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1)

犬齒 特米米 10812 字 2個月前

“你知道當時庭審的時候,我在想什麼嗎?”()

嗯?樓諫的喉頭動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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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那種垃圾,我絕對絕對會贏。”

“我什麼都不怕,因為我從來都是這樣,幾乎一無所有,所以我什麼都不怕失去……”

“甚至就算不是白盛忻,就算是面對世界上其他任何一個人,我都覺得自己會贏。”

殷刃用兩根手指搭上他的手腕,從薄薄的襯衫袖口裡面伸進去搭上了他的脈搏。

一次一次,又一次。

樓諫終於抬起眼來,他們兩個人的視線交織在一起。

他們的心跳也逐漸同步。

“我其實很自卑,卻也很自傲……你明白我的意思,可能這個世界上也隻有你能夠懂我。”

“我能夠走到你面前,就是因為我從來都不相信自己會輸。”

他的心思全都清澈坦蕩地寫在眼神裡,他對著他哥,向來都是無所隱瞞的。

是的,我就是愛你。

我為你摘掉了我的王冠,丟掉了我的一切驕傲。

我早已向你俯首稱臣,誠心誠意地投降了。

……我願向你下跪,我也隻對你認罪。

樓諫讀懂了,便又輕歎了口氣。

他衝著對方招了招手。

殷刃順從地低頭湊過去,結果感到他哥在他的臉頰上輕掐了一下。

“怎麼今天這麼乖。”他說。

“因為知道這樣說,你就會心疼我啊。”

殷刃得意洋洋地衝他笑。

知道有人寵的小狗崽子,自然也就更會撒嬌賣乖些。

流浪狗可是不會哭的。

……

他們這起惡劣的侵權案件不管是在國內還是國外,都是圈內幾年內都沒怎麼聽說過的大新聞。

還自帶反轉劇情,花邊因素,顏值加成!

幾個新聞學的爆點都給他們湊齊了,所以理所當然地大爆特爆。

白盛忻的名聲是徹底完蛋了,但是他們兩個現在卻還是熱點人物,出門都要小心翼翼地帶著口罩,生怕被人認出來。

也算是體驗了一把當大明星的感覺。

他們倆那位遠在高盧的導師特地給他們兩個打了視頻來,給他們批準了一個假期,讓他們好好地調理心情。

並且還順勢將白盛忻狠狠罵了一通,將他這輩子學的臟詞都用了上去,並且還反複使用。

實在是義憤填膺得不行。

最後快要掛電話了才想起來另一件事來,開始吹胡子瞪眼。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在一起的,怎麼都不告訴我這個老家夥一聲?”

“瞞著那些外人也就算了,竟然連我都要蒙在鼓裡!”

樓諫尬住了。

還是殷刃接了手機,菲利普看著他就更來氣了。

恨不得當著他的面,把桌子拍得哢哢響。

() “你小子!和我說實話(),是不是當初選我當導師的時候▍(),就早有主意了?!”

殷刃不動聲色,輕聲慢語幾句話重新將人哄好後才掛了電話。

“你很會哄人啊?”樓諫翻他一眼。

“學習實踐得多,沒辦法!”

“你是說我脾氣壞嗎?”

“那肯定沒有!哥你那麼溫柔,不喜歡你的人都是他們自己沒眼光!”

殷刃的臉皮倒是越來越厚了。

天地可鑒,覺得他哥脾氣好的恐怕也就隻有他一個人了。

並且他還是真心實意地這樣認為的。

而殷刃曾經的導師薛老也在醫院裡面住院。

他們一得出空來,就專門去看了看他老人家。

薛老的手術很成功,身體已經大好了。

他本來一直都因為當時沒有出庭去為殷刃作證而自責,此時看見他們過來更是高興得不行。

特彆是看著樓諫還跟在殷刃身邊,就更高興了。

有點像是看著自己家傻兒子把漂亮對象拐回家來的老父親。

“真好,真好!”

薛老本來就喜歡樓諫,現在更喜歡了,怎麼看他們這對怎麼喜歡,怎麼般配。

天下怎麼會有這種般配的情侶!

