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1 / 1)

一夜癡纏。

程星之前還含蓄著,但經曆過失去的痛苦之後,看見薑瓷宜後根本難以自控。

薑瓷宜香肩半露,肌膚像雪一樣白,泛著紅暈,柔軟的觸感在掌心之中,讓人很難把持得住。

尤其她還是個初嘗禁.果的人。

少女不識情滋味,識得之後再難戒。

後半夜江港落雨,劈裡啪啦的雨點打在玻璃上,薑瓷宜半啞的嗓子伴隨著雨聲,程星愈發舍不得就這樣結束。

薑瓷宜咬她的肩膀,瑩潤白皙的肩膀上有兩排整齊的齒印。

程星笑著說:“還挺好看。”

□*□

程星的溫柔在妻妻情事之中也體現得淋漓儘致。

她會把薑瓷宜溫柔地放在床上,會在薑瓷宜吃痛時慢下來。

但她也並非時時刻刻都溫柔。

□*□

薑瓷宜總是猝不及防地夾住她的手,程星便哄著她鬆開。

垃圾桶裡的指套用了大半盒,昏暗陰鬱的夜裡開著一盞昏黃溫暖的燈,薑瓷宜整個人都快要碎掉了似的。

□*□

薑瓷宜抱著她的脖子,像吸血鬼似地咬一口泄憤。

程星卻親她的臉頰,誇她長得漂亮。

薑瓷宜瞪她:“油嘴滑舌。”

“實話。”程星說。

於是薑瓷宜又被她哄著來了一次,直到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筋疲力竭地躺在床上。

程星吻了吻她的唇,伸手抱著她去浴室。

浴缸裡的藥材還沒清理,隻能用淋浴。

薑瓷宜還沒完全恢複的腿根本站不穩,站在濕滑的地上兩條腿還在打擺,她也不在這時候逞強,乾脆整個人都像考拉似的掛在程星身上。

程星怕地上太涼,讓她踩在自己腳上,把花灑拿下來仔仔細細給她清洗。

洗個澡的功夫,程星又忍不住吻她纖細白皙的側頸,從她的耳垂一路吻下來,輕而易舉就撥開了她的腿。

薑瓷宜捶她的肩膀,可手上根本沒勁兒,捶她的時候跟撒嬌一樣。

程星很受用。

在浴室裡,薑瓷宜也沒逃過。

最終程星給她裹了塊浴巾把她抱出來,自己又折返回浴室簡單衝洗了一下,換上輕薄絲滑的睡裙。

本以為薑瓷宜會因為疲憊而沉沉睡去,沒想到自己剛上床,薑瓷宜就從床那邊翻到了自己身邊,伸手抱住自己。

剛洗過澡身上還泛著涼意,溫暖已經撲了滿懷。

程星隔著被子推了推她,低聲哄:“寶寶,我身上冷,等會兒抱你。”

“我給你熱。”薑瓷宜的腿強勢架過來,還在程星腿上蹭了蹭。

程星抱著咬她耳朵,薑瓷宜卻突然睜開眼,警惕地看她:“不會還要來吧?”

程星一怔:“……沒。”

在她眼裡,程星像是食髓知味的初學者,對什

麼都好奇得很,什麼奇奇怪怪的Py方式都想嘗試一下。

但她一晚上高了太多次,根本禁不住再來一次的刺激。

後半夜了,她腰酸腿疼。

程星已經從她眼神中看出了疲憊,溫柔地吻了吻她的眉心:“睡吧睡吧,不欺負你了。”

薑瓷宜蜷縮在她懷裡,在她懷裡找到舒適的位置,低聲說:“這怎麼能算欺負呢?”

程星拍著她的肩膀,像哄小孩睡覺一樣:“不然是什麼?”

“是情.趣。”薑瓷宜說。

“你看上去很委屈呀薑小姐。”程星逗她。

薑瓷宜確實累得很,一邊困頓到睜不開眼一邊低聲嘟囔:“不委屈。”

□*□

兩條腿夾緊程星的腿,溫聲回答:“喜歡。”

她喜歡這種被榨乾的快樂,疲憊到昏沉然後窩在愛人的懷裡睡去。

情感和身體得到了最大的滿足。

隻是……不能縱欲過度!!

