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熱得嚇人。
向斐然說著,勾著商明寶的指,帶著她往下,低聲哄騙在她耳邊:“幫我脫了。”
他簡直淡定熟練得讓人生氣。
商明寶指尖發顫,將他黑色T恤的下擺撩起。沒怎麼用力,也不需要她怎麼用力,向斐然便盯著她的雙眼,繼而視線下移,看著她嫣紅微腫的唇珠,自己親手脫了。
肩膀處,果然被她留下了淺淺的牙印。
向斐然帶著她的指輕撫上去,鼻尖與她的若有似無蹭著:“咬這麼狠,怎麼補償?”
沒了衣料的阻礙,他年輕身體中的某些令人面紅耳赤的東西,隨著呼吸和喘息從每一寸皮膚中升溫出來。
商明寶根本不敢看他,雖然以前也撞見過幾眼,可是……可是那不一樣!
她垂著眼睫,目光慌亂,輕聲磕絆地說:“斐、斐然哥哥,我要回去了……我們家有門禁……”
但她的腿與他的腿是交錯的,他單膝跪著的那隻腿,就抵在她光潔的雙腿之間。因此向斐然連攔都沒攔一下,隻是將手在她臉側的沙發上撐住:“不是說不回去?”
商明寶噘起唇,委屈憤懣又無可奈何地瞪著他:“都說了不能亂來……”她嘟嘟囔囔。
“不能‘太’亂來,”向斐然淡然的聲線重音明確。
“……”
他更近地欺身,呼吸輕薄在她耳側,意味深長地問:“什麼叫‘太’?”
“……”
隨著他的動作,商明寶吞咽了一下。
掌心間的皮膚觸手生滑,沉如凝脂。向斐然慢條斯理地撫弄,陰影下的眼神深邃,問:“這樣算嗎?”
商明寶回答不了,齒尖細細地磨著嘴唇內側,望向他的眼眸潮紅,透著一股羞澀的為難。
她難以啟齒的語句,她的眼神通通幫她說了。
向斐然讀懂了,眸色更暗,吻上她頸側,流連往下,經鎖骨,未停。
要吮上前,他停了一停,潮熱氣息與他冷靜的語氣形成強烈反差。
“這樣呢?”
商明寶低下臉,咽口水的聲音很明顯。
被溫暖濕潤的觸感包圍時,一聲不可自控的“嗯”聲,從她酸軟的鼻腔裡哼出。她手邊沒有彆的東西可抓,隻能攀住他的肩,十指連心,沒有力氣。
商明寶將眼睛閉了起來。
通往陽台的玻璃門上,框著窗外午夜的濃黑,喘息聲沉重曖昧,商明寶的脖頸深深地往後仰著折著,自燈光下泛出蚌殼般的流光。她被欺得太狠,身體完全陷進沙發靠背裡,兩個腳跟用力且難耐地抵實了坐墊,蝴蝶骨帶著手臂往後折著,像是要借力向後逃,但又逃不掉,隻是被更不客氣地壓了下去。
她根本不算坐在沙發上了,隨著向斐然的得寸進尺口舌逞凶,她的背一寸一寸地往上挪,將冰涼的皮沙發磨得滾燙。
終於,她脊背的上部徹底懸空了出去,連帶著脖子也毫無依托地折了下
去,舒展在靠背墊上的手臂被向斐然根骨分明的手掌掐緊了——她整個人,都成了一朵被深深采著蜜的花,予取予求,柱頭泛著水光。
商明寶慌得要命,隻覺得心口發堵,胸腔裡的跳動激烈得讓她既陌生又熟悉,整顆心臟像是要隨著向斐然的添弄從吟哦裡擠出來,又被她自己的吞咽咽回。
商明寶終於害怕地哭了出來,不顧一切地推向斐然的臉、向斐然的肩膀——
“斐然哥哥……斐然哥哥……”她聲音像沙甜的瓤,不像是她自己的了,帶著哭腔求他:“不要,好難受……室上速……室上速……”
她氣喘得像是室上速複發。
聽到這個詞,向斐然果然停了下來,氣息猶沉重著,目光卻已清醒了,撫著她的臉:“是不是心臟難受?”
