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 / 1)

盛囂見林一一突然朝自己伸手,以為她是要動手,他下意識做了個防禦動作,抬臂格擋在了面門前。

誰知預料之中的重拳並沒有到來,正在他疑惑的時候,下一秒胸口一雙白皙修長的手猛地覆了上來。

他是穿著睡袍出來的,黑色的真絲睡袍本就冰涼,讓少女掌心的溫熱更加明顯。

盛囂身子一僵,呼吸一窒,還沒來得及從林一一這猝不及防的一下中反應過來,隻見覆上他胸膛的手突然收緊,一抓,一捏。

他疼得悶哼了一聲,意識到她做了什麼後盛囂見鬼似的後退了好幾步。

alpha皮糙肉厚,但是林一一剛才那一下也沒收著力,加上這地方是盛囂的敏/感處,常年信息素堆積沒有疏通引導過,之前在林一一給他做引導的時候稍微一碰他就驚得都要從沙發上彈起來,現在被她這麼沒輕沒重的蹂/躪,盛囂又酸又疼,而且還莫名有點兒癢。

盛囂深呼吸好幾次,古銅色的肌膚帶著不明顯的潮紅,手撐著牆面才勉強沒讓自己一個腿軟倒下去。

“你,你做什麼?!”

青年怕被旁人注意到這邊,壓低了聲音質問道,那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可見他氣得有多狠。

林一一被這麼一吼也從上頭的情緒裡回複了過來,她抿了抿嘴唇,將手放下。

隻是那軟硬適中,溫熱結實,又富有彈性的觸感還隱隱殘留在她的掌心和指尖,林一一沒忍住動了動手指。

這個動作自然也被盛囂注意到了,他從原本的生氣到惱羞成怒。

“你……”

在林一一旁邊的許時京這時候也從少女的虎狼之舉中回過神來,見盛囂一副氣極要發作的樣子,連忙道:“盛總,你是一一的雇主,你要什麼時候找她說話都可以,可我明天就要走了,你就有點紳士風度讓讓我唄。”

許時京這話既是幫林一一說話,也是在給盛囂台階。

他雖然不知道這兩人先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劍拔弩張了起來,但是這樣僵持下去不是好事,彆萬一真打起來了那他這個夾在中間的omega必然首當其衝。

而盛囂看上去也不是真的生氣,更像是在鬨彆扭,甚至可以說是覺得委屈,看林一一的眼神像是看什麼負心人。

許時京下意識想起了之前陸星舟說的看到盛囂和林一一勾肩搭背,舉止親密的畫面,又看他現在一看到林一一想單獨和他說話就氣急敗壞的樣子。

他明白了,這是醋了,這是妒忌了。

許時京眼神複雜看了盛囂一眼,後者視線從始至終壓根兒就沒落到他的身上,隻直勾勾盯著林一一。

良久,在許時京以為盛囂會死強著不放人的時候,他緊繃著一張俊臉,薄唇微啟,一字一頓警告著林一一:“我不會解雇你,你也不許辭職,更不許跳槽到陸星舟那裡,聽到了沒?”

許時京沉默了,他先前看盛囂一副山雨欲來的陰鷙神情,以為要放什麼可怕

的狠話,結果等了這麼久,憋了這麼一句不痛不癢的,連威脅都算不上。

林一一倒是沒覺得多意外,盛囂這次這件事的確有點情緒上頭,做得讓她有點不爽,可他畢竟也不知道事情真相到底如何,站在他那個角度,他一而再再而三給了陸星舟解釋的機會,哪怕是一句道歉也好,偏偏陸星舟也是個倔脾氣,咬死了也要把那件事爛在肚子裡,甚至還為了把人推得更遠說了好些羞辱性質的話。

如此,盛囂不氣極了,恨極了陸星舟才怪?

