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 / 1)

程星戳破了薑瓷宜那不好意思講出口的小心思,又體面地遞了台階。

薑瓷宜表情為難,看著還想拒絕,程星立刻道:“就當我求你了。你陪我去行嗎?都沒彆人陪我。”

乾脆連賣慘那套都用上。

薑瓷宜頓了下:“可以找劉檸她們,你朋友很多。”

程星搖頭:“她們不是我的朋友。”

此話一出,就連站在一旁的周姐都不由得看過來。

要知道,以前小姐身邊狐朋狗友多得很,買了什麼新車,品牌送來什麼新品都會把那幫狐朋狗友喊來看,心情好的時候還會大手一揮送人一堆東西。

而那堆狐朋狗友中就以劉檸為首。

可如今,小姐卻說劉檸不是她的朋友。

莫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不過周姐也發現這幾天的小姐跟以前不大一樣。

從那天辦宴會進過醫院之後,她就變得溫柔和善了許多,做事也比以前沉穩,氣質有了很大的轉變,尤其是對待幫傭,往常都是呼來喝去,橫眉冷對,不是嫌棄這個廢物,就是嫌棄那個手腳不利落。

但是被聘來汀蘭公館的幫傭也都是周姐從保姆中心精挑細選來的,每個人都有自己拿手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為這裡開的工資高,這些幫傭早辭職了。

小姐之前住在老宅時,因著有家裡人在還收斂一些,可一搬進汀蘭公館就原形畢露。

知道周姐是太太挑來照顧她的,怕周姐去跟太太告狀,還專程對周姐威逼利誘了一番。

周姐夾在中間兩端為難,但也知道自己如今是程小姐的人,便專心服務於程小姐。

卻未曾想,小姐現在竟然會對所有的幫傭說謝謝,而且不分大小事,禮貌到讓所有幫傭私下討論了好幾次。

以往周姐在她半夜喝多酒以後熬煮好醒酒湯送來,她都是擰著眉抬手將其揮到一旁,有幾次還將餐盤打翻,醒酒湯灑落一地,程小姐還會訓斥她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連一碗湯都端不好。

周姐也隻能忍著怨氣,彎腰將地上打掃乾淨。

可昨晚她給生病的程小姐遞了粥,程小姐心滿意足又萬分感激地對她說了三聲謝謝。

足足三聲!

而且每一句都是真情實感。

周姐站在那兒都不敢相信。

後半夜都沒能睡著,一直在回味著小姐溫柔又禮貌的那幾句謝謝,而後開始從頭捋,到底是從哪裡開始轉變的?

捋完發現就是從那天差點被薑小姐殺了開始的。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妻管嚴”吧。

也可能是結婚之後迅速成熟起來了。

思及此,周姐看薑瓷宜的眼神都充滿感激,薑瓷宜剛好想要盛湯,但湯被放得有些遠,薑瓷宜站不起來。

周姐立刻上前接過薑瓷宜的碗,“小姐,我來。”

薑瓷宜朝她頷首:“謝謝

。”

周姐莞爾(),這都是應該做的。您要多少?

三分之二。薑瓷宜說。

她的計量單位非常精準。

周姐給她盛了大半碗遞到她手邊?(),又問程星:“小姐,您要嗎?”

程星點點頭,把一旁的湯碗遞過去:“我要一碗,謝謝。”

昨天發燒把她身體的水分流失了不少,所以她對水迫切渴求。

周姐笑得滿面春風,“給您。”

“謝謝。”程星接過,又道了一聲謝。

周姐退至一旁:“這也是我該做的,您慢用。”

程星抬頭朝她笑了下,周姐心曠神怡。

這才是應該有的雇傭關係啊。

這種班上得才有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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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星完全不知道周姐在想什麼,隻是覺得周姐可能家裡有什麼喜事,從昨天開始就不再想之前那樣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反而帶上了笑意。

而這種喜悅會傳染,讓她也跟著心情好。

程星喝完了湯,悠閒地擦了擦嘴:“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你要不要午睡?”

