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1 / 1)

‘這個女人……很奇怪。’

夏洛克盯著那張查出來的照片,眉頭在無意識時皺作一團。

‘這就是泰戈爾的母親?’

卷發偵探看著照片上笑的詭異,頭上帶著縫合線的女人,陷入了沉思。

對外的表現就是,夏洛克神情莫名,盯著手上的照片不知在想些什麼。

華生很好奇,居然有事情可以難住夏洛克?

儘管很好奇,奈何他並不想打斷夏洛克的思路,也就沒有湊過去。

於是華生抬頭,將視線又投給這奇怪的三個兄弟身上。

林越和m16的那群人在忙地下實驗體的事情,虎杖悠仁還沒清醒,伏黑父子和野薔薇被帶走一起提審了,所以脹相三兄弟就留給了夏洛克和華生。

脹相明顯對夏洛克的觀感不是太好(畢竟帶走了他的另外六位兄弟),但也明顯記得當時虎杖悠仁倒下時夏洛克蹲下詢問的身影。

所以到底也沒有直接動手。

而且,說不定他可以在這裡得到一些關於威伯的信息呢。

壞相則是一個勁地嘗試穩定著看起來很難受的血塗,血塗是三者裡最弱的,房間裡的咒縛對於它來說就是災難。

大家都在專注自己想得到結果的事情,一時之間,竟沒有人出聲。

“哢踏。”

也就是在這時,門外的人開門進來。

隻見來者手裡提著一幅用黑布蒙著巨大的畫框,撩起的襯衫將小臂上的青筋和乾淨漂亮的肌肉線條都暴露了出來。

視線向上,直到可以看清提畫之人的臉龐。

是七海建人來了。

“找到了?”夏洛克的眼神自打七海建人進來就盯著畫看,“直接掀開吧。”

他也需要觀察脹相和壞相的反應,來識彆這幅畫像的真偽。

“嗯。”

金發咒術師的神色不便,單手將這幅畫舉起到與自己頭頂同高的位置,拎起黑布的邊角,將這幅畫的景象徐徐展示到他們面前——

畫的繪製時間相隔已久,明顯保存的不算太好,畢竟阿爾塔·蘭開斯特是名義上的罪人,沒有直接毀掉已經很好了。

油畫上很多位置已經裂開來,甚至脫離畫布,不知所蹤。

好在畫上人的臉足夠清晰。

一張完美符合歐洲刻板印象的臉就這樣出現在他們眼前,與普通的貴族不一樣,他的畫像裡有種類似國王畫像裡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勢,眼睛也是直視畫外的樣子。

頭上的縫合線非但沒有違和感,反而像是畫上人的勳章,耀武揚威的叫囂著。

“阿爾塔·蘭開斯特。”

脹相眼尾血紅的那雙瞳孔迸發出強烈的恨意,一字一頓,仿佛要把這個軀體早已死亡的仇人拆吃入腹。

壞相的反應同時也加強了印證,隻不過他的反應要比脹相要大多了,帶著一絲失控的不理智。

他身體背部

的腐臭味也在此刻彌漫起來。

夏洛克在此刻有點後悔把壞相和血塗也帶進這個房間裡了。

血塗沒什麼智商,基本沒法溝通。壞相一有什麼刺激就放腐臭味,實在是令人難以招架。

不過,這幅畫上確實有點線索嘛。

‘又是縫合線。’

夏洛克站起來,接過七海建人手中的畫框,將這看起來脆弱不已的畫靠在牆邊。

緊接著,他又把調查出來的,屬於威爾伯恩·泰戈爾母親的照片貼在了旁邊。

最後是屬於前些日子捕捉到的模糊影像,是確認死亡後,卻又出現在美利堅境內的傑登·薩姆斯。

三人無一例外的,頭上都有一排整齊的縫合線。

薩姆斯的圖像太過模糊,倒是看不清什麼。但泰戈爾的母親和畫像上的蘭開斯特的縫合線實在是清晰,清晰到連縫合線的角度和針腳都一樣。

就算是同一個醫生做的手術,也不會像到這種程度吧?

“你之前說,”夏洛克突然發問,“住在薩姆斯屍體裡的那個家夥的本體是什麼來著?”

“不是我說,我沒見過。”七海建人先是澄清了一下自己沒說過這話的事實,然後又回想了一下乙骨憂太直面本體的樣子,“是長著獠牙的大腦。”

事情到這裡,已經很清楚了不是嗎?

羂索是可以更換身體的咒物,這些照片上的人,都是曾經他使用過的軀殼。

不管是阿爾塔·蘭開斯特時期的咒胎九相,還是泰戈爾母親時期的虎杖悠仁,都是出自他操控軀殼的孩子。

他們都是用來滿足羂索的計劃的工具。

“原來是這種兄弟嗎?”