商明寶搖頭又點頭,“嗯”了一聲,無助而依賴地看了向斐然數秒,“還有……”
她面紅耳赤細如蚊蚋:“肚子……”
肚子被抵得好酸好軟。
沒等向斐然反應過來,商明寶驀地撲回到他懷裡,圈著他脖子失聲痛哭。
她太害怕了,射頻消融本來就不是百分百管用,多的是做完幾年後又複發的。此時此刻她心悸、氣喘、心率紊亂,胸口發堵,手足發軟,呼吸凝滯,跟病發時一模一樣。
雖然……雖然病發時是絕對的痛苦,現在卻達不到痛苦的地步,隻是覺得難受,而難受之外,似乎還有哪裡的潮水推著她、湧著她。
向斐然掌心壓著她後腦勺,吞咽一下,從喉間滾出安撫沉著的話語:“我抱你去平躺?”
商明寶埋在他頸窩裡,遲疑地搖了搖頭,小小聲地說:“好像……好像好了。”
向斐然怔了一怔:“這麼快?你確定?”
他覺得還是要讓她佩戴一段時間的隨身式心率檢測儀,好捕捉她二十四小時的心電圖。
商明寶又感受了一會,確定地點了點頭。她的心臟複位了,心跳遲緩下來,可是血管裡流淌的酥麻卻遲遲沒有消散,逐漸演變成另一種難受。
她難以啟齒,身體往他懷裡蹭,耳朵燒著了,說:“你……你親親我。”
向斐然呼吸一停,撩開她耳邊長發,依她言去親她。他這次親得沒有那麼多侵略性,與她溫柔認真地唇舌交融。
吻了一陣,向斐然垂闔眼睫下的目光泛起了暗色波瀾。
灰色運動褲的膝蓋處發潮,深色水漬明顯。
“babe。”
他眯了眯眼,屈膝的膝蓋往後挪開一寸,沉啞鎮定地說:
“你把我的褲子弄濕了。”
·
公寓裡再度響起了花灑聲。
商明寶拿著蓮蓬頭,根本站不住,腿軟地蹲下身,把自己自閉成了花灑熱雨下的一朵蘑菇。
好難堪。直到洗完澡了,她臉上還是紅撲撲的。或者說更紅了。
她把門打開一條縫,探出半個腦袋,命令向斐然滾到陽台上去。
向斐然一句廢話沒有,套上T恤拉攏窗簾,乾脆地滾了出去。
實在忍得有點反人類了,他按下火機,點了一支煙,深深地抿了一口。
雪很大,天寒地凍的,但他體內熱血難涼。抽著抽著,鬼使神差地,他翻過手腕,目光陌生地看了看自己夾煙的右手。
這隻手剛剛碰了什麼?
他隻是稍微回憶了一下,就覺得腹部燥熱難擋。
商明寶擦乾身體,輕手輕腳地出來,在自己房子裡也像做賊。在衣櫃裡翻找一陣,找出那天見他時的粉色睡衣。
向斐然正好在外面抽完了一支煙,進來時,商明寶正在浴室裡吹頭發。
從鏡子裡看到他的身影時,商明寶剛白下來的臉又噌地紅了,目光找不到著落,不敢看他,也不敢看自己。
向斐然勾了勾唇,從她手裡接管了吹風機,一手勾起她的一縷絲發,淡定地幫她吹著。
兩人一句話都沒說,隻有吹風機嗡嗡地運轉,暖風吹著發梢在商明寶的耳旁起落。
她緊繃的身體鬆弛下來,目光從鏡子裡找向向斐然,看著他為自己漫不經心吹著頭發的畫面。
好不容易吹乾,向斐然滑下開關,歪了下下巴,問:“吹內褲嗎?”
