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時空,超越維度,高高在上、此世最強的天啟惡魔大人觀測到了少女的死亡。
「想活下去,就高喊吾之真名。」
源自地獄的聲音,響徹了整個世界,但隻被少女所捕捉了。
——那是極其古怪而恐怖的發音,令人聯想到指甲刮撓玻璃的聲音,蟲蟻啃食棺木的聲音,一萬隻蝗蟲從稻田上飛過,一萬頭野馬嘶吼著跳入深坑。
自血泊之中,距離心臟停止跳動的0.1s,飛出的眼球竟然能夠看到倒在地上的、自己的無頭屍體。
在心底,有什麼聲音浮現出來,等反應過來,她已不由自主地喃喃出了那個名字,那是一種她前所未聞的語言,現在卻如此流暢地被她說出口了。
“……”
名字出世的那一刹那,冥冥中,有人打了一個響指,刹那間,天旋地轉,在昏黃的天穹下,一隻漆黑的林鴟孤零零踩在漆紅鳥居之上。
契約成立。
林鴟金色的圈圈眼瞳,注視了禪院法子的死,並逆轉了此種結局。
祂的聲音傳遞到了少女明明已經蒸發的腦子裡。
「我賦予你新生、以及奪取一切的能力,作為報酬,要在這個世界發動戰爭,讓人們再度體會到全面戰爭的恐懼。」
「法子……絕對,要做到哦。」
「你已和戰爭惡魔達成永不違背的契約,生效日:即刻。」
死亡的一刻,模擬器的獎勵果然到賬了,霧枝子看著畫卷中突然跳出來的提示,摩拳擦掌、磨刀霍霍。
等了十五年的金手指終於拿到手了!
現在是,獵殺時刻!
·
「你已獲得以下狀態:戰爭惡魔的注目(同戰爭惡魔結成契約的幸運兒,持有者將獲得戰爭惡魔百分之一的能力,並獲得以下能力。)
能力:
1.對你產生恐懼、愛憐、蔑視的三類人,能夠被你抽取咒力,製作成武器。
2.由咒力組成的咒靈可直接製作成武器。
狀態時限:永久
狀態加成buff:惡魔注視者。
體質+200智力+100
當前屬性如下:
家境:100外貌:210體質:201智力:110」
「已接受支線任務:戰爭惡魔的委托。
任務內容:以戰爭統治該模擬副本世界。
任務獎勵:戰爭惡魔部分能力具現化」
畫卷之上,櫻樹下,黑發少女猛地睜開了雙眼。
她的頭顱不知什麼時候恢複如初了,餘留白色婚服上大片乾涸的黑紅色血汙,證明了剛才的槍.擊並非幻覺——霧枝子自認為還挺時尚的,有種撞色的美感,但在他人眼裡卻是恐怖。
就算是最強也不能死而複生吧!就算是詛咒也不會這麼短的時間內形成吧!何況她還有影子呢!
