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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來嘛,彆害羞,摸摸吧。”

“不行的,這樣不行的,緣施主,小僧覺得這樣不行。”

“怕什麼,你看裡梅,他都摸了多少遍了,他都沒害羞過。對吧,裡梅。”

一邊說著,八神緣一邊頭也不回地扯過坐在身後的裡梅,讓他證明自己話裡的真實性。

正好端端在一旁閉目養神的裡梅,默默睜開眼,直勾勾地看向緣,深刻懷疑對方是不是腦子有點問題。

以及……勿cue,謝謝。

兩面宿儺回來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如此糟糕的談話內容。

他身形微微一頓,看著深受他信任的下屬,被八神緣那個女人強行扯過一隻手,往自己身前靠攏。由於位置的偏差,他隻能從幾人的背影大概推斷出,八神緣拽著裡梅靠近的,應該是她的胸腹部分。

而對面那個似乎是叫做源信的小和尚,此時正一臉為難,身體極力向後仰,卻又礙於狹窄的空間,隻能眼睜睜看著對方越靠越近。

宿儺深深吸了一口氣,誰能告訴他,在他和良源那個老和尚談話的時候,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好在他的優點之一,就是懶得自己瞎猜。

“你們在乾什麼。”

淡定自若地問出這句話,宿儺滿意地見到前方糾纏著的三個人影,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及時停下了動作,並默契地同時轉頭看向他。

也是因為如此,他終於見到了八神緣身前端著的那個小東西。

和他長相幾乎一模一樣,隻是等比縮小了數倍的迷你咒靈,此時正乖乖地坐在那個女人的手心。

大概任何東西縮小了,都顯得格外可愛,即便是凶悍的詛咒之王,在這般迷你的形態下,也表現出同本體截然不同的乖巧來,乖巧得……讓人厭惡。

似乎是察覺到宿儺身上散發的點點殺氣,小咒靈抬眼看了他一眼,憑借著特級咒靈優秀的身體素質,敏捷地爬進了緣的袖子中。

“啊,跑掉了。”

緣失望地歎了口氣,又轉頭看向源信,安慰似的點點頭,說道:

“下次給你摸。”

聞言,源信一頓,尷尬又不失禮貌地一笑。

“不了,緣施主,我不想摸。”

他要怎麼解釋才能讓對方明白,自己真的不是害羞,而是單純因為不想隨便靠近特級咒靈,才不去摸的。

見宿儺回來了,裡梅一怔,緊接著便乾脆利落地從緣那兒扯回手,跳下高台就迎了上去。

“大人。”

“嗯。”

宿儺淡淡應了聲,視線漫不經心地劃過對方,最終落在八神緣的身上。

“你,跟我過來。”

緣蹙了蹙眉,深覺兩面宿儺真是越來越欠揍了,這副頤指氣使的樣子,真想狠狠給他一下。

要不是打不過的話……

雖然不太情願,但迫於形勢,她不得不裝作

無事發生,走到他面前,微微側頭以示疑問。

可對方顯然沒有這個閒心向她解釋緣由,隻是背過身,示意她跟上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在宿儺的帶路下,八神緣暢通無阻地通過了方才那位僧侶,沒有受到一點阻攔,隻是裡梅卻依舊被攔了下來,隻能呆在原地,默默看著他們走遠。

看著前方那個高大的背影,在寺廟中輕車熟路地穿行,她最終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

“宿儺,你以前來過這裡?”

“怎麼,你想知道。?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宿儺挑眉,歪頭瞥了身後人一眼,拖著腔調,語氣有些欠。

“我憑什麼告訴你。”

“哦。”

意料之中的欠揍回答,緣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隻是心下已經篤定,對方肯定曾經在這裡居住過,且居住的日子還不短。

因為他們現在所處的位置,已經逐漸接近整座寺廟的最中心處,換而言之,也就是普通香客,甚至剛入寺的小沙彌都無法接近的地方。

可從對方的反應來看,他顯然對周圍的道路異常熟悉,沒過多久,就將她帶到了一座朱紅色的建築前。

然而,他們卻沒有進入供奉佛祖的大殿,隻是在大殿周圍繞了繞,最終在一間普普通通的堂舍前停下了腳步。

“進去吧。”

宿儺將手插進和服的袖子中,站定在一旁,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像是看著即將跳入火坑的小羔羊。

