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1 / 1)

第二百一十一章

契闊?

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

經曆過幾次兩面宿儺忽然跑出來的情況,緣在和虎杖溝通後,心中已隱隱對此有了猜測。

這家夥第一次主動跑出來,是在少年院事件之後,兩人恐怕就是在那時立下了束縛,條件之一,便是讓虎杖忘記束縛的內容。

除此之外,應當還有時間限製以及不傷害其他人的約束條件在。

否則,以宿儺的性格,好不容易奪得身體的控製權,怎麼可能什麼都不做。

遭到如此多製約的情況下,他為什麼會突然利用【契闊】主導身體,將戰場從精神世界搬到現實世界?

緣來不及細想,顧不上查看五條悟的情況,下一秒,便跟著回到了現實。

從她聽見“契闊”二字到返回現實世界,僅僅過去三秒鐘,然而,眼前之景已然天翻地覆。

黃色的咒符洋洋灑灑飄落,在半空中無風自燃。

日光穿透漫天的塵土與灰燼,落於坍圮的建築之上,入目皆是灰蒙蒙一片,四起的塵埃中,時不時響起幾聲轟鳴,仿佛連大地都在顫抖。

咒牢——竟已被夷為平地。

而她,正躺在領域中心的神龕內。

森白的牛頭骨層層疊疊壘在一起,血水漣漪,倒映其上,仿佛具有生命力似的。

這些代表生靈祭祀的萬千頭骨,比普通牛骨大上數倍,與其說是牛,倒像是某種已經滅絕的巨獸,光是頭骨便有大半人高,此時卻被神龕狠狠踩在腳下,用作地基。

神龕的主體格外龐大,朱色的四根柱子間,各有一大張著的巨口,看著分外瘮人。

緣不是沒見過宿儺展開領域,也知道這座神龕是領域的中心,卻沒想到,她今天竟然會躺在這裡。

就如同……上供的祭品。

兩面宿儺在精神世界中展開的領域並沒有解除,當他通過【契闊】來到現世時,【伏魔禦廚子】也順勢向外擴張。

身為施術者的他,並沒有將其限定在原先的範圍,反而放任領域繼續延展,直至吞沒整個高專。

緣的眸色微閃,眉頭不自覺地緊鎖起來,心下那股違和感越來越重。

由於束縛的存在,宿儺沒辦法傷害任何人,就連斬擊都隻能攻向建築物,那他為何要選擇來到現世,還如此浪費咒力?

“反應挺快,還真是難纏啊。”

宿儺的聲音自前方傳來,語氣玩味中,又透著幾分淡淡的不耐。

緣起身扶著柱子向外望去,視野儘頭,兩面宿儺正站在神龕前方,背對著她,雙手於胸前結印,顯然還在不斷向外延伸領域。

那些巨大的頭骨匍匐在其身後,猶如俘虜覲見他們的君主般,蠻荒之氣撲面而來。

“你究竟想做什麼?”

一邊用談話分散宿儺的注意力,緣一邊四處打量著,搜尋五條悟的蹤影。

很快,

她就發現了倒在不遠處的廢墟中,依舊處於昏睡狀態的對方。

所幸有【無下限術式】的被動存在?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五條悟毫發無損,卻不清楚還要多久才能恢複意識,隻能由她先頂一會兒了。

宿儺不是傻子,自然注意到了緣的小動作。

他微微側過頭,眼角餘光停留在五條悟的位置,頓了頓後又將視線轉向緣,嗤笑一聲,慢條斯理地說道:

“放心吧,輕易我還不想再嘗試違背束縛的代價。”

話音剛落,原本還在不斷向外擴張的【伏魔禦廚子】,猛地停了下來。

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似的,宿儺緩緩勾起唇角,抬眼望向遠方,眼底滿是勢在必得的野心。

“找到了。”

就在宿儺說完這句話的下一瞬,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隻有那些被攪亂的塵霧,證明這裡方才有人呆過。

從他利用【契闊】主導虎杖的身體,到消失在原地,時間隻過去了十五秒。

第十六秒鐘,緣展開了領域——【無住涅槃】。

短短一秒的時間,足夠她搞清楚宿儺想找的人是誰,即便不確定對方究竟打算做什麼,但潛意識告訴緣,一定得將其攔下來。

哪怕展開領域後,她可能會面對因術式熔斷而無法繼續進行封印的情況。

風似乎停了,那些正在燃燒的符紙、漫天飛舞的灰燼以及正在倒塌的樹木樓宇,像是封存在琥珀中的標本,倏然停了下來,時間就此定格。

以神龕為中心,【伏魔禦廚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著,好似被風吹過的青灰,了無痕跡。

