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光靈根是什麼?”王讓塵一邊抱著差不多快比自己還要高的大刀,一邊問聞玉絜,他最後還是從聞玉絜的口中知道了對方的靈根。
變異靈根五花八門,什麼冰靈根、風靈根、毒靈根的,但哪怕是出身修真世家的王讓塵,也是頭一回聽說光靈根。聽起來好像挺厲害的樣子。
聞玉絜停下腳步,轉過了身,廣袖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他煞有介事、故作嚴肅的板正了一張臉。
王讓塵還以為這是什麼古國先民的秘密,趕忙張開了隔音結界,也嚴肅認真的點了點頭,發誓會誓死守護好朋友的秘密。
結果聞玉絜卻隻是問:“你相信光嗎?我的朋友。”
王讓塵:“?”
“哈,逗你玩的。”聞玉絜抬手,在小朋友光潔的大腦門上彈了個輕輕的腦瓜崩,再一次恢複了往日不著調的性格,“出身修真世家、見多識廣的你,都不知道光靈根是什麼,而我們大啟都不流行修仙的,你覺得我能知道什麼?”
王讓塵一想,好像確實是這個道理哦,等等,不對啊:“那你是怎麼修煉到築基期的?”如果連一門適合自己靈根的功法都沒有的話。
聞玉絜聳肩:“我充錢了啊。”都說了,他吃了很多丹藥。
王讓塵卻不相信,他嚴肅的搖了搖頭:“不可能。我不知道你是在開玩笑,還是真的沒有常識到這種地步。但如果隻是靠磕丹藥就能隨隨便便把修為磕起來,你覺得我們王家會沒有錢買藥嗎?”他堂叔至今還隻是煉氣大圓滿呢。
聞玉絜一愣,咦,小孩哥好像說的也挺有道理的啊。要是隻靠氪金就能磕出大佬,那這些修仙世家就不是世家而是軍-閥了。手下動輒就可以搞出個什麼金丹旅、元嬰連的。
不不不,都不需要修真世家,一個擅長煉丹的黃岐穀大概就能統治世界了。
那這個世界是被丹修支配的嗎?
很顯然不是的。
見聞玉絜的表情不似作假,王讓塵立刻不放心了,他並起雙指,探上了聞玉絜的手腕,當下便給他檢查了一下。
身體裡一點丹毒和雜質都沒有。
“你個騙子!”小朋友很生氣!
“我這回真沒有騙你。”聞玉絜可以對天發誓,他真的是靠氪丹藥氪起來的,至少他以為是這樣。他從芥子袋裡一股腦拿出了不少市面上常見的基礎功法,都是人人可以修煉的大路貨,“你看嘛,我就是靠看這些入的門。”
他根本買不到與光靈根有關的修煉功法,準確的說,他在《道心》原文裡都沒有聽說過誰是光靈根的。
“……你為什麼不找個私塾啊?”王讓塵更崩潰了。
宗門是負責收徒的,並不會幫忙照顧孩子,一般對拜入師門的修為都會有一個最基礎的要求。好比像坐忘學宮這樣的大宗門要的就是練氣八層以上。小宗門一般的要求會低一些。但總之,傳授修仙基礎入門的私塾就這樣應運而生。
由於很多人
這輩子也就隻能止步於煉氣期,這樣的私塾可以說是遍地都是、多如牛毛,王讓塵不明白聞玉絜為什麼會選擇自己閉門造車。
聞玉絜:如果我說我有段時間被害妄想症嚴重,覺得大反派心狠手辣,會殺了一切與我有關的人,所以我根本不敢連累彆人,你信嗎?
那是聞玉絜最如驚弓之鳥的一段日子。
當然,經過一段時間自我的心理疏導之後,他已經想開了,並不會再那樣戰戰兢兢。但他匆匆從大啟離開時,確確實實是這樣的想。他不能連累任何人,他爹,他的兄弟姐妹,大啟安居樂業的百姓,乃至是某個有可能因他拜師而慘遭搜魂滅門的倒黴夫子。
在最初逃跑的一兩年,聞玉絜一直在析木城過著離群索居的日子,既怕彆人是反派派來的,也怕自己連累了彆人。
但這些不厲害的過去,就沒有必要讓王讓塵小朋友知道了。
所以聞玉絜最後也隻是胡說八道到:“因為我是那種玩鵝鴨殺的時候,如果遇到炸-彈狼傳炸-彈,寧可自己原地抱著炸-彈等炸死,也不願意傳給其他人的玩家啊。”
王讓塵一臉迷茫:“什麼鵝?”
白蛇聞嘬嘬也不在甘心當一個絞絲鐲,順著兒子的手臂急速蜿蜒而上,從衣領裡鑽出來之後,就開始著急的拿頭拱著自己的兒子。它都聽到了,它的崽說有人要殺他!
雖然它不知道炸-彈是什麼,但它希望兒子能說出來是誰要殺他,這樣它才好去吃了對方!
