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1 / 1)

出門前薑珊忘記帶傘,下樓站在公寓門口才歎了口氣。

這淅淅瀝瀝的雨不知什麼時候會停,隻能認命上樓去拿傘。

孰料剛轉身,同學Alice就給她遞來一把透明傘,用不算純正的中文跟她打招呼:“早上好,Cletia。”

Alice是純正的歐洲人,金發碧眼白皮,長得像擺在櫥窗裡的洋娃娃,聲音也很好聽,在倫敦留學後莫名愛上了中文。

偶爾,薑珊會兼職當她的半個中文老師。

薑珊向她表達了感謝,Alice卻在她四周望了望,“你女朋友呢?”

薑珊一愣:“啊?”

Alice笑著解釋,說昨天在學校看見她和一個長相成熟的女人走在一起,兩人相談甚歡,以前也見兩人常常見面,不過昨天見到兩人一起進了公寓,所以默認她談了女朋友。

Alice還打趣薑珊找了一個體貼又漂亮的女友。

薑珊連忙擺手,糾正道:“那不是我女朋友。”

兩人一同去學校,雨滴落在透明傘面上,薑珊簡單解釋了她和蘇曼春的關係。

Alice聞言,不解:“那她是在追你咯?”

“不是吧。”薑珊聳肩:“我們就是單純的校友關係,像你和我?”

Alice搖頭,“才不是呢,Cletia。”

“我和她不熟。”薑珊說。

走到校園裡,薑珊要去實驗室,Alice要去教學樓,兩人並不同路,但在這件事上並沒有達成共識。

Alice曖昧地朝薑珊眨下眼:“Cletia,你這棵鐵樹要開花了。”

薑珊:“……”

一直到進實驗室,薑珊都興致缺缺。

手機微震,是蘇曼春發來的消息,說她要上飛機了。

薑珊禮貌回複:【要回江港嗎?】

蘇曼春:【嗯,學校也看了,你也看了,沒彆的事做。】

這話說的,好像她來倫敦是為自己一樣。

薑珊從小到大沒談過戀愛,她喜歡學習,研究,做試驗,時間都投入到其中也不覺得浪費。

她的目標是做一個比媽咪還厲害的學者。

對於這類情感確實不太敏感。

之前就一直覺得蘇曼春有點不對勁,但具體哪裡不對勁,薑珊也說不明白。

今天經Alice提醒,她才品出來。

戀愛對她來說是情感的奢侈品。

目前她並沒有這個打算,而且……她對蘇曼春並沒有荷爾蒙的衝動。

但這樣一直吊著對方,跟對方有來有往似乎是曖昧的一種。

薑珊思索片刻,猶疑著打下一行字:【你是不是喜歡我?】

隔了會兒,她把喜歡我三個字刪掉,換成了“對我感興趣”。

消息發出去以後,薑珊還有點忐忑,但這實在不算是影響生活的大事。

這件事對她的影響還不如今天倫敦的雨影響大。()

薑珊也沒刻意去等蘇曼春的回複,放下手機就投入到了今天的工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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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天實驗室的研究數據出了問題,教授發了好大的火,她和同學最近在戰戰兢兢,生怕再惹惱了教授。

教授是個藍眼睛白胡子老頭兒,地道的倫敦腔,說話的時候尾音會往上翹。

薑珊最怕他發火,所以對每一次數據的記錄都比以前更認真。

她自己的畢業課題也進入到尾聲,還有一些問題沒弄懂,偶爾會失落到想求助薑若辭女士,也就是她那個曾經年僅三十歲就拿到國際醫學大獎的媽咪,但又怕這些事情讓媽咪不舒服,也就不問了。

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留學的日子並不好受。

家裡有錢,物質上從未虧待過,家裡人偶爾會飛過來看她。

但學業上的壓力和情感上的虧空,都無法用言語形容。

不過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忙碌了三個多小時,幾乎保持著一個姿勢沒動過,直到教授進來要文件,薑珊才抬起頭,忽然聽見脖子一聲哢嚓。

教授一愣,用蹩腳的中文問:“喪屍?”