八神緣從未將領域的範圍展開得如此之大,為了完全覆蓋宿儺的領域,追上這家夥,她隻能不要錢般燃燒咒力,不斷擴張領域的邊界。

感覺到體內的咒力正以驚人的速度減少著,緣有些肉疼,好在結果不錯。

【無住涅槃】以破竹之勢向外擴張,與【伏魔禦廚子】對衝時產生的無形氣流,甚至衝散了遮天蔽日的塵埃,天地重回清明,視野再無阻礙。

在一眾細如牛毛的因果線中,宿儺身上那十數根連接虛空的巨大鎖鏈,惹眼得讓人無法忽視。

而離他數十米遠的地方,正站著高專的其餘人員。

兩面宿儺在展開領域之時,謹記束縛的要求,沒有傷害任何人,卻刻意毀去那些不在束縛製約下的建築物,這樣巨大的動靜,理所當然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其中,就有伏黑惠。

或許是為了能更清晰地縱覽全局,他召喚出了【鵺】,飛行在半空中,原本想要占據製空權,如今卻陰差陽錯,成了最顯眼的靶子。

宿儺的速度極快,轉瞬之間,便已無限接近伏黑所在的位置。

沒有猶豫,緣當即驅動其他因果線,令它們纏上對方,拖慢他的速度,好為伏黑爭取逃跑的時間。

她不知道這家夥究竟想做什麼,不過沒關係,隻要凡事都和他反著來就行。

事實上,

緣甚至要比宿儺,更早一步就感知到了伏黑的存在,對咒力的敏銳和高感知,讓她能輕易通過咒力認出熟人。

伏黑惠的出現和兩面宿儺格外異常的反應,促使緣需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做出抉擇。

究竟是等待【契闊】的時間到,任憑因束縛而不能傷害他人的宿儺靠近伏黑,還是展開領域,放棄封印對方的打算,拚儘全力攔住他?

一秒鐘,能想很多,也能什麼都不想。

在這樣關鍵的時候,八神緣竟然罕見地沒有過多思考,僅憑本能地選擇了後一種方案。

那些纖細的因果線,在纏繞上兩面宿儺的瞬間便齊齊斷裂,好在其數量眾多,前赴後繼,最終還是成功將他困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緣發動【構築術式】,利用領域內的攻擊必中效果,對其發起進攻。

宿儺的影子,在極致耀眼的火光中變得逐漸模糊,熱浪滾滾而來,仿佛連空氣都燃燒了起來。

見此情景,緣正想鬆一口氣,異變突生。

本還熊熊燃燒著的火焰,此刻卻變得溫順了起來,宛若匠人手中的高溫玻璃,任憑心意變換成各種模樣。

冶豔的色彩,奇妙的形狀,它似乎被賦予了生命的意義,盤繞在兩面宿儺身側,順從得不可思議。

張牙舞爪的火光勾勒出他的輪廓,冰冷又睥睨的眼神,染不上半點溫度。

明明頂著和虎杖一模一樣的臉,氣質卻截然不同。

那樣蒼涼而恐怖的氣勢,緣敢斷定,若非束縛製約,他的這把火,早已將能觸及的一切,統統燒個乾淨。

宿儺的身上依舊纏繞著密密麻麻,常人不可見的因果之線。

他的臉上卻不見半分驚愕,反而早有預料般咧嘴一笑,頂著莫大的壓力,緩慢又堅定地舉起雙手。

隨著線的緊繃和斷裂,他的臂膀也被勒出一道又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縱橫交錯,觸目驚心。

這是【反轉術式】也無法治愈的傷勢,隻能像普通人一樣,等待傷口慢慢愈合。

察覺到這點的兩面宿儺,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卻什麼也沒說,隻是將雙手舉至胸前,對著緣露出了一個惡劣的微笑。

第二次領域展開——【伏魔禦廚子】

兩大開放性領域再次對撞,這一次,消失的是【無住涅槃】。

“還真是可怕的力量啊。”

