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微笑著不發一語,而我覺得,為了這個我已等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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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家的藏書架層層疊疊,如迷宮交錯在向斐然的視線中。
是不是有這麼巧,在紐約有第二個英文名叫babe的中國人,就出現在這間閣樓。
又或者,是不是有這麼巧,在紐約的她,是那麼恰好地出現在了這件閣樓。
他甚至難以分清這兩個巧合之中,哪一個的可能性更微渺。
伍柏延看出了商明寶的抗拒,將臉從她耳邊退開些許,抬起手來刮了下她的鼻尖:“這麼緊張乾什麼?”
商明寶皺著鼻尖怒瞪他:“我警告你不要亂來。”
伍柏延裝聽不懂:“什麼叫亂來?”
他從褲兜裡摸出一支煙,塞進商明寶的唇裡,給她按下打火機,“聽雨諾說,你要搬家?”
他忽然慢騰騰地說著不重要的話。
商明寶剛剛緊繃的神經被他弄糊塗了。難道……是她誤會了,理解錯了他的意思?是他喝多了,所以舉止有些放浪,並不是要對她怎麼樣。他畢竟才剛滿18歲。
商明寶咬著煙像咬一支棒棒糖,“嗯”了一聲:“聖誕前搬。”
“七十四街的那個公寓不好?你不是喜歡那裡逛街方便?”
“那裡太吵,我不喜歡。”
位於第五大道的公寓自然有它的魅力,但她母親前段時間來陪她入學,小住了一陣,覺得這裡太過吵鬨,不適合明寶休養生息。在置業顧問的陪同下,母女二人看了十幾處房子,最後挑中了一棟位於中央公園東側的排屋。
雖然上千平的五層彆墅給商明寶一個人住顯得過於空曠了一點,但她母親溫有宜認為這裡治安良好,社區安靜,來自傑奎琳水庫與森林的風穿過不長的街道拂來,有天然的浸潤清潔功效,加之調查過後,周圍幾棟的鄰居均是發家史清白、家教良好的世家,因此她母親便做主,以四千萬美金拿下了這棟房子。
這棟房子建於一戰前,幾任主人都是顯赫之家,養護十分得當,少許打掃修葺就能入住。商明寶準備在聖誕節前住進來,為此,她的管家蘇菲近段時間一直在張羅著新家的搬遷與布置工作。
唯一讓明寶遺憾的是,這棟房子沒有自己的私人泳池。她現在覺得打高爾夫無趣了,最喜歡的運動是遊泳。幸好她大哥在曼哈頓還有一套頂層複式公寓,一直閒置著,那裡就有一個二十米長的私人泳池,商明寶已經決定跟她大哥賣乖,好找個機會搬進去。
伍柏延趁機問:“什麼時候搬?我幫你。”
頂級富家女很不容易討好——商明寶聽完後,真心實意困惑地問:“啊?不是工人搬就好了嗎?那你問問蘇菲,看看她有什麼需要你的。”
伍柏延:“……”
蘇菲。
是商明寶貼身管家的名字。
向斐然終於確定,捏著信紙的手怔然地鬆了。
曼哈頓有一百
六十萬常住人口,擁有世界最高的人口密度和最嚴絲合縫的圈層壁壘。在時代廣場,你可以看到東亞人中東人西歐人東歐人阿拉伯人猶太人,可以看到白人黑人黃人兩國三國四國五國混血,可以看到目光呆滯的流浪漢穿夾克的幫派青年分不清今夕是何年的癮君子□□飛嗨了的青少年滿眼新鮮的遊客當街接吻的留學生西裝革履的華爾街人士貌不驚人的藍領工人精致到頭發絲的時尚雜誌編輯,他們出現在同一片廣場,看同一個曼哈頓懸日,仰望同一塊電子廣告牌,在同一個垃圾桶裡嘔吐或丟下煙頭,但這並不代表他們有交集——
他們永遠都不會交集。
紐約,如此精彩的人類景觀盒子,從宏觀看,它擁有最五顏六色眼花繚亂寬容熱情的繽紛,但裡面穿插著一道道透明的亞克力片,將每種人群的路徑步道精準而嚴密地區分開。
會在紐約——或者說曼哈頓偶遇商明寶這種事,概率就如同蜷縮在街角的流浪漢被皮鞋鋥亮的華爾街高管邀請去他家裡共用一頓晚飯一樣無厘頭,一樣沒有邏輯。
伍柏延探究地看著商明寶的神色,緩緩推敲出一件事。
如果按正常手段慢慢地刷好感、陪養感情,很難。對於商明寶這樣的乖乖富家女來說,帶她直接玩點刺激的也許會更高效。
他終於還是做好了權衡,下定決心買定離手,慢條斯理地將兩隻手重新撐上了商明寶的耳朵兩側,“煙怎麼樣?要不要……”唇貼近耳廓:“給我嘗一口??[]?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商明寶就算再醉也看出來了,這十八歲的小混蛋沒憋好心。濃密睫毛下,她的目光自下而上掃過伍柏延的五官,將煙從唇邊夾到手裡,抬手勾上他的肩膀。
“An,”她挺曖昧地叫他一聲,乖乖軟軟地說:“我醉了,不如……”
直接踩死你得了。
但她穿著高跟鞋的腳沒來得及有所動作,伍柏延低下的頭也沒來得及敷上她的唇,兩個人便同時聽到了一聲“啪”——
在暖氣醺然如春的藏書室內,如春汛冰排碎裂般鮮明。
那是一本書籍被人用力合上的聲音,乾脆利索,隱藏著做這個動作的人極度的不爽和不耐煩。
誰都沒料到這裡還有彆人,還待了這麼久,不約而同都嚇了一跳,扭過臉去——
水晶吊燈下,一身西服的男人沐浴著燈輝,一邊步履徐徐地現身,一邊將手上的那副絲質手套摘了,抬起視線定了一定,問:
“長大了,是麼?”