盛囂可能會生氣她沒按照他的要求去做,卻也不是一個心眼小到因為這種事情就開除她的雇主。

林一一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悶聲道:“我知道了,天也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盛囂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後,心頭的鬱氣這才消散了許多,不過臉色也沒好看到哪兒去,黑著一張臉離開了。

盛囂一走,許時京誇張地拍了拍胸口。

“天啦一一,你的心理素質未免也太好了,盛囂那黑面煞神動不動就釋放低氣壓,飆信息素壓製人,那麼喜怒無常,脾氣古怪,也就你專業素養高,忍受得了他了。”

說完似像是要緩解下剛才過於緊張的氣氛,半認真半開玩笑的笑著建議道:“要不乾脆你跳槽吧,去陸哥那裡,或者我這裡都成。他給你多少錢,我給你兩倍,不,三倍怎麼樣?”

要是盛囂不是陳雲深的朋友,要是盛囂沒有看在她年輕依舊願意給她機會的份上,許時京的提議林一一是心動的,沒準真會答應。

隻是做人不能這樣,盛囂除了這件事做得不大厚道之外,除此之外對她都很好,她不能這樣做。

而且盛囂目前的身體狀況也很糟糕,她要是離開段時間,不,甚至是長時間裡他也很難找到像她這樣等級,還有信息素都和對方如此契合的alpha引導師。

沒了她在他身旁定期引導疏解,盛囂的身體很容易崩潰的。

所以對於許時京的話,林一一但笑不語。

這種無聲的拒絕許時京在之前對她告白的時候也經曆過,知道挖牆腳失敗後青年癟了癟嘴,不過也沒再揪著這個話題再提了。

等到兩人走到了外面那處亭子,許時京這才再次開口問道:“一一,你找我是想問陸哥的事情嗎?”

林一一對許時京猜到她想問什麼也不意外,點頭道:“對,我剛才在幫助陸先生做信息素引導的時候發現對這種引導方式很抵觸,我稍微把他的信息素壓製一下,試圖讓他平複下來,但是他反應特彆激烈,我不得不暫停,改為了更為柔和一些的信息素安撫……”

說到這裡她耳朵有點紅,抬起手揉了揉:“抱歉,我不是有意想冒犯陸先生,隻是當時情況緊急,我,我隻能這樣做了。”

“原來如此,我就說要是真引導的話哪能那麼順利……”

許時京在得知林一一做的不是引導而是安撫後第一時間是鬆了口氣,這意味著陸星舟當時沒有遭太多的罪。

同時他又更擔心了,引導會讓陸星舟受不了,這不代表安撫他也能接受。

現在他意識不清昏迷了,所以對少女的安撫半推半就的就那樣接受了,畢竟omega很難拒絕alpha的,隻是等到他清醒過來……也不知道該如何惱羞成怒,暴跳如雷了。

畢竟陸星舟那麼討厭alpha。

隻是這些許時京沒必要給林一一說,讓她徒增心理負擔。

而且從一開始就是他請求林一一進去幫忙的,她什麼都沒做錯,甚至於他還有陸星舟都該感謝她。

這麼想著許時京收了往日的輕浮輕佻的模樣,盯著林一一的眼睛,語氣真誠道謝道:“謝謝你一一,這回你真是幫了我,還有陸哥大忙了。這個人情我和陸哥都記著了,以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來找我們,我們能幫的一定幫。”

林一一搖頭:“這沒什麼,舉手之勞而已,更何況……”

她想說這件事本身就因她和盛囂而起,然而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許時京沒注意到林一一微妙的神情,問道:“對了,你剛才想問陸哥什麼事?他為什麼會討厭alpha,還是為什麼會那麼排斥信息素引導?”

“要是你是要問這種事情的話……”

他頓了頓,朝著林一一歉疚地笑了笑:“這涉及陸哥的隱私,我可能沒辦法為你答疑解惑了。”

“你不用告訴我,我都知道了,陸先生和盛先生的事情。”

許時京錯愕地睜大了眼睛,聲音也因為驚訝不自覺拔高了幾分:“你知道了?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盛囂那家夥添油加醋和你說了什麼?”