商明寶:“……”
滾啊!
向斐然低笑一聲,拔了插頭,將電源線繞了一繞,在鏡櫃中放好後,兩手慢條斯理地撐上大理石洗手台:“轉過來。”
商明寶聽話地在他懷裡轉了個身。
向斐然垂著眼眸,看著她洗淨鉛華的素淨的臉,目光沉迷的時間遠比他察覺的要長。
她有一張小巧的鵝蛋臉,看不出骨相,因為膠原蛋白是如此豐滿,將臉部的輪廓棱角都貼裹得柔和。但她的五官是如此鮮明,杏仁眼,眼尾上挑,鼻尖翹著,嘴唇很軟——是的,對她嘴唇的觸覺,取代了他對它形色之美的感知。
向斐然很喜歡她故作生氣的樣子,面無表情的臉上,瞳仁黑漆漆地瞪著人,唇抿著,噘起一點。每一道神經走向都訴說著可愛,每一絲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微小神態,都在說著“快點來哄好我”。
他拂了拂商明寶的額發,那上面還帶著吹風筒的餘溫。
“好像有一個環節忘了。”他低聲說。
商明寶仰起臉:“什麼?”
“我喜歡你。”向斐然停了一息,認真地告白:“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剛剛都已經做了那麼過分的事……
商明寶心裡埋怨著,可是根本招架不住他的目光。
她故意煞風景,問:“你跟彆人也是這麼說的嗎?我要一句新的,不能是彆人聽過的。”
“沒有彆人。”
“騙子。”
“沒騙你。”
商明寶心跳失去節律:“你不是……喜歡那個師姐嗎?”
向斐然被她問懵了,蹙起眉:“哪個師姐?”
“你晚上陪她一起看
花的師姐。”
“我隻陪過你一個人晚上看花。”向斐然認真地、不假思索地回。
“我聽見了,你對找你告白的女孩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你有喜歡的人。”商明寶怕他不記得了,說出時間地點:“排練室外面,停電的那天。”
向斐然在記憶裡極快地捋了一下,歎息著笑了出來:“她們是同一個人,你所謂的晚上一起看花的師姐,以及那天跟我……我沒有陪她看花,是幫她做傳粉記錄——她老板拜托的。”
商明寶忽然覺得有點暈,失重般的:“那……”
“我沒談過戀愛,商明寶。”
“可是你這麼會……”
向斐然笑了一下:“這種東西也不存在什麼難度。”
商明寶真心實意地疑惑了,嘀嘀咕咕:“真的沒人教你?”
沒接過吻的人這麼會吻。
沒追過人的這麼會追。
沒哄過人的哄得如此輕車熟路。
撩撥她,挑逗她,隔著布料,用掌根和指腹伺候她,笑她沒出息,笑她泛濫。
掌心被她弄得濕淋淋的,還鼻息溫熱地正經問她,要不要再來一次。
“你。”向斐然簡練地隻吐出一個字。
他掌心愛憐地蹭著她的臉頰,目光垂斂:“也許在你答應我之前,我的腦海裡早就跟你談過戀愛,千百次。”
·
夜很深了,該睡覺。但翻箱倒櫃的,也沒找到一床被子。
好像是……當時蘇菲要給她準備的,是她說反正隻是心血來潮,不用弄得這麼齊全……商明寶敲了一下腦袋,懊悔得要命。
向斐然已經將她的大衣在手中抻開:“去我那裡?”
商明寶“嗯”了一下,沒有猶豫。她喜歡向斐然那間臥室,八角窗,紅磚街景,天南星科植物漂亮的葉子,以及那張落地的床。
商明寶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上了大衣,向斐然看了她一會,搖了搖頭:“就真的這麼抗凍?”
