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六十七章 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娟……(1 / 1)

第六十七章

感受到八神緣的停頓, 身後跟著的人非常有眼力見地上前一步,仔細辨認過後,才恭恭敬敬地對著她稟報道:

“大人,那人應該是藤原北家現任家主的次子, 雖說是側室的孩子, 但能力出眾, 很得器重。”

說完, 這位路人教眾甲還面帶難色地看了眼山坡下已經成功碰頭的兩支隊伍,有些猶豫地問道:

“這……恐怕是藤原北家派來接應的隊伍, 教主大人, 我們,要不要先撤退,從長計議?”

快撤吧快撤吧, 跟著這位新上任的教主大人追一下前任教主沒什麼問題,畢竟前任教主除了身份是主家的親信外, 沒什麼本事。

但藤原北家, 可不是他們這群三腳貓咒術師能夠對付得了的。

哪想到, 在聽到他的這番話後,他們這位憑著絕對的實力, 壓服眾人的新任盤星教主卻不以為然, 甚至還露出了一個堪稱興奮的笑容。

“哦, 藤原北家的次子嗎?那就更得會一會了。”

說完,還不等眾人反應,她已經率先騎馬衝了上去, 隻留下輕描淡寫的一句話,順著風傳進了他們的耳中。

“膽敢私逃者,處五馬分屍之刑。”

刹那間, 當初四肢離體的疼痛和恐懼襲上心頭,隨她而來的那群盤星教眾再也不敢說什麼,紛紛跟了上去。

算了,死就死吧。

至少死在藤原北家的人手裡還能痛快點,要是落在這個瘋子手裡,不知道還要遭受何種痛苦。

於是,在緣不知道的情況下,她又多了一個外號——瘋子。

不過事實證明,這群人的擔憂,明顯有些多餘了。

在短短一盞茶的時間過後,他們便不費一兵一卒,將前任教主和藤原北家的兩支隊伍,一舉拿下。

回想起方才那超脫他們認知範圍的攻擊,爆炸的火光將天空都染得隱隱泛紅,竟像是天罰一般,這群盤星教眾隻感覺腿有些軟,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

幸好剛剛沒有逃跑,看來教主大人打他們的時候,還手下留情了呢。

甚至非常貼心地用反轉術式治愈了他們,嗚嗚,教主大人對他們真是太好了。

動作利落地下了馬,焦黑的土地還帶著爆炸之後的餘溫。

八神緣不緊不慢地走在廢土之上,臉上還帶著淺淺的微笑,似春風一般和沐,隻是在這種時候,這微笑不免顯得有些瘮人了。

至少前任盤星教主,臉上已難掩驚懼之色。

那是個須發皆白的老頭兒,身上的咒力也隻比普通人高上一點,勉強能看見咒靈的程度,長得卻鶴發童顏,若不是此時臉上的表情有些扭曲,被人誤會為得道高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簡稱,很有神棍的氣質。

老頭兒倒在地上,頭發和胡子的邊緣,被方才的火焰燎得微微卷曲發黑,看著便有些滑稽。

他顫抖著手,指向八神緣,顫顫巍巍地說道:

“你,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可是盤星教的教主,你這樣會遭受天譴的!”

正走向羂索,準備先和他打個招呼的緣身形一頓,轉身看向他,微微側頭,將食指抵在唇前,勾唇一笑。

“錯了哦,老人家,我才是盤星教主。”

老頭兒一怔,還想要說些什麼,卻見她忽然抬起手,半空中忽然出現了幾支以咒力構築出的弩箭,飛射而出,分毫不差地釘死在離他不遠處的,那位主家派來接應他的次子身上。

血肉被刺穿的聲音和悶哼聲同時響起,濡濕的血液浸透焦黑的土壤,空氣中彌散著股奇怪的味道。

老頭瞬間安分下來,嘴唇囁嚅了兩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見他這般乖覺,八神緣滿意地點了點頭。

盤星教從上到下都非常有眼力見兒呢,又有錢,房子住得又舒服,她超喜歡盤星教的。

囑咐剩下的教眾將俘虜的人都綁起來,緣順便還讓這一路上新孕育的咒靈幫忙看著,免得這群牆頭草隊友們鎮不住場子。

交代完接下來要做的事後,她才步履輕快地走向因為失血過多導致臉色有些蒼白的羂索。

真的奇怪,明明外表和氣質都變了,額頭處的縫合線也被烏帽子蓋住,按理說她應當沒那麼容易認出對方才對,可為什麼,她偏偏就是有這種莫名其妙的預感,總能認出對方就是羂索呢?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娟達?

另一邊,羂索也非常鬱悶。

自從上次奪得平照清的身體,又被人暗殺之後,他在暗中籌謀許久,才再次找到了這副讓他更加滿意的軀體。

雖然不是藤原北家的嫡係,但至少是個咒術師,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不會再像之前那般,在暗殺面前毫無抵抗之力。

可誰能想到!不過短短幾周,他竟然又遇到了意外!

這種實力的咒術師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啊?!他從前怎麼沒有聽說過對方?