薑瓷宜這句警告還沒說出來,人已經累得不行,昏沉睡過去。

程星抱著她,眼尾泛紅,不舍地吻吻她的眉心。

夜深人靜,程星聽著她逐漸沉穩的呼吸聲,心裡有種難以言喻的痛。

她也不想這麼欺負薑瓷宜的,一次又一次。

可是總有種過了今天就沒明天的悲涼感,聽著薑瓷宜在床上一遍遍喊她,才能感知到自己仍真切地活著。

這樣的人生才是鮮活明亮的。

折騰了她幾次以後,程星也心疼。

但一邊心疼一邊又忍不住繼續折騰。

程星抱緊了她,屋內忽然有一道光線打進來,隨後聽見轟隆隆一聲。

雷電轟鳴加持之下,這場雨下得更大了。

頗有種山雨欲來之勢。

-

翌日,薑瓷宜醒得很早。

有心事就睡不熟,醒來後還能聽見外邊淅淅瀝瀝的雨聲。

這場雨下得有些久了。

雨天就讓人犯懶,所以醒來後她一直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窩在程星懷裡。

程星睡得正沉,因著連續熬夜幾天,眼底的黑眼圈有些重,薑瓷宜想抬手摸她的下眼瞼,卻又怕吵醒她,所以手虛虛懸在空中,盯著她看了好久。

這張臉仿佛看不膩一樣。

就像是上帝精心雕刻過的藝術品,每一個地方都長得恰到好處。

剛好擊中薑瓷宜的審美。

其實薑瓷宜以前對這張臉不太喜歡,覺得眼睛太淩厲,鼻子太高,嘴唇太薄,但現在卻因為那雙溫柔的眼睛,覺得她的高鼻梁很有異域風情,薄唇卻並不涼薄。

薑瓷宜現在很喜歡她,喜歡到不想放開。

喜歡到能在清晨醒來後就著昏暗的光線盯著她看好久。

薑瓷宜的胳膊舉酸了就落下來,搭在程星的肩膀上,手指輕輕撫過昨晚她咬過的牙印。

又將頭埋進

她懷裡。

下一秒,帶著點沙啞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醒了?”

溫柔又繾綣,帶著溫熱的吻落在她發頂。

薑瓷宜嗯了聲:“我吵醒你了?”

“沒有。”程星聲音還帶著上尚未睡醒的困倦:“我做了個夢。”

“夢見什麼?”薑瓷宜問。

程星頓了下,“夢見你穿著婚紗朝我走過來,然後你的頭紗掉了,我給你撿起來,來參加婚宴的客人都笑我,我就臉紅,然後你過去拉我的手,拉著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海邊。”

薑瓷宜錯愕:“嗯?然後呢?”

“然後你捧花又掉海裡,我就脫了衣服跳海去找,你以為我跳海是自殺,在岸上撕心裂肺的喊我,我從海裡把捧花給你撿起來,剛冒了個頭就有海浪打過來,但我水性好呀,遊啊遊就遊上岸了,你二話不說打我一巴掌,我就生氣,這下真的要去跳海,你就拉住我……”

薑瓷宜越聽越糊塗:“為什麼啊?”

程星啞然失笑,抱著她晃了晃:“我哪知道為什麼啊?夢哪有什麼邏輯。”

薑瓷宜點頭:“倒也是。”

“以後我們要舉辦婚禮嗎?”薑瓷宜忽然問。

程星微頓,困意立馬消散,篤定回答:“辦。”

她又不是那個程星。

是她和薑瓷宜談戀愛,所以她要跟薑瓷宜戀愛,談訂婚,辦婚禮,度蜜月。

她們要做世俗意義上的愛人,要和對方做最特彆的事。

程星篤定的回答反倒讓薑瓷宜猶疑,“那彆人會不會覺得我們有病?”