薑瓷宜:“一般不。”

“那我今天也不睡了。我們早點出門,晚上可以早點回來。”程星搜了一下手機,在小藍書上找了一下江港商場攻略,最終決定去逛晨花商場。

攻略上說的:雖然名字土裡土氣,但衣服是真好看!價格從一百到幾萬不等,你想要的應有儘有。

而且這家商場的對面就是江港很豪奢的東來商場,也就是薑瓷宜昨天逛的那家。

如果考慮到裝點門面,那還是要去東來商場買幾套。

程星做好了計劃,便催促薑瓷宜回房間換套衣服,最好換成連衣裙,外邊搭一件加厚外套,她們開車去,商場裡有空調,都不會冷。

連衣裙方便薑瓷宜試衣服。

程星把她的穿搭思路告訴了薑瓷宜,但見薑瓷宜在思索,乾脆推著她輪椅坐電梯上樓:“走吧,我帶你去衣帽間挑。”

為了儘量不再引起彆人的懷疑,程星趁大家都不注意的時候對這裡做完了攻略。

原主的衣帽間跟主臥相連,大概有一百平,裡邊裝滿了當季各大品牌的新衣,以及一些久穿不厭的新款,所有的包被放在玻璃做的展示櫃裡,占據了側面一整面牆,中間有專門請國外設計師打造的飾品櫃,放著各大品牌送來的飾品。

從頭到腳都有無數種搭配方式。

但……真的很醜!!

程星讀研究生的時候住的是三人宿舍,其中有個女孩兒特彆喜歡追星,甚至準備從中醫行業跨界當模特。

至於為什麼是模特而不是明星,原因也很簡單——五音不全,演技不佳。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隻有她的身材。

身高一米七四,手長腳長,確實是天生的模特。

不過被家裡人摁著學了中醫。

程星離家近,所以學校裡沒

() 放多少東西,後來她東西堆得放不下,程星便把自己的櫃子借給了她。

倆人關係一度不錯,甚至她經常拍拍程星的肩膀:“要是等哪天姐成了大模特,肯定讓你當姐經紀人。”

程星笑笑,“行。”

然而,程星研究生都畢業了,她的舍友還沒進入模特公司,偶爾給網購平台拍拍平面圖。

但那時程星經常會被她拽著看秀,各種類型的秀場,從國內外時尚盛典和知名秀場,再到國內外的小眾品牌,程星也都看過幾次。

每次看的時候程星都會發出疑問:“這真的好看嗎?這真的能穿嗎?”

舍友都會沉默片刻,然後回答:“時尚是什麼?就是一般人欣賞不來的東西。”

程星:“……對不起,我是一般人。”

舍友:“……我也是一般人。”

而程星無數次感慨各大品牌在秀場上出現過的那些醜出天際,一定不可能有人買的衣服,很多都出現在了原主的衣帽間裡。

她的衣帽間,如同她的車,她的頭發一樣。

審美一致,張揚,但醜得離譜。

各大品牌能把這些醜衣服兜售出來,高低都得給原主磕一個。

但程星忍不了,她決不允許家裡的錢花在這些沒有意義的地方!

雖然程家人也不缺這點兒,就是為了花錢給原主買個高興,但程星換位思考一下,家裡幾個人努力工作養著這麼一個每天隻會花錢的廢人。

既不溫順也不乖巧,隻會張揚跋扈囂張惹事。

時間短還好,時間長了肯定會嫌棄她。

而原書中亦如此。

原主長期不工作,卻揮霍無度,之後又因為得罪了薑瓷宜慘遭江港兩大家族聯手報複,程子墨和程子京兩個人合力也沒辦法力挽狂瀾,最終程家破產。

程家人除了關琳敏外,沒人再對原主抱有期待,都默認她死了。

可關琳敏也因為原主被複仇的事情氣急攻心,直接腦梗,住進ICU沒多少天就去世了。

從關琳敏去世以後,程家人對原主更是恨得牙癢癢,甚至程子墨為了還清救治關琳敏所欠下的債務,希望薑瓷宜能放程家一條生路,將藏匿的原主行蹤拿來與薑瓷宜做交易。

原主這才被沈晴雪找到,以她當初對待薑瓷宜的方式來對待她。

讓原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下場慘烈。

所以,程星不可能讓自己一直無所事事的。

這也不是她的作風,隻是她現在還沒想好做什麼。

她的專業和能力,大概也隻有兩條路,一是開中醫館,但她在這邊並沒有行醫資格證,原主又一直都是個隻會吃喝玩樂擺爛的玩咖富二代,學習成績爛得一批,突然開中醫館且不說有沒有人相信,一開就暴露了自己,二是找家醫院的針灸科上班,但也是同樣的原因。

