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1)

病房內的氣氛忽然變得不對勁兒起來。

隔了會兒,程星也意識到她說的是日月星辰的星星,而不是她。

正當她要開玩笑把這一茬揭過時,薑瓷宜平靜地補充道:“是天上的星星。”

薑瓷宜看見她難以言喻的表情後,才慢半拍地反應過來是自己的話有歧義。

於是立刻糾正。

沒想到程星的臉色微變,不過也隻有一瞬。

隨後她笑著揶揄:“我也不敢自戀到以為是我啊。”

薑瓷宜抿唇,沒說話。

隻有程星乾巴地笑了幾聲,略有些尷尬。

“抱歉。”薑瓷宜說。

程星:“……”

原本這氣氛還有挽救的空間,程星正絞儘腦汁想著呢,卻沒想到薑瓷宜這兩個字,頓時將這氣氛打入穀底。

……找不到一點挽救的方法。

程星也懶得內耗,乾脆隨它去。

“又不是你的問題。”程星說:“最開始我是想錯了,但後來反應過來了呀。”

她站起來,“你說抱歉做什麼?你又沒做錯什麼。”

薑瓷宜看向她,程星正溫和地對著她笑,“走吧,去書店逛逛。”

“你身體?”薑瓷宜有些猶豫。

“好多了。”程星活動了下脖子:“問過我媽才知道,我已經在床上暈兩天了。醒來以後感覺自己躺得骨頭都疼,還是要出門走走。”

“好吧。”薑瓷宜倒是沒那麼想出門。

平時她就是個很宅的人,以前就是家和警署兩點一線,偶爾會跟奶奶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傍晚再一起去公園散散步,沒有特殊情況,她不會獨自出門。

就連鄭舒晴約她,也都是隔幾個月才會見一面。

後來她出了車禍,鄭舒晴才會頻繁約她。

上學時也獨來獨往慣了,並不覺得這自然風光有什麼好欣賞。

可剛才程星那番話,引發了她的熱情。

忽然覺得能在一天的傍晚看見夕陽,不疾不徐地走在路上,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

而這種浪漫並不需要成本,隻需要你停下手頭的事,出門,走在路上,抬起頭。

薑瓷宜並沒有換病號服,程星扶著她從病床挪動到輪椅,然後注意到她手背有一小片青紫,不由得問:“你手背怎麼了?”

“昨天有個實習護士,手藝不熟練,多紮了幾次。”薑瓷宜風輕雲淡地解釋,然後用稍有些長的袖子遮住那片青紫。

她皮膚冷白,所以那一小片青紫就顯得觸目驚心。

程星問她:“今天也沒換個手紮?”

“昨天的毛孔她找到經驗了。今天換隻手,她估計還得紮五六遍。”薑瓷宜坐在輪椅上,而程星在身後推著輪椅,倆人有來有往地說著話,平靜又和諧。

“倒也是。”程星問她紮針的手背昨天有沒有回血,薑瓷宜淡定地說回了半輸

液管,差點把小護士急哭。

她說得倒是輕鬆,但程星不由得皺緊眉。

紮針並不是小事,雖然薑瓷宜的血管細,但沒經驗的新手在經過學校的培訓之後,可以有失誤,卻不能失誤這麼多次,尤其回那麼多血。

薑瓷宜的身體本來就弱,經不住這麼折騰。

程星將薑瓷宜推出了住院部大樓,兩人顏值高,雖都穿著病號服,卻也足以成為人群中靚麗的風景線。

來來往往的人看見她們都忍不住回頭觀看,回頭率極高。

她們卻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並沒注意。

“等回去還是跟主治醫生說一聲。”程星思考之後道:“知道你心軟給新人機會,但你又不是她們的大體老師,沒必要這麼犧牲自己。如果連這點天賦都沒有,不如早點放棄。”