緣緊緊盯著眼前人,嘴角抑製不住地揚起,嘴上雖然說著可怕,可她那雙被火光映紅的雙眼,卻看不到半分退意。

大概是早料到兩面宿儺會留有後手,她倒是不太驚訝這家夥能第二次展開領域。

甚至於,在這場領域的交鋒中,主動解除【無住涅槃】,也是她故意為之。

畢竟……她擅長的,可從來都不是打架啊。

成功獲得自由,宿儺沒有管其他人,再次向著伏黑衝去。

他和八神緣的較量看似漫長,實際上,卻僅僅過去了十五秒鐘,即便如此,他依

舊不得不加快速度。

根據束縛的內容,他隻能主導身體一分鐘,如今時間已然過半,他必須立刻動手。

實力的巨大差距,讓宿儺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便追上了已經跑遠的伏黑。

將【鵺】踩在腳下,他扯斷手指,正打算將其塞入對方口中,又一道攻擊襲來,直指他的手臂。

一點寒芒先到,接著便是鶴唳般的刀鳴,劃破空氣的同時,也將他的手臂一並斬斷。

“你們這些人,還真是像蟲子一樣煩人啊。”

看著抓緊機會,又再次從手下逃脫的伏黑惠,宿儺不悅地皺了皺眉,轉頭看向眼前這個白衣少年。

【反轉術式】自動運轉,被砍掉的胳膊恢複如初。

奇怪的是,上面卻依然布滿了緣所留下的那些血痕,顏色甚至還加深了些,就好像……他身上的那些黑紋一般。

這可算不上什麼美好的回憶,宿儺目光微沉,沒有理會繼續向他進攻的乙骨憂太,轉而搜尋起伏黑惠的身影。

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得儘快喂其吃下手指,重新受肉。

他要擺脫虎杖悠仁的身體,完整地控製一副潛力巨大且沒有製約的軀殼,到了那時候,就可以儘情捏死這些煩人的小蟲子了。

看出宿儺的心思,乙骨握緊手中的武士刀,不斷揮刀攔住他的去路,眉眼愈發肅然。

整個高專的學生中,恐怕隻有他知道,五條老師和緣今日會對虎杖體內的兩面宿儺,進行最後的處決。

而他,雖然不參與進具體的封印流程中,卻也擔心會發生什麼意外,故而留在高專,隨時應對突發情況。

他的謹慎沒有錯,確實發生了些意料之外的事件。

然而,真正意外的,還是接下來的事。

“宿儺。”

清冷且平靜的女聲在耳邊響起,兩人認出了這是八神緣的聲音,雖仍在對峙中,卻依舊分出一部分心神來,放在她身上。

相比於乙骨的嚴陣以待,兩面宿儺則要隨意許多,不甚在意地左右張望著,一臉心不在焉。

畢竟在他的認知裡,八神緣那個女人可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來,大概又想拖延時間罷了,不用太過關注……

“你喜歡我嗎?”

……

話音落下,宿儺和乙骨的表情,同時變得極為古怪。

短暫的沉默過後,乙骨抿了抿唇,忍不住扭頭向緣看去,很想知道對方在問出這句話時,是什麼精神狀態?

“嗤。”

宿儺懶洋洋地偏過頭,視線漫不經心般自緣身上一掃而過,隨後冷笑著吐出兩個字。

“蠢貨。”

如果這家夥的目的,是浪費自己兩秒鐘時間的話,那恭喜她,成功了。

反觀八神緣,儘管被人罵“蠢貨”,她的臉上卻沒有半點受傷的情緒,反而略顯意外地挑了挑眉,感慨道:

“還以為要再多說幾句呢,沒想到這麼簡單嗎?”

就在眾人為她的話疑惑之際,緣舉起了手中的東西。

“獄門疆?”

看著那個布滿眼睛的立方體,宿儺微微眯起眼,意味不明地說道:

“用這東西的話,確實能夠封印我,但不僅是我,這小鬼也會被困在無儘的時間牢籠中,直至主動結束生命……”

“時間到了。”

宿儺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緣給強行打斷了。

“一分鐘已到,你沒發現自己還沒回去嗎?”