被血液打濕的睫羽之下,原本碧綠的眼瞳中忽而浮現出一圈一圈的金色光暈,黑發無風自動,黑發少女起身,身披被鮮血染紅的白無垢,如穿越阿刻戎河的死神,裙擺逶迤、自人們身旁抬步走過。
一把把長劍、帶著他們的全部咒力自發飛向半空,彙聚在了少女新娘身後。
絕望,蔓延。
「15歲,你在婚禮上自殺成功,並契約了戰爭惡魔。
親眼目睹你死而複蘇的全過程,在場所有人、無論男女老少都對你產生了恐懼,此刻,這些人在你眼中,已經達到標準,化為你武器的受肉。
看著因毒而癱軟在地的父親、兄長,禪院家的其他人渣,以及跟這些人渣玩得挺好的,受邀參加婚禮的其他咒術師們。
在眾人或絕望、或憤怒的目光裡,你將他們的咒力全都抽取殆儘,化為了一把把大小不一,奇形怪狀的長劍。
“我還蠻喜歡紅色的……”
你喃喃自語道,伸手一抹,使得所有咒力武器都化為了黑紅色,這樣看上去就和你在現實世界裡召喚出的血肉大劍彆無二致了。
整個禪院家都是垃圾,能貶為非咒術師的人你都沒放過,隻留下了真希、真依,和其他禪院的女人們。」
「作為唯一擁有咒力(雖然稀薄得接近沒有)的嫡係,你在這場婚禮過後,理所當然地繼承了整個禪院家。
但僅僅這樣……是不夠的,即使繼承了禪院,還有更強的五條,即使打敗了五條,也有兩座咒術高專和那些封建的老家夥。
你已經不想再品嘗弱小的滋味了。
這個世界就是牢籠,你沒辦法掙脫,就隻能將其打造成更為舒適的牢籠。
不著急返回禪院家、享受自己的戰果,你控製了在場的賓客,這些人大都出身自禦三家,廢物利用得當,就能起到很好的牽製作用。
帶著半死不活的直哉,利用咒力武器,你就近挾持了京都電視塔。
“請保證接下來大家都能在電視屏幕上看到我這張美麗的臉。”
“然後對其他電視台的負責人也這麼說,我會發自內心地感謝你的。”
身著白無垢,頭上身上全是血的少女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之上,手上還拽著奄奄一息的禪院嫡子。
她十分禮貌地朝大家點頭,溫柔地凝望,不摻分毫陰霾,碧色的眼眸像是泛起漣漪的愛琴海,又令人想起林間掠過的小鹿。
而在那溫馴的模樣之外,是懸於京都塔上空的數把懸而欲墜的血肉大劍。
……
望著驚恐地沉默著的人群,像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麼不回答似的,少女儘可能輕快地眨了眨眼,聲音依舊纖弱動人:
“還不趕快動起來,渣滓們。”」
咒術師也是看電視的。
下午六點左右,當咒術界接收到訊號時,整條大街都懵逼了。
尤其是看到少女身後被綁成粽子的未來咒術界棟梁們,自四面八方湧來了無數訊息,幾乎將京都塔的通信熱線擠爆。
“你們到底是些什麼人啊!真是害人不淺,還不趕快放了我家的孩子!”這是加茂家的長輩。
“我們學校的學長也在裡面,好可怕!是詛咒師集團突然襲擊了嗎!!”這是兩座高專的學生。
“我*咒術師粗口!那不是一級咒術師禪院直哉嗎?一會兒不見,怎麼被搞得這麼慘,還被一個頂頂漂亮的顏值210宇宙無敵美少女踩在腳下!”這是審美也頂頂好的咒術師路人甲。東京塔塔頂,頭頂上盤旋的直升機以及警報聲,探照燈照得整個黃昏、也仿佛白晝。
攝影棚下,黑發少女正百無聊賴地坐在被綁架的咒術師們當中,像是巨龍和她無用的財寶。
直播已經開始了,但她並不知道,隻是撐著臉頰,用樹枝在昏死過去的直哉旁邊寫寫畫畫,直到導演戰戰兢兢地在鏡頭外寫字提醒,她才反應過來地起身。
“唉?已經在錄我了!”
她嚇了一跳,忙丟開樹枝,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整理頭發,明明還穿著繁重的婚服,嬌小的身姿卻完全就是十幾歲國中生的模樣,看著這樣天真稚氣的她,沒人笑得出來。
“對不起,剛才光想著怎麼折磨他去了,沒有聽到你們的話呢……”
扒拉完頭發,她又伸手扯了一下過長的袖子,這才束手束腳般拉下攏住了視線的棉帽子,抬眸對鏡頭一笑。
新宿、澀穀、北海道、東京高專、鄉下海島,大街小巷,居民樓和摩天商場,所有能夠被衛星覆蓋到的區域。
於是,每一個能夠播放東西的屏幕上,都清晰地顯現出了那張可愛的笑靨。
□□涸的鮮血染紅的笑靨。
像是有什麼東西曾洞穿過她的腦袋,血液從腦門上流了下來,沒有擦乾淨,就永遠留在了上面。
血液也無損她的美貌,她微微笑著,舒展開來的眉間有種天真爛漫的神氣,恍惚間,人們仿佛從中看到了滿山盛放的繁櫻。
如同不懂世故的小孩,在大人面前裝出端莊懂事的模樣,少女先伸出手向兩邊擺了擺。
“嗨嗨,大家好,能看得見嗎?”
