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1)

明寶斐然 三三娘 13276 字 7個月前

車水馬龍聲被玻璃完全阻隔在窗外,靜謐中,跑車的落鎖聲格外清晰。哢的一聲,伍柏延等著她的回答。

商明寶本能地想選二,唇張了張後,倏爾感到不對:“你憑什麼替我做主?”

“誰替你做主了?”伍柏延按下點火按鈕,雙手扶上方向盤:“行,那我現在送你機場,你愛怎麼怎麼,我管不了,我認輸。”

他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讓商明寶彎了彎唇角:“沒必要說這種氣話,我自己有數。”

“你有數個屁!”伍柏延怒目而視,“商明寶,我拜托你看清楚自己的本錢和身份,你現在說你要結婚,登門提親的人能他媽把你深水灣踏平你懂不懂?放古代你商小姐的比武招親能特麼連辦一個月,你就非得要拗一根不結婚的樹?”

商明寶這回真笑了,於蒼白中勻出一絲真實的笑意:“看不出來,原來你挺幽默的。”

“嘖。”

“你一直說的那個糊逼明星,你記得嗎?”

伍柏延潦草地點了下頭:“乾什麼?”

“當時知道他騙我時,我真的很難過,有一種被辜負、戲耍、背叛、欺騙和塌房的崩潰。我現在回頭看,覺得很不可思議,因為那三個月我瘦了很多,閉門不出,身邊所有人都為我擔心,蘇菲不敢大聲說話,也不敢讓我看到任何娛樂圈的新聞,總是在發呆,反應遲緩,提不起勁做任何事,包括吃飯和睡覺。”

伍柏延冷著臉:“你想說什麼?”

“那三個月在我人生中是空白的,渾噩的。我想說,”商明寶定定地看著他,“我對那個明星的喜歡,不及對向斐然的一百分之一。可是我長大了,向斐然擁有的是一個長大了的我,很可惜,我不會再為了誰形銷骨立三個月,但我想飛過去,讓他當面跟我說清楚。如果他堅持這樣是為我好,我會走的。”

在伍柏延的啞口無言中,商明寶眼眸裡有一股平靜的決議:“這是愛啊,伍柏延,我不知道你明唔明,這是愛,不是意氣,不是競賽,不是一顆糖吃不到就說好啦誰稀罕吃。這是愛。”

商明寶說到這裡,垂下臉,安靜了好久:“這兩年他在波士頓,我在紐約,一共是九十六個星期。我一直記得,我隻去波士頓找過他六次,他來找我,不止九十次。一趟飛機是一個小時二十分鐘,來回是兩個小時四十分鐘,還有從哈佛到機場的路,從機場來上東區的路,航班延誤……”

她的眼淚一顆一顆地滴在手背上。

“伍柏延,這是二百一十六個小時的飛行,還不止。我最討厭去機場了,可是我有公務機,有免排隊登機,我來回專車接送……我從小知道什麼最珍貴,不是錢,不是權力,是時間。錢可以生錢,權可以生權,可是不管窮還是富,我們都隻有這一生。在二十四小時面前,我們是平等的,我大哥、我爸爸所擁有的時間,並不比一個乞丐更多。這一生的時間要給親人、愛人,興趣、學業、事業,要給旅行、思考、睡覺……誰比誰的一天要多幾l個

小時呢?向斐然,是個每天十二點才下班、沒有周末的博後,我從沒想過問一問他覺夠不夠睡,夠不夠時間做他真正想做的事啊……”

商明寶抬起臉。

已是淚流滿面。

“你隻知道讓我爭氣一點,係啊,有沒有人告訴他也讓他爭氣一點,不要這麼揮霍自己的時間和身體啊!你是否要說,他愛我,所以是他活該……可是相愛不是這樣的……我媽咪和爹地教我的愛不是這樣的。

“我現在飛二十一個小時去他面前,是我cheap嗎?唔係啊,是如果我不飛過去,我們之間的這三年才是真正的cheap了你明嗎?是我,和他,我們所有的愛,付出,金錢,時間,心情,都變得廉價和可笑了!”