能不能讓他先表明身份,不要再傷害他這具好不容易謀劃來的軀殼了。

“你……”

羂索張了張嘴,剛想要說話,卻被對方接下來的動作給無情打斷。

“噓。”

緣微微一笑,甚至還非常隨和地向他點了點頭。

同這儒雅守禮的姿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她毫不客氣將手中馬鞭彎曲成圈,並套上羂索脖子的動作。

“我們之間的談話,還是避著點人比較好。”

隨著話音的落下,她手中的馬鞭,也逐漸收緊。

大庭廣眾之下,她就這麼直接拖走了對方,仿佛馬鞭中套著的,不是藤原北家的貴族公子,而是豬豚狗彘之類的牲畜。

那漠不關心,理所當然的神態,無端讓人覺得全身一陣發寒。

一時間,現場安靜了下來。

直等到八神緣和那位藤原北家次子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不知是誰先鬆了一口氣,空氣才重新開始流動。

隻不過,不管是盤星教眾,還是那些被俘虜的人,都異常安分,恨不得把“乖巧聽話”四個字紋在額頭上。

*

脖子上纏著的馬鞭越來越緊,明明周圍都是新鮮的空氣,可任憑他如何努力,窒息的感覺依舊像是跗骨之蛆般纏繞著他。

羂索改變主意了,他不準備暴露身份了,他要面前這個穿著男裝的女人——去死!

羂索並非沒有死過,每一次變換新身體,他總是不可避免地經曆死亡。

然而,這樣的屈辱,卻是第一次!

竟然用馬鞭當作韁繩來拖著他行走,這個女人,到底把他當作什麼了?!

不可原諒,哪怕是拋棄現在的這個身份,他也要對方死。

眼見周圍已經逐漸沒了人影,鬱鬱蔥蔥的樹木,將他們兩人的身影遮擋得嚴嚴實實,八神緣才停下腳步,好整以暇地看向羂索。

唔,上次殺得太快,還被他給逃了,這一次得慢慢來,看看有什麼辦法能真正宰了對方。

首先,先卸了四肢吧,不然掙紮起來怪礙事兒的。

不知道活著打開頭蓋骨,能不能看到那顆非常擬人的腦花……

啊,對了,差點忘記一件最重要的事。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有趣的事,緣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興致盎然的笑容。

她收回馬鞭,任憑其尾端輕觸在羂索的臉側,異常溫柔地問道:

“你叫什麼名字?”

短暫的怔愣過後,震驚混合著駭懼,像是電流般從脊柱一直蔓延到四肢,一陣陣發麻,羂索隻感覺後脊發涼,下意識打了個冷顫。

這熟悉的話語和音調,不會錯的,是她,是當初那個不由分說就殺了平照清的女人!

不,她的目標,不是平照清,也不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而是,他!

她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針對他?又是怎麼看穿他的偽裝的?

一個個問題湧上心頭,可任憑羂索如何冥思苦想,卻怎麼也找不到答案。

他隻能強裝鎮定,微微眯起雙眼打量著緣,想將她的樣子,深深刻在腦海裡。

“你究竟是誰?”

“啊,差點忘了自我介紹。”

從袖中取出一把匕首樣的咒具細細擦拭後,八神緣隨意將手帕丟下,恰巧落在了仰躺在地面之上的羂索的胸口處。

她低下頭,臉上雖然帶著淺淡的微笑,眸子深處,卻是一片漠然。

“記住我的名字——八神緣。”

*

在見識過新任教主大人的實力後,再加上周圍有那群聽命於教主大人的,虎視眈眈的咒靈監視著,盤星教眾收編俘虜的過程異常順利。

就連老教主在見到他們這群老熟人時,也隻是漲紅著臉,“你、你們……”了半天,憋不出一整句完整的話。

不知在原地休整了多久,眾人才等回了遲遲未歸的八神緣。

沒錯,隻有她一個人。

今日的天氣極好,天高雲淡,隻有一兩縷絮狀的雲彩逸散在空中,悠閒自在。

她出神地望著天空,不知道在些什麼,一襲白衣在經曆過數日的奔波和打鬥後,依舊纖塵不染,宛如霽風朗月。

然而隨著她的慢慢靠近,一陣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卻慢慢在空氣中擴散。

正趕忙上來迎接緣的一位盤星教咒術師,笑容僵硬了一瞬,面色古怪地看向她的身後,卻隻能見到那兒,空無一物。

再抬頭時,正巧撞上了她冷淡的眼神。

咒術師嚇得一激靈,身體反射性地站直,視線卻忍不住移向他處,心底一陣懊悔,他怎麼就那麼天真,認為可以上來邀功呢!

看看他那群人精同事們,一個個跟鵪鶉似的,動彈都不敢動彈一下。

“教、教主大人,我們問過了,您的那件咒物【十八界】,因為等級不低,沒有明顯短板的緣故,已經被提前暗中送往了前線。也就是……”

他頓了頓,才頂著八神緣越發冰冷的視線,硬著頭皮繼續說下去。

“‘日月星進隊’與兩面宿儺交鋒的正面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