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道士也是名醫(1 / 1)

被幾人盯著,鄭老頭先是懵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立刻怒視蕭然。

不用想,肯定是她說了什麼壞話。

他現在早將自己昨晚乾的缺德事忘得一乾二淨。

“鄭先生是吧,誰派你來給我母親下毒的?”

如今眼看著安全有保障,蕭然心情也輕鬆了一點,好整以暇地問道。

鄭老頭聽到這話,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看著韓存二人面無表情的臉,有些底氣不足,“胡、胡說八道,誰下毒了!你有證據嗎?彆血口噴人!”

就知道他不會承認,蕭然捏著藥丸晃了晃,“這難道不是你給的藥?”

一股幽香若有若無地散開,鄭老頭同為醫者,鼻子靈敏,自然能聞到這股香味,徹底心虛了。

他原以為按昨晚那樣的情況,這藥丸子早就不知道掉到哪去了,反正沒有證據,直接咬死不認就行,沒想到蕭然竟然還能再拿出來。

昨晚他和這小丫頭片子挨得近,也沒再聞到這股味道啊,難道是太專注看傷口縫合,忽略了?還是被血腥味蓋住了?

“鄭!先!生!”

鄭老頭見蕭然咬牙切齒地盯著自己,縮了縮腦袋,眼珠子一轉,“誰說這藥有毒,這藥沒毒,不信我吃給你看!”

隨即朝蕭然一攤手,示意蕭然把藥給他,他能當場吞下去。

韓存和啞巴:......

彆的不說,這老頭臉皮是真厚。

蕭然也給氣笑了,“這藥確實沒毒,但對孕婦來說,隻要服下,不出三天立刻就能墮下胎兒,母體也將氣血虧空,搞不好一屍兩命,與劇毒何異?!這等心思,何其歹毒!”

鄭老頭攤著的手一顫,縮了回去,閉上眼不再看其他人,也不說話。

擺明了一副拒不合作的態度。

韓存:“道長,既然他不肯說,不如......”

說著暗示地看了自己的刀鞘一眼。

蕭然搖了搖頭,繼續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誰,是昭明郡主對不對?這麼想致林家於死地,想致我於死地,還有手段有權勢的人,隻有她了。”

韓存聽到昭明郡主,也皺起眉頭,難怪道長剛剛說未必。這個仇家確實是他們現在解決不了的。

昭明郡主當然不麻煩,麻煩的是她背後的鎮國公。

“你既然知道,何必還問老夫。”鄭老頭睜開眼睛,聲音澀然,不再是一副油滑的樣子。

“她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樣害人?”

既然蕭然都知道幕後是誰了,鄭老頭也沒什麼好隱瞞的,“一部醫書的殘頁。”

鄭老頭從袖子裡摸出幾張紙放在手邊的桌子上,紙張泛黃,一看就年代久遠。

“這算定金,事成之後給完整的醫書。”

“就為了這個?”

韓存有些不可置信,還以為昭明郡主許給他什麼高官厚祿、金銀財寶,沒想到就是幾張紙,哦,後續可能還有幾十張紙。

鄭老頭斜睨了韓存一眼,“你們這麼熱心焦急想要救床上之人,不也是為了利益嘛。你們為功名利祿、身家性命,我為醫書,大家都一樣,誰比誰高貴。”

【他真無恥!】007一直悄咪咪觀察著動靜,這會兒也氣得跳腳。

韓存顯然也這麼想,噌地拔出長刀直指鄭老頭,“誰與你一樣?!”

鄭老頭昂著頭,一副怡然不懼的模樣,隻是身體很誠實地挪了挪,避開了韓存的刀鋒。

蕭然“哧”了一聲,還以為他多有骨氣,本質還是慫。

走過去,蕭然拿起桌上的紙張細看,桌上還有些新紙,上面也密密麻麻寫了許多文字,蕭然粗粗看了一眼,好像是她昨日說的縫合要理,顯然是鄭老頭匆忙之間記下後謄寫上去的。。

【宿主,這筆跡好像是林修的哎。】007出聲。

蕭然定睛看向手裡的紙張,確實是林修的筆跡,雖然因為年代久遠,字跡有些模糊,但蕭然這些時日一有空就翻看林修的醫書,對他的筆跡爛熟於心。

而且這些紙張上面記載的內容,在空間的醫書上也有,但醫書上比這些更成熟,應該是林修後期推敲後又進行了增補,最終成書。

“你輕點,這些紙可經不起你這麼翻!”

早在蕭然靠近桌子時,韓存就已經收起了刀,鄭老頭見蕭然翻看的動作粗魯,忍不住小聲提醒。

放下紙張,蕭然心中已然有數,但是對自己之前的打算卻有些動搖。

餘光瞥見鄭老頭撿起桌上的紙張,心疼地一張張查看,然後又小心收起。

蕭然望向韓存,“韓居士,可否借一步說話?”

韓存示意一直沉默的男子看護好床上的病人,和蕭然走到一邊。

倒不是不想去彆的地方,隻是現在驛站裡到處都是人,想找個隱秘點的地方必須下樓去後院,韓存並不想離這個房間太遠。

蕭然也不太在意,她想說的也不是什麼大秘密,隻是不好當鄭老頭的面說而已。

又朝鄭老頭看了一眼,蕭然低聲問韓存:“你們能解決昭明郡主嗎?”