真是天生就應該在一塊——

他抓住樓諫的手細細問他,倒是把他真正的學生殷刃丟到一邊去了。

“你什麼時候畢業?”

“應該是在明年,不過阿刃是在後年,可能要等他一起。”

在外人面前,樓諫還是願意給殷刃一點面子的。

“你以後還打算回國工作嗎?”

“應該會的,就算是呆在外面那麼多年,但我還是不習慣外國的飲食和那邊的氣候。”

“並且,可能國內的畫壇也更加適合我未來的職業發展。”

“的確,的確。”

薛老聞言更開心了。

“我們這一代人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他蒼老乾枯的手拍了拍樓諫的肩膀,話語裡面帶著一點落寞,但是卻又是欣慰的。

“小樓……”

薛老又看向站在一邊的長發青年。

“老師。”殷刃立刻應聲。

“未來的畫壇,是你們的。”

“彆胡說,老師您還能再畫至少二十年呢!您這個時候畫的畫才是最貴最值錢的!”

殷刃給他剝了個橘子,放到他手心裡。

“再不是了,我已經老啦……”

“人啊,就是不能不服老。”

薛老搖搖頭,在他的攙扶下從床上起來,慢慢走到了窗邊。

“這些年裡面,我看著你們這些後來者畫的畫,都會心驚——要是你們早出生個幾十年,哪裡還有我們什麼事兒啊……”

這位握了一輩子畫筆,在國內畫壇裡舉足輕重的老人轉過身來,對著他們笑了笑。

() “成為未來華-國畫壇裡最明亮最耀眼的兩顆雙子星吧,你們的光芒,也會照亮很多後來者的路。()”

嗯。⒚()_[(()”樓諫的喉頭輕輕哽了下。

“我們會加油的,謝謝老師。”

·

他們在酒店裡面住了幾天,終於等著小彆墅那邊收拾得差不多了,就搬回家去。

回家,樓諫竟然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個詞。

這座房子已經有五六年的時間沒怎麼住過人了,像是一個空蕩蕩的墳墓,被埋沒在灰塵遍布的歲月裡。

在殷刃出國去追他哥後,有挺長一段時間都沒人來打掃。

之前回去看的時候,院子裡面的草都有半人高了,他們不得已喊了家政公司的人來,花了好些力氣才算是打掃乾淨。

這座彆墅實在是算不上什麼頂好的地段。

樓諫在這裡渡過的那些歲月,也算不上什麼完全美好,值得留戀的時光。

但是一說到回家,首先還是想到的這個地方。

彆的地方都不行。

這裡是他的家,他和殷刃的狗窩。

剛進一院子,車子一停下來,迎頭就看見了滿牆開得極好的三角梅。

明明已經是入秋的時節,今年的花期卻似乎格外地長。

玫紅色的花朵像是顏料一樣潑了滿牆,甚至還要濺落到地上來,是零碎的被風吹落的花瓣。

樓諫站在門口發了會呆,記憶甚至都不需要怎麼拉扯,在這一瞬間就穿越回了無數個曾經的盛夏。

如同一張張照片的底片,黑黑灰灰層層疊疊地糊在一起。

年幼時他會在一個清晨醒來,全家人此時都還在睡著,從臥室裡面傳出來輕微的鼾聲。

他就踩著拖鞋趴在二樓邊緣的大窗口往外伸出小腦袋看。

外面的三角梅生了滿牆。

飽漲的花骨朵沉甸甸地蹭在他的臉頰旁邊,帶著柔軟的清淺的呼吸。

像是一場夏季的夢。

他日日等著那花開,但是那花卻怎麼都不開。

直到有一天,那花終於開了。

他就興奮而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折了最先開的最漂亮的那支,歡快地跑去和母親報喜。

母親那個時候還很年輕,對他也很溫柔。

她在梳妝鏡前梳頭,長發烏黑濃密地落下來,雲朵一樣落在腰間,像是個童話書上的長發公主。

“真乖。”