薑珊:“……”

她扯了扯嘴角,嘗試著將脖子扭正,拉開抽屜找到文件給教授遞過去,用教授熟悉的地道倫敦腔回答:“是僵屍,教授。”

教授哈哈笑了聲,叮囑她好好休息。

今天教授看上去心情很好,所以有人情味許多,但薑珊數據還沒整理完,於是繼續做手頭的事情。

等到做完已經是傍晚,大霧遮蔽天空,太陽穿不透雲層,整個天都是昏暗的。

沒有影視劇中讓人充滿希望的晚霞,薑珊倒了杯咖啡站在窗口。

冰美式的苦澀讓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瞬間清醒,也不想再喝。

薑珊把那杯咖啡倒進了洗手池,順帶衝了衝杯子,這才打開手機,發現有上百條未讀信息。

薑珊懵了幾秒。

她的社交生活並不豐富,加的好友也很少。

給她發消息的除了蘇曼春就是家裡人,大姐一姐都給她私發了信息,她們五個人的家族群裡也不停刷屏著信息。

這是遇見了什麼大事?

薑珊想喝杯咖啡壓壓驚,後知後覺咖啡被自己倒掉了,乾脆打開速溶咖啡撚了口咖啡粉,然後灌了一大口溫水。

等徹底清醒後才有條不紊地翻手機。

【大姐:你就在倫敦,這些事都交給我們處理。】

【一姐:我正好在巴黎,現在飛過來找你,一起回家。】

兩個人完全不一樣的口吻。

再仔細翻看家族群,發現在兩個小時前媽媽艾特全員宣告了一個重大消息。

——顧家當年被人偷走的小孩找到了。

也就是說,她的雙胞胎姐姐找到了。

但,當年不就找回來過了嗎?

() 薑珊怕刺激到媽咪,不敢在大群裡提這件事,安靜爬完樓看完所有商量的信息。

因為這是件很大的事情,亦很重要,所以兩位媽媽要主動登門去找對方,不管對方認不認,都要有個態度。

同時希望薑珊回國一趟,可以見一見這位親密無間卻素未謀面的姐姐。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誰同她的關係最親密,那應該就是這位姐姐。

母親隻是孕育了她,但姐姐和她同處一個胚胎,擁有最相近的基因。

如果她們能一起長大,應該會同顧清秋和顧清楓一樣,變成最親昵也最懂對方的人。

可大姐卻發消息讓她不要回江港,大抵是怕她受到刺激?

當年那場大火給媽咪帶來的精神傷害不小,但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大火燒傷了她背部的肌膚,直到現在,後背還有巴掌大一塊疤痕,讓她往後對火都產生了陰影。

很長一段時間內,薑珊都不敢靠近明火。

薑珊給大姐發消息:【三姐那年不是找回來過嗎?怎麼又找到一個?那當年那個……】

大姐秒回:【是假的。】

薑珊:【那怎麼斷定現在這個是真的呢?】

大姐:【在不同機構做了三次DNA。而且,你要是看到她那張臉,你就能確定了。】

薑珊:【……】

薑珊看著遠處的天空,下午停了的雨隱隱有再落的趨勢。

天更昏暗了。

【我要回的,姐。】

薑珊把顧清楓的消息截給顧清秋看,說她會和一姐一同回家。

顧清秋也沒說什麼,隻讓她們路上小心。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薑珊倒無暇顧及蘇曼春的回複。

在跟顧清楓回合後,登上自家的私人飛機。

在安靜的飛機艙內,薑珊才打開手機看了眼,發現蘇曼春回複的是:【我表現得很明顯嗎?】

蘇曼春:【你可真聰明,珊珊。】

看見她打出的那兩個字昵稱,薑珊已經腦補出了她的語氣,不由得惡寒的打了個哆嗦。

顧清楓及時瞟了她一眼:“冷?”

薑珊搖搖頭:“還好。”

話音剛落,顧清楓已經給她蓋上了毛巾毯。

雙手都縮在毛巾毯裡,薑珊微微抬眼看向顧清楓,發現一姐又變漂亮了。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紅氣養人?

