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1 / 1)

被“脅迫”出門的應星,臉色自然不會有多好。

他們聚餐都是輪流做東,這次正好輪到丹楓,這人懶得找地方,乾脆定在了自己家。木淵帶著人進入持明洞天的時候,還跟應星感歎:“我第一次來的時候,碰見了一個很儘職儘責的看門大爺,還跟他大戰三百回合呢。”

不太了解持明製度的應星看看滿街幼童青年,就是沒有外貌年過古稀的老人,沒忍住,發出疑問:“持明族的……看門大爺?”

兩個稱謂不能說天作之合,隻能說毫不相乾。

有種在大齡相親市場被強行撮合到一塊的違和感。

“對啊。”木淵和路邊攤熟悉的幾個持明打了招呼,笑道,“就是太儘責了,我看他那麼大的年紀還忙上忙下的,就去他家做了趟客勸了兩句,人還挺聽勸呢,深思熟慮後,沒過兩天就退休了。”

他說的坦然,應星心中雖然還是覺得有些奇怪,倒也接受了這個說法。

丹楓的家仍舊在洞天最裡面,占地面積之大,建築風格之雅,木淵站在院門口拍拍袖子,對著應星兩手高攤:“歡迎來到萬惡封建大家長的豪宅!”

“讓你說的好土,丹楓聽見又要氣得狂喝茶。”門忽然從裡面被打開,景元對應星擺了下手,“進來吧,大家都到了。”

“他喝茶那是他喜歡,關我什麼事。”木淵迅速撇清關係,感動道,“我剛擺完poss你就出來迎接我了,這就是心靈感應麼?”

景元不留情面的打碎他過於美好的幻想:“白珩姐隻顧著買酒,忘記買飲品了,你是選去喝丹楓家那些苦到死的破茶,還是選跟白珩姐拚酒?”

“他好歹是個龍尊,家裡的茶葉都是頂好的,有些外面市面上都見不到,叫你這麼嫌棄,他不要面子啊?”木淵口吻譴責,“我要浮羊奶和氣泡水,我今早量過身高了,今年有望達成‘長高10cm’的成就。”

前面說得那麼好聽,結果你不也嫌棄人家的茶麼?應星腹誹著,就被景元cue到:“應星能喝茶的對吧?聽我的,進去之後盯著喝就對了,我雖然不懂茶葉,但木淵說得對,都是市面上見不到的好東西,喝到就是賺到。”

景元半張臉倏地蒙上一層陰影:“最好等走的時候再順一些,放心,我們知道他家最好的茶葉放在哪。”

……誰會這麼沒品,去第一次見面的人家裡做客就連喝帶拿的啊!

木淵福至心靈:“你又被他欺負了?”

“……”這麼直白的問話,景元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回答,說“是”吧,顯得他很沒用的樣子,說“不是”吧……

沉默是最簡單的應答,木淵挪著腦袋觀察,在看到他濡濕的發尾後,語氣篤定:“哦,被他揍了。”

發小總是在一些需要委婉的情況下直來直往,景元有些心梗,但治木淵,他的專業性堪比面對僵屍的茅山道士,完全對口,嚴絲合縫:“你還記得我是要去給你買喝的麼?”

“他一定是用

了極其卑劣的手法聲東擊西才打了我們身經百戰的雲騎驍衛一個措手不及,我們吃一塹長一智,下次必定不會再給對方翻盤的機會,加油,未來可期!”木淵見風使舵本事一流,在大航海時代高低能混個首屈一指航海士當當。

都是被景元收拾出來的血淚鑄就而成。

噬元獸滿意的去給牆頭草買飲品,木淵帶著應星,在心中做了個深呼吸。

面前雕刻龍紋的朱紅大門仿佛藍胡子家鎖住的門扉,推開進去,就是在宣告命運齒輪開始了運轉。

齒輪傾轍的儘頭,誰都不知道是否能令人如願。

他上前一步,帶著應星走入院落,恍然聽見了齒輪運轉的轟然巨響……

咦?

巨響好像真的存在。

兩人繞過前面的假山園景,最先闖入眼簾的並非精致的池水與清幽白蓮,而是半空中高高躍起的人影。

白發紅瞳的美貌女子手持散著冷氣的冰劍,於最高點折腰,揮劍,氣勢洶洶的水龍被斬作漫天清雨,包裹其中的男人頭生龍角,掌中黑白兩色的重淵珠轉動間,揮風召雨。

木淵拉著應星退後幾步站到走廊裡,躲開劈頭蓋臉打下來的雨,熟練的令人心疼。

他正要為小夥伴介紹那兩個上來就打打殺殺的戰鬥狂,一轉頭,卻見應星眼中分明閃爍著興味與戰意。

……不是吧?

木淵震驚的拉住他,怕他一鬆手,對方就不知死活的上前去被那兩位戰鬥餘波大卸八塊:“你清醒一點,我們隻是柔弱的技術人員,和他們打十條命都不夠玩的!”