她看著伍柏延,字字句句:“我要一場清晰鄭重的告彆,這就是我商明寶的決定。”

於情於理,於私心於冠冕堂皇,他都不該答應她的,應該直接一腳油門轟她回上東區,讓蘇菲看好她。但是看著她的眼睛和面龐,明確的、明亮的、堅毅的、擁有愛人的能力同時被愛的,伍柏延將齒關咬了又咬、磨了又磨,最終還是送她到了機場。

他在商明寶面前折戟沉沙受儘窩囊,盯著紅燈時,心裡卻隻有一道聲音。

能不能有一天也讓他如此被愛。

來不及報航線,商明寶隻能買了最近的一程航班,在東京轉機。

伍柏延讓人去蘇菲那裡拿了商明寶的護照和一切必要證件,最後買了個充電寶塞到她手裡:“彆傻不拉幾l的失聯了,大小姐。”

商明寶的帆布袋裡叮鈴鐺啷響,一堆碎東西。

該進安檢了,她揮手告彆,被伍柏延拉住胳膊。

他很堅持:“答應我,如果他還是要分手,你扭頭就走。”

商明寶抿著唇抬了抬兩側唇角,算笑,蒼白慘淡,不會比冬日裡的一抹陽光更刺眼,但令人看到生機。

“我答應我自己。”

安檢口上演的各式離彆中,商明寶轉身,孤身一人彙入人潮。

好遺憾啊,An,你不懂,如果我沒有這麼早用這件事逼他,這些都可以不發生,至少可以不用在現在發生。將來,誰知道呢?也許我們都不愛了……

渦輪轟鳴聲自跑道如鋒線攀上高空。多幸運紐約今天是個晴天。

漫長的飛行中,商明寶睡了好幾l覺。不太睡得著的,但她強迫自己合眼,不準東想西想。如此硬逼,眼皮閉得像用膠水粘住般牢固,竟也真的睡著了,複睡複醒的,在自己的池子裡蓄回了些精神。

她是去打仗的,若向斐然不肯應戰,她便也隻能丟下武器與盔甲,茫然四顧。

落地東京時,商明寶從洗手間的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模樣,蓬頭垢面,臉頰上有可疑的灰漬,臉色灰敗,背個十幾l刀的帆布袋。怪不得登機時,空姐檢查了好幾l眼她的頭等艙客票。

不能這樣見他,否則先輸陣了。她走進品牌店內,利用轉機的四個小時好好地挑了一身衣服

,畫了妝,將頭發梳齊整。在此期間,她有條不紊地給Wendy、Shena以及學校那邊打電話請假,還抽空審核了視頻。

-

寧市仍那麼熱,將向聯喬在特護病房安頓好後,向斐然出了一身汗,在空調底下站了半天。

早上彆墅電梯出了故障,向聯喬便隻能靠助理和向斐然抱上抱下,覺得很恥辱,發起倔脾氣要自己下。拐杖沒拄穩,雖然向斐然眼疾手快撈了一下,幫他卸了一些力,但向聯喬還是受了衝擊。

這個歲數老人最摔不得,向斐然不顧他的反對,做主將他送到了醫院,做了從裡到外的檢查。雖然享最高等級的特護,但檢查起來還是折騰人,向聯喬為此生氣,躺床上後悶不吭聲,閉眼裝睡。

聽到向斐然打電話給姑姑,他才猛地睜開眼,“我又不是病危了,叫她過來乾什麼!念遺囑嗎?!”

姑姑在那頭也聽到了,對向斐然苦笑兩聲,讓他先穩住。

向斐然收了電話,在沙發上坐下,給向聯喬剝橘子。他牙口不好,啃不動蘋果,勉強能含兩片梨。橘子正應季,向斐然撕了一瓣到嘴裡嘗嘗甜酸,叫向聯喬看到了,睨眼:“乾什麼偷吃我的橘子?”

向斐然勾唇笑,起身將橘子塞進他掛著輸液管的手裡:“嘗過了,甜的。”

向聯喬一瓣一瓣地抿著,過了三瓣,目光移過去,看著坐在床邊怔神的向斐然。

他臉上不常出現這種神色,那是一種不受控的遊離,人在這兒L,魂已跑丟了,沒家的孩子。

“爺爺沒事。”向聯喬說,“不過是摔了一跤,醫生也說我好得很,活個長命百歲!”

向斐然勾勾唇:“彆咒自己,百歲怎麼夠?”

“那不行,等你四五十了我還活著,看你單身,氣也氣死了。”

向斐然:“從小到大沒能做我的主意,這件事也省省。”

向聯喬冷笑:“要是爺爺說,你不結婚我就絕食呢?”