薑珊嗲聲撒嬌:“哦呦,我一姐可真體貼~做你的妹妹太有福氣了。”

顧清楓輕笑,“睡覺。”

“怎麼了?”薑珊撇嘴:“誇還不能誇?不過一姐你最近用的什麼面膜啊?臉這麼Q彈,跟果凍一樣。”

“品牌的。”顧清楓說:“不是讓人給你寄了一箱?”

薑珊:“……啊?有嗎?”

“那可能是工作人員忘了。”顧清楓話音未落,薑珊翻了眼手機,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工作人員忘

了,是我。()”

薑珊訕訕道:快遞到了以後被我塞在客廳一直沒拆。?()”

顧清楓:“……”

薑珊要這些東西也不用,她是天然媽生好皮,尤其在倫敦那種常年曬不到太陽的地方,用她的話說白成吸血鬼不是夢,終有一日要靠人血為食。

隻不過家裡人都太古板木訥不愛說話,薑珊自然就承擔起了活絡氣氛的角色。

年紀小多撒撒嬌,家裡人都會看在她面子上多說幾句話。

姐妹倆閒聊了會兒彼此最近的行程,不出十句已經語儘詞窮。

話題終止後,氣氛詭異地沉默了會兒。

薑珊費解地問:“一姐,你訪談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什麼樣?”顧清楓反問。

“話題終結者。”薑珊說:“話少,語氣生硬。”

顧清楓:“……還好。”

薑珊無奈扶額:“真不知道以後你要找個什麼樣的老婆,我還以為你進娛樂圈以後會被打磨成一個圓潤的人呢。沒想到你還和以前一樣鋒利。”

“大姐才是鋒利吧?”顧清楓拉出墊腳石,“我還好。”

薑珊:“?”

“拜托,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和大姐比啊?”薑珊翻個白眼:“大姐那是銳利!是帶刺玫瑰,不對,帶刺仙人掌,能把人紮死那種。”

顧清楓:“……”

“再說了,你倆職業又不一樣。大姐成天穿個職業套裝去談生意,不是這個巴結就是那個奉承,多得是人捧著她,你是服務業啊。你看H國,女明星都是又唱又跳的,還要會Wink炒CP,你什麼都不會怎麼混得開?”

顧清楓:“……我去演戲,不是賣笑。”

“讓觀眾舒服就是你們職業操守的一種。”薑珊說。

顧清楓把眼罩扔在她身上:“睡覺吧。”

薑珊低聲嘟囔:“說不過我就讓我睡覺,從小到大都這一套。”

顧清楓已經閉眼假寐。

飛機起飛,機身穿梭於雲層之間,機艙內的燈暗下來。

在這樣的昏暗中,薑珊把腦袋搭在顧清楓肩膀上。

良久,她才低聲問:“你見過三姐嗎?”

故作輕鬆和佯裝無事發生之後,還是無可避免地提到了這個敏感的話題。

氣氛變得更冷,顧清楓伸手給她拉了拉身上的毯子,聲音也變得溫和:“見過,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薑珊問:“好相處嗎?”

“如果你是她的自己人,應該很好相處。”顧清楓總結。

薑珊卻秒懂:“所以在不熟的時候也會是一朵帶刺的玫瑰咯?”

“你們應該會有共同話題。”顧清楓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她是法醫。”

薑珊錯愕,隨後靠在顧清楓肩膀上昏昏欲睡,聲音也變得朦朧,咕噥著說:“還真是冥冥之中的緣分。”

-

程星和薑瓷宜過了十一點才下

() 樓吃飯。

周姐果然貼心地準備了營養均衡的午餐,並且在薑瓷宜吃飯時眼神炙熱地盯著看。

看得淚眼朦朧的。

薑瓷宜都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無奈抬頭喊周姐。

周姐抬手擦擦眼淚,又給她添了一碗飯。

薑瓷宜:“我抱了周姐。()”

小姐你這麼瘦,吃這麼點哪能行呀。?[(()”周姐順帶用公筷給她夾了塊骨頭,“我的小姐,你吃苦了,多吃一點。”

話裡話外都透著心疼。

薑瓷宜一時之間都拒絕不了,還是程星出面,主動劃撥了一大半米飯到自己碗裡,“周姐,阿瓷的胃不能突然吃這麼多的。”

周姐立刻點頭,“是我太心急了。”

話音剛落,就有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關琳敏急衝衝地走進來,嬌嗲著問:“薑薑你有沒有事啊?我的星星你怎麼樣?”

