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1 / 1)

兩小隻在那咬耳朵咬的聚精會神,沒發現旁邊那詭異的少女長輩青年晚輩組合已經好半天沒上演逢年過節小劇場了。

白珩悄聲道:“他們兩個關係好像更好了。”

被吃了槍彈的大貓發難掃射好幾輪的應星早已看穿一切,他儘量換了個攻擊性不那麼強的說法:“青梅竹馬,更上一層樓。”

白珩捂唇偷笑:“青梅竹馬說的是異性啦,不能用在他們身上吧。”

應星輕輕地:“沒用錯。”

這個詞雖然形容的是異性,不過,還有一層意思——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最後不就搞到一塊兒去了?

“不是吧?”白珩在他遭受數輪摧殘後悟出的篤定中,笑容逐漸消失,借著應星身體當掩體,狐耳豎得老高,偷偷去看那邊三言兩語過後又動手動腳扭成一團的兩隻貓。

白珩是跟著鏡流認識的這兩隻,從小小的剛比劍高不了多少的時候,到現在這幅俊俏少年郎的模樣,好像還是昨天,又或者已經是數年前的事情了。

這些年來她去當了無名客,探索宇宙的奧妙,也回歸仙舟,回到天舶司加入商隊,仙舟的一切都還是老樣子,不同的,大概就是朋友中多了一個可以和鏡流把酒言說,切磋武藝的龍尊。

景元和木淵也像是老樣子,從小到大都形影不離,隻要在街上碰見其中一個,十有八/九另外一個就在方圓五十米,關係好到令人咂舌。

這種關係好是有跡可循的,在她看來也在正常範圍內,兩人從小湊一塊搗著蛋長大,就算他們形影不離,景元一休息就放著單人間不住跟鏡流請夜假跑木淵家裡住;不擅長機巧的木淵愣是短短幾年成長到小型動物機巧信手拈來,尤其精通小型鳥類;過個年節木淵還特意代替景元去他家住了兩天陪人家爹媽合家歡……

但這也可以是兄弟情啊!

“小孩子嘛,和朋友黏在一起很正常的。”白珩給應星科普,“他們又是一個不怎麼回家,一個家裡不管著,就更正常了……這是兄弟情啦。”

沒有過兄弟也沒有發展出兄弟情的朋友,白珩看著他們長大的,說話自然有分量,應星有些被她說服了,遲疑道:“是這樣嗎?”

白珩整個人散發著極度的自信,一揮手:“你等我來問問就知道啦。”

話題中心的兩人剛剛分開,白珩找準時機隨口叫了個名字:“景元景元,快過來!”

正準備挑起今天第二次大戰的木淵住了口,正要跟他一起湊過去,那邊打成特效背景板的一人一龍已經鳴金收兵,將他的注意力轉移了過去。

木淵掏出小本本:“快,這次是誰贏了?我猜是鏡流姐!”

鏡流活動了筋骨,通身暢快,緊繃的唇也鬆動了,勾起一抹淺淡笑意:“嗯。”

“你自己記一下。”木淵眼疾手快,把給他們記勝負的小本連本帶筆塞給丹楓,也不管讓敗方親自記勝負有多紮人心,轉而去掏玉兆,哢嚓。

記錄下堅冰融

化的曇花一現。

他雀躍的下意識招呼道:“景元你來……”

“誰?”

沒了切磋的兩位友情提供的叮當當嘩啦啦的背景音,這一聲實在很難叫人忽視,眾人整齊劃一,看向聲源。

景元雙手抱胸,這是下意識在抗拒的姿勢,立場鮮明,眼神堅定:“不行,不妥,聽都沒聽過,對方哪個部門的?多大了?我都沒見過的!”

光聽內容,有種一個挑剔的惡婆婆既視感。

“怎麼了?”木淵連照片都忘了上傳備份,緊張地走過去,站在景元身邊。

兩人站在一塊,像是天然的統一戰線,坐在他們對立陣營的白珩笑容逐漸消失,很快,又帶著彆樣意味,慢慢擴大。

“我在和景元說,”她故意放慢語速:“有個人……”

景元如臨大敵,嘴皮子飛快:“有人試圖搭上我的線轉到地衡司,笑話,有錢有閒的活誰都想做,哪來那麼多歪門邪道。”

景元雙親在地衡司任職,找他牽橋搭線,還蠻是個路子的,木淵在他這一向不愛動腦子,說什麼信什麼,牙疼道:“地衡司的工作比雜醬面都雜,還真有人信了裡面都是清閒崗位錢多閒多啊?”

真進去了,齊天大聖都被磋磨成觀音大神。

景元煞有其事,一語雙關:“一點都不了解內在就開始做夢唄。”

鏡流看向白珩:真的假的?