向斐然克製著沒翻白眼,隻搖了搖頭,一副好商好量的架勢:“要不你試試?”

向聯喬被他噎了一下,橘子不吃了,新聞也不看了,往被子裡慢吞吞地滑:“我要休息了,你讓丘成彆來煩我。”

向丘成是方隨寧的媽媽,也就是向微山的妹妹,向聯喬唯一的親生骨肉。向丘成今年剛升任了法學院副院長,很忙,跟丈夫早已過上分居生活,礙於雙方家族的社會影響和利益牽扯而沒有離婚,向聯喬體念她人至中年身不由己,不願她為自己奔波。

向斐然為他掖好被子,將窗戶的白色卷簾拉下,關門出去。

特護病房一整條走廊都很安靜,潔白,護士經過,頷首問好。不能抽煙,向斐然靠著雪白牆壁,將一直已經掐爛了的煙又掐回了手裡。

習慣性地掏出手機看一眼,並不是為了看商明寶有無給他發信息,而是確認她還在他的聯係人名單中。

怕她拉黑。

雖然不拉黑也沒什麼可看的,她不發朋友圈。

要知道她過得好不好,除了她的ig,還可以看伍柏延的賬號。他過去一周發了很多有關她的動態,挑寶石,看棒球賽,與洋基隊合影,兜風,上遊艇。

那些照片裡,商明寶開心而明媚,或者生氣,對他怒目相向,生動可愛。

向斐然不去比較定義哪一種商明寶是更可愛的一個,但親眼確認了她這幾l天的充實有趣,心臟的絞痛之餘,也慢慢地安下心來。

向丘成於四十分鐘後抵達,和他交接後,以為他是忙了一天沒休息好,叮囑道:“你快回去休息,這裡有姑姑。”

到了停車場,向斐然坐進向聯喬送給他的奔馳車中,過了半分鐘才點火。一時之間無處可去,又不敢回山裡,便漫無目的地開。不知不覺出了城,在不知名的鄉間小路上,向斐然停下車,伏到方向盤上,很長時間沒有抬頭。

喇叭聲持續地響在被收割了水稻的田間,被曠野和村莊吞沒。他一無所察,過了會兒L,伏在方向盤上的雙肩顫抖起來,握著方向盤的手始終很緊。

向丘成沒待幾l個小時就被向聯喬轟了出來,最終還是向斐然去接管。特護病房有供家屬睡的單間,向斐然哄完了老人家,洗過澡,就地睡了。至淩晨,被向聯喬的呻喚聲叫醒,原來是換季腿疼。他給按摩疏通了許久,向聯喬的呼吸一會兒L輕一會兒L重的,夢囈似地問:“斐然,是否發生什麼事?”

他看穿他的蒼白,似受了外人看不出的深重內傷。

“沒有。”

“明寶是個很喜歡你的好姑娘,跟她結束時,要講清楚,要溫柔一些,不要那麼突然、生硬。你不要平白無故讓一個姑娘為你傷心。”

昏暗中,他闔著眼,看不見向斐然咬得死死的下頜線,也未曾聽清他有所波動的呼吸。

“知道了。”他平靜無事地說。

他不知自己是否算溫柔、清楚。

又過了會兒L,向聯喬抬起手,摸索著找向向斐然的。向斐然握過去了,被他在手背上輕緩地拍了拍。

“愛人之心不可傷呐……愛人之心不可傷……”他沙啞、含糊地喃喃說。

向斐然握住他手的力道終究失控,他那麼用力地握緊了向聯喬的手,垂在臂彎間的臉上,眼淚自緊閉的眼中劃下一行。

蘭姨第二日清早打包好了東西,預備下山去送到醫院裡,順便接替向斐然。司機趙叔送她下山,在盤山路上,與一台計程車迎面相逢。

路窄,趙叔降下車窗,指揮司機打轉方向盤。蘭姨眼尖,自那角度刁鑽的視野中瞥見模糊輪廓,咦了一聲,未及多想脫口而出:“那是明寶嗎?”

趙叔比她視角好,定睛瞧了兩眼,將車窗降到底,大聲問候道:“明寶?”

商明寶靠著窗,被聲音驚醒,抖了一下,以為夢裡的光怪陸離。又聽到一聲,她按下車窗,目光投去。

趙叔怎麼也見老了?兩鬢生出白發,衝她笑:“真的是你,還是蘭姨眼尖。斐然不在,你不知道?”

