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1 / 1)

想死是不可能想死的。

未來雲上五驍最後一塊拚圖終於移駕仙舟羅浮,木淵還沒享受到好友齊聚的快樂日子,也沒把倏忽送去見大偉,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但其他人不這麼覺得。

發現端倪時,木淵第一反應是去搶救玉兆一起避難,所以這會兒L那玉兆依舊完好無損,在主人的保護下灰都沒沾上一粒。

經過幾年的洗禮,丹楓初見木淵時不自覺帶上的濾鏡早就碎成屑了,雲吟術鼓動著晶瑩水流為人療傷的過程中,木淵鵪鶉一樣縮著脖聽丹楓字字如刀,言簡意賅的把他嘲諷出花來。

上至智商下至腿腳,挨得著邊挨不著邊的,木淵算是被他狠罵了一頓。

還不敢反駁造次。

傷勢很快轉好,丹楓看他一眼都怕控製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把木淵按著又檢查一遍,臭著臉走了。

景元抻著脖子看他陰雲密布的背影,又看看蔫頭蔫腦,目光中滿是求安慰的鵪鶉:“你活該。”

鵪鶉更蔫了。

景元歎氣,發小剛死裡逃生,這時候再接著罵就有些不近人情了,正想要順兩把毛,急促的來電鈴聲炸響,木淵掏出玉兆一看,臉色瞬間白了。

他遲遲沒接,景元鬥膽猜測:“對面是師父?白珩姐?……將軍還是百冶?”

都不是。木淵苦著臉搖頭,景元納悶:“那你怎麼這副表情,鬼來電麼?”

“是個新朋友。”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木淵做足心理建設,接通來電,下一秒,沙啞的男聲以和丹楓一個冷凍庫出來的聲線問道:“你脖子上頂著的是南瓜還是腦袋?這麼想炸了吃?”

木淵:“……消息這麼快就散播出去了麼?”

動靜那麼大的事故,怎麼可能傳的不快,應星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我剛出門,幾個工匠往你那裡跑,嘴裡喊著你被炸死了。”

木淵:“……”這怎麼還造謠呢?!雖然他平常是不太安分……但也不會有這麼大的仇怨吧,盼著他死啊?

木淵一顆玻璃心徹底碎成玻璃渣。

其實應星就是沒那個閒心為對方描述當時混亂的畫面——因為各種各樣心知肚明狗屁倒灶的原因,他發現自己領回來的材料質量被下調了不少,也不是不能用,但效果肯定會大打折扣,剛準備去跟人大戰三百回合,出門就看見遠處的滾滾濃煙。

以及一眾工匠狼哭鬼嚎的扛著各種搶救工具,連自家金人都帶出來了。

奔走中各種呼喊交錯著聽不分明,有一個撒丫子飛跑滿臉糊淚的前天見到他還冷漠的很,應星一開始還懷疑自己從工造司穿越到了什麼劇場組裡,直到他們越來越悲痛的聲音灌入耳中——

“我靠我靠!那個誰——木淵他家炸了!快快快快去撈人啊!!”

“他xx!讓他消停點非不聽!他xx!他那不得一堆易燃易炸物!骨灰還能見著麼?!”

“隻剩骨灰了也要給他扒出來嗚嗚嗚

嗚——()”

應星腦中空白了一瞬,等回過神來時,已經加入了飛奔人流的一員,常年出門都不一定能見到兩個巴掌數人的洞天裡,在某個位置人頭攢動,把木淵的鍛造室圍得水泄不通,隻能看見衝天的黑煙正慢慢減弱。

即使認識的時間不長,應星還是品嘗了一把骨頭都在發涼的感覺。

這感覺沒持續太久,被巨大悲傷籠罩的人潮中逐漸傳來似喜似悲的叫罵聲:小王八犢子沒死!彆哭喪了!百冶讓人把他送去治療了!?()_[(()”

一石激起千層浪,劫後餘生般的罵聲浪打浪,被迫害出感情了的工匠們眼淚一擦你一言我一語,狠話放得好像木淵要是真死裡頭,趕明兒L他們就能去他葬禮上大跳disco慶祝禍害自有天收。

擔心到放下手頭工作來挖人的是誰?

反正不是他們。

不太出門的應星想,看著確實是個招人喜歡的,沒想到那小子還能在這麼多工匠中混的這麼開。

關心的話,大概也有很多人擠著去說。

忘記出門初衷的應星在外圍駐足片刻,沉默的回去了,然後對著冶煉台良久,不甚熟練的找出通訊頁面,點擊為數不多的聯係人之一。

是對方死皮賴臉非留下的聯係方式。

把剛才的擔心全數化作豆腐刀,一紮一個窟窿,末了,應星從那種驟然充斥心臟的憤怒中緩過神來,後知後覺想起來對著剛死裡逃生的人這麼掄大刀哐哐就砍好像不太好。

他張張口,忍著莫名的羞恥道:“好好養傷。”

“我朋友剛才來給我治療了……也附贈了一頓臭罵。”

沒什麼精氣神的委屈聲音仿佛在腦中具現化了一隻孤獨蹲在大雨中的貓崽子,毛發濕漉漉的貼在皮膚上,飛揚的綠眸也可憐兮兮的,像是初見時生了病的樣子。

人文關懷顯然不在天才工匠的知識儲備裡,應星乾巴巴的應了一聲,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又重複一遍:“好好養傷。”

然後燙了手一樣,飛快掛斷了通訊。

短短時間快被不少人的唾沫噴濕的木淵收起玉兆,轉頭試圖在發小身上獲得溫暖的安慰——

他對上了一雙居高臨下的,盛滿探究與不明情緒的眼。

景元皮笑肉不笑:“這又是打哪來的好哥哥?”