一想到這個可能,他有些急了:“一一,你可彆相信盛囂的鬼話,他知道什麼?他當時都斷片了,他什麼都不知道。”

“許先生,你冷靜一點,盛先生沒跟我說什麼,是我自己猜到的……準確來說是剛才我給陸先生做信息素引導的時候,他把我錯認成了盛先生,不小心說漏了嘴。”

她抿了抿嘴唇,因為自己將計就計假裝成盛囂的樣子套話而有些心虛地垂下了眼眸。

“我根據他斷斷續續的一些對話,大致猜到了當時發生的真相。”

許時京如何也沒想到他幫著陸星舟隱瞞了這麼久的事情,有朝一日竟然以這樣荒謬的方式暴露了。

他又聽林一一說了一通,把陸星舟的話連帶著她的猜測一並告訴了他,細節什麼可能有些出入,但總體卻大差不差。

許時京張了張嘴,半晌才找到了自己的聲音:“……既然你都猜到了,也都知道了,那你還有什麼要問我的?”

還有什麼要問的?她要問的可太多了。

關於陸星舟的,關於盛囂的,太多太多,但是最終林一一隻問了一個問題。

“這件事為什麼盛先生不知道?”

她猜到了以陸星舟那樣的性格,被那樣對待,還是被自家好友,他心中那道坎兒是無論如何也過不去的。

這不難

理解,陸星舟的自尊心很強,他是那樣一個傲慢高貴又美麗的omega,他本該一直眾星捧月,高高在上,有朝一日卻被那樣淩虐,踐踏在塵埃中。

這種事情換作是彆人,哪怕不是omega,也是很難接受的。

所以他不願意告訴盛囂,不願意自揭傷疤,甚至要和他斷絕關係,遠離他,也是無可厚非,可以理解的。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盛囂給陸星舟帶來的心理陰影之大,導致他從隻是討厭alpha,變得恐懼,害怕alpha。

這已經不單單是單純的朋友之間的矛盾,誤會,張張嘴就能解釋清楚。

試想一下,一個肆意傷害過你的人,即使對方什麼都不知道,你還能有勇氣,還能裝作若無其事,把他當成最好的朋友嗎?

陸星舟選擇什麼也不說,隻是在維持他最後的體面罷了。

而且就算說了有什麼用呢,盛囂的愧疚?他不需要。重歸於好的友誼?他也不需要。

在那件事發生後,一切都回不去了。

正因為林一一理解陸星舟,也理解盛囂,她站在上帝視角看著昔日好友走到這樣的田地,心下也是一陣唏噓。

然而感慨之餘,她更多的是疑惑。

“當時他們是在醫院,人那麼多,為什麼盛先生事後什麼也不知道?是陸先生要求你們隱瞞的嗎,但是盛先生的父母呢,在看到他這樣日複一日陷在誤以為被好友嫌惡和背叛的沼澤裡,他們也沒告訴他真相嗎?()”

許時京見林一一什麼都知道了,囁嚅了嘴唇,開口道:陸哥當時醒來後的確要求我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盛囂,他的情況特彆糟糕,精神狀態也很差,我們怕他再受刺激,所以就答應了。∮()_[(()”

“至於盛囂的父母,他二次分化的突然,他父母當時在外地,趕到的時候陸哥已經轉院了,他也已經脫離危險期了。所以這件事除了我還有陸叔叔還有個彆醫生外,誰也不知道。”

他沉默了一瞬,想到了什麼半惱怒半嘲諷道:“包括盛囂……陸哥被他給欺負成那樣,他倒好,醒來什麼都不記得了。”

許時京又說道,之後盛囂醒來聽到陸星舟已經回國了,第一時間想去找陸星舟,卻被他拒之門外了。

後頭等他再次去陸家的時候,青年又上飛機裡來了。

陸星舟避開他兩次後,第三次,也就是兩個月後,盛囂分化期結束第一次易感期發作之後,在進入第二次易感期的時候,盛家那邊突然找上了陸母,想和陸家聯姻。

陸星舟在經曆過那樣的事情,聽到盛家想把他和盛囂撮合在一起,他氣得發抖,又怕得發抖,所以沒忍住主動找上了盛囂,對他說了很過分的話。

他那個時候是情緒上頭,同樣的他說完後卻並不後悔。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和盛囂徹底斷絕關係,斷絕往來。