可惜,聞玉絜始終沒動蛇君嘶嘶的要表達什麼,隻是安撫的摸了摸,還要對嚇的渾身僵硬的王讓塵小朋友解釋,這隻是他養的蛇,不要怕,它不會亂咬人的。
蛇君都快急死了,但是沒辦法啊,它的崽就是有點笨笨的。
它隻能再次遠程連線了沈淵清老師:「嘶嘶,有人要殺我兒子啊啊啊,是誰,殺殺殺,吃吃吃,我要他不得好死。」
沈淵清此時也正在心情低落,因為他又一次找錯人了。在溫伯漁回憶起上輩子的記憶後,沈淵清就瞬間失去了對他的興趣,也懶得陪他們再玩什麼探案遊戲了。沒想到蛇君就來了,他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經過簡單的推測之後,就給出了一個結論:「你兒子大概是怕我殺死他吧。」
聞嘬嘬暴風狂怒,開始在沈淵清的腦海裡嘶吼尖叫:「你為什麼要殺死我兒子?嘶嘶,我要吃了你!吃你了!你!」
「他知道我們最大的秘密,他必須死。」沈淵清面帶微笑,最溫柔的表情,說出了最冷酷的話,「不過,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答應他一個願望。」
神奇的,就是這麼一句簡簡單單的話,就安撫住了蛇君。
因為沈淵清的理解是,我完成他一個遺願。
蛇君的理解是,我兒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活著啊,你答應了讓我兒子活著,就不能反悔。
與此同時的坐忘學宮裡,王讓塵徹底信了聞玉絜就是個天才。他之前那麼一頓毫無常識的瞎搗鼓,竟然都沒有走火入魔,反而讓他
十幾年就給築基成功了?
“咳,是幾年。”聞玉絜十幾歲才知道這個世界可以修仙。
王讓塵:“?”他從小到大修煉,拿著王家最適合自家人的頂級功法,又有親哥等大能親自指導,才有了如今的這一步。聞玉絜卻用幾本最常見的基礎功法……天理何在啊!
“不要小瞧基礎功法好嗎?我專門研究過的,能把功法寫的這麼由淺入深、還巧妙適合所有的資質,是很難的。”聞玉絜一直珍藏著這本名為《修煉基礎》的功法,就是因為他很佩服功法的創作者,“大道至簡,萬物歸一,懂不懂?”
它還如此便宜,在市面上唾手可得,可不比各大宗門敝帚自珍、束之高閣的絕世功法更厲害嗎?至少它幫無數像聞玉絜這樣沒有任何門路的人,打開了修仙的大門。
王讓塵……
當場頓悟了。
真頓悟,不是聞玉絜平日裡開玩笑的那種“悟了”,而是當下便直直的進入了玄妙境界。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當他再睜開眼時,他離結丹已隻剩下一步之遙。
聞玉絜:咱倆到底誰更離譜啊?!
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上這些了,聞玉絜當下就拉著王讓塵小朋友跑了起來。就在王讓塵頓悟的這段時間,他一邊給王讓塵護法,一邊從之前被他解過圍的女修李二斤口中得知了第二輪測試的規則也改了的消息。
“簡單來說,就是第一輪測完之後緊接著就要開第二輪了,完全不給時間休息。幸好第一輪檢測也浪費了不少時間,給你的頓悟爭取到了足夠的緩衝。”
兩人一邊朝著第二輪測試的禦劍而行,一邊簡單交待了一下第二輪測試的基本情況。
第二輪是積分戰,最多五人組隊,進入壺中世界,找到的天財地寶算分,奪取其他隊伍隊員的‘性命’也算積分,最後按照積分高低排名,一半晉級,一半淘汰。
這些都是往屆有過的比賽規則,想要考坐忘學宮的人不可能沒了解過。
聞玉絜也就不用給王讓塵講的很詳細,他重點講的是新規則:“說是為了公平考試,要限製考生帶入比武場的靈獸和法器。形同金丹期以上手段,都不能帶入壺中世界。哪怕是丹藥,也隻能帶十種。”
說真的,這樣確實更公平。
好比像李二斤這樣出身貧寒的卷王,她連路費都是家裡攢了好多年才給她攢夠的,不要說法器、靈寵了,她連筆墨紙硯都隻敢買最便宜。和其他氪佬比起來,她在比鬥的時候,確實是不占什麼優勢的。
可如果帶入聞玉絜的視角,要如何在考試裡針對他這種有錢又修為不高的人呢,可不就是完全不給他在第二輪開始之前公然招募厲害考生的機會,以及限製他的鈔能力和背景嘛。
毫無疑問,這是有人在報複他。
但說真的,這一點聞玉絜早就感受到了。在第一輪測試時,這種不友好的氣氛就已經很明顯了吧?
真不是聞玉絜自戀,以他這個身份,從過去到現在,他人緣還一直都挺好的。哪怕對方不喜歡他,也會喜歡他的錢和身份。可之前測試大殿那邊的氣氛,說不是有人在故意拱火,那傻子都不會相信。
可如今也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幸好你還是趕在最後一刻醒了,不然就來不及報名了。”聞玉絜終於和王讓塵趕到了第二輪的場地裡。
王讓塵卻已經笑的見牙不見眼了:“但你一直在等我。”
聞玉絜長歎:“不等你怎麼辦啊,我拉了那麼多仇恨值,肯定會成為被集火的目標。隻能拜托你保護我了!”
“放心吧,我帶飛。”小孩哥十分靠譜,還很快就和聞玉絜學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說法。
聞玉絜又簡單給王讓塵和瓜來互相介紹了一下,第二輪考試是不分修為的,好處是可以和金丹期組隊,壞處是你的對手很可能都是金丹期。
瓜來還帶來了一個更糟糕的消息:“我們雖然可以組隊,但是進入壺中世界的時候,每個人都是隨機分配地點。”如何快速在不知道險惡的環境中找到彼此彙合,將是個大難題,畢竟他們的很多手段都沒有辦法帶進去。
聞玉絜卻不算太擔心,他隻是再一次一臉嚴肅的對他的兩個小夥伴說:“朋友,你相信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