“我知道大家心裡有很多困惑想要解答,那我們也不扯其他亂七八糟的,直接進入正題吧。”
“現在我要到了一個超級大的好地方哦,”她後退一步,停在場地中央,而後攤開纖細的雙臂,示意攝像頭左右掃視一下。
“就是為了給大家展示我的能力,能夠顛覆整個咒術界的能力。”
說著,她從身後的人質裡單拎出一位十一二歲大的小少年,向大家介紹道。
“他是憲紀君,加茂家的現任嫡子,我將他刻意留在了最後,就是為了給大家更好地展示我的能力。”
或者說,更好地散布恐懼。
舉世矚目中,她伸手拔出了加茂憲紀胸口內的長劍,使這個禦三家之一的次代家主,當眾淪為了普通人。
那是一把本體赤紅如血的武士刀,很有他的風格。
“這樣就用憲紀君的咒力製造出了一把非常厲害的武器呢,是不是超級簡單呢!”
黑發少女欣慰地打量了幾眼手中的刀.具,這才轉頭望向鏡頭。
“正如你們所見,我的能力能把咒術師變為非咒術師,這也注定了我將成為全體咒術師的敵人。”
“覺醒這項能力,首先我要感謝我的父親,也是當代禦三家之一的禪院家族直毘人。”她低頭看向腳邊怒目圓瞪、卻已眼懷絕望之色的中年男人。
“他理智、有大局觀,擅長斷情絕義,事業心極強,除此之外還有許許多多說不清的優點,但他唯一的優點就是生出了我。”
“然後感謝我的哥哥直哉。”說著,少女抓起青年的頭發,將其從地上揪起來,靠近鏡頭,好讓所有人都能夠記住那張人渣的臉。
“我在十歲以前從沒說過一句話,因為這個世界是由眼淚構成的,但是我最親愛的哥哥告訴我,世界原來並不是這樣的。
世界是由嘔吐物構成的。
感謝他一直欺負、鞭策與詛咒我,讓我知道了生命的難得可貴;也感謝他不顧一切想要娶美麗的我,方便我含淚繼承他的咒力和位置,登頂禪院家,順便登頂整個咒術界。”
說罷,她鬆開了手,將鏡頭扶正,確保隻對準自己。
“今天是高興的一天,也是值得你們銘記的一天,因為從今天起,我、禪院法子,整個咒術界最美麗動人恒星級彆的宇宙美少女,將發動第一次咒術界大戰!”