八神緣的表情格外冷靜,仿佛早已預料到般,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獄門疆】自動開啟,封印之力猶如跗骨之蛆,死死纏上兩面宿儺。

與此同時,【獄門疆】最中心的那隻眼睛,忽地睜了開來。

血色的虹膜中心,本該是瞳仁的地方,卻被一尊盤腿而坐的肉身佛所取代。

這尊肉身佛雖然已被製成乾屍,還穿戴上了規製完整的佛衣,但那張能止小兒夜啼的臉,即便過去千年時間,也依然讓人印象深刻——正是兩面宿儺的本體。

“你應該不會不認得自己吧。”

緣慢悠悠地走到已被封印之力完全束縛住的宿儺面前,歪了歪頭,突然問道:

“你還記著千年前的事,難道真的喜歡我?”

當源信的最後一縷意識消散之時,【獄門疆】正式易主,同之前那些單純的使用者不同,作為主人的緣,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修改這件咒物的使用規則。

【獄門疆】原本的封印條件,需要封印對象在半徑為四米的有效範圍內,腦內時間度過一分鐘。

而封印對象,也僅僅隻針對個體,不針對那些單獨的靈魂存在。

可經過緣的調整,這些規則都可以通過等價交換來改變。

以她用【獄門疆】的封印之力牽製宿儺為例,不僅將封印對象細化到某一靈魂,封印的有效範圍也被擴張到了半徑為十米的圓。

作為代價,封印對象的腦內時間,需要度過整整一千年。

對於普通人而言,這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條件,然而,宿儺在聽到緣的那句“你喜歡我嗎?”後,卻真真切切地回憶起了千年前。

這就是八神緣布置的後手,這是一個為宿儺量身打造的陷阱,是隻能困住詛咒之王的樊籠囹圄。

即便他面上沒有任何反應,即便他冷笑著罵出了那句“蠢貨”,但宿儺仍舊想起了從前。

在那個將他尊為神佛,接受萬千生靈的頂禮讚拜的時代,眾生如潮,從者如雲,他卻仍然隱晦而難以抑製地看向某處——那裡本應該有他最鐘愛的信徒。

這是喜歡嗎?這是愛嗎?

嗤。

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宿儺看向緣,神色晦暗難辨。

“蠢貨。”

【伏魔禦廚子】再度擴張,斬擊交織成一張密網,帶著凜然的殺意向眼前人襲去,層層疊疊,密不透風。

想要【獄門疆】忽略□□的存在,直接針對

靈魂進行封印,除了對封印規則進行調整外,還需要相應的媒介,作為引導封印的信物。

八神緣從天元那兒得知了這尊肉身佛的存在,特意將其從飛驒山的淨界中取出,封印進【獄門疆】。

即便宿儺已經拋棄了這具軀體,但靈魂與□□之間,永遠存在著冥冥中的吸引力。

將肉身佛作為引子,驅動【獄門疆】吸引靈魂,借用封印之力,將宿儺的靈魂困在靈與肉的間隙中,限製體術的同時,還能限製咒力輸出。

隻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不再受和虎杖的束縛壓製,意識到這一點的兩面宿儺,當即發起了進攻。

因為那該死的束縛,他隻能被動防禦,無法還手。

如今雖然咒力被限製,但封印之力時強時弱,【伏魔禦廚子】也未解除,他尚有一戰之力。

“嘖,都說了你的對手是我啊,戰鬥途中忽然跑掉,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誒。”

在如此嚴肅的場合,忽然冒出這般悠閒輕鬆的聲音,這場景不可謂不違和。

聞言,正嚴陣以待準備迎接下一輪攻擊的緣和乙骨,皆是一愣,看向身後不遠處。

“五條老師!”

見到一邊伸著懶腰,一邊向他們走來的五條悟,乙骨先是無聲地鬆了一口氣,接著才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面無表情,甚至還有些嫌棄的緣。

“怎麼才來?”

“不好意思嘛,我還以為束縛的時間一到,宿儺就會自動回來的。”

五條悟笑嘻嘻地站到緣和乙骨的中間,隨即展開了領域。

“沒想到一分鐘都過去了,這家夥竟然沒回來,我猜想可能是外面出事了,才主動退出的精神世界。”

由於五條悟的觸碰,兩人免於【無量空處】的影響,因此也清清楚楚看見了,【伏魔禦廚子】是如何在另一領域及封印之力的共同傾軋下,逐漸潰散成碎片的。

領域被破,術式也隨之陷入熔斷,重重因素疊加下,宿儺徹底被【獄門疆】的封印之力鎮壓,無法動用分毫咒力。

若非還有虎杖這副強悍的軀體扛著,他可能已經被封印起來了。

“緣醬真厲害,感覺都不用我出手,你就能自己封印兩面宿儺誒。”

聽著五條悟在耳邊的花式誇誇,緣默了默,隨即越過他,牽住了乙骨的手。

五條悟???