陸星舟以為那一次他已經羞辱得盛囂惱極了他,恨極了他,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眼前了。

誰知道沒過多久,盛囂又來了。

() 而好巧不巧那段時間陸母在盛家給出的各種誘人的聯姻條件下,竟真的隱隱有了鬆口的跡象,意識到這一點的陸星舟極為恐慌,那樣的經曆一次就足夠可怖了。()

他不敢想象要是他們真的聯姻了,他和盛囂的每一次標記每一次接觸該有多痛苦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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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時京那個時候正好也在陸家,看到陸星舟嚇得臉色慘白,信息素溢出的樣子,主動跑出去要把人趕走。

偏偏盛囂油鹽不進,非要去找陸星舟,想要說清楚。

許時京不得已隻得放話說他要是還不走就告他性/騷擾,強迫他,沒想到盛囂那麼混,竟然還真的要動手。

雖然事後陸星舟說盛囂是嚇唬他的,許時京也還是心有餘悸。

總之那一次陸星舟當著許時京還有一眾傭人的面,把盛囂罵了個狗血淋頭,什麼難聽的話都說了,後者這才黑沉著臉離開了。

盛囂二次分化已經很難受很痛苦了,甚至出現了性彆認知障礙和標記障礙,在他最脆弱的時候,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嫌惡他,羞辱他,背叛了他。

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事情堆積著,盛囂自然也開始怨恨起了陸星舟。

作為旁觀者,林一一沒資格去評價兩人誰對誰錯,也沒資格為誰說話誰辯駁,況且在她看來他們兩個的問題不在是非對錯,隻是造化弄人,友情緣淺罷了。

許時京和薛雲一樣,是一個有點大嘴巴的人,然而卻為了陸星舟保守了近五六年的秘密,此時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人,他憋得狠了,把想說的想罵的想吐槽的,挨個兒都嘴了個遍。

一會兒說陸星舟一個omega乾什麼那麼倔,做omega就要能屈能伸,和alpha較什麼勁兒,一會兒又說盛囂也不是個東西,都是alpha了還那麼小肚雞腸,那麼記仇。

又說他夾在兩人中間有多慘有多遭罪,過得有多不容易,大吐了一通苦水。

林一一耐著性子地聽他嗶嗶賴賴,甚至時不時還附和了幾句。

同樣身不由己,作為陸星舟和盛囂兩人py中的一環的林一一,更是對他最後一句話產生了強烈的共鳴。

同時她也明白了,為什麼原文中盛囂會那麼舔陸星舟,後者也不願意和他在一塊兒了。

估計是盛囂後期得知了分化真相,心疼愧疚不已,然而事已至此,為時已晚,反倒是便宜白羽清那個渣A抱得美人歸了。

嘖,而且還不珍惜。

一想到陸星舟那樣的大美人,會像剛才在她給做信息素安撫時候那樣,發出貓兒一樣的嗚咽啜泣,纏著她抱著她,哭著求她,那樣依戀在她懷裡,任其予其予奪的模樣,林一一就一陣牙癢。

她知道這是alpha的占有欲又在作祟了。

上次她給齊溯做完信息素安撫也是這個情況,一聽到薛雲提起白羽清就煩躁得不行。

這一次情況好像更嚴重了,光是想一下林一一心裡的戾氣就有些壓不住了。

林一一和

() 許時京又閒聊了幾句,在離開前她再三保證不會將陸星舟的事情說出去後,青年這才依依不舍放她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走廊上已經沒什麼人了,苦橙花的氣息也淡得聞不到了。

這意味著陸星舟已經完全脫離危險,不再信息素溢出了。

她鬆了口氣,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這時候才真正意義上放鬆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身體的疲憊和席卷而來的困意。

林一一打著哈欠正要去開門,哈欠剛打了一半,在看到門口站著的那個高大熟悉的身影,那半個哈欠生生給咽了回去。

“……盛先生,您怎麼在這兒?”

盛囂抱著手臂倚靠著門上,聽到林一一的話掀了下眼皮,涼涼反問道:“你說呢?”