“接下來,我將會從咒術師身上製作出武器,剝奪你們賴以生存的咒力,消除咒術師,創作一個隻有我是最強的世界。”
“諸君,讓我們開啟沒有嘔吐物的時間吧。”
隨著屏幕中的少女淑女地提起裙子致謝,電視和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漆黑。」
「15歲,你向全咒術界宣戰。
趕在五條悟抵達之前,你撤離了京都塔。
目的已經達成,無論是憤怒蔑視,還是恐懼,隻要是人,隻要還有情緒,隻要具備人性,就不可能對你的能力、你的暴言無動於衷。
他們一旦動了感情,製作咒力武器的門檻也就達到了。」
「16歲,強大者還需要觸碰,弱者隻需要注目,你視野所及的地方,能力瞬間發動,任何咒術師的胸口之上便會自動形成咒力武器。
你是所有咒術師的天敵,簡直無解。
如同病毒般的傳播速度,你清除了咒術界一半的咒術師,非咒術師們也自發擁護在你的身邊。」
「17歲,戰爭持續,製作的武器已經多到放不下的程度了。
咒術界殘存的高層發言:隨著咒術師日益減少,祓除咒靈的力量減少,助長了咒靈的增加,法子你的戰爭將會導致人類社會的滅亡。
你平生最討厭這種扣帽子的言論了,正巧一個藍頭發的人形特級咒靈找到你,說些“不是人類,又不是咒靈的你,靈魂是什麼模樣”的奇怪的話,並且想對你使用無為轉變,你快他一步發動能力,當場製作了一把咒靈強強劍。
從咒力到身體,全部都消失不見,男人徹底化為了武器本身。
“沒有咒術師也沒關係啦,這世界有我就夠了。”
你如是說道。
咒靈身體全是由咒力所化的,做成了武器也算是一種祓除,計劃通,高層無話可說。
一部分頑固的咒術師向你倒戈了,他們自願獻出咒術武器,奉你為王。」
「18歲,又有奇怪的人類過來挑釁,名為夏油傑的奇怪和尚嘴巴上念叨些“咒術師怎麼能變猴子咒術師怎麼能變猴子”的、引人發笑的話,帶人朝你發動了攻擊。
你又多了好幾把劍,你用他的咒力製作了一把眯眯眼強強劍。
真變成猴子的夏油傑又不發瘋了,成天跟啞了的直哉、還有一些被你奪走人生的非咒術師們一起,跟他們一起討好你,說些“你實現了我最初的夢想你是正確的世界是屬於猴子”的這種令人快活的話。
你早已經認出來了,他就是五條悟手機照片上那個同期,你隻感覺非常有趣地笑了,拿出手機,先拍個美美的合照上傳ins。
“又是元氣滿滿的一天。”
粉絲五條悟給你點了個讚。」
「19歲,戰爭持續,支線任務也完成了,製作的武器也已經很多了,但是你還是覺得不夠。
最強的武器還沒有出現。
這些年來,你一直避開五條悟走,對上這種超常規角色,你還是覺得沒有勝算。
隻是最終決戰是避不開的。
有一天走在路上,你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六眼神子。
說實話,最初聽到這個名號的時候,你一直以為他有六隻眼睛,你實在想不懂為什麼會叫六眼。
他說他是為了殺你而來的。
其實這並不難理解,在你那無數把特攻武器下,現今殘餘的咒術師完全是夾著尾巴過日子,負隅頑抗著苟延殘喘,唯一的希望就寄托在五條悟身上。
動手之前,他說:“是我不好,那個時候沒有洞察禪院家的暗流湧動,沒能把你救出來。”
你隻岔開話題:“怎麼又不叫我未婚妻了。”
白發青年像是一隻被人突然摸了頭的狗狗般,倏地豎起耳朵:“……你還承認我們的婚約?”
你攤開雙臂:“彆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好久不見了,過來抱一下。”
五條悟沒有一點猶豫,大步走上來,伸出手就將你抱了個滿懷。
他高你好多,你感覺自己被一面牆抱了,腦子裡一下浮現出了很多你最近在看的礦工文學。
你想,原來他不僅知道自己很強,還知道自己很受人喜歡啊,因為知道自己受歡迎,所以覺得無論做什麼都可以被原諒,所以覺得自己不會傷害他嗎?
你不原諒。
但不是因為他沒救你,而是因為他的傲慢。
“我都說過了,不會讓你救了,你總是認為自己所認為的東西是對的,不肯低頭去看看。”
說罷,你的手已經沒入進了青年的胸口。
但不知道為什麼,你總感覺五條悟好像早有所知般,沒有半點反抗的意思,就任由你奪走了他的全部咒力。
製作成了一柄湛藍無比的絕世大寶劍。你握住劍柄,將其一把抽出,自此,最強隕落,就此淪為常人。
而與之相應的,最強的武器——強強強強劍,橫空出世了!」
「20歲,你靠強強強強劍一統咒術界,世界上再也沒有咒術師和非咒術師之分了,隻有你和你的狗之分,你成功創造了一個隻有你最強的美好世界。
就這樣,時至今天,你也和你的狗一起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通關成功,模擬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