薑瓷宜頓了下。

-

今天出來晚了,在病房裡多聊了幾句,所以沒能看見橙紅色的夕陽染紅半邊天,和著絢爛的緋色晚霞,把整片天空織就成七彩霞衣的盛景。

而她抬起頭看見的,隻有淡到快要消失不見的橘色雲朵,像是專門紮染過一樣,就連那一點點色彩,被晚風一吹,也都消失不見,天空中隻餘下大片大片的晦暗。

月亮還在遙遠天際,黯淡的、朦朧的,剛剛冒出個頭。

薑瓷宜望著天,沒有回答程星的話,隻淡然地說:“天已經黑了。”

“嗯。燈亮了。”程星說。

醫院裡人很多,不停從她們身旁穿梭而過。

程星安靜地推著薑瓷宜往前走,剛才她關心的話並沒有得到薑瓷宜的回應,所以她默認為薑瓷宜不認同她的看法。

程星也沒有必須要彆人認同自己想法的意思,便沒在那個話題上繼續糾纏。

但是隔了很久,程星推著她都已經快走到書店門口,薑瓷宜才淡淡出聲道:“你看那些星星,有的很亮,有的很暗,有的已經被雲覆蓋,但它們並沒有停下發光。”

程星不知所雲:“嗯?”

“還有的星星露頭很慢,但並不代表它是最暗的。”薑瓷宜說:“太早否定一個人,就像太早否定一顆星星的亮度。”

程星第一次聽薑瓷宜說這麼多大道理,最先以為她就是個不愛說話的美人。

可發現她在面對程家祖母和徐昭昭時,從來都不退讓。

面對關琳敏時也不卑不亢。

她的韌勁和品格,從生活的方方面面體現出來。

而此刻,程星感受到了她的格局和善良。

薑瓷宜表面很冷漠,可內心存有大善。

程星雖很喜歡她這樣的人品,可……

“你怎麼覺得她一定是那顆露頭很慢,但是可以發光到很亮的星星呢?”程星問。

“每個人的眼睛都會說話。”薑瓷宜說:“能看出很多東西。”

“那你在她眼睛裡看到了什麼?”程星又問。

“認真,執著,熱

愛。”薑瓷宜頓了下:“這個世界是由千千萬萬的平凡人組成的,靠天賦成功的人少之又少。”

這話引起了程星的思考,在將她推進書店以後,兩個人在一排文學的書架前站定。

程星湊近她,在她耳畔低語:“那你是靠天賦成功的,還是千千萬萬平凡人中的一個?”

薑瓷宜隨手抽了一本看,是本剛出版的都市百合,光看封面簡介很小清新,講述高中時兩個女同學在學校從死對頭變成好友,又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畢業後確定關係,卻因為大學異地分手,多年後再次在職場重逢,破鏡重圓的故事。

“我還沒成功。”薑瓷宜的臉被書遮擋,說話時聲音的熱氣傳到書上又折返回來,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幾分旖旎,傳到程星耳朵裡癢癢的。

書店裡開著暖黃色的燈光,溫柔又靜謐,隻偶爾有書頁翻動的聲音和推門之後響起的腳步聲,都富有節奏。

所以薑瓷宜的說話聲就顯得格外清晰,尤其程星為了聽清她的話,側身附過去,耳朵不經意劃過她臉側,她鬢間的碎發輕輕掠過她耳朵泛著涼意的肌膚。

一瞬間像是有人點了把火,夜風一吹,直接燎原,燒到她心間。

程星咕嘟吞咽了下口水。

不小心走了神。

結果下一秒就見薑瓷宜拿著翻開頁的書在她眼前晃了晃,“聽到了嗎?”

程星立刻像彈簧一樣站直,回過神來之後覺得耳朵很癢,伸手搓了搓,假裝是自己的耳朵是被自己用手搓紅的。

她又重新俯下身小聲問:“你剛說了什麼?”