他頓了頓,又隱晦地看了眼切磋中的鏡流。

準確說,應星對上鏡流,十萬條命對方都砍得起。

那把支離破碎的黑劍在腦中一閃而逝,木淵伸出試探的爪子,踮起腳搭在應星肩上:“彆看了,看樣子他們才剛開打沒多久,走,我帶你去見見白珩姐。”

應星其實隻是一時見到這種高端戰力切磋的場面後有點熱血上腦,但他不傻,自然知道自己對付尋常歹徒綽綽有餘的武力值,面對那兩位都不一定撐得上三回合,他多看了兩眼對撞後頗為華麗的戰鬥場面,跟著木淵躲著劍氣往前走。

白珩抱著因為人不齊沒開封的酒瓶子,見到他時愣了下,隨即驚喜道:“你是……應星?”

幾年的光景,在狐人的時間觀念中不算太長時間,也不足以忘卻她回來後叨叨好幾次的靦腆小孩。

“你來羅浮了呀!”白珩招招手,示意他們過去坐,“小木淵說會帶來我認識的朋友,沒想到是你呢!怎麼樣,還認識我麼?”

當然認識。

應星周身氣場一變,所有尖銳收斂的一乾二淨,走過去,坐下,低聲道:“白珩……姐姐。”

他的師父作為朱明仙舟的將軍,公務繁忙,除了有限的教學時間外,應星並沒有多餘時間同他相處,在那段還沒有成長得足夠強大,被所有人排擠的灰暗時光中,這位隨著商隊而來,被他接待的狐人

在記憶中留下一抹鮮亮的色彩。

白珩眉開眼笑:“你長得好快,我差點都不敢認——不像小木淵他們,走了幾年回來還是這麼高。”

“禁止拉踩。”木淵鼓起臉,“生長周期都不一樣的好麼?而且我這幾年長高了好多的,我有預感,五年之內,我絕對能和丹楓呼吸同一個高度的新鮮空氣!再過十年,我就能呼吸到丹楓都無法想象的絕美空氣!”

長生種到了一定年齡後身高都是迎風飛漲,然後幾百年都會固定在身體機能最盛時期,基本沒有模樣衰老的長生種——他們會保持著青年樣貌,直到墮入魔陰被十王司的判官帶走,或者轉變成看不到臉的豐饒孽物,結局就是滿地的銀杏葉。

他反駁的聲音足夠大,聚精會神應對鏡流的被拉踩者忙中偷閒瞪過來一眼,又不得不因為對面攻勢而重新迎戰。

景元回來時,簡直大跌眼鏡。

和他鬥嘴時滿臉寫著欠揍倨傲的應星坐姿板正,手中以標準的姿勢端著茶杯,白珩和木淵一左一右坐在他旁邊,前者就跟逢年過節的親戚一樣,慈祥地關切著:

“在羅浮有不適應麼?工作環境怎麼樣?你們做工匠的從小木淵的作息就能看出來都是工作起來不要命的,要注意休息呀,你黑眼圈都好重了。”

“啊,懷炎將軍知道你來羅浮的呀,他現在如何?我有好些年沒再去朱明了,上次去他還推薦我去你們那新開的夜市街呢,結果沒來得及去就隨隊返回了。”

而那個和他鬥嘴時一張嘴能說出無數氣人言論的應星,就真的跟一個被關懷的小輩一樣,有問必答不說,還透著詭異的……乖巧感覺。

木淵不知何時摸了過來:“你的表情好像見到了終極。”

景元指著應星,世界觀搖搖欲墜:“你做了個仿真金人帶來了?”

“先不說我在金人方面的造詣還做不出這麼逼真的,就算真能做……我也不會選應星的臉。”木淵補充道,“雖然他真的很好看。”

景元注意力一秒轉走,莫名的勝負心再次升起:“就他?他有我好看嗎?!”

木淵已經習慣他在有關應星的話題上突然發病了,景元的臉……好看是好看啦,但是他和應星那種古典美人風有著本質的差彆:“你們兩個賽道不一樣啦,丹楓倒是和他一個賽道的,他們……各有千秋?”

景元不依不饒:“你就說我比他好不好看就完了。”

木淵想了想對方長開後的樣子,閉目將軍才略驚世,一張臉更是驚為天人,聽說還有人千金一擲隻為買他一張照片,說實話,比起應星和丹楓那樣水墨畫般的容顏,自認不是顏控的木淵要更吃景元那一款。

況且還有著各種私人加成。

他出神的有點久,景元眼神危險:“你說話啊?”

“話。”

“……”

條件反射噎了對方一嘴,木淵在景元上手掐他臉之前先發製人,扯了扯對方的臉頰,笑嘻嘻道:“在我這裡當然是你最好看了,他們兩個加一起都拍馬不及的那種!”

景元心氣一下就順了,連被捏臉都沒能阻擋好心情:“哼哼……算你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