“我們辦婚禮關彆人什麼事?”程星反問。

“因為我辦過一次了啊。”薑瓷宜說。

程星:“……”

“那又不是和我的。”程星抱著她晃,“我要我們兩個人的。”

“但彆人又不知道。”

“那就換一批人邀請。”程星說:“顧家那邊不是還沒參加過嗎?就當為她們單獨辦一次好了。”

薑瓷宜輕笑:“虧你想得出來。”

“隻要想,辦法總比困難多。”程星笑道:“誰讓我想呢?”

“那你會不會介意?”薑瓷宜壓低了聲音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程星卻不解:“介意什麼?”

“就婚禮啊。”薑瓷宜故意說得輕鬆,但實際上心都已經提了起來,“我是結過一次婚的人。還有之前,我被綁架了哎,你不關心一下我又沒有被欺負嗎?”

程星頓時瞪大了眼睛,“我關心那個做什麼?你都傷成那樣了。”

“可是也可能是另個方面的傷。”薑瓷宜說:“你不會介意麼?”

“且不說你沒有。”程星抱著她,腦袋埋在她頸間,語氣有些嚴重:“就算你有,我也不會說什麼,我隻會心疼你,隻會自責沒能保護好你。”

“還有,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已經是結婚的狀態了,是我死皮賴臉對你動心的,是

我跟你在這種狀態下戀愛的,要是怪也隻能怪我沒有自製力,怎麼能怪你呢?”程星抱她的雙臂收緊,愈發用力,“我隻會慶幸,哇,這麼漂亮的你是我的女朋友了,以後還會是我的老婆。”

沒人不愛聽甜言蜜語。

尤其剛睡醒,兩人躺在床上抱著說些悄悄話,不亞於晚上睡前做完愛之後說些私房話。

一整天都會被這個溫暖的早上治愈。

薑瓷宜被哄得心花怒放,面上卻不顯,斜睨她一眼:“油嘴滑舌。”

程星卻笑:“都是實話。”

-

在床上膩歪了一會兒,薑瓷宜還是不情不願地起床了。

昨天被紛至遝來的客人耽誤了時間,所以今天要早早出門去探望鄭舒晴。

怎麼說鄭舒晴也是無妄之災,薑瓷宜本來就沒什麼朋友,更不想連這個朋友都失去。

從學生時代就一直相處的朋友,薑瓷宜還是很在意的。

不然也不會接到電話就直接跑過去。

鄭舒晴當年隻是選擇了所有人都會選擇的路,但這一次,她堅定地站在了薑瓷宜身邊。

她長大了,膽子也變大了。

薑瓷宜和程星簡單吃過早飯就去往醫院。

她們到醫院時正好趕上鄭舒晴的換藥時間,護士小心翼翼給鄭舒晴換了藥,鄭舒晴就睜著眼睛跟個靈異娃娃似的躺在床上。

程星和薑瓷宜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剛換完藥的護士走出來和同事低聲嘀咕:“我的媽呀,看著她那雙眼睛我心裡直犯怵。”

鄭舒晴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一動不動地躺著。

躺了一會兒後坐起來,脊背挺得筆直,眼睛直勾勾地望向窗外。

窗外雨連綿,她卻沒什麼表情,甚至連眼珠子都不怎麼轉。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恐怖片裡的布娃娃。

薑瓷宜走過去,溫聲喊了句:“晴晴?”

鄭舒晴緩慢地轉過頭,就像木偶扭頭一樣,光看她的動作都能腦補出“哢嚓”骨頭轉動的聲音。

她烏黑的眼珠從下往上轉動,看見薑瓷宜後機械似地笑了下,露出一排牙齒,卻又很快收回。

程星她們來之前聽喜哥說了鄭舒晴的情況,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本以為就是單純的創傷性應激障礙,現在看起來更像是精神病。

還像是無法痊愈的那種。

程星的心沉下來,但薑瓷宜看上去卻很從容,仍舊像平時跟她相處那樣:“你啥時候出院啊?想跟你一起吃飯了。就吃你上次說過的那家辣炒年糕怎麼樣?”