薑瓷宜和程星對了個眼神,皆是一臉懵。

關琳敏捧著兩人的臉挨個查看一遍,得出結論——瘦了。

“哪個臭不要臉的竟然敢搞綁架這種事?要是被我知道了,我非得找她們父母好好理論一番,怎麼能教出這麼喪心病狂的東西!”關琳敏一邊怒氣衝衝地說著,一邊心疼地打量著兩個人,爾後坐在餐桌旁,一拍桌子:“不行,我還是咽不下這口氣。”

程星急忙拉住她:“媽,你乾嘛去?”

關琳敏說:“讓你大哥去查這件事到底是誰乾的,我饒不了她。”

“警方已經在查了。”程星說:“相信警方,也相信法律,我們可以贏的。”

“那肯定,我找江港最好的律師,最好判她個死刑。”關琳敏氣呼呼地說。

程星:“……”

這個程度判死刑肯定不太可能,但當下隻能順著關琳敏。

薑瓷宜倒是比較安靜,仿佛被綁架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她抬手一吃東西,袖子滑落,手腕上的傷口露出來,關琳敏看見後立刻又炸了:“什麼東西,竟然把你綁成這樣?你跟媽媽說,她有沒有打你?”

“沒有。”薑瓷宜乾脆也不吃了,把傷口藏起來,關琳敏卻握著她沒受傷的地方不放,溫聲道:“疼不疼呐?傷口處理了沒?”

“沒事的。”薑瓷宜笑了下:“醫生處理過,已經不疼了。”

“都是假的。”關琳敏給她的傷口吹氣,“傷成這樣怎麼能不疼嘛?”

說著話眼睛都已經紅了。

薑瓷宜卻隻溫和地笑笑。

她越是這樣,關琳敏心裡越堵得慌。

從周姐不小心說漏嘴,跟她說了這件事後,她立刻就坐車過來。

現在看見薑瓷宜和程星這幅模樣,心疼極了。

從程星提出要進公司上班以後,她就讓人不時關注著這邊的動向,尤其讓周姐把兩人看得緊,有什麼風吹草動都告訴她。

慢慢發現星星開始步入正途,不跟以前那些狐

() 朋狗友廝混。

就連程子墨都誇程星現在工作能力不錯。

改變肯定不是一朝一夕的,但程星的改變仿佛就是在朝夕之間完成的。

關琳敏肯定不會覺得是她自己變好的,中間肯定有薑瓷宜的功勞。

尤其有周姐吹耳旁風,周姐總在電話裡誇薑薑如何如何,耳濡目染之間,關琳敏早已把薑薑當成了自己人。

關琳敏這人重女輕男是出了名的,對程子墨和程子京兩個兒子加起來都不如對程星這個女兒上心,如今看薑瓷宜也是怎麼看怎麼順心,卻未曾想被人家綁架還虐待了一番。

這口氣根本咽不下。

不管程星怎麼說,關琳敏都直接拎起包往外走,絕不準備讓這件事善了。

程家在上方施壓,這件事肯定不能輕拿輕放。

再說了,程星勸不住,也沒準備勸,放任關琳敏去了。

關琳敏就像一陣風似的,來得快走得也快,連口飯也沒吃。

等她走了,薑瓷宜還坐在椅子上出神,還是周姐喚了聲:“小姐,湯要涼了。”

專門讓廚房給薑瓷宜燉的補湯,涼了就不好喝了。

薑瓷宜這才回過神,低頭喝了一口,誇讚道:“好喝。”

“好喝明天還給您做。”周姐笑著。

薑瓷宜並不適應這些突如其來的關心,所以未能從剛才關琳敏風風火火的關懷中走出來,思緒不定地喝完一碗湯。

吃飽喝足以後,程星問她想做些什麼。

薑瓷宜還未說話,程星腦海中忽然出現了熟悉的機械音。

【嗷嗚!恭喜宿主,攻略進度90%,獲得港幣20萬元。請再接再厲呦~~】

【Ps:距離攻略結束時間還剩4天,請珍惜。】

【Ps:任務1幫助女主薑瓷宜認親,完成度60%;