雖然不符合生理意義上的血脈兄弟,但某種意義上,九相的父親和虎杖的母親是同一個人。

“所以,誰能來告訴我。”夏洛克一本正經地問出了一個十分戲劇性的問題,“那個腦子,哦我是說羂索。”

“他到底是男是女?”

夏洛克的眼睛一眨,換了種說法:

“或者…是雄性還是雌性?”

……

七海建人愣住,久久無言。

因為他實在是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請問,

一個大腦怎麼他媽分男女?

要說軀殼,他男女都扮過,這怎麼分男女啊?

而心音裡偷聽夏洛克分析的其他遊行者,更是笑的人仰馬翻。

尤其是五條悟,甚至笑完後,還一本正經的回答了這個問題:

‘好問題,我覺得應該是女的吧?’

他笑得十分幸災樂禍。

“畢竟是英雄母親嘛~”

英雄母親腦花醬!

懷挺~

——

脹相和壞相能透露的消息實在是太少了,隻是大概描述了一些受肉之後發生的事情。

“當時是一個詛咒

師抓了幾個將死的人,”脹相仔細回想了一下那個詛咒師的話術,“或者說被實驗折磨的快要死掉的人。”

“實驗?”夏洛克追問道,“是當時在地下洞穴裡人與咒靈的實驗嗎?”

“不是。”壞相的表情裡的厭惡快要溢出,他始終記得那個男人帶給母親的痛苦,“更像是……操控?”

“操控人互相攻擊?最後在奄奄一息的時候試圖把他們融合在一起?”

這句話說的有些意識流,可事實就是如此。

第一個被受肉的人是脹相,他或許沒看見後面的場景,但壞相卻完完全全的記住了所有。

他深刻記得,兩個被選定為血塗受肉的人在互相纏鬥,直至有一方被殺死。

那死者的身體扭曲縮小,不停的向勝者那裡爬行。纏繞在存活者身上,嘶吼著想要鑽入皮膚裡。

“不過他們失敗了。”壞相想起那副場景,竟然覺得惡心,“那死者縮到一半就沒動靜了。”

七海建人知道這是在做什麼。

不就是想利用操控彆人靈魂的「傀儡操術」達到改變彆人靈魂的「無為轉變」的效果嗎?

壓縮死者靈魂使其縮水這個改變形態的動作不已經很明顯了嗎?

隻不過,融合靈魂?

是羂索開辟的「傀儡操術」新用法嗎?

“那個詛咒師就是羂索。”

夏洛克毫不猶豫地說出了答案,猶豫了一下,為這三兄弟補充了一句。

“也是阿爾塔·蘭開斯特。”

多麼諷刺,被自己的仇人父親受肉帶到世界上,最後又因為他的謊言而站在了所恨之人的陣營。

“他竟然敢——!!”

脹相的手握住實木桌子的一角,硬生生的將其掰下來一塊兒來。

他皺起的眉頭以及目眥欲裂的模樣猙獰不已,看起來恨不得活吞了羂索。

“他竟然敢!!!”

傷害了母親的人,最後卻讓他們站在了另一個弟弟的對立面。

這不就是擺明了讓他們互相殘殺嗎?

不可饒恕。

脹相的內心已經被憤怒充斥,完全無法思考其他東西,恨意透過皮膚,化作血液,從背後彌漫到全身。

夏洛克卻持反向態度。

他認為,羂索原本的計劃裡,並沒有「兄弟相認」這一計劃。

兄弟殘殺可能,但兄弟相認絕無可能。

咒胎九相圖是羂索現存的、最後的擋箭牌。在受肉的脹、壞、血三相全部死亡,或是發現真相之前,羂索必須要讓他們為自己爭取到足夠多的時間。

足夠多的時間讓他部署下面的計劃:

充分利用夏油傑的屍體、利用「傀儡操術」給自己留更多的籌碼等等。

羂索需要填補的漏洞太多太多,因此絕對不可能讓脹相三人和虎杖相認,最後反過來一起對付他的。

所以,掌握<兄弟相認>主動權

的人是——

夏洛克抬頭望向七海建人。

隻是他的眼睛被護目鏡遮蓋,看不清楚情緒。

掌握主動權的是威爾伯恩·泰戈爾。

或者說,掌握的主動權的是遊行者。

推理到這裡的夏洛克反而覺得有意思了起來,明明有能力自己清除障礙,為什麼又要讓他們參與進來呢。

為了合法嗎?

不,咒術師這個職業本身就乾了太多太多不合法的事情了。

或許——

隻是為了建設「恐懼遊行者」這個組織。

他們的目標自始至終很明確。

將隱秘的咒術的世界觀帶給他們,再將其對抗的本事也交付他們。

為了人類正確的死亡?

