虎四腳朝天躺在那,任由它的虎頭頂著它。這樣的團圓方式照夜和花兒二人也是第一次見,就頗有興致看了許久。待照夜緩過來,再次下了坑,往返兩次,將三隻幼虎都弄了出來。

此刻天已微亮,花兒依稀聽到遠處傳來人語,忙對照夜說道:“不好!人來了!”

老虎吼了聲,趴下身去,示意他們坐上去,而後帶著他們狂奔而去,在他們身後,幼虎也在飛快地跑,天空現出奪目霞光,璀璨異常,將草場染成了赤金色。

花兒永遠忘不了那天,他們回頭看著幾個毫無辦法的追兵,而眼前是一個幻夢般的黎明。颶風吹得他們東倒西歪,他們費儘所有力氣不從老虎身上掉下,而一望無垠的草原在綻放著它的瑰麗。

他們終於逃了出去,接上柳枝,又快速向駐地奔襲。

他們回去了,還帶著幾隻幼虎。那幼虎看人十分警惕,若感覺到誰看它們,就會低吼撲上去。但它們不傷人,隻是將人撲倒,再過片刻戰士們懂了,幼虎是在玩。

他們從未見過能與人一起玩鬨的老虎,覺著十分好玩,就換著逗他們。

而照夜問穀為先這些虎該如何處理,穀為先決定交由柳枝處理。柳枝吃了東西,又睡了片刻,臉上有了血色,她想了很久道:“不如交給老虎自行決定。”

她對老虎說:“你的孩子們回來了,現在你可以回到你的森林裡了,隻是以後要當心,切莫再被那些人抓去了。他們不是人,他們是鬼,他們殺人不眨眼,何況對你們這些小獸。”

老虎安靜聽著,柳枝示意它到洞口,要它從那裡回到霍靈山去,那片山林才是它的家。老虎帶著幼虎走了。

花兒和柳枝都有點難過,兩個人蹲在那看著他們消失在幽暗的地下河中。

他們又要開拔了。

這一次他們將前往那個小牌上月光下顯示的墳包,花兒在地上給穀為先畫輿圖,確認了行進方向。穀為先問她是否有把握,花兒道:“且試試。那上頭的東西咱們都要去看,不然是萬萬找不出寶藏的。隻是尋找寶藏的不止我們,還有彆人,若遭遇,必是一場又一場的仗。”

“你如今怕打仗嗎?”穀為先問她。

花兒搖頭:“我不怕了。我殺過人了,知曉人死以後的千姿百態。隻是屬下如今偶有疲累,許是身子骨比彆人弱,若往後能像少將軍一樣有一副好體魄就好了。”

“穀家軍的人,沒有孬體魄。”穀為先搗了她一拳,她肩膀接住了,他便誇她:“你看你,如今能受我一拳了!待明年春暖花開,我保你變成一個彪悍的奇女子。”

“彪悍大可不必。”照夜終於開口:“強者不在於形,在於心。花兒妹妹已經是奇女子了,不必拘泥於形式。彆人動體力,你動腦,這有何不可?但說到底,身子骨好一些於你自己有好處。”

花兒被照夜誇得開心,學穀為先擺手:“還不開拔?”

穀為先爽朗大笑。他與父親決計來燕琢以前,曾預料這趟會凶險且孤獨。行軍打仗之人刀尖上舔血,不怕凶險;但若沒有同路之人,那必定孤獨。打仗之人沒有可托付項背之人,是無可忍受的。穀家軍的人彼此為眼、為背,才能有不衰的名望,令敵人聞風喪膽。

然後上天有好生之德,在他到了燕琢後先遇到與他一同出生入死的照夜,後遇到聰明絕頂的孫燕歸。老天爺不要穀家人敗走燕琢,悉數將能人送來。穀為先從前不信這些,曾公然說司天台觀星一派胡言,尤其聽到上一年“國運昌”甚至啐一口。但如今他竟然信了,天不絕他們,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