鄭舒晴的嘴巴張成一個“o”,又閉合,隨後緊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

鄭舒晴似乎是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很快變成僵硬的表情。

鄭家財力也才豐厚,給鄭舒晴安排的單人間,病床旁放著精致豔麗的鮮花,花香壓過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饒是如此,鄭舒晴也不見好轉。

江港知名的心理醫生也來過,鄭舒晴還是不開口說話,從睜開眼就是這幅模樣,一直到眼睛累的不行時留下一行眼淚,爾後閉上眼睛睡著。

一整天周而複始。

薑瓷宜和她說了幾句話,病房門被推開,鄭舒晴的母親走進來,看見薑瓷宜後先頓了下,表情複雜。

也不知該不該怪她。

片刻後,溫聲問了句:“薑薑,你還好吧?”

不該怪的。

都是無妄之災。

比起晴晴,薑瓷宜又好到哪裡去呢?

薑瓷宜起身擁抱鄭媽媽,手腕微微抬起,鄭媽媽就看見她手腕上的傷痕,垂著淚說:“這是得罪了誰呀。”

“沒事的。”薑瓷宜說:“我會為晴晴討回公道的。”

一向都寬以待人的薑瓷宜眼裡第一次出現了鋒利的光芒。

之前還是她太仁慈了。

薑瓷宜看望鄭舒晴時,鄭舒晴的狀態還算好些。

鄭媽媽是這麼說的,但薑瓷宜感覺不出來,不過還是多陪了會兒鄭舒晴。

臨近中午,程星和薑瓷宜要離開病房時,鄭舒晴忽然伸出手,兩行清淚劃過臉頰,顫著聲音含糊不清地說:“薑……薑。”

就像是在找回自己的聲音與靈魂一樣。

充滿著不安與害怕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鄭媽媽立刻喊住薑瓷宜,摁下了床頭的急救鈴。

“薑薑。”鄭舒晴又喊了一遍。

薑瓷宜走過去,握住她的胳膊,溫聲應答:“我在。”

“你沒事就好。”鄭舒晴很緩慢地說出這句話,隨後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還沒笑完,病房門再次被推開,可下一秒,鄭舒晴就像小孩一樣嚎啕大哭,整個人埋在薑瓷宜懷裡,仿佛要把這段時間受到的委屈和害怕都發泄出來。

哭了十幾分鐘,鄭舒晴才抬起頭。

站在一旁的醫生頗有些不知所措,鄭媽媽也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走近,生怕女兒有個好歹。

孰料下一秒,鄭舒晴偏過頭看向她,“媽,我餓了。”

鄭媽媽:“……”

棘手的病情在薑瓷宜的到來後迎刃而解,大概真應了那句心病還需心藥醫。

鄭舒晴的精神狀態好了一些之後,喜哥他們便過來找她做筆錄。

以前薑瓷宜在警署上班,鄭舒晴經常過去找她玩,一來二去和喜哥她們也混得挺熟,所以見了以後也不緊張。

喜哥他們都是專業的,都有分寸,沒問太過分的問題。

等到詢問完畢,喜哥還拍了拍鄭舒晴的肩膀,“大作家,以後給我們江港警署寫本書啊。”

“那不行。”鄭舒晴一抬下巴:“我寫書要錢的。”

喜哥:“……那算了。”

一番揶揄之後,病房內氣氛好了許多。

等喜哥他們離開,薑瓷宜又跟鄭舒晴兩個人單獨待在病房裡。

鄭舒晴問薑瓷宜有

沒有懷疑的對象。

當時鄭舒晴完全沒看見綁架她的那個人,被關在鏡屋裡不知所措,面對著一面面鏡子,觀賞著自己的狼狽,想要逃離那種窒息的環境卻像走迷宮一樣,完全無法離開。

提起這件事,鄭舒晴還是害怕多過憎惡。

但她不能害怕,她要抓到凶手。

薑瓷宜看著她,吃飽之後的鄭舒晴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眼珠子滴溜溜轉著的她多了幾分靈動,再也不是今早剛剛看到的恐怖玩偶娃娃Plus版。