緣沒有理他這副標準的反派作風,隻是狐疑地上下打量了番眼前的建築,確定其中不存在什麼可疑的咒力波動後,便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扇造型古拙的屏風。

繞過屏風後,一座小小的和室呈現在緣的眼前,除了掛在牆上的佛祖畫像和地上的幾塊蒲草團之外,沒有任何家具和點綴。

當然,最顯眼的,還要數坐在整間和室正中央,默默誦經的那個老和尚。

托夏油傑的福,八神緣對和尚這種職業沒有什麼濾鏡,畢竟她認識的,較為熟悉的兩個和尚,也隻有夏油傑和源信兩人而已,而這兩人的人品作風,嗯……不予置評。

雙手合十行了個簡單的禮,以示尊敬後,她便轉頭看向宿儺,用眼神詢問他到底想乾什麼。

對方此時已經走進了屋內,反手就將門給合了上,看也沒看她一眼,便對著那個老和尚說道:

“人來了,你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隨著他話音的落下,原先還閉著眼誦經的老僧,此時卻緩緩睜開了眼。也就是這個時候,八神緣才意識到,面前這位看著垂垂老矣的僧人,竟然也是個咒術師。

奇怪的是,她方才竟然沒有察覺到這點。

是對方的氣息太過微弱嗎?還是有什麼特殊的咒具阻礙了她的感知?

就在她納悶兒之際,良源已經抬起頭看向他們,低聲念了句佛偈後,便邀請他們坐下。

“兩位施主,請坐吧。”

沒有搞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八神緣微微蹙眉,有些猶豫。

但身後的宿儺卻沒這個耐心,攀住她的肩膀,強行將她按了下去,半是脅迫,半是束縛地把她摁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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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給你展示一下嗎?”

身後傳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緣還沒想通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肩頸處卻忽然傳來一陣劇痛。緊接著,熟悉的血肉被啃食的痛意,便順著血流,從傷口處開始蔓延全身。

猝不及防被咬,她下意識想要推開對方的腦袋,一邊推還一邊忍不住罵道:

“你深井冰啊,動不動就咬人,建議嚴查基因圖譜。”

頭頂被人毫不留情地推搡,耳邊儘是八神緣那吃痛的咒罵聲。

宿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從鮮美甘甜的血肉中抬起頭來,懶洋洋地嘀咕了句“安分點”後,便將她的手扯了下去,一同禁錮在懷中。

一邊用反轉術式治愈傷口,一邊想辦法蓄力脫困,緣自己都佩服自己,現在竟然還有閒心驚歎四隻手就是方便。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隨著宿儺啃咬得愈發凶狠,他自身右肩處,也隨之暈開大片大片的血跡,觸目驚心。

“兩面宿儺,夠了。”

良源平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面上古井無波,隻是心底深處的波瀾起伏,卻怎麼也無法掩蓋。

他隱隱約約感覺到,在八神緣和兩面宿儺之間發生的這一切,這“傷害同步”的奇特效果,並不是任何術式所能做到的,它甚至……並非人能達到的力量。

按下心中的震驚,良源及時喝止了眼前這副和佛門淨土相違背的景象。

聽見這話,宿儺才慢慢悠悠地鬆開嘴,微闔著眼,一臉饜足地坐在地上,任憑鮮血在嘴角和右肩處肆意流淌。

緣卻不肯吃這個虧,感覺到身上的束縛被解開後,立刻調整身形,發起進攻。

可惜兩面宿儺早料到了她會反擊,絲毫沒有意外,反手扯住她的胳膊,便將其扭成一個反人類的弧度,再次將她強行摁倒在身下。

不僅如此,他還用膝蓋抵住緣的後腰,隻要身下人一有異動,他便能直接壓斷對方的脊柱。這樣一來,即便八神緣會反轉術式,運轉術式治療也需要一定時間,而這段時間,足以左右戰局。

一切儘在掌握,良源那個老和尚看著也像是知道些什麼。

宿儺心情頗好地彎下腰,大半體重壓在緣的身上,大手輕而易舉地包裹住她的半張臉。

掌中的臉蛋軟軟彈彈,手感極好,他勾了勾唇,隨手捏了兩把,剛想要開口說些什麼,耳邊卻忽然傳來一道尖銳的爆鳴聲。

反應極快地側過身,他還沒看清這道攻擊究竟是誰發出的,空氣中又傳來一陣讓人頭皮發麻的骨折聲。

緊接著,手底下一空,原先被他僅用一隻手就牢牢束縛住的八神緣,竟然自行扭斷了胳膊,使得上半身成功脫困。

宿儺危險地眯了眯眼,覆在緣臉上的那隻手也隨之捏

緊,想要借此挾製對方。

隻是方才對方自行扭斷胳膊的傷?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到底也影響了他右臂的動作,不過一瞬間的停頓,便讓緣抓住了這個機會,握住他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這一口極狠,即便是兩面宿儺,也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沒好氣地罵道:

“你還真不會換地方咬啊,上次咬的就是這兒。”

“裡布吔係莫(你不也是嗎)?”