乙骨憂太!!!

頂著兩人或震驚或疑惑的眼神,她微微一頓,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這動作可能會讓人誤會。

“不,我隻是想用【輪回】充個電……”

“那你為什麼不用我充,你上次就是用我充的啊?”

迎上五條悟不敢置信的小眼神,緣莫名有些心虛,總覺得自己像是孕期出軌的丈夫一般。

將這個離譜的比喻從腦海中揮去,她認認真真地解釋道:

“可是你今天都展開兩次領域了,還有多

餘的咒力給我嗎?那我就隻能去找乙骨了啊。”

……

很好,解釋完感覺更加奇怪了。

不敢細想這個驚人的比喻,緣牽著乙骨充完電,感覺咒力足夠展開第二次領域後,便趕緊鬆開了手。

【無量空處】已經解除,宿儺被【獄門疆】的封印之力死死纏住,此時正百無聊賴地坐在地上,滿臉寫著無趣。

“你倒是適應良好。”

看著這樣的對方,緣驚訝之餘,又覺得這好像才是兩面宿儺的風格。若他是哭哭啼啼,苦大仇深,那才奇怪吧。

“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

宿儺不在意地聳了聳肩,反正隻是封印,大不了繼續發個上千年的呆。

至於不甘和憤怒這種情緒,他當然有。

可感情,任何感情,任何被世人定義為美好或罪孽的情緒,對他而言都不值一提,他不會被這種東西左右。

“喂,八神緣。”

看著已走到身前,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的對方,宿儺頓了頓,控製不住地回想起他們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

嗤,這女人一開始腦子就不太好使的樣子。

他欣賞敢於挑戰他的人,那些在逆境中依舊桀驁不馴的靈魂,強者、叛逆者、絕不妥協者,即便這些人堅持的東西令他嗤之以鼻,宿儺依舊不吝嗇自己的讚賞。

八神緣嘛,勉勉強強算是其中一個吧。

從喉嚨深處溢出一聲低笑,宿儺驀地抬起頭,開口問道:

“你的領域,能解決我身上的詛咒嗎?”

即使將要再次面臨不知多少年的封印,他卻依然對此極其好奇。

無論是對方領域展開時發動的無形攻擊,還是千年前的對峙,宿儺都在八神緣的領域中,感受到了那隱隱約約的天道氣息。

蒼渺又玄奧,和身上的那些黑紋同出一源,他絕對不會認錯。

“不知道。”

緣微微彎下腰,伸出食指,輕輕點在眼前人的額前。

極其冷淡地敷衍了一句後,她便閉上眼,仔細感知宿儺的靈魂所在。

既然已經將他的靈魂引到了靈與肉的間隙,就不用再費工夫去精神世界進行封印了,直接在現實世界操作就行。

她要把這家夥引回那尊肉身佛中,再封入【獄門疆】,用兩道封印困住這位傳說中詛咒之王,保證他沒那麼容易再次回到現世。

兩面宿儺的靈魂,就和他這個人一樣惡劣傲慢,炙熱到仿佛能燃儘靠近他的一切,緣甚至覺得有點熱。

就在她準備將其引出虎杖□□的前一刻,宿儺突然動了。

本該被死死束縛著的他,此時卻硬是抵抗住封印之力,猛地向前跨出一步。

當緣睜開眼時,宿儺已然近在眼前。

兩人的距離極近,目光相撞間,空氣被一寸寸點燃。

宿儺揚起嘴角,強勢而極帶侵略感地緊緊攫住緣的視線,那雙暗紅色的眸子裡倒映著她的身影,像是要將她的樣子,深深刻進自己的記憶中,永不褪色。

“八神緣,我們會再次見面的。”

他輕笑一聲,笑聲低啞,混合著滾燙的吐息撲面而來,似是情人間曖昧的呢喃,又似是種下詛咒的低語。

“睡吧,我必如天災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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