猶豫過後,薑瓷宜還是說了實話:“是陸琪。”

鄭舒晴下意識打了個寒顫,讀書時陸琪留下的陰影太深,所以現在提起來還是下意識害怕。

“那我……”鄭舒晴後知後覺地問:“她會不會還報複我……”

“不會的。”薑瓷宜知道她的擔憂,如果隻有自己,鄭舒晴大概還可能因為她短暫的中二之魂覺醒去反抗,但她還有家人,所以會害怕陸琪報複回來。

聽薑瓷宜說得篤定,鄭舒晴忽然想到:“也對,現在有程家!她不敢再拿我們怎麼樣的吧?現在都已經驚動了警察,要是她……她還想報複我就寫小作文發到網上,我……我跟她同歸於儘好了!”

如是安慰著自己,鄭舒晴的膽子也大了些:“陸琪做這些都不怕遭到報應嗎?讀書的時候就那麼欺負你,現在竟然還要綁架你!陸家也真可惡啊!都是一群壞種……”

“不僅僅有程家。”薑瓷宜拍了拍鄭舒晴的胳膊,想到昨天顧清秋跟她說的忽然莞爾,這就是家族的底氣嗎?

顧清秋能給她在這個江港橫著走的底氣。

因為她是顧家千金,所以沒人敢得罪。

她是藉藉無名的薑瓷宜,是一個吸.毒犯的女兒,所以誰都能踩一腳,有權有勢的人欺負完她都無須付出代價。

像陸琪那樣的千金小姐,隻要不鬨出人命來,自然有人為她收拾爛攤子。

把黑的寫成白的,把白的偽裝成黑的。

黑白顛倒的世界就是這樣的。

但如今她是顧家小姐,沒人敢再欺負她。

甚至,隻要她說嚴查這樁案子,必然會追查到底。

這個不太講理的世界。

薑瓷宜笑了,笑中幾分苦澀,鄭舒晴在追問她那句話的意思,薑瓷宜卻賣了個關子,“改天告訴你。”

鄭舒晴還是有些不放心薑瓷宜,叮囑她走路的時候都要小心些。

薑瓷宜笑了笑:“有程星在呢。”

鄭舒晴望著她:“真好啊。”

-

從醫院出來,薑瓷宜不小心淋了雨。

上車以後程星找紙巾給她擦淋過雨的發梢,雨滴淅瀝瀝滴在車前窗,玻璃上起了一層霧。

程星耐心給她擦完發梢,問她接下來去哪兒。

薑瓷宜坐在副駕看向窗外,聲音沉悶地說:“去趟江港警署吧。”

雨刮器刮掉玻璃上的水珠,世界在眼前變

得清晰。

薑瓷宜忽然低聲問:“你說,我想讓陸琪死這件事有多大的可能?”

從她口中聽到這個狠厲的話,倒是讓程星驚訝了一下。

但下一秒,程星淡定地回答:“可能性不大。”

“不過你要讓顧清秋來回答。”程星微頓:“應該是80%的可能。”

顧清秋有一萬種方式能不動聲色地折磨死一個人。

薑瓷宜勾唇笑了笑:“果然。”

程星送薑瓷宜到警署,沒跟著上去,乾脆坐在車裡等。

等了不到半個小時,薑瓷宜就出來了。

程星沒問她做什麼,但看見她回來時帶著個黃色文件袋。

之後直接跟程星說已經跟副局談妥了複職的時間,明天就要上班。

程星:“?”