這兩條路都被堵得死死的。

程星隻能做些跟老本行無關的工作。

下也思考不出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把這些東西都處理掉。

程星要換成簡潔的風格,隻留日常需要的。

從原主一百平的衣帽間裡勉強找出一套適合薑瓷宜穿的連衣裙,橘黃色的無袖長裙,有些明豔的顏色,單放在一排衣服中有些張揚,但穿在薑瓷宜身上剛好。

因為她膚色白皙,什麼顏色都能Hold住。

而程星隨便給自己搭了一套休閒風的衣服,白色高領打底衫,黑色寬鬆長褲,配了一雙黑色馬丁靴,戴了一條鑽石項鏈,把所有的頭發都盤起來,看上去很低調。

在她搭配完以後,薑瓷宜忽然喊她:“你試試這個。”

程星回頭,發現她在飾品櫃前拿了一雙耳釘,“應該會搭你的衣服。”

程星沒有耳洞,以前怕疼,怕冬天受凍流膿,所以一直都沒有打。

最臭美的年紀就在網上買耳夾,但夾得耳朵很疼,程星又受不了疼,所以很多都閒置了。

但原主有耳洞,左耳三個,右耳兩個。

程星從薑瓷宜手中接過耳釘,猶豫了一下往上戴,可原主應該也是很久沒有戴過耳釘了,耳洞有快愈合的趨勢,一紮進去很疼,程星皺眉。

薑瓷宜看出她的窘迫,便道:“戴不上就不戴了。”

程星搖頭:“你給我挑的肯定好看,怎麼能不戴?”

程星說著用力一刺,耳朵頓時透紅,疼得她五官都擰在一起,可還是沒有戴進去。

薑瓷宜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在盯著她看了三分鐘後忍不住開口:“不然我幫你?”

程星也沒猶豫:“好啊。”

說著拿了耳釘便蹲下來。

因為要讓薑瓷宜幫她戴耳釘,所以她必須蹲的離薑瓷宜近一點,卻又不能平蹲,必須半邊身子傾斜過去,所以隻能采取單膝彎曲半蹲的方式。

但這樣很費力,程星起先還撐著。

薑瓷宜一手捏著耳釘,另一隻手落在程星的耳後,帶著涼意的指腹輕輕摩挲程星耳後的肌膚。

微涼和灼熱相碰撞,程星身體不自覺抖了下。

就這樣,單膝微曲變成了單膝跪地。

而她的身體也離薑瓷宜更近。

地上鋪著昂貴柔軟的地毯,並不會硌到膝蓋。

但程星覺得自己這個動作很曖昧。

耳朵處還傳來薑瓷宜的觸感,許是因為跟她灼熱的耳朵接觸久了,她手指的溫度也高起來。

這樣一來,程星的身體更熱了。

為了借力,程星單手握住了薑瓷宜輪椅的把手。

銀色的金屬輪椅溫度很低,程星掌心亦是灼熱的,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快要燒起來,而她敏銳的鼻子還在原主這噴過香水的衣帽間裡,聞到了薑瓷宜身上傳來的淡淡梔子花香。

程星的喉嚨不自覺微動,閉了閉眼想讓自己的心跳靜下來。

可越逼,心跳越快。

下一秒,

薑瓷宜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好了。”

終於……程星鬆了一口氣。

就聽薑瓷宜說:“換另一邊。”

程星立刻慌亂地站起來(),看都不敢看薑瓷宜?[((),伸手問她要另一枚耳釘:“我自己來吧。”

“你會?”薑瓷宜問。

“你剛才給我弄的時候還挺簡單的。”程星說:“應該是會了。”

薑瓷宜側眸看向她:“程星。”

“嗯?”

程星覺得自己鬆過氣來,轉頭看她,結果隻一眼就又心臟亂跳起來。

程星立刻彆開臉,故意壓低聲音,悶聲悶氣地問:“怎麼了?”

“沒事。”薑瓷宜淡淡地:“就是感覺這裡有些熱,你覺得嗎?”