薑瓷宜翻了一頁書,重複道:“我說,我還沒成功,等成功了再告訴你。”

程星抿唇:“好。”

絲毫沒質疑她的話。

“看書吧。”薑瓷宜說。

程星也不敢再在她身邊待下去,聞著她身上似有若無傳來的花香味,總覺得心猿意馬。

上天還真的是不公平。

大家分明都是從醫院走出來的,為什麼薑瓷宜身上就是好聞的花香味,而她身上就是難聞的消毒水味?

程星轉身去了另一個書架,剛好是醫學類相關書籍。

她面對著書架伸手在面前扇了扇,用手扇風以降低自己臉上的燥熱,順帶減緩剛才因為薑瓷宜而躁動不已的心跳。

孰料正扇著,就發現隔著書的縫隙,薑瓷宜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

四目相對,程星的動作愣住,薑瓷宜卻忍不住彎唇笑了。

程星先瞪大眼睛,然後僵硬地轉身,假裝沒有看到她,不再與她對視。

但……

薑瓷宜剛才的笑容很甜。

程星的心跳好像更快了些。

-

薑瓷宜拿的那本本來是隨手抽的,並不是她感興趣的內容,以往也從來沒看過,隻是覺得封面好看。

很像是她今天傍晚錯過的夕陽。

翻開書

頁,情緒很充沛,故事情節不多,但因為對這個主角很感興趣,所以讀了下去。

她的聽覺很靈敏。準確來說,她的五感都很靈敏。

所以她聽見了程星俯身過來之後,從平穩到不斷加快的心跳聲,所以就連說話都惡作劇地慢了些,想聽聽她心跳還能快到哪裡去。

可能因為今天被程星口中的夕陽浪漫而吸引,連帶著覺得她這個人也還不錯。

薑瓷宜今天格外有耐心,也因為看到車水馬龍,昏黃路燈下極有煙火味的人間之後,表達欲也變強,會跟她解釋那麼多。

薑瓷宜以為程星去彆的書架前就是去看書,卻沒想到她對著書架扇風。

看上去很穩重的人,卻在用手扇風。

……很可愛。

薑瓷宜也不知道腦海中怎麼會蹦出這個形容詞,連她自己也覺得這個形容詞有些奇怪,所以把自己逗笑了。

這笑落在程星眼中,大概被曲解成為嘲笑。

所以她負氣轉過身去。

……

更有意思了。

薑瓷宜不僅莞爾,低頭勾唇笑了會兒,這才定下心來看書。

以往她是沒時間去看的,上學時專業課和實驗室就已經占滿了她大半時間,還有一小半時間要出去打工賺錢,來補貼她除卻獎學金之外的生活開銷。

畢業之後,幾乎每天都在跟屍體打交道,各類報告寫都寫不完,儘管警署還因為她有能力,幫她規避掉了尋常法醫需要面對的跟受害人家屬面見的環節。

不過也因此,她經手的屍體很多,各式各樣的都有。

偶爾遇上蓄意謀殺,做一次屍檢為了將所有的可能性都排除掉,會很費時間。

遇上休息日,她恨不得睡幾十個小時。

對她來說,看是奢侈品。

這種消遣是她不配擁有的。

所以第一次打開,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她不由得看入迷,直到店員走到她身邊低聲說:“您好?還沒看完嗎?我們要關門了。”

薑瓷宜這才抬起頭,長時間的低頭讓她腦供血略有不足,一抬頭不僅脖子不舒服,連帶著看人眼前都冒金星,她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抬手看了眼表,已經十點半了。

薑瓷宜又看書上頁碼,近四個小時,她看完了這本書的上冊,正在看下冊的第148頁。

正是精彩的橋段,兩個女主快要戳破互相喜歡的那層窗戶紙,準備複合。

她問:“這本書可以借嗎?”