任務2治好薑瓷宜的腿,完成度90%;

任務3替原主贖罪,取得薑瓷宜的原諒,完成度100%;

任務4討薑瓷宜歡心,讓她重新成為耀眼的薑法醫,走回故事主線,完成度40%;

綜合評定,任務完成度70%,還請繼續努力。】

【成功不是一蹴而就的,但任務可以!】

許久沒有動靜的係統突然給她進行了任務進度播報,跟之前比起來看上去似乎有所進展,但時間所剩無幾。

最近這段時間,程星自己也有估量。

目前係統給的評估和她自己的估量大差不差。

大概怕自己看見完成任務太困難就擺爛,係統還會習慣性加一句鼓勵的話。

程星沒放在心上,剩下沒幾天,她就照常生活嘛。

在短暫地卡頓之後,程星又恢複如常,聽薑瓷宜說想去院子裡走走,飯後消食。

程星便帶她去後院看那兩匹馬,小棕還是一如既往地往白馬身邊蹭,白馬沒有以前那麼抗拒小棕了,但仍舊高傲。

見到程星以後,白馬率先低下頭,乖巧地貼過來。

程星摸了摸它的腦袋,又把薑瓷宜扶上去,牽著馬繩拉薑瓷宜在院子裡遛了兩圈。

這種散漫又從容的日子讓人沉溺。

美好得像一場夢。

薑瓷宜坐在馬上,偶爾喊一句星星。

程星不厭其煩地溫柔應答。

薑瓷宜輕笑:“真希望以後我喊你的每一句你都能應答啊。”

“會的。”程星說:“隻要我在。”

薑瓷宜低頭看向她的背影,以前從未發現,她的背影也能那麼好看。

從容淡然,與世無爭,頭發絲隨風飛舞,午後陽光灑下來,每根發絲都沾著光。

薑瓷宜想,要是一直都能這樣好了。

如果不能,那讓她躲在這個烏托邦的世界裡一下午就好。

可還沒等她期待結束,周姐站在後院小門那喚:“小姐,有客人來。”

程星正準備給薑瓷宜換成小棕,讓她騎騎看小棕的感覺,聞言問道:“是喜哥他們來了嗎?”

這幾天會來汀蘭公館拜訪的客人也隻有警方,但沒想到周姐搖頭道:“是一位姓顧的夫人和她妻子,還帶了一個人。”

周姐沒去程家老太太的葬禮,所以不認識顧清秋。

但看派頭也知曉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已經命人好好招待了。

不過周姐也不大高興她們的突然到訪打攪了兩位小姐的興致。

平常兩位小姐的相處都很克製,大抵考慮有傭人在,人前最多也就拉個手,連抱都很少。

都已經是結了婚的人,卻沒什麼肢體接觸。

這次劫後餘生,又有種小彆勝新婚的感覺,眼神都黏在對方身上了,光是中午吃飯時就有好多小動作,旁人看著也都跟吃了顆糖一樣,跟著甜。

她們難得有如此好的雅興,卻被突然到訪的客人打擾。

但周姐還是儘職通報。

程星聽見是姓顧的,已然知曉是誰,下意識看向坐在馬上的薑瓷宜,隻見她望向衝破雲層的陽光,半眯了眯眼,溫聲和程星笑道:“還沒騎小棕呢,她一會兒得鬨。”

“那再騎一圈?”程星問。

薑瓷宜點頭:“好呀。”

說完回周姐:“給客人泡茶,讓她們等會兒,我和星星稍後便過去。”

小棕是個愛撒歡的,程星卻拉緊了它的繩,這一圈走得慢悠悠,等回到原點,薑瓷宜才朝在馬下等待的程星張開手。

程星一伸手就把她抱了個滿懷,抱得很緊。

連馬都在看熱鬨,小棕和白馬不約而同嘶鳴一聲。

程星在薑瓷宜側頰吻了吻,把她的糾結和緊張全撫平:“寶寶,不管任何聲音,聽從你心。隻要讓你快樂的選擇就是對的,人生從來不是對錯題。”

