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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花深處 姑娘彆哭 4394 字 7個月前

口了!”

他們並不知這暗道暗河的儘頭是什麼,唯有殺出去才能一探究竟。

越向前,光越亮,穀為先第一個衝出去,一道強光晃得他睜不開眼。眼前的河面突然變寬,一條河奔湧向前,而在那河邊,是一望無垠的碧綠的草場。

這等奇景在穀為先十餘年征戰之中第一次見,而他們的敵人,有山匪亦有韃靼,人數之多,令花兒毛骨悚然。

他們被敵人圍住,突圍很難,而後有猛獸,今日在這裡,恐怕又是一場生屠。有一個穿著薩滿衣服的人,在閉著眼睛搖鈴,那鈴聲一下一下,仿佛和著老虎腳步,將他們送往冥府。

有人朝他們射了一箭,一個戰士應聲倒地,此刻最不宜遲疑,穀為先又率先衝了出去!唯有近距離搏殺才能躲避亂箭,是死是活戰了再說!既然老虎斷了他們後路,那便不必回頭了!

而花兒,一直在聽洞裡的動靜,在鏖戰之際,她突然伸出手:“快看!”

打鬥之人都隨她的手望去,柳枝騎在虎背上,從暗道緩緩走出。那一束天光打在她滿是血的身上,血腥的紅光又直向雲霄,在這一片草場和奔湧的大河之中,她拿起手中的箭,對準一個韃靼猛然射了出去!與此同時,那虎咆哮了一聲,載著柳枝奔向了敵人!虎爪鋒利,一下放倒一人,再踏上去,撕扯一口,瞬間斃命。

柳枝坐在虎背上,看到花兒眼中的盈盈淚光,就對她舉起手,喊了聲殺,又衝了出去!

援兵趕來,他們一直戰到天黑方得勝,活著的人躺在柔軟的操場上,再不肯動一下。

老虎也累了,趴在那休憩,而以血飼虎的柳枝,在穀為先為她倒了止血藥後躺在那一動不動。花兒抱著她的頭問她還好嗎?她想了想,竟笑了,虛弱地說:“好!太好了!痛快!痛快呀!”

“殺第一個韃靼之時,我會聽到阿爹在天上喊:好女兒!”

花兒將她眼裡的淚水抹去,她終於哭出來了。

至於那寶藏究竟在哪呢?這許多人來尋寶藏,而寶藏究竟在哪?

穀為先拿起花兒從孫老爺身上找出的東西,仔細地看。花兒想起什麼似的奪過去,對準了月亮。

月光之下流光溢彩,一條河動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58章 額遠河硝煙(十八)

他們都沒見過此等驚奇。

那一枚小小的東西上, 一條流光溢彩的河,隨著位置不同,那河流的流向也在變, 或傾瀉如瀑, 或潺潺流淌,偶爾, 還依稀有魚躍而出的景象,雖轉瞬即逝, 卻無比真實。

他們看傻了。

“這是什麼呢?”穀為先問花兒。

花兒搖頭。她仔細回憶當時的情形, 孫老爺揣著這麼個東西, 要上霍靈山。但他一定什麼都沒說, 不然山匪不會將他關在靈庵中要他搏殺出去。他為何寧願守口如瓶也要搏殺呢?要麼這東西一無是處,要麼這東西有驚天秘密。

花兒舉著那小東西, 對著月亮看。她開始不停轉動身體和那個東西,比對著當前的情形來看。此刻冷靜下來,能看出更多東西來。在河流上遊處,依稀有一個墳包樣的東西, 她站定方位,向前走兩步, 河流也加速了流淌。

如此奇巧的工藝想必費了不知多少心血, 要借天時地利和月光,若隻是普通的寶藏, 定無需費這樣的心思。

花兒招呼穀為先, 指給他看:“明日我們可以開拔到這裡。”

“好。”

老虎此時站了起來,所有人都緊繃起來看著它。它走到柳枝面前, 低下虎頭拱她, 熟睡的柳枝睜開眼, 問它:“你怎麼了?你要走了嗎?”

那虎眼神漸漸溫和,低著頭在地上轉著圈踱步,不時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好像在說些什麼。

柳枝坐起來,對它說:“你要走就走,那馴獸人已經死了,你不用再怕了。”

可老虎不走,仍舊在原地打轉,漸漸煩躁起來,呼嚕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花兒湊到柳枝身邊,與她耳語,柳枝便站起身來對老虎道:“你是不是有難言之隱?我聽不懂你說話,猜不出,你可以帶我們一起去,若真有難處,我們定會幫你。”

“不行!”穀為先出言製止,猛獸就是猛獸,不定何時會發癲,她們兩個弱女子會成為它的口糧,連骨頭都不會吐出來。老虎看著穀為先低吼一聲,似是在祈求。這樣溫柔的猛獸,世上真的從未有過。這亦是一件奇事。

“讓柳枝試試。”花兒道:“它好歹救了我們這麼多人一命,如今它看似有難處,我們不能不管。而且我看著這老虎頗有靈性,就像人扮的一般。”

言罷攙著柳枝站起來,老虎趴下去,她們爬上了虎背。花兒上去的時候,老虎明顯不願,抖了抖,柳枝抱著它脖子道:“她是好人。”老虎便不再動了。

這隻猛獸馱著她們向前走,月光如洗如瀑灑在她們身上,訴儘柔美與悲愴。穀為先命照夜帶人跟著她們,於是這隻猛獸的身後,跟著一隊稀疏的人影。碧綠的草場在深夜中蕩起波浪,獸爪和行進的人時隱時現,隻有虎背上的女子始終在月光中穿行。

老虎帶著她們走了很久很久,月亮跟著她們走了很久很久,柳枝體力不支向後靠在花兒身上,瘦瘦的花兒抱著她為她唱起了歌。那是阿婆從前哼唱的:

月光光,我的郎

騎白馬,過祠堂

祠堂有翁執方杖

一把拍在手心上

唱著唱著覺著不稱這綺麗月色,又改了詞:

月光光,細思量

心上人,過草場

柳枝笑了,輕聲道:“花兒在念情郎了。”

花兒也笑了,坐在虎背上一晃一晃,讓這一整日的浴血拚殺帶來的疲憊和恐慌消散了。若白棲嶺在,她定要坐在他腿上與他消磨一番了。儘管他們相處無多,但頭腦中儼然已對此習得數次,好似對那人兒很熟知,一顰一笑都能參悟其要義了。

也就隻得在這片刻的安寧中想起,刀劍不長眼的時刻是將他拋在腦後的,若那時被一著斃命,怕連想起都不會了。而此刻,她們身上的血衣還未換,臉上的血也隻是囫圇擦去,若見到心上人,還不知要被怎樣的心疼呢。

花兒不唱了,老虎不耐地哼了聲,柳枝就道:“讓你接著唱呢,它愛聽。”

“它還怪難伺候的。”花兒壯著膽兒拍了虎背一下,那感覺猶如初見白棲嶺在他頭上動土。

他們就這樣在月色下走著,不知走了多久,老虎停下了,望著對面的山崗。這條河蜿蜒流去,經過那座小山崗,那小山崗不知有什麼,要那野獸這般望著。那眼睛中隱隱有淚光。

老虎也會哭嗎?

花兒和柳枝站在它面前看著它,柳枝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