“可以的。”店員禮貌地說:“在我們書店辦一張借閱證就可以了,半個月內歸還是免費的。”

“辦借閱證要錢嗎?”薑瓷宜又問。

“伍佰元。再加伍佰元的話可以升級為會員卡。”店員說:“借閱證的伍佰元是押金,等到您退押金的時候可以歸還,而會員卡買店內所有書都打八折,享受借閱書本一個月的期限。”

薑瓷宜想了

下,還是辦借閱證更劃算,正要說給她辦一張借閱證,卻沒想到身後有人出聲道:“我們兩個人買一張會員卡可以嗎?()”

是程星。

程星原本也沉浸著看書,她看見一本中醫學的書,裡邊剛好提到了癱瘓這種症狀,雖然沒有給出解決之法,但程星知道,用針灸和藥浴加按摩的方法絕對是可行的。

沒想到聽見人說話以後一看手機,發現已經很晚。

走過來就聽見店員和薑瓷宜的對話,腦海裡小算盤撥得很響。

店員思考了下:按理來說是不可以的,但你們由同一個人付款,可以看作是一個人的訂單,所以可行。?[(()”

“那給我辦一張。”程星頓了下:“現在辦卡之後就能用嗎?”

“可以的。”店員說。

程星應了聲好,又問薑瓷宜還有什麼要買的書。

薑瓷宜一怔,“可以借。”

“家裡書櫃空著。”程星說:“買回去可以慢慢看。”

程星以前的一大燒錢愛好就是買書,買個三五本並不覺得,但買得多了就很燒錢。

她的房間裡堆滿了書,各式各樣的,社科人文,科幻天文,醫學類的,就連比較冷門的農學書都有幾本。

她就是享受收藏紙質書的愛好。

“沒必要。”薑瓷宜說:“我很快就看完了。”

店員見她們倆有分歧,很懂事地說:“兩位小姐,我先去前台,您們商量好了之後可以過來。我們書店還會營業最後十分鐘,您們可以商量好了再來。”

“好的,謝謝。”程星說。

店員離開之後,薑瓷宜仍堅持自己的想法,書是用來看的,看完就不會再打開了,何必花那麼多錢去開卡,再去買書。

“你看完以後不會想看第二遍嗎?”程星問:“到時候還要來書店,多麻煩。”

“不會。”薑瓷宜很篤定地說。

程星頓了下:“但你把書買回去以後就是自己的,你可以隨便做筆記,隨意勾勾畫畫。但現在你看見一些好的句子都沒辦法劃下來,我喜歡買書。”

薑瓷宜:“……”

說不動她,薑瓷宜抿唇:“那你買吧。”

“你隻要這兩本嗎?”程星問。

薑瓷宜應了聲嗯。

但程星轉過頭在書架上看了看,問她:“你對先婚後愛這種題材有沒有興趣?”

薑瓷宜:“?”

隻見程星站在貨架前很認真地給她挑選,又抽了一本藍色封面的,挑挑揀揀,最後拿了六本。

薑瓷宜:“……?”

薑瓷宜原本以為她給自己拿的書已經很誇張了,卻沒想到等她去書架前掃一番,兩分鐘內重新回到前台,拿了七八本各種各樣的書。

有科幻,還有醫學類的書籍,中醫方面的,精神方面的,還有刑偵方面的。

程星很開心地辦卡結賬,然後拎著兩袋子書再推她的輪椅。

-

() 出門之後,薑瓷宜提議讓她把裝書的袋子放在自己的腿上,反正自己的腿也感知不到疼。

程星卻頓了兩秒,隨後搖頭道:“不了,我能拎動。”

“反正我也感覺不到重量。”薑瓷宜說:“你還能省點力氣,何樂而不為?”