商明寶瞪大眼睛,一瞬間便酒醒了,心裡罵了無數句shit,勾在伍柏延脖子上的手慌張地縮回——因為太慌張,煙灰撲簌地落了伍柏延一身,燙得他“嘶”了一聲。
眸光一轉,又一把將煙硬塞進了伍柏延的指縫,受驚軟乖地指責:“你做咩啊,帶我抽煙……”
伍柏延:“……?”
他估計自己是被她的慌亂傳染了,才會一邊心裡罵著媽的,一邊卻也乖乖地立正站好,宛如一個被家長撞破開房現場的的高中生般,硬
著頭皮叫了聲:“斐然哥。”
他悶聲悶氣解釋:“鬨著玩的。”
商明唰地一下扭頭看他。
他們也認識?
難道那句“長大了”,原來是對伍柏延說的嗎?
她的疑惑從心裡冒到了眼裡,伍柏延在她耳邊輕聲:“小時候見過的哥。”
商明寶抿著唇,那些慌亂在她心底輕輕地塵埃落定了。
她站著一動不動,漂亮的雙眼望著對面男人,根本就忘記了挪開。
三年。
他似乎什麼都沒變,依然是走到哪裡都鶴立雞群的樣貌,依然喜歡穿一身簡單的黑色。
他似乎又徹底變了,身上已經看不到學生的影子,包裹在西衣西褲下的身體蓄著力量,氣質裡更多了幾分沉穩。
不應該再稱他為“青年”。
向斐然沒料到伍柏延會記得他,目光耐人尋味地看著他。
他們兩個隻有幾面之緣,那時對方還是個小學生,他雖然即將高中畢業,但跟如今比起來也有相當的變化。
他開口,以不變應萬變的一句開場白:“好玩嗎?”
伍柏延點頭又搖頭,禮貌之下,他拉了下商明寶的胳膊,介紹道:“這個是貝——”
“babe”的音節隻來得及發出第一個。
“貝——Becca。”商明寶踢了他一腳,將胳膊抽了出來,滿面微笑地說。
原來斐然哥哥沒認出她來。
也許是因為她今天化了很濃的party妝,也許是因為三年沒見,她給他留下的印象不深,又也許是因為從16歲到19歲,從青春期到成熟少女,女大十八變,會化妝的女人七十二變……
總之,這樣正好。
她不能讓他知道她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會抽煙喝酒,會跟男孩子真真假假地調情,甚至跟人躲在閣樓廝混……他會失望的。
她不想讓他失望。
在閣樓的這個醉醺醺的女人可以是BeccaJessicaRossLilyLucyChristina,但就是不可以是商明寶。
商明寶一瞬間隻想到了這個假裝彆人的方法,至於這個舉動有多漏洞百出,她暫時還無暇思考。
向斐然一怔,神情由愕然到面無表情,不過一秒。
心裡湧起複雜滋味。
她不想再見他。
至少,不想再跟他有第二次交集,所以才會用這麼拙劣的謊言掩蓋過這次重逢。隻要離開宴會,他們不會有第二面。
他點點頭,裝作從不曾認識過她的模樣,隔著燈的海,目光深深地望著她:“幸會,becca小姐。”
快要到放煙花的時間了。
也許是伍家的傭人提醒,剛剛還在四樓熱鬨的男女,一時間陸陸續續地走上樓梯。
閣樓那扇黑色的鎏金把手雙開門被反複地關上,推開,推開,關上,如命運的門,不受控地被潮水衝刷。
商明寶眼眸明亮地笑了起來:“斐然哥哥,看煙花嗎?”