“我……”商明寶搖搖頭,“我正好來看爺爺的。”

他們還沒公開,她很克製。

趙叔了然,也不拆穿她,“老先生在醫院呢,你來我車上,我們正好過去。”

商明寶提前結付了車資,直到坐上那台新的紅旗車時,仍覺得很不真切。

“向爺爺生病了?”她目光緊著。

“哦,不不,”蘭姨解釋,“不小心滑了一跤,怕有意外,所以送去醫院做個檢查,留院看護幾l天。”

商明寶點點頭,提起的心稍微安了些:“斐然哥哥,這兩天還好嗎?”

“不好呀。”蘭姨擔憂道,歎一聲氣:“忙前忙後的,坐一坐的時間都沒有。”

她對商明寶笑:“你來了,他肯定高興。”

商明寶覺得眼熱,怕蘭姨看出,將臉扭過去看窗外風景。

綠影翩躚,她睡著了,醒來時在蘭姨懷裡,車子已至市中心。

特護病房在單獨的一棟,靜謐的一隅,綠枝掩映紅磚樓。在大廳做了嚴格的登記和核實,安保才放人。

電梯直升,商明寶的心要混著膽汁嘔出來。

他會不會覺得她很麻煩、死纏爛打?她不是這樣的人,如果他懷著這樣的認知和眼神,她會讓他知道她的果決與骨氣。

趙叔敲了輕輕的兩下門,傳來一道聲音:“請進。”

冷然的,沉靜的,帶一絲倦怠的啞。

商明寶驀地將腋下的帆布袋抓緊。

趙叔擰開門,先進,蘭姨後進。蘭姨沒關門,於趙叔層疊的肩膀腦袋間露出身後的半輪人影。向斐然漫不經心地抬起一瞥:“誰來了?”

蘭姨和趙叔笑眯眯地各自往旁邊錯步,讓出商明寶整個兒L的身影。

她穿著簡單的T恤牛仔褲,脫下來的羊絨開衫掛在帆布袋的肩帶間,兩手攥著拳頭——緊張的。

她一瞬不錯地筆直看著向斐然,試圖看出他是否有一瞬間下意識的覺得麻煩。

但向斐然隻是抿著唇——比自然抿合的狀態更用了些力,目光移不開,喉結隨著吞咽滾動了一下。

向聯喬轉過臉,招呼她:“明寶來了?來。”他招招手,也不問她是從哪兒L來、怎麼忽然過來。

商明寶忍著眼眶的熱,若無其事地到了床邊坐下,牽住他的手,噓寒問暖。聊了一陣,商明寶自詡應對得特彆自然。向聯喬稱悶,要向斐然帶她去旁邊單間。

一扇木門,薄薄的牆,豈能隔音。商明寶隨他腳步進入,聽著一牆之隔蘭姨的聲音,她有煙火氣,跟向聯喬彙報山裡的一切,哄他開心。向聯喬點頭聽著,讓她多說,順便拿起遙控器,將電視的聲音調得更響一些。

單間也有電視,壁掛的,下面一塊漆成暗紅的實木擱板。商明寶就倚在這塊擱板上,兩手撐著,半握邊沿。

他們很久沒說話,顯得隔壁特彆熱鬨。

蘭姨說昨日上山摘果子去了,柿子還沒黃呢。

他們久久地

看著彼此,顯得隔壁特彆熱鬨。

新聞台說俄軍在烏克蘭打算再投多少兵力,進行了戰線調整。

他們久久地看著彼此,誰也沒開口。沒有寒暄,也沒有問候,沒有開場白,也沒有微笑。

商明寶的目光還是那麼明亮,眉蹙著,漸漸地從莽撞過來的忐忑變成委屈和倔強。向斐然垂眸的目光也還是那麼平靜,左手食指一陣一陣地痛——剛剛看到她的一瞬間,正在削梨,被刀鋒擦過,正流著血,被他面無表情地摁在掌心。