林一一噎住了,猜到他十有八九是來秋後算賬,興師問罪的,她抿著嘴唇,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青年手指點了點手臂,等了一會兒沒等到林一一的解釋臉色微沉,正要說什麼,瞥見她臉頰後一頓。

“你臉上的傷怎麼回事?”

林一一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抬起手摸了下臉,那上面的血跡已經乾涸了,很小的一點,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啊,您說這個啊,是我剛才……”

她怕說出真相,告訴盛囂是陸星舟失控時候朝她扔了水果刀不小心劃傷的,兩人的矛盾又要加劇。

於是話鋒一轉,道:“是我剛才在亭子那裡被樹枝不小心給劃的,不礙事。”

盛囂半信半疑,卻也沒揪著不放,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問。

“你是要進去說還是在這裡說?”

林一一知道今天是逃不掉了,硬著頭皮道:“進去吧,外面不方便。”

他嗤笑了一聲,嘲諷道:“你剛才不是挺橫的嗎,我還以為你真被陸星舟給策反了,為了他破罐子破摔要跟我對著乾了呢。看來這是出去吹了風把信息素吹散,吹清醒了?”

如果是以往林一一可能會反駁,辯解,但是這一回盛囂還真沒說錯,她的確被陸星舟的信息素影響了,當時剛出來看到盛囂的時候還真生出了一股怒氣,想為陸星舟出氣。

所以她才抗拒信息素安撫啊。

那種被信息素左右情緒的感覺太可怕了,她光是想想自己剛才對青年乾的事情就覺得窒息。

她怎麼就犯渾到抓人家胸了呢?

林一一臉有些紅,餘光不自覺瞥到了盛囂胸膛,她原本是想說對不起,想問問他還疼不疼。

後者看到她的視線落在他那裡後,臉色一變,抱臂改為了抱胸,慌忙退後了一步。

盛囂以為她又想故技重施,頗為惱羞成怒道:“你給我老實點,再對我動手動腳彆怪我對你不客氣。”

她想解釋,然而看到青年滿臉戒備的樣子,也知道現在她在他那裡,這襲胸的罪名是洗刷不到了。

林一一歎了口氣,沒再說什麼,打開門走了進去。

盛囂遲疑了

一瞬,維持著抱胸的動作也跟著進去了。

本來盛囂在這裡等著是想問林一一為什麼要出爾反爾,給陸星舟做信息素安撫的,可話到了嘴邊他又覺得這是個蠢問題。

能為什麼?陸星舟那張臉哪個alpha不動心,看著他那麼難受,哪個alpha會忍心不去幫他?

像林一一這樣的堅守著底線,沒有幫陸星舟做標記,隻是做了假性標記——信息素安撫已經很不錯了,他有什麼好責問對方的?

況且問了他又能怎麼樣呢,除了得到林一一,說陸星舟太誘人了,他的信息素太香了,她沒辦法,她是個正常alpha,她沒把持住這類添堵的回答之外,盛囂什麼也得不到,還給自己整了一肚子氣。

正襟危坐在盛囂對面,等著對方問罪的林一一,半晌沒有等到他的質問,疑惑看了過去,發現青年眉眼晦暗,古銅色的肌膚本就難以看清神情,如今更是難以分辨。

倒不是難以分辨他是開心還是生氣,盛囂的模樣明顯是生氣的,可是卻不是林一一想象中的那樣怒不可遏。

他的眼底還有一些她看不分明的情緒在流轉,然而閃爍太快,又太過隱晦,林一一想要仔細去分辨的時候,已經轉瞬即逝,隻留下一片平靜如枯井的沉寂。

“……他怎麼樣?”

林一一愕然了一瞬,恍惚了下才反應過來盛囂問的的陸星舟。

她有些驚詫地看了青年一眼,這一眼看得他頗為惱怒。

盛囂瞪了回來:“我問你話你看我乾什麼?他當時不是隻是發熱嗎,為什麼好端端會突然信息素暴走?”