向斐然已經準備走了,但他定了定的,說:“看。”
伍柏延攬過商明寶的肩膀,推她往前。商明寶的目光仍然亮晶晶地定在向斐然的臉上,腳步機械性地往前走,問:“你名字真好聽,哪個斐,哪個然?”
向斐然垂下眼來,與她的面容在這一呼吸中擦肩而過:“斐然成章的斐然。”
商明寶衝他抿了下唇,化開一個極甜的笑。轉過臉去,眨了眨眼,覺得眼尾有些不正常的濕潤。
伍柏延給她披上了披肩,握著她瘦削的肩膀拍了拍:“下次記得多穿點,你不嫌冷我還嫌呢。”
為了這場煙火,rooftop做了極儘的漂亮的布置,沙發合圍,香檳冰鎮,鮮花插瓶,中式刺繡屏風上,沐浴著雪的仙鶴是如此栩栩如生。積雪被傭人提前掃空,但此時地毯上又新落了一層細碎的新雪,反射著冬夜暗淡的月光。
廖雨諾姍姍來遲,臉上紅潮未退,在人群中精準地找到了商明寶:“貝——”
她也挨了一腳,在臉色扭曲中聽到商明寶微笑堅定地說:“becca都等你好久了,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廖雨諾常讓她當僚機,兩人之間有著隻需意會的默契。一聽她語氣造作,廖雨諾瞬間領悟,親親熱熱挽住她手:“我怎麼會丟下becca寶貝呢?”附耳小聲問:“什麼情況?”
商明寶沒答她。
廖雨諾睨了一旁寸步不離的伍柏延,給他助攻:“伍少爺今天也算是大手筆了,哦?”
商明寶的心思都在身邊默不作聲的向斐然身上,聞言隨意地應了一句:“什麼意思?”
“這場煙花不是我送你的,是他送你的。他想讓你開心點。”
伍柏延咳嗽一聲:“小意思。”
是要謝謝他的。
如果不是他要辦這場宴會,要放這出煙花,要哄騙她到閣樓,她不會遇到向斐然。
商明寶抬起臉,對伍柏延認真地說:“謝謝。”
一枚煙花躥入高空,砰然炸開,金花滴穗,照亮了上東區這一隅的夜。
人人讚歎,抬眸仰望。那些金色水滴仿佛落進了他們手中的香檳杯裡,飲下肚,進入夢裡。
氣氛足夠了,就會有人擁吻。誰驚呼,誰羨慕,誰效仿。
商明寶很想回頭看一看向斐然,看一看他被煙花照亮的臉。可是她莫名地不敢。
她隻是仰著頭,做出很讚歎沉浸的模樣。
栗色長發從肩頭滑落,落在伍柏延紳士貼著她脊背的手上。
隔著若有似無的雪和忽明忽暗的天空,向斐然安靜地看著她,看她仰望的側臉,看她熠熠生輝的眼眸和櫻花一般微笑著的唇。
大約是給了自己一支煙的功夫。
心裡的那支煙燃儘後,他轉身離開。
屋頂花園的熱鬨與閣樓的悄寂形成鮮明對比,他抬手握住門把,頓了一頓,擰
下後,孤身一人穿過了這間收藏有《植物學通信》原件的房間。
“我說……”廖雨諾從他的背影中回過視線:“你後面的那個男的是誰啊?這麼極品我怎麼一開始沒發現?”
她懊悔可惜,因為剛剛那一“餐”吃的並不算頂級。
伍柏延吊兒郎當地回:“你今晚上一直想找的那個咯。”
“什麼?!”廖雨諾這下子真有點捶胸頓足了,意有所指地問:“向?”
伍柏延攤攤手:“如假包換。”
廖雨諾掐住了商明寶的胳膊:“他就是向聯喬的孫子!我就說!”惡狠狠地瞪伍柏延:“你不早說,等人走了才說?”
商明寶心裡一緊,身體先於意識扭過頭看——
她的身後有人影憧憧,但哪一張面孔都不是他。
他走了?
商明寶根本來不及多想,隻覺得心裡的驚慌來得這麼迅猛,以至於她不顧一切地撥開人群。
“明寶?”伍柏延拉住她胳膊,不解。
“他是我的朋友。”商明寶目光微弱但語氣堅定地懇求他趕快放手,“他是我朋友……”
她的神情裡有一股茫然和無助,伍柏延愣了一愣,意識到這不是她有求於他,而是因為那個人就這麼走了的這件事,讓她茫然和無助。
伍柏延鬆了手,她離開得這麼快,肩上的披肩滑落,帶著體溫被伍柏延攥在手裡。
·
向斐然回到了二樓書房,跟伍家三位長輩做一個簡短的道彆。
伍蘭德隨他一起下樓,遞給他一支煙:“怎麼樣,盧梭的原件?”