警鈴大作,木淵鬨不清楚打心底升騰起來的危機感因何而來,但直覺告訴他,他的安慰泡湯了不說,一步踏錯,今天本就千瘡百孔的弱小心靈怕是要被景打雷劈。

他今天是犯太歲了麼?為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下次出門先去太卜司算一卦!

“好哥哥的說法怪怪的。”木淵小心翼翼捏著景元的衣角,討好的把丹楓走前粗暴丟過來的浮羊奶分過去一瓶:“你還記得白珩姐之前說的,朱明的工匠麼?”

景元眉頭緊鎖,想不起來。

白珩能嘮的太多了,她見多識廣,又在宇宙到處跑了好多年,就是跟著狐人商隊走航線這幾年,同樣

() 的地方都能叫她講出不一樣的風情趣事。

木淵給予提示:“懷炎將軍的徒弟。()”

關鍵詞檢索匹配上了記憶一角,景元不確定道:修理了X的那個?∮()∮[()”

“對對。”木淵將兩人相識過程給景元講述一遍,眯眼笑道:“而且他也是白色頭發的哦,顏色跟你的差不多!不過是直發,而且很長——”他比劃了一下,“放下來的時候到腰呢。”

挽起來走動的時候發尾墜在後面一晃一晃的,讓人有種手癢難耐想去扒拉的衝動……不過他怕被應星一錘子呼牆上摳都摳不下來,還是等更熟之後再說吧。

狗膽包天正在暢想的木淵眼睛一抬,發現景元的表情更奇怪了。

好像有小火苗在燒……?

還沒琢磨出個一二三,景元伸手按住木淵的腦門,不鹹不淡道:“我把你送回家,回去做訓練了。”

不等木淵反應,他迅速將剛才簡單處理傷口時留下的垃圾收拾好丟掉,叫星槎把木淵塞進後座,從另一邊進去,關門,報地址,一係列行動行雲流水,高效至極。

木淵抱著奶瓶子,不妙的感覺更重了:“……你生氣了?”

看著窗外掠過的倒退景象的景元哼哼一聲:“沒啊。”

“你沒生氣為什麼不看我?你看看我,我不信你兩眼空空!”

景元轉過來翻了個白眼,一秒都沒多給他,就又去看窗外景色。

木淵不畏挫折,換了個劇本:“小白菜呀~地裡黃呀~二十來歲~冷暴力啦~”

在前面安分開著星槎的司機大哥咽下到嘴邊勸解的話,安靜如雞。

原本以為是兩個朋友吵架了……原、原來是那種意義上的朋友麼?

現在的小年輕真會玩啊……

景元黑線:“都說了我沒生氣。”

木淵不信:“不可能,我可是在‘讀景元大賽’上取得過第一名的好成績,雖然不知道你在氣什麼,但你絕對生氣了!這可是我神乎其技的直覺!”

哪舉辦……不是,誰舉辦……也不對,說來說去不還是你直覺瞎猜麼!

景元懶得跟他掰扯,任爾東西南北風精神汙染,到地方付了錢,把人丟去換衣服:“行了趕緊睡吧你,你那黑眼圈比煙熏妝還誇張了。”

木淵摸了摸眼下,他最近故態複萌,又不管不顧開始通宵搞機甲,那兩圈青黑已經像是出廠設置就在的標誌了。

丹楓這個奶爸再逆天,也做不到恢複他的精力,就連黑眼圈的顏色也隻是淡了那麼點,遠沒有達到當年龍師被狠奶過後連皮膚都光滑緊致的效果。

也有可能是那樣的效果需要多次疊加。

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絕不折磨自己是木淵的人生信條,他不再糾結景元明顯不太對的態度,畢竟吃飽飯睡好覺,才能有精力繼續折磨他人。

房門開合發出微弱的聲音,景元沒急著走,他本來就沒什麼急事,訓練也早就完成了。

他坐在客廳沙發上,捏著自己有些自來卷的半長白發。

天然卷都有或曾有一顆拉直的心,景元也起過念頭,不過他沒有護理的時間,也沒興趣天天舉著發棒燙頭。

和他一樣的顏色,又是柔順的白長直……景元面色凝重。

一個丹楓就算了……這又是打哪個鼴鼠洞裡冒出來的家夥啊!

一不留神發小就莫名其妙多了一個朋友的景元,真的很氣。

——隻能說某人不愧是“讀景元大賽”第一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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