盛囂雖然是抱著要羞辱陸星舟一番的心理,但是他又不是真的要把對方如何。

他自認為還算了解對方,他的信息素耐受度,還有他的身體素質,隻是發熱而已,他不可能會信息素紊亂成那樣,更不可能短時間出現失控的狀態。

意識到盛囂是懷疑她做了什麼刺激到了陸星舟,畢竟alpha的劣根性在那,面對那樣漂亮的omega,不想擔責生了點壞心思故意引誘刺激對方也不是沒可能。

林一一很是鬱悶,可偏偏她還的確刺激到了對方,又不好辯駁。

“……中途是出了點意外,陸先生接受不了我的靠近,他太害怕alpha了,所以出現了應激反應,我沒辦法,怕用信息素引導進行壓製會更加刺激他,所以我才選擇了相對而言比較溫和的信息素安撫道方式幫他穩定身體情況。”

她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青年的反應,和她猜測的一樣,他在聽到她說陸星舟害怕alpha的時候明顯很是錯愕。

“他害怕alpha?他不是討厭alpha嗎?”

果然,盛囂關於當年分化的事情什麼都不記得了,以為陸星舟隻是排斥alpha。

其實一開始他也的確隻是不喜歡alpha而已,可經曆過那種事情後,陸星舟因為盛囂對alpha產生了心理陰影,是真的害怕起alpha了。

林一一承諾過不把這件事說出去,斟酌了片刻解釋道:“可能一開始隻是討厭,後來隨著時間推移情況變得更嚴重了也不是沒可能,就像有的人討厭蛇,這類人也很容易變得害怕蛇,兩者是同樣的道理。”

盛囂知道陸星舟為什麼會討厭alpha,知道他小時候那段齷齪惡心的經曆,所以對少女的說辭並沒有產生懷疑,很快便接受了。

他眼睫微垂,黑曜石般的眸子深邃暗沉,看不到一點光亮。

林一一把事情解釋清楚後其實就應該住嘴了,這畢竟是他們兩人的事情,她沒必要也沒資格摻和進去。

然而盛囂的反應讓她有些在意。

看著逆著光坐著的青年,他的身形高大魁梧,明明是那樣偉岸如山,卻莫名給人一種頹然落寞的感覺。

一個想法從林一一心頭油然而生,她站起來,徑直走到了盛囂面前。

盛囂此時是坐著的,感覺一片陰影覆下,他下意識抬頭,對上了一雙溫潤明亮的眼眸。

“盛先生,雖然我沒有按照您的要求給陸先生做信息素引導,但是我也沒給他做標記。準確來說他當時那個情況我覺得也足夠狼狽,足夠讓您解氣了。”

“您想聽聽他當時是什麼樣子的嗎?他很害怕,我稍微一靠近他就害怕到渾身發抖,他驚恐地大喊大叫,最後甚至哭了。”

林一一紅唇微啟,語調輕柔和緩,不聽內容的話還以為她在說什麼有趣愉悅的事情。

她直勾勾注視著盛囂的臉,觀察著他的神情變化。

在林一一說到陸星舟害怕到渾身發抖的時候,盛囂的神情凝滯了一瞬,聽到他還哭了的時候,盛囂呼吸明顯粗重了一分,胸膛起伏也劇烈。

林一一裝作沒有看到,沒有停下,繼續描述著吐露著殘忍的語句。

“您和陸先生以前是朋友,您見過他哭嗎?他哭的時候特彆漂亮,藍寶石一樣的眼睛濕/漉漉的,霧蒙蒙的,眼淚像是珍珠一樣晶瑩剔透,他哭得時候眼尾發紅,鼻子也紅紅的,特彆可愛。”

“因為恐懼,他甚至連站起來都做不到,渾身癱軟著在我的腳邊,像貓兒一樣嗚咽哭泣著,他求我離開,求我放過他,求我不要……”

“夠了!”

盛囂厲聲打斷了林一一的話,猛地站了起來,整個人陰鷙的可怕,看得人脊背發涼。

林一一渾然不覺,眨了眨眼睛:“盛先生,您不高興嗎?”