商明寶:“……”
冇啊,她也會凍得膝蓋疼……
“沒有羽絨服?”
商明寶懵懂著:“我們圈裡沒人穿羽絨服的。”
像廖雨諾,東一件西一件的皮草。
而且,不論去哪兒都有專職司機車接車送。風隻是吹過了曼哈頓的樓罷了,雪隻是飄過了紐約的街罷了,與他們的世界無關。他們的世界有風花雪月,但沒有風雪。
向斐然:“……”
彬彬有禮地頷一下首:“impressive。”
他拉開衣櫃,親自幫她找著,終於翻出一件還算有點克數的羊絨衫。商明寶被他命令著穿上,又看著他拆下自己衝鋒衣裡的羽絨內膽:“穿在大衣裡面。”
商明寶乖乖地套上了,將拉鏈拉到頂,並在外面套上大衣、繞上圍巾。
乘電梯下到一樓,電梯門開啟的那一瞬,便透過大樓的玻璃門看到外面紛紛揚揚的雪。
Doo
rman支著腮打盹,沒被他們驚動,直到風透過玻璃門往裡湧了一湧,他才驚醒。
隻看到兩道走進雪裡的身影,並著肩,一派從容,像出去賞雪。
雪比預想中的大,顯然已經下了許久。風在樓體間穿過,發出震蕩玻璃的呼嘯聲,像鬼哭狼號,很嚇人。
商明寶驚了一下:“是天氣預報的那個百年一遇的暴雪嗎?”
簡直像電影裡的場景。
這樣的鬼天氣,路上一個行人一台車子都沒有,電召電話始終在排隊,打車軟件上,顯示等待隊列在三百多號開外。向斐然換了幾個軟件同時叫車。
風太大,商明寶感覺要被吹跑了,被向斐然抬手攬到懷裡。他眸光未抬,另一手仍然在點著手機屏幕。
在四顧無人的街上,商明寶被他如此自然堅實地攬著,心跳織成一片,用力抿著唇角慢慢地、不受控製地翹了起來——
向斐然,真的是她男朋友了。
這個意識無比清醒地闖進腦海。
臉上的笑沒來得及收,被男朋友逮了個正著。
“笑什麼?”他摁了下她的腦袋,“覺得好玩?”
“沒……”商明寶顧左右而言他:“打不到車,對嗎?”
她倒是可以讓司機來接她,可是這樣一來她就得回上東區了。她不願意。
她不提,向斐然也默認了沒有這個選擇,摟著她轉身:“先回去,我看看能不能訂到酒店。”
毫無疑問,節假日加極端天氣,buff疊滿,整個曼島不剩一間空房。
重返公寓大樓,在明亮的光與暖氣下,為彼此拍落發梢與身上的雪。
拍著拍著,向斐然忽然停頓下來,微微垂首,嗬著氣笑了一下。
不可思議,他的心臟被某種幸福感填滿。
填得太快,太滿了,擠占他貧瘠的荒漠,讓他的世界簡直……幸福得感到一絲被撐裂的疼。
“你笑什麼?”商明寶湊上去,皺著鼻尖問。
“沒什麼。”向斐然摸摸她頭發:“笑你可愛。”
對比起來,還是公寓裡最暖和。
這個夜晚最終是蓋著他帶去露營的羽絨睡袋睡的。向斐然將睡袋拉鏈拉平,展開,蓋在商明寶的身上。極限溫標三十度,足夠她溫暖度過一夜。
至於他自己,則打算去沙發上合衣將就一晚。
他俯下身,拂開她劉海,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好夢。”
要走時,被商明寶牽住手:“那裡睡不下你。”
那沙發隻有一米一,塞不下他的腿。
向斐然幾不可聞地歎息了一聲:“彆考驗我。”
商明寶目光言辭都很篤定:“我會阻止你的。”
……阻止個屁。
被滾燙的槍擦過腿縫時,她整個人都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