“你隻是腿不疼,但你的心會委屈。”程星說:“我還不至於連這點力氣都沒有,拎書我很有勁兒的。”

買到了喜歡的東西,程星說話語氣都往上揚了不少。

薑瓷宜倒是不覺得自己委屈,隻想著實用的事。

但程星堅持,她也就沒再提這茬,讓她一個人累著。

不過再往前走了走,有個小女孩在醫院門口賣花,花大抵是早上就已經離了土壤,經過一天的暴曬之後,已經有些蔫巴。

她甜甜地喊路過的每一個人,請她們買束花吧,隻要兩塊錢一支。

可沒有人理她。

直到程星推著薑瓷宜的輪椅經過她身邊,她湊過來說:“漂亮姐姐,你給姐姐買支花吧。”

她是朝著薑瓷宜說的。

薑瓷宜微怔:“為什麼?”

小女孩也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皺眉思考片刻:“姐姐拎東西很辛苦,所以你可以慰勞一下姐姐。”

“但她自己喜歡拎。”薑瓷宜說:“為什麼是我慰勞她?”

“姐姐可以把東西放在你腿上,可是又舍不得壓你的腿,怕你疼。”小姑娘說:“她很愛你呀,所以給她買朵花吧。”

薑瓷宜挑眉:“哦?”

小姑娘看了看四周,又附到她耳邊說悄悄話:“姐姐的手都勒紅了。”

“但我的腿感覺不到疼。”薑瓷宜說。

“但你會寒心呀。不能因為你感覺不到疼就把重量都壓在你身上,姐姐舍不得。”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很堅定地遊說薑瓷宜買花給程星。

分明程星才是那個有錢人。

薑瓷宜看著她,想看她還能說出什麼話來,小姑娘都撒起嬌來:“漂亮姐姐,你就給這麼愛你的姐姐買束花吧。”

程星聽著都覺得不好意思,立刻打斷:“小朋友,你手上的花多少錢,都給我吧。”

小姑娘抬起頭,朝她眨眨眼,“一共二十八支,五十六元。如果您要都買的話,可以隻給我五十二元,祝您和漂亮姐姐永遠相愛呦。”

小姑娘嘴甜,很會說話。

但程星彎腰平視她,問道:“她是漂亮姐姐,那我是什麼?我不漂亮嗎?”

“漂亮呀。”小姑娘說:“您是漂亮姐姐的女朋友,當然也很漂亮啦。長大後我也想像你們一樣漂亮。”

程星被她的話取悅,正要拿出手機轉賬,卻聽薑瓷宜喊道:“小孩,把你的付款碼拿來,我買了。”

小女孩的眼神在她們身上遊移,表現得很明顯——到底誰買?

“你先來找我買的。”薑瓷宜說:“你說得對,給後邊這位辛苦的姐姐買束花。”

小女孩麻溜把付款碼遞過去。

薑瓷宜掃碼結賬之後,小女孩要把花遞給程星,程星卻說:“給這位漂亮姐姐吧。”

“嗷。”小女孩將花遞到薑瓷宜手上,花不是同一品種,所以各種姿態,五顏六色,雖然已經有些蔫巴,卻也能看出來它們在盛開時是多麼嬌豔。

薑瓷宜拿著花,小女孩不由得看怔:“姐姐,你真漂亮。”

“不必恭維。”薑瓷宜說:“小朋友不要那麼世俗。”

“是真話。”小女孩還拉攏程星:“溫柔姐姐,你說呢?”

“是很漂亮。”程星中肯地點頭。

薑瓷宜聽得莫名耳朵發熱,催促小姑娘:“小孩,你還不回家?”

“現在就回。”小女孩說著掏了掏裙子的口袋,掏出一包種子:“姐姐,這是玫瑰花的種子,這些花都是我媽媽種的。我媽媽說養花如愛人,要很精心栽培才可以得到漂亮的花和充足的愛。”

小女孩朝著她們很有希望地笑,雖然缺了一顆牙,但笑得仍舊很有感染力。

“希望等種子開花的時候,你的腿可以好起來哦。”小姑娘說。

薑瓷宜不會養花,屬於養什麼,什麼就死的類型。

以前還被同事調侃過,大概是因為身上“屍氣”過重,所以準備把這包種子還給小姑娘。

結果她剛拿起來,身後的程星仿佛已經看穿她心思一樣,從她心中拿過種子,朝著小姑娘晃了晃:“小朋友,謝謝你。”