-

程星拉著薑瓷宜回去的時候,薑瓷宜的手還很冰。

室外氣溫尚未回暖,帶著幾分冬日的寒

涼。

回到室內以後,中央空調恒溫讓薑瓷宜稍微舒服了些,程星叮囑周姐去拿了個暖水袋。

薑瓷宜的手重新塞在暖水袋的夾層裡,身體才慢慢回暖。

兩人哪怕知道有客人也不疾不徐地走回來,進到會客廳看見薑若辭和顧綾在中間坐著,顧清秋和她們稍隔開了些距離,許是還沒談攏,稍有些隔閡,氣氛並不融洽。

這是薑瓷宜的主場,程星不會過多發表意見,所以妥帖地做起了潤滑劑的角色。

“顧總,又見面了。”程星朝她莞爾,又跟薑若辭和顧綾打了招呼,談及昨晚還未跟她們道謝,今日她們卻主動登門的事情,言辭之間禮數十足,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

聊完之後算是開了場,但凡有人能接這個話茬往下聊,都不至於冷場。

但沒想到話題很生硬地結束在了薑若辭那句“沒關係”上。

大抵是基因帶來的強大影響,她們四個人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對方,帶著警惕又帶著考量,目光在身上橫掃,又不動聲色地收回。

沉默並沒讓她們覺得有問題。

反倒是不習慣氣氛沉寂的程星一時間有些尷尬。

幸好突然打來的電話救她一命,借口接電話逃離了氣氛凝滯的認親現場。

程星走到一旁接起電話,也在偷偷觀察會客廳裡的氣氛,她們仿佛進入了一場無聲的對峙,在考量對方夠不夠格做自己的家人一般,誰都不肯低頭。

而電話那端的紀羨吱問程星是否要取消今天的見面。

程星沒回答,而是反問:“為什麼這麼說?”

有了問題就說明紀羨吱聽到了些什麼。

如今程星已經確定沈晴雪也是局中人,自然要多探聽點信息。

紀羨吱低聲說:“沈小姐剛才出門,我讓她等你來,但她說你不需要跟她見面了。”

想必沈晴雪也知道程星找她是為什麼。

如今薑瓷宜已經找到,程星確實沒有和沈晴雪見面的必要。

程星不想讓紀羨吱夾在她們中間為難,簡單和她解釋了下緣由,紀羨吱一聽薑瓷宜被綁架,當下就想來汀蘭公館,但程星跟她約了明日。

今天這場認親還不知要以什麼樣的方式收尾,程星也在靜觀其變。

倒是紀羨吱,程星還抽空讓她多出門走走,不要總是悶在家裡,馬上就要進組了,新戲的角色是個樂天派,跟紀羨吱的形象不算很貼,但一十出頭的女孩演青春女大還是沒什麼難度。

程星為她的職業做出了很好的規劃,自然希望她也彆掉鏈子。

紀羨吱連聲答應。

掛斷電話後,程星猶豫片刻還是走到薑瓷宜身邊坐下。

她坐得筆直,適時打斷了她們之間看不見的刀光劍影,溫聲道:“茶要涼了,要不要給諸位續一杯?”

一句話便把主場優勢拉了回來。

饒是顧綾在商場上浮沉多年,氣勢凜然,程星也不卑不亢給她遞過一杯茶:“顧總。”

顧綾目光落在她身上,很快收回,溫聲道謝。

最先繃不住出聲的是薑若辭,未語淚先流,看上去有種淒清的破碎感。

那雙眼睛故事感很強,聲音也溫柔,讓人情不自禁靜下心來聽她說話。

她看向薑瓷宜,“孩子,不管你認不認我,你都是我的女兒。”

她一出聲,顧綾也幫腔道:“我們商量過了,不管你想繼續做薑瓷宜,還是想做回薑蝶,我們都聽你的。”

薑瓷宜一直戒備著的狀態也有所鬆懈,低斂眉眼,聲音很輕:“當初,為什麼是我丟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