“是有點。”程星舔了舔唇:“一會兒出去就好了。”

“嗯。”薑瓷宜把那枚耳釘放進她掌心,語氣淡定:“你臉好紅。”

程星頓時就像是蒸熟了的螃蟹一樣,從臉紅到脖子根,似是被人戳破了自己的旖旎心思,低咳一聲找借口:“可能是因為太熱了。”

剛才薑瓷宜是把耳釘放在耳洞口,指腹在後邊不斷摩挲,直到將那一處的肌膚撐開,撐開之後就會變薄,耳釘自然就戴進去了。

程星覺得很簡單,但真正上手的時候卻沒那麼容易。

不過曆經波折,她還是戴上去了,就是戴之前膚色還正常,現在整個人都像快煮熟了,熱得發慌。

戴完之後,她又看薑瓷宜,總覺得薑瓷宜耳朵上少了些什麼。

在飾品櫃前繞了一圈,找到一條藍色鑽石的項鏈,就像是大海的眼淚一樣,還有一對鑲嵌著藍色鑽石的耳墜。

程星將這些拿到薑瓷宜面前:“要不要試試這個?”

“出門前給我戴這麼多,是為了出去不必給我買麼?”薑瓷宜沒接。

程星立刻搖頭:“怎麼會?現在給你戴這些是為了讓你出門前也漂漂亮亮的,跟出門後再給你買沒有關係。如果你想要,可以再買很多。”

薑瓷宜低頭看了眼,便知道這兩樣東西都價值不菲,搖頭讓她放回去,說自己不需要飾品。

但程星卻沒有完全妥協,“就算你不想戴項鏈,總要戴耳墜吧。我戴上了你幫我挑的耳墜,你也要戴一個。這樣才公平。”

薑瓷宜望著她:“公平?”

程星點頭,目光灼灼地盯著她看,並沒有其他心思。

對峙良久,薑瓷宜勾了勾唇:“好吧。”

程星就像是談判勝利的快樂修勾,揚起笑容:“我來幫你戴。”

薑瓷宜下意識地縮了下脖子想要拒絕,程星卻已經站在她身後,很認真地觀摩起她的耳朵來。

“我自己來吧。”薑瓷宜說。

程星搖搖頭:“我幫你。”

眼前是一面全身鏡,薑瓷宜能看見程星站在她身後,緩緩彎腰而後靠近她的耳朵,那枚藍色耳墜輕輕戳進她耳洞裡,而程星灼熱的指腹放在她

() 耳垂上,輕輕地摩挲那一小片肌膚。

薑瓷宜的耳朵有些敏感,一碰便會抖動,程星便捏著她的耳朵,從上到下摩挲過,又停留在耳垂的位置。

程星的動作很細致,薑瓷宜感覺自己的心跳到了喉嚨口。

她幾乎從來不跟人有這麼近的社交距離。

就算之前和她,也並沒有如此近過。

可能跟薑瓷宜的性格有關係,她從來就沒跟誰走得特彆近過,所以哪怕後來跟程星談了戀愛,每當程星湊近想吻她時,她都會不自覺地側頭避開。

次數多了,程星便說她掃興,也就不湊過來了。

但此刻……

薑瓷宜好像不是特彆排斥她的觸碰。

隻是,鏡子裡她的臉開始泛紅,臉頰染上兩團紅暈。

“戴好了。”程星很滿意地觀摩自己的作品,從鏡子裡來看,她近得唇快要碰到薑瓷宜的耳垂,所以說話時熱氣也吐露在薑瓷宜的耳畔。

薑瓷宜的身體忍不住抖了下。

程星觀察到了,立刻後撤,略帶尷尬地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

薑瓷宜的手捏著輪椅把手,企圖靠這冰冷的材質來降溫,卻發現於事無補。

衣帽間的空氣莫名燥熱,程星站到薑瓷宜另一側,拿著耳墜問她:“我繼續?”

薑瓷宜從鏡子跟她的目光對上,抿唇:“我自己來吧。”

程星哦了聲,輕咳幾聲。

可這幾聲裡都帶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旖旎。

薑瓷宜撐開手,白皙的掌心裡沒什麼紋路,程星將耳墜放在她掌心,指腹不小心劃過她的掌心。

就像是羽毛輕輕劃過一樣。

程星微一抬眼,目光不經意再次跟薑瓷宜對上,那雙冷清的眼中多了幾分她看不懂的東西。

可程星卻覺得這衣帽間的空氣太燥熱,連忙收回手,沉聲道:“我出去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