白珩笑容古怪,眼神慈愛:假的,你聽他胡說八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木者造謠全靠一張嘴,鏡流隱蔽地翻了個白眼,拋下還雲裡霧裡的丹楓過去拿裝清酒的杯盞。

剛邁出沒兩步,她才想起來這次多了個人,問道:“用多拿一盞麼?”

白珩問道:“應星,能喝酒麼?”

“他不喝他不喝。”木淵插嘴,“丹楓哥,快,這位可是工造司千年難得一遇天上有地下無下屆百冶大煉絕對力壓群雄摘得桂冠的絕代天才,你這最好的茶呢?”

哪怕應星有這個自信覺得自己配得上他嘴裡的形容詞,在這種場合被吹成這樣還是難免臉色一青,尷尬得無以言表,一個勁兒地盯著旁邊的木板縫隙,鑽進去一了百了。

丹楓看著他,心中漫上同病相憐的同情,無視上躥下跳的木淵,真去拿了一罐未開封的好茶。

應星努力控製著腳趾不要挖穿鞋底:“謝、謝。”

丹楓搖頭,兩人對視一眼,被迫害的受害者仿佛有著同好會雷達,應星閉了閉眼,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你們……忍得了他?”

“不需要忍。”丹楓端坐在石凳上,傳授與木淵相處守則,“打一頓,能老實幾天。”

取了杯盞回來的鏡流垂眸倒酒,淡淡加上:“不必留手,他扛得住。”

“畢竟是被鏡流從小抽到大嘛。”白珩笑嘻嘻開酒,“應星你加一下丹楓的聯係方式吧,打傷了容易耽誤事,丹楓的雲吟術很好用的!”

丹楓沒反駁。

羅浮劍首與持明龍尊,鼎鼎大名連應星這樣沒來羅浮多久的人都知曉,外界對他們的傳聞諸多,無一不透露著他們的強大與淩人,應星說到底才是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再狂,進入院落見到這兩位活體傳說的時候,心中還是會忐忑的。

可有些人就是這麼神奇,就算是如月似雲的清冷孤高人設,和某人沾上邊,都沒那麼難以接近了。

應星鄭重掏出玉兆:“麻煩你了。”

“無礙。”丹楓舉杯,平淡的仿佛在說今天天氣真好這樣的話題,而不是血腥味飄八百裡遠的:“留口氣就好。”

就站在他身後的木淵:“喂,我能聽見的!”

在這方面連白珩都不站他,雙拳難敵八手,木淵開始召喚同戰線的戰友:“景元,他們在光明正大討論謀害我的事情,我需要幫助,快來!”

“……”

“景元??”

“嗯?”還站在廊邊的景元被喚回魂,茫然看過去,“什麼?”

“你在發什麼呆?”木淵有些擔心的微蹙起眉,三步並作兩步過去,伸手去摸他的額頭,“生病了嗎?”

都說笨蛋是不會生病的,那景元聰明成這樣,就算是身強體壯的雲騎,也偶爾會生病吧?

伸出去的手卻沒如預料的觸及到皮膚,被躲了過去。

木淵看看自己的手,更加茫然:“……你怎麼了?”

躲過後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乾什麼,景元摸摸後腦勺,很快找回狀態:“師父說我在兵刃一道應是無法走到頂端,倒是禦兵之道很有天賦,我最近就看了不少兵書……剛剛失神,鑽研到裡頭去了。”

木淵理解了。

他陷入思考的時候,也是外界什麼聲音都聽不太到,景元作為武人,條件反射還是在的,方才大概是下意識躲開的吧。

即使這樣想著,難言的異樣感還是讓木淵整場聚會都心不在焉,注意力放在景元身上一大半,對方看上去似乎確實如他所說,隻是一時的失神,全程表現得和往常一般,一人舌戰應星丹楓也不落下風,和他一起躲丹楓水龍的動作也依舊瀟灑。

大概是他的錯覺吧。

木淵收回心神,全心投入到終於齊員的宴會中去。

聚會十分成功,共同的敵人——木淵——讓眾人很有話題聊,應星就這麼自然而然的融入了進來,放下最初面對白珩下意識端起來的禮貌與拘謹後,應星的狷狂氣質也被帶了出來,不過作為連木淵都讚不絕口的天才……有點脾氣也不是壞事。

他們這一群裡,除了白珩,哪個不是怪人。

或者說,白珩這樣正常的小太陽,才是他們中比較奇怪的那個。

比較尷尬的是,應星在後來提起了剛進洞天時,木淵同他講的“門衛大爺”的故事。

然後被丹楓科普了這個故事的B版本。

應星那個“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聽著好像哪裡不太對勁”和“你小子又玩我是吧你給我等著”的凶殘表情……木淵安詳的在胸前畫了個十字,雙手合十:“帝弓司命在上,應星哥你行行好,你那一錘子下來,丹楓都撈不回我來。”

信不信你們當場就要跪下來哭著求他不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