“很不錯。”
伍蘭德笑了笑:“看過了就好?你既然是研究植物學的,想不想珍藏?”他很大方,言下之意,向斐然要是鐘意的話,他可以相送。
這裡面幾分是向聯喬的面子,幾分是向微山的面子,那就不好分辨了。
向斐然掐著煙管,無聲地勾了下唇:“不必,鳳棲梧桐,珍貴的東西就應該在珍貴的地方珍藏,看過一眼就好。”
伍蘭德欣賞於他的不卑不亢進退從容,一身氣度完全無愧於向聯喬的親自栽培。
學什麼植物學,真是可惜了。
他送人到一樓大廳,向斐然默契地說:“多謝今晚的款待,請留步。”
伍蘭德便站住了,在他肩上拍了拍:“記得常來,把這裡當你在紐約的家。”
對這樣老生常談的客套話,向斐然保持了良好的風度,頷一頷首,就此彆過。
他是最晚到客人,也是最早離開的。禮賓處,侍應生將他那件格格不入的北面衝鋒衣拿出,跟他說:“好夢,先生。”
向斐然套上衝鋒衣,冷帽一時沒戴,抓在手裡。
出了門,他拉上拉鏈,摘下錆色半框眼鏡,揉了揉眉心。
直到這時,他才深呼吸了一口,嗬出的白氣氤氳在夜色中。
腳步即將邁下最後一級台階時,身後傳來一聲:
“斐然哥哥!”
氣喘籲籲的,是連跑帶衝,也不怕高跟鞋崴了腳。
她現在倒是能跑了?
向斐然的心本能地為她提了一提,才想起她已做過了手術。
他回過身,默默望著她到近處,疏離地勾了勾唇:“Becca小姐。”
商明寶身上改良式的紫色旗袍裙被風雪吹得拂蕩,連同她沐浴著路燈、好像在發光一樣的長發。
向斐然是如此自然地返身,重新步上台階:“裡面說,外面冷。”
商明寶打了響亮的一個噴嚏,禮賓趕緊拿著一條皮草披肩過來了。這也許是伍夫人的,上面帶著很女人味的香水。
商明寶裹緊披肩,緊張地望著他,說著沒意義的話:“你這麼早就走了?”
向斐然頷首:“還有事。”
商明寶想不到任何合適的字句來挽留他,或者約他下一次見面。
她隻好突兀地問:“你不想認識我嗎?”
向斐然失笑一息,目光複雜而意味深長地說:“我們應該已經認識過了。”
“那怎麼算?你都沒有留我的聯係方式。”商明寶固執地說,“真正的認識,不是應該能隨時聯係到彼此?”
這一次,向斐然確實搞不懂了,眯了眯眼,不露聲色地探究她。
她不是應該做好了絕沒有下次的打算,才會隱瞞身份,謊稱自己叫Becca嗎?為什麼現在又說要留聯係方式?
竟然有一天,他會連一個十九歲的小姑娘都看不穿。
向斐然最終神色冷淡地問:““Becca小姐,覺得我們以後有什麼聯係的必要?”
“怎麼沒有?除非你覺得我不夠漂亮,你對我沒有興趣。”商明寶明亮的眼睛瞪他。
“……”
向斐然沉默住,有些不確定地問:“你一直都這麼直接嗎?”
商明寶抿著唇,齒尖磨著嘴唇內側,末了,乾脆說:“還是說你有人管著,不許你加異性的聯係方式。”
向斐然這次卻答得很快:“沒有。”
可能太快了一點,他忍不住反省。
商明寶壓下唇角不自覺的笑意:“那……”
眼前的男人終於肯從衝鋒衣口袋裡掏出手機,遞過去:“你要加哪個?”
“WeChat,line,p,snapchat,ins,facebook,Twitter,微博。”商明寶一口氣說,看著他掩在領口下的下巴。
聽她一連串報了這麼多,向斐然微抬了下唇角,語氣裡有自己都沒發覺的無奈:“沒這麼多。”
最終,他們還是加了最方便簡單的p,彆的,也許等下次她不這麼冷的時候再說。
加完了,目送他離開,商明寶又開始跟自己不高興。
怎麼這麼容易就加上了啊!!!!
是她真的這麼漂亮讓他無法拒絕,還是說……他來者不拒?換個彆的這麼漂亮的,也會這麼容易就加上嗎?
廖雨諾追過來時,商明寶已經自顧自生悶氣了半天,高跟鞋快把地板踱出洞。
“告訴我,我今天真的有這麼漂亮嗎?”她一把抓住廖雨諾。
廖雨諾被她問得一頭霧水:“漂亮。”
“我比十六歲時候的我還漂亮嗎?”商明寶拚命眨眼,“比十六歲的商明寶還漂亮?”
廖雨諾:“……”
怎麼跟自己比上了?壞了,腦子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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