殷心蘭摸摸他的頭。

她接過他的花,將它插到自己的梳妝台旁的花瓶裡,又將昨日去美容院時送的糖再胡亂塞到他口袋裡。

將他小小的口袋填滿。

樓諫記得那些糖裡面有一種黃色的事,是菠蘿味道,剛吃的時候很酸,滿嘴生津。

直到吃到裡面的芯子裡,才能嘗出甜。

小小的殷刃在夏日裡面,嘴裡含著一塊糖,就能消磨掉一個下午。

這是他童年難得

() 的歡樂時光。

後來沒過幾年(),父親就從這裡搬走了。

再後來?()_[((),母親和保姆也都搬走了。

於是這裡就隻有殷刃一個人住。

殷刃沒有人送花,就隻能將每年最早的三角梅插到母親供奉的菩薩前。

如此送了三五年,後來,他也漸漸不送了。

再後來,東西到處都堆得亂糟糟的,他連家裡的那尊菩薩像也再沒見過了。

“哥,怎麼不進去。”

殷刃手裡面提著兩個行李箱跳下車來。

陽光將他的臉模糊了,看不出來年紀。

……像是十八歲的殷刃,又乾乾淨淨地站在他面前。

這是一個晴朗溫和的午後。

陽光很好,樓諫那些陳舊潮濕的心緒也被曬乾成了一張張的紙片。

於是有很多原本不能說的,模糊不清的東西,現在卻都能被說清楚,講出來了。

“等今年中秋。”樓諫呼了一口氣。

“——咱們去療養院看看媽吧。”

“好哦。”殷刃點頭說。

他還在很賣力地在搬行李。

樓諫笑了笑。

轉頭看見在他黑色的條紋西服褲腿上面被蹭上了一點白色的灰塵,心裡想著一會要記得提醒他擦下。

·

但隻是剛入九月,靈都的天氣還是熱得厲害。

院子裡面原本的雜草太多,全都被家政公司鏟了,換上了油光發亮的綠色草皮。

好看倒是好看,卻沒料到這幾天都沒下雨。

在這樣的大太陽下面被暴曬了兩天,漂亮的草皮全都蔫了下來,眼看就要死得差不多了。

他們兩個不得不臨時補救,趁著黃昏天不熱的時候,帶著帽子出來,用噴壺一點點地往那些草皮上面噴水。

殷刃噴完一排,回頭看看覺得自己的活還乾得挺不錯,就又自得起來。

“嘿,等以後我們兩個老了畫不動了,我就去當園藝師,給人家澆水,修剪草坪!這樣子也能養活你!”

“嗯,加油乾吧,大園藝師。”

樓諫敷衍他一句,轉身到花園的小噴泉裡看了看,又用一邊的網兜撈起來兩條肚皮朝上的死金魚。

這池子裡面的魚,最近少得實在太快。

除去了他們每天親手撈起來的那幾條,他總疑心是牆外那幾隻總是鬼鬼祟祟的邪惡狸花貓的原因。

“大園藝師,能不能申請下,下次能不能直接在我們院子裡面拉幾個噴灌頭,實現一下自動灌溉?”

“——咱們乾活講究效率是不是?”

“好,給你批準了!”殷刃作勢思考了一下說。

“等我下周就去問下這裡怎麼拉水管。”

洗了澡再出來,還沒休息一會,就接到魏溪的電話,盛情邀請讓他們去burning。

之前他剛回國的時候,魏溪就吵著要他帶著殷刃去酒吧玩,給他們好好介紹一下他的對象。

隻是後來他們打完官司後又忙著收拾家裡,此時終於才是有點空暇。

今晚上是魏溪樂隊今年新專輯的第一次現場演出,說什麼也推不掉了。

殷刃得知後倒是有點緊張,在衣櫃裡面翻來翻去,一時之間有些犯難。

“你緊張什麼?”

樓諫早早收拾好了,躺在沙發上面玩消消樂。

看著他像是dinner一樣穿著半截褲子蹦來蹦去,把所有的衣服都丟到床上,成了一座小山。

“你又不是沒見過。”

“啊啊但是之前他們不知道我是你對象啊!我才不能給哥你丟臉。”

“嘖,有點自信啊小夥子。”

樓諫在他又緊張地路過的時候扯住了他領帶,將人拉下來。

輕輕仰頭,和他貼了下唇,算是一個親吻。

“讓我看看,長得這麼漂亮的臉蛋,誰敢嫌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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