“等種子開花的時候,你這位漂亮姐姐的腿肯定會好起來的。”程星說。

薑瓷宜回頭,餘光隻能看見她溫柔笑著的模樣,卻好像很有信心。

心底有種莫名的悸動。

她伸手壓了壓。

-

兩人一直走到住院部門口,程星才頓住:“糟糕。”

“怎麼了?”薑瓷宜問。

程星說:“剛才看書太入迷了,忘記吃飯的事了。你餓嗎?”

薑瓷宜摸了摸肚子:“還好。”

“那我們去吃點什麼?”程星問。

“不知道。”

“現在開著的店也很少了。”程星想了下:“不然我們回去點外賣?”

“都可以。”薑瓷宜說。

程星環顧四周,餐飲店基本都關了門,醫院附近沒多少人,隻有醫院大樓裡人仍不見少。

乾脆決定回去點外賣吃。

電梯平穩上升,電梯內卻安靜,薑瓷宜捧著一束花,主動出聲問:“這些花能活到明天早上嗎?”

“能。”程星看了看花的狀態,“能活一周。”

薑瓷宜側目,輕笑:“你騙我?”

“騙你乾嘛?”程星說:“真的。我從不撒謊。”

薑瓷宜沉默片刻,氣氛陷入詭異的安靜,程星卻後知後覺,她來了這邊之後,好像說過很多模棱兩可的謊話。

已經不知道算不算謊話範疇了

她好像沒說謊,但好像又說了。

就在她害怕薑瓷宜又一次試探她,想著怎麼糾正一下自己的話時,薑瓷宜忽然問:“那天早上你是去幫我準備早飯去了嗎?”

“嗯。”程星也沒隱瞞:“想著你吃點粥會對胃好。”

“你是不是不怎麼下廚?”薑瓷宜又問。

程星:“……是。”

“怪不得。”薑瓷宜笑著低聲說了句。

程星被送來醫院之後,經過全身檢查之後,醫生給出的答案是氣急攻心,導致心臟負荷增加,血壓升高。

電梯門打開,程星沒聽到她的話,問她說了什麼。

薑瓷宜卻說沒什麼。

程星好奇,追問兩次她也沒說,不過想起那天早上她幫自己的模樣,溫聲跟她道謝。

薑瓷宜錯愕:“謝我做什麼?”

“你維護我。”程星說。

“人之常情。”薑瓷宜低頭撥弄著懷裡的花,“畢竟你那碗粥是為我煮的。”

程星也沒再在這個問題上跟她互相謙讓,承了她這份情。

回到病房之後,程星將書放好,拿出手機開始點外賣,詢問薑瓷宜吃什麼,薑瓷宜說,除了她不吃的,她都吃。

程星:“……”

薑瓷宜還問她:“還記得我不吃哪些吧?”

“牛羊肉、動物內臟、五花肉、帶魚……”程星把她上次說過的菜名都報了一遍,隨後有些為難地說:“薑瓷宜,這個世界上真的很難找到你愛吃的。”

薑瓷宜聳聳肩:“那你隻點自己的吧。”

“我沒有不給你點,我隻是小小地吐槽一下。”程星說:“不好好吃飯,就要吃藥。”

薑瓷宜:“……哦。”

程星最終點了腸粉和煲仔飯,還有一份玉米排骨湯。

點完之後抬起頭,看見薑瓷宜正在看手機。

正要起身去弄花,就聽見腦海裡係統聲音響起——

【嗷嗚!恭喜宿主,攻略進度30%,獎勵港幣40萬元,請……滋啦……滋啦……】

【嗶——攻略值下降10%,開啟懲罰機製。】

【嗶——滋啦……滋啦……攻略進度40,獎勵……嗷嗚……嗶——】

程星:“……”

有病吧!這係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