韓存無奈地搖頭。

蕭然不意外,鎮國公手握一半兵權,如日中天,不誇張的說,皇子公主到了昭明郡主跟前都要低頭。

“道長是如何跟她結仇的?”

不是韓存瞧不起林家,這等小官之家,按理來說跟昭明郡主是兩個世界的人,八竿子都打不著。

現在結了仇,卻能好好活著,還上演了一出臥底追殺記。昭明郡主什麼時候用過這麼“迂回”的手段。

蕭然露出一言難儘的表情。

“是韓某冒犯了,還請道長見諒。”

以為蕭然是不願意說,韓存歉意地說道。

“倒也沒什麼不好說的,你們回京稍微一打聽就能知道。”

“簡單來說,就是昭明看上了吏部尚書家的公子,但尚書府卻和我家定了親,我自然就成了攔路石,被昭明一腳踢開。好在尚書府還有點良心,暗中使力保下了我家,但她顯然不甘心,一定要除掉我,最好連我家所有人都一起除掉。”

蕭然簡短幾句話交代完事情,但對於韓存來說顯然信息量巨大。

如果疑問能具現化,他現在一定滿腦子問號。

半晌,韓存才仿佛消化完這些信息,梗了梗才道,“道長——可真是無妄之災!”

誰說不是呢,林茵顯然是被尚書府利用來擋昭明的擋箭牌,但卻沒料到昭明郡主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兒,根本不顧及什麼文臣武將、勢力博弈,反正她達到自己的目的就高興了。

“不說這個了,京城我肯定是不能回去的,除非哪一天鎮國公倒了。”

韓存有心想說些什麼,話道嘴邊最終沒有吐出口,換成其他人都好說,昭明郡主確實不好辦。

隻是......

“所以我昨天並不阻止鄭老、鄭先生跟在一旁觀看所有的治療過程。他雖人品不行,但醫術應該還可以,隻是今日聽他這番話,到讓我有些疑慮。”

韓存和蕭然一齊轉頭,看向鄭老頭。

他現在又跟個沒事人一樣,正在奮筆疾書,時而皺眉思索,像是碰上了什麼難題。

蕭然知道他應該是在想斷臂縫合的問題。

韓存也在沉思,這不能不說是一個路子,但鄭老頭的品性確實是個巨大的隱患。

“彆人不行嗎?”

韓存示意蕭然看守在床邊的男子。

“昨日他也看了全程。”

“醫術之事,並非看一看就能學會,沒有基礎,看一百遍一千遍也還是雲裡霧裡。”

相比男子,鄭老頭明顯就聽進去,且一直在思索,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所得,但聽不懂的人恐怕連想提問題都不知道從哪兒提起。

韓存歎息一聲,知道蕭然說的是實話。

“我看了他那幾張紙,那本所謂的醫書,我也有,應當比原本更好。既然他如此癡迷醫術,可以利用這個吊著他,你們再有武力威懾,應當也能將人控製住。”

“另外,我這兩天會將後續護理的步驟,可能遇見的問題,該如何處理等都詳細寫下來,也能有個參照。”

韓存略一思索,覺得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我需要問一問病人的意見。”

蕭然點頭,這樣的事情自然是需要本人做主,隻是不知道病人是否有這個魄力?

二人商量完,蕭然要了紙筆,讓韓存幫忙將桌子搬到床邊,一邊觀察床上之人,一邊寫將想到的內容寫下來。

鄭老頭看蕭然在寫東西,又自動湊過來了。

實力演繹什麼叫厚臉皮。

其間紅衫跟著送飯的人過來了一趟,問蕭然晚上是否回房,蕭然正和鄭老頭和啞巴討論斷臂的問題——啞巴不是真啞巴,不過嗓子受過傷,聲音嘶啞難聽且說多了話嗓子疼,所以很少開口。

蕭然跟紅衫說自己今晚不回房,沒注意到紅衫得了話卻沒走。

等蕭然討論完準備記錄時,才注意到紅衫還留在房間裡。

“紅衫,你怎麼還在這兒?”

蕭然擱下筆問紅衫,眼神卻看向韓存。

“她執意不肯走。”

“我留在這兒陪姑娘。”紅衫嘴上說著話,眼神卻看著其他人。

“我不用你陪,你回去休息吧。”

“姑娘!”紅衫急得跺腳。

蕭然不明所以。

“她是怕你孤身一人在這裡,對名聲不好。”

鄭老頭從蕭然這裡獲益不少,順口解釋道。

見紅衫一張俏臉漲紅,蕭然這才恍然大悟,雖然見識到了這裡血腥殘酷的一面,但名聲這一重壓迫即便有林茵的前車之鑒,蕭然依然感受不深。

心中歎了口氣,到底是不忍心讓紅衫陪在這裡,蕭然整理了記錄,推給鄭老頭和啞巴,交代了韓存有什麼問題隨時叫她,便帶著紅衫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