含糊又混雜著口水聲的聲音從手上升起,宿儺嫌棄地晃了晃手,意外地竟然聽懂了對方這口齒不清的音調。

“你鬆口。”

“唔屏係莫聽裡滴(我憑什麼聽你的)。”

“嗬。”

他冷笑一聲,開始蓄力攻擊,打算甩掉手上這個瘋子。

就在此時,剛才那道突如其來的尖銳爆鳴聲,又再次出現在空氣中。不過這一回,宿儺成功看清了兩度攻擊他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迷你小咒靈,此時正漂浮在半空中,雖然同往常一樣沒有什麼表情,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它此時極為生氣,周身的咒力湧動著,特級的威壓展露無疑。

對於普通人或者低級咒術師來說,特級咒靈或許強大到不可戰勝,但對於宿儺來講,對方也僅僅是一個,長得和他有些像的……廢物罷了。

面無表情地抬起手,視咒力差距而必定斬斷目標的斬擊【捌】,逐漸在掌心中形成。

“夠了!”

蒼老而低沉的嗓音驟然響起,打斷了這場即將展開的鬨劇。

看看一片狼藉,血肉橫飛的和室,再看看一個比一個凶狠,絲毫沒有退意的兩人,良源隻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他對兩面宿儺惹是生非的能力早有預料,卻沒有想到,八神緣這麼個文文靜靜的姑娘,竟也如此……瘋。

眼瞅著一旁上了年紀的老僧,呼吸開始變得急促,那副枯朽的胸腔中,發出破風箱一般的哀鳴。

緣和宿儺對視了眼,極為默契地同時鬆開嘴/手。

“您就是良源大師吧,常聽源信提起您,神往已久,今日才得一見,真是名不虛傳。”

“你可小心點,彆一不小心死了。”

一溫文爾雅,一囂張跋扈的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雖然表達的方式各不相同,但中心內容是一樣的——可彆死了,畢竟她/他可不想被天台宗通緝/失去線索。

早就修煉成人精的良源,怎麼可能聽不懂兩人話中的意思。

該說不愧是天台座主,精通佛法的大師呢,絲毫沒有動怒,隻是將雙手合十與胸前,淡淡念出一句“南無阿彌陀佛”後,便轉頭對著宿儺說道:

“宿儺施主,要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貧僧需要與八神緣施主,單獨相處一段時間。”

聞言,宿儺身形一頓,視線在兩人間不斷逡巡。

見他們皆是一副任憑打量,毫不心慌的模樣,他暫時了按下心中的懷疑,隻是意味深長地留下句“那我就在外面等上片刻”後,便乾脆利落地走了。

見視野中已沒了對方的身影,緣這才重新看向良源,眉梢微揚,意味深長地說道:

“不是說,出家人不打誑語嗎?”

回應她的,是良源面不改色的回答。

“阿彌陀佛,貧僧道行尚淺,咒術水平亦有限,不清楚八神緣施主與兩面宿儺身上發生的,究竟是怎麼回事。但貧僧並沒有打誑語,正因為不知,留下施主您,才可能得到一絲知道真相的機會。”

聽到這個出乎意料的回答,緣淺淺一笑,深覺這位良源大師的名頭,確實不虛。

相比於小和尚看遍世間百態,卻依然保持真我的純潔和赤子之心。

良源身上多了許多世俗意義上的功利主義色彩,與其說他一位超脫物外的得道高僧,倒不如稱他為一名有遠見的政客,更來得妥當些。

畢竟天台座主這個名頭,可不僅僅代表著佛法上的精通,更是政治資源上的變相體現。

姿態優雅地落座於一片血色之中,八神緣拿衣袖擦去嘴邊的血跡,又抬眸看向對方,眼底一片清明。

“那您想從我身上知曉的,究竟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