“這麼突然?”程星訝異。

薑瓷宜說:“在家總會胡思亂想,忙起來就好了。”

倒是工作狂的做派。

程星自己都很久沒上班了,之前在網絡上小爆過一次之後,又因為洛茜的去世,她的熱度被壓了下來。

趁此機會她也跟程子墨說了下,不想再出現在網絡上。

再加上薑瓷宜的事情,她乾脆請了長假。

熱度過去,她也能正常出街。

薑瓷宜如今要走回到原來的軌道,那她的任務完成度應該會變的更高。

這是件好事,但程星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那顧家呢?”程星問。

薑瓷宜曲起手指富有節奏地敲擊著雨線劃過的玻璃:“總有對策。”

-

兩人回家時已然是傍晚,還以為能度過一個安靜的夜晚。

沒想到剛進門周姐就迎上來說有客人到訪。

薑瓷宜和程星對視一眼,走進去就看見了眼熟的顧清楓,還有另一個女孩。

從她的身世曝光以後,她這兒就跟菜市場似的,不斷有人來。

薑瓷宜從醒來後就沒消停過。

看見顧清楓後就不難猜測另一個女孩的身份。

尤其薑瓷宜看她,跟照鏡子似的。

兩人五官很相似,用她們法醫的話說,骨相極為相似,隻不過發型不同,服裝不同,氣質也不同。

薑瓷宜和她對視的時間最長,從她眼裡看到了震驚。

顧清楓倒是比之前更和善,從容地打招呼:“又見面了。”

薑瓷宜點頭,“意料之外。”

“我和小妹來看看你。”顧清楓說:“聽說你遭遇了綁架案,還好麼?”

“看上去我像是不好的人嗎?”薑瓷宜如今亭亭而立站在程星身邊,“上次你見到的我還坐著輪椅,這次我已經站起來了。”

面對還算熟悉的人,薑瓷宜應對得從善如流。

“啊?”一旁的薑珊忽然出聲,是和薑瓷宜截然不同的聲線,帶著幾分奶呼呼的聲音:“你坐輪椅?”

薑珊的聲線和她的年齡完全不搭,聽聲音像是十幾歲的高中生。

臉偏幼態,但不至於像十幾歲,很像是二十歲純情女大學生。

薑瓷宜看向她,壓下那股天然的親近感,帶著幾分疏離地說:“來之前顧小姐沒給你科普?”

顧清楓微怔:“這……是能說的嗎?”

薑瓷宜招呼她們坐,主場優勢儘顯,和昨天的抗拒比起來,她對顧清楓和薑珊的態度好很多。

“有什麼不能說?”薑瓷宜說:“事實而已。”

“你為什麼會坐輪椅啊?”薑珊問,語氣中夾雜著幾分心疼。

薑瓷宜的目光盯著她,想要探究她是裝的還是真的。

“車禍。”薑瓷宜說。

薑珊皺眉,看向她的腿,沉默了會兒,忽然問:“你車禍是今年春天發生的嗎?”

說著拿出手機,打開日曆翻看:“5月份?”

薑瓷宜錯愕:“你怎麼知道?”

薑珊把自己的手機給她看,有一天的日期被標了紅。

“那天早上我去上課,走在路上心臟抽疼到暈倒了。”薑珊說:“但是後來去檢查,我的心臟沒有任何問題。”

薑瓷宜:“……”

怕薑瓷宜不信,薑珊還翻出自己的就診記錄,碎碎念道:“我一直以為是那段時間熬夜寫論文太狠,所以差點給自己熬到猝死,但現在想起來,那天……似乎我都很害怕,我給家裡所有人發消息問她們有沒有出事……”

薑瓷宜也打開手機上的日曆軟件,看見了同一天的同款標紅。

薑珊看見她標紅的方式和日期,抬頭看向她。

兩人同時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震驚和不解。

爾後不約而同地扭頭:“這是假的吧?”

薑瓷宜跟程星說,薑珊和顧清楓說。

空氣有一瞬的凝滯。

顧清楓有過差不多的經曆,率先道:“我隻在十六歲那年顧清秋手臂骨折那天,上著課突然哭過一次,剩下都……沒什麼感覺。”

“姐姐?”薑珊看著薑瓷宜,試探地喊了聲。

薑瓷宜眼睛忽然像進了沙子一樣,酸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