或許是一部分目的吧,但更深層的,是更多的人參與進祓除咒靈的隊伍裡。

然後認可、尊敬、或者從心裡肯定遊行者這個組織。

是這樣沒錯吧?

此時此刻,遊行者的各位,壓根沒想到我們親愛的福爾摩斯先生已經看透了他們,甚至已經把老底都掀了。

雖然說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就是了。

畢竟,大家都不是傻子。甚至心知肚明,為了民眾們的利益和未知的危險,他們選擇默契的不說出來。

你說對吧,蝙蝠俠?

對吧,鋼鐵俠?

“所以為什麼要站到咒靈那邊呢?”

夏洛克問出了最令他疑惑的問題。

明明脹相也知道那詛咒師明顯沒安什麼好心,壞相也目睹了他們的實驗行為,卻還是加入了咒靈方。

“……”

脹相稍微冷靜了一點。

“因為我認為,我的弟弟們在咒靈方會活的更好。”

這話確實不假。

壞相和血塗在人類這邊完全是被防備或者被清除的怪物,反倒在咒靈那側會活的更好。

況且,他們也沒有很忠誠的站在羂索那邊啊。

當時在盤星教時,要不是眼看著壞相和血塗處於那樣的邊緣,脹相可能根本不會去。

後來也是夏洛克主動帶走了六相,才發生了地下洞穴裡的爭鬥。

誰想不開給彆人賣命,脹相隻想要弟弟們平安。

“真是好哥哥。”

毫無感情與靈魂地誇讚了一句,夏洛克沒有絲毫留戀的推門而出,離開了這裡。

該問的,該知道的,他問了,也全都明白了,也就沒必要繼續待下去了。

他的同理心暫時被理智壓下,因為夏洛克現在更想知道事情的從頭到尾的真相。

風衣在轉角處劃出好看的弧度,以及半個猶豫著想要回頭的側臉。

側頭的弧度也僅有半個,緊跟著出來的華生就已經跟了上來。

那麼接下來,先從泰戈爾的母親查起吧。

「奧黛麗·泰戈爾」

名字很常見,但乾的事情卻並不常見。

“泰戈爾的父親是美國人。”華生將資料扔到桌上,示意夏洛克去取,“而奧黛麗女士……卻是個法國人。”

彆誤會,這裡沒有說法國人和美國人不能通婚的意思,隻是有些詫異。

法國人和美國人真的能聊到一起嗎?

“看起來是一位很愛慈善的女士呢。”

華生仔細翻了翻紙張上記錄的生平,發現她經常向一個名叫「超能力受害受害者協會」的民間組織捐助錢財。

“NO.”

華生不知道,但是夏洛克知道這個女人是羂索的事實。

而且這個「超能力受害者協會」,完全是蘭開斯特家用來洗錢的組織嘛。

夏洛克打開了這個協會的網站,發現他們的頁面老到不知道怎麼進一步了解詳情了,隻有一個簡單的組織介紹和捐款窗口。

可以說是十分敷衍又不走心的網站。

誰會給這個破組織捐錢啊?

緊接著去找這個網頁的其他東西,果不其然,發現了左上角的協會名單。

看協會會長的名字看不出來什麼,但隻要你往下查,就會發現一串人的名字之中,顯眼的蘭開斯特脫穎而出。

“不出意外的話,克裡斯琴和埃利烏斯也有同樣的洗錢網站。”

祓除咒靈的錢面額一般都不小,且不直接走銀行那塊,有洗錢網站倒也正常。

“啊?”

華生的思緒突然跑偏,想起這位女士和畫像上之人一模一樣的額頭傷疤,加上這段時間突破他想象的咒術事件……

是複生?

和伏黑甚爾一樣嗎?

不。

華生又想起七海建人描述的獠牙大腦。

“是借屍還魂了嗎?”華生對自己這個推理還是很有信心的。

“準確來說,”夏洛克的眼睛對視上老搭檔的,“是替換軀殼。”

他順手將這個洗錢網站轉發給了麥考夫,雖然什麼備注都沒有標明,但麥考夫那邊還是回了一個類似於知道了的信息。

「SH:彆告訴我你連這個都沒查出來。」

「SH:吃太多甜品會影響智商嗎?」

「M:。」

「M:埃利烏斯自己交了。」

意思就是沒查,除了現存的埃利烏斯自己主動求合作的時候上交了,剩下兩家都沒差。

好了,麥考夫笑料x1。

福爾摩斯兄弟之間何嘗不是兄友弟恭的日常呢?

嘲笑完麥考夫後,夏洛克接著這個洗錢網站繼續查了下去——

嗯?等等。

在奧黛麗死去多年後,這個組織曾經派人去拜訪過一個休斯頓的的私人醫院。

拜訪曾經多年自助他們的女士的家人:

那個說出堪稱詛咒的“在眾人擁簇下死亡”,年老垂暮的老泰戈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