說什麼呢?說什麼,都會被向聯喬和蘭姨他們聽到的。

她還不知道,他們什麼都知道。

商明寶很淺地咬了咬唇。來錯了,該走了,該天再說吧。她從電視機前起身,要去開門。還沒觸及門把手,另一隻胳膊就被向斐然拉住。

商明寶心底一抖,那是命運在玩彈珠。

他很用力,沒等商明寶反應過來就把她拉到了懷裡,雙臂圈攏著,將她壓向門與牆的犄角之間,低頭吻上去。

商明寶心裡的不安山洪般泄了,變成眼淚,嗚咽聲被封在吻中,鹹而滾燙的淚水交融進彼此的唇縫。

她哭得洶湧,若不是被吻著,不是顧及外面的人,她會嚎啕大哭的。但現在,她隻是流著眼淚,沒完沒了,讓這個吻變得很苦。

她是拳打腳踢了一下,但既非真心,向斐然又怎麼會摁不下?他將她困在懷裡,胳膊收得很緊,從骨縫裡滲出顫抖。

終於可以說話了,還要惦記隔牆,語氣很重,嗓音很輕:“向斐然,你當著我的面,看著我,再說一次分——”

向斐然沉默發狠,捧住她的臉,比剛剛更迫切得吻上去。

呼吸交纏在一起,比彼此的唇更親密,那麼焦躁、急切、沉重、灼熱,分不清誰是誰的。

忘了,他流著血的食指,被眼淚一碰,噬骨地疼,卻讓他此刻有種自殘的快意。商明寶的臉上被他糊滿了血,卻不知道,還是被他捧著臉仰起看他:“你不說,那打電話吧,你最擅長打電話分手了。”

向斐然又將她貼抱回懷裡,呼吸莫名灼痛:“我拒絕。”

“那你發短信,彆人寫三行情書,你發三行分手信。”

她口才這麼好,語氣也堅決,向斐然的心被她戳爛,目光裡掠過的驚痛:“彆分手,彆分手好嗎,babe,彆分手。”

商明寶的眼淚在臉上開了紅染房,白色T恤的肩袖也被洇進了鮮亮的紅。她不知道她這副樣子多有嚇人,用手背抹了下臉,吸吸鼻子:“我隻是來找你分手的,為了對得起我們過去的三年,我講完了,我現在要回紐約了。”

向斐然死死地將她困在犄角,“來找我分手,然後跟你的伍柏延一起嗎?”

“什麼?”

“你和他玩這麼好,過去一星期,開心嗎?快樂嗎?比跟我在一起時更快樂嗎?”

商明寶被他一連串問懵了,又有些心虛,目光躲閃,被抹了一抹血的鼻尖皺了皺:“我不知道你在說什

麼。”

“彆躲。”向斐然的左手將她的臉輕扳回正,讓她面對自己,“我給你的愛,幾l個工人就可以填補,他給你的呢?一百個,還是一千個?五百個吧,他姓伍。”

混賬話。

“係啊,五百個!比你多!”

惡向膽邊生的話語又招來吻。向斐然掐著她的下巴吻她,四肢百骸地疼。

他怎麼會不膽怯,怎麼不沒底?他不敢破她的齒關,不敢吮她的舌,吻了這麼多遍,隻是吮著碾著她的唇瓣,無望到極致了,將她的下唇咬破。

“我不信。”他自己說出的答案,自己不信了,眼神卻信,是過去一周看著她盛放在彆人ig裡所積蓄的雪崩。

“你不信?就連機場都是An送我過來的,因為他支持我來跟你分手,等我回去——”

商明寶的腕骨被他失控地捏痛了,話語吞沒在舌尖。奇怪,為什麼手腕會這麼濕熱呢?她低頭,悚然一驚,瞳孔驀地放大:“斐然哥哥!”

滿眼的血,哪裡來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割腕。

向斐然喘了一口,蒼白的唇似嗬笑:“你肯叫我斐然哥哥了?”

“不是,”商明寶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滴著血的手腕,“這個不重要——你哪裡受傷了?哪裡的血?”

“心裡。”

“啊?”

“心裡受傷了。”

商明寶半張著唇,不知道自己臉上也被血糊滿了,全是向斐染鮮紅的指印。她不知道該做什麼表情,不敢置信,哭笑不得?隻好舔了舔唇:“向——斐然哥哥,讓我看看你的手。”

“不用看,不要緊。”向斐然眼也不眨地說。

“我帶你去護士站包紮。”

向斐然重又抱住她,將灼熱的眼壓在她肩膀上,不再說話,隻一聲一聲地叫著她:“babe,babe……寶貝……”

沒人發現,病房裡的聊天聲已經停了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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