盛囂被她這麼一問,怒火戛然而止,轉為迷茫和錯愕。

是啊,他應該高興才對啊。這不是他一直希望看到的,希望加諸於陸星舟身上的羞辱和報複嗎?

為什麼他聽到林一一的描述不但沒有感到開心,沒有一點大仇得報的痛快,反而特彆憋悶特彆難受呢?

“為什麼……”

他喃喃將自己心頭的疑問脫口而出,隻說了三個字,但林一一卻明白他想問什麼。

在得到確定的答案後,她輕輕勾了下唇角:“因為盛先生您想

要的並不是報複啊,您隻是想要陸先生能夠正視您,能夠給您一個解釋,能夠不再無視您。”()

可是您的做法太偏激了,也太偏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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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囂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因為林一一說得對,他其實沒想過要怎麼報複他,他隻是不明白,為什麼陸星舟會那樣輕而易舉拋下他,就因為分化成alpha那樣可笑的理由?

他隻是不甘心而已。

林一一柔聲道:“您也不要太過自責,您也不知道陸先生會害怕alpha害怕成那樣,甚至到信息素暴走的程度。您隻是想要給他一點懲罰,對他對您的羞辱,對您的背叛,對您的拋棄,對嗎?”

盛囂垂在兩邊的手不自覺攥緊,許久,他悶悶地應了一聲,算是回應。

“那您現在還生氣嗎,還想報複他嗎?”

“……不,不用了。”

他閉了閉眼睛,啞著聲線道:“既然他真的那麼討厭我,討厭alpha成那樣,或許我應該放下了,放下這段永遠不可能挽回的友情。”

“我事後會跟他賠禮道歉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刺激他了,我會把陸家一直想要的那塊市中心的地皮送給他……我想這樣就算兩清,這件事也可以徹底翻頁了。”

盛囂自嘲著扯了扯嘴角:“所以說到底他從始至終對我說的話都是真的,那不是羞辱,是他的真心話,他討厭我,也害怕我。是我自以為是,自作多情以為他隻是單純接受不了我分化成alpha說的氣話而已。”

說到這裡他聲音明顯哽咽了一下,很輕微,要是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他看向林一一,因為洗過澡,頭發沒有像平時那樣用發膠定型得一絲不苟,額前有幾縷碎發垂落,那張俊美如儔的面容黯然,眸光也明滅,好像下一瞬就要熄滅一樣。

“林一一,我真的有那麼討人厭嗎?”

他頓了頓,問得更直接了一點:“你也討厭我嗎?”

林一一之前時候就注意到了,在青年冷峻堅毅的外表下,實則有一顆十分敏感脆弱的心。

他因為自己的外貌自卑,因為自己分化自卑,他對自己是不認可的,甚至可以說是自厭。

所以他才會對陸星舟那麼耿耿於懷。

在某種程度上來看,陸星舟是唯一一個真正接受他的人,既是朋友也是救贖,所以他接受不了青年的拋棄,才想要報複,才做出了這樣偏激的事情。

林一一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問道:“要抱一下嗎?我想您現在可能很需要一個安慰的擁抱。”

盛囂不像陸星舟,他不會傲嬌的口是心非,他盯著林一一看了一會兒,然後上前,大手一攬,直接一把將少女給圈在了懷裡。

他的體溫很燙,林一一覺得自己好像被一團火焰包裹著,她將頭試探著靠在了他的肩上,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誰知盛囂的力道因為她這個安撫性的動作收得更緊,像是要把她給嵌入血肉。

“你還沒回答我,你討厭我嗎?”

盛囂的聲音低沉,就在她的耳畔,酥酥麻麻得讓她有些不自在。

林一一搖了搖頭,又想到他可能看不見,又說道:“不討厭,我覺得盛先生您很溫柔,是個很好的人。”

盛囂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將頭埋在她的頸窩,那灼熱的氣息貼著肌膚,燙得她呼吸一窒。

緩了一會兒,感覺到青年的情緒大好,林一一鬆了口氣,想到了什麼,試探道——

“當然,要是盛先生能不收回我那一萬塊錢就更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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