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累死人了 鋤頭揮得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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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露在市中心的奢侈品大街耗費一整天, 總計消費105萬星幣, 花掉了每日收益的一半,真是可喜可賀。

她訂了不知道多少件衣服, 買了幾個大小不一的公文包和旅行袋,定製了新的鞋履,最後累得飯都不想吃,上車就睡著了。

迷迷瞪瞪睡了小半個鐘頭, 在家門口醒來, 渾身酸疼,差點哭出來:“好痛好痛, 我要去醫院。”

鐵姨慧眼如炬:“肌肉損傷不用去醫院, 按摩一下就好了。”

鹿露懊惱:“我還沒找按摩師!”

她渴盼地看向鐵姨, 希望她能仗義援手。但鐵姨遺憾地說:“我不懂這個, 以前我們都有專門的按摩師。”

“能不能現在喊一個,”鹿露疼得厲害,病急亂投醫,“總有按摩店開門吧。”

林泮道:“我打電話問問。”

他搜索附近的按摩店詢問是否有空位, 結果回複都是全部預約完了,隻能等明天。

鹿露十分鐘都很難忍,明天還有什麼意義:“小店也行啊,總有不需要預約的店吧,社區有沒有?”

林泮皺眉:“我不建議您去那種地方。”

“技術很爛嗎?”

他欲言又止,倒是鐵姨無所顧忌,直爽地說:“都是卵巢按摩,臟得很。”

鹿露前面沒聽懂,聽到臟也猜個大概,鬱鬱寡歡:“怎麼什麼年代都有不正經的店。”

約莫是她的聲音聽起來太可憐,又或是彆的什麼緣故,林泮遲疑少時,違背了自己的習慣,說道:“我略通皮毛,您不介意的話……”

“不介意不介意,我可以當小白鼠。”鹿露真的太疼了,明明沒怎麼走動,就是逛逛櫥窗,拎會兒包,胳膊和腿就酸脹得仿佛針刺。

林泮微不可聞地歎口氣,攙住她的胳膊,把她扶到臥室。

他第一次進她的主臥,說實話,沒什麼特彆之處,無非多了浴巾、抱枕和照片,多些人氣。靠窗的位置有一張軟榻,高度正適合。

鹿露痛苦地爬上去,徹底癱倒。

林泮走進寬敞的衛生間,接一盆熱水,再找出CC買的按摩精油,滴兩滴,端到榻邊,蹲下來幫她解鞋帶。

但鹿露拒絕了:“我可以自己脫鞋。”說著,怪異地拗下腰,抽開係帶,蹬掉兩隻腳上的鞋子,又像蛻皮似的剝下絲襪,把酸麻的雙腳浸到熱水裡。

林泮返回浴室,拿熱毛巾替她熱敷小腿肚的肌肉。

鹿露發現他蹲著的姿勢和艾克斯像極了,襯衫剛好勾勒出脊背的線條,隱約的輪廓讓人浮想聯翩。她困惑往下掃視,總感覺褲子的剪裁似乎也彆有洞天。

似乎感受到了她的視線,林泮的動作僵了一刹,條件反射似的立起身。

鹿露被他嚇了一跳,眨眼看著他。

林泮沉默地抬眼,與她對視。

鹿露有點不知所措,浸潤在水盆裡的腳趾蠕動,蹭來蹭去,水波“嘩啦啦”地響。

他閉閉眼,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重新蹲了下去,往手心倒精油,搓熱了替她按摩。

“你怎麼了?”他掌心的溫度剛剛好,力道也不輕不重,酸爽得恰到好處,可鹿露不安極了,“我是不是指使你太多了?唉,我本來想挖你的,可誰也不會放棄公務員的飯碗來給我當助理……我要是說把你當朋友,好像也有點過分,你彆按了。”

她如芒在背,乾脆推開他,濕漉漉的雙腳胡亂蹭兩下地上的浴巾,就算擦乾了:“你回去吧,謝謝你今天幫我。”

林泮抿住唇角:“抱歉。”

“是我該說抱歉。”鹿露盤起腿,托腮歎氣,“雖然才有錢沒多久,我已經快要變成自以為是的家夥了,你又不拿我的錢,把你使喚得什麼似的——錢難賺,屎難吃,是不是?你有沒有回家罵過我?”

林泮搖頭:“沒有這樣的事。”

“罵我也不要緊。”鹿露到底賊心不死,“我給你開雙倍的工資,你能過來嗎?”

林泮怔了怔,垂首思量。

鹿露試探叫價:“三萬?”

他搖搖頭,在她露出失望之色時,開口道:“你知道我為什麼要考市政廳嗎?”

“因為鐵飯碗。”她泄氣。

林泮笑了,緩緩搖頭:“我以為進了市政廳,能有合適的約會對象。”

“結果呢?”她天真地問,“市政廳難道都是吳主任這樣的阿姨?沒有年輕女孩子嗎?”

“有,但她們立誌平步青雲,而我提供不了什麼幫助。”林泮端起水盆,拿去倒掉,重新打了一盆熱水,“我讀的大學叫國立文理。”

鹿露搶答:“我知道,是A類大學,你什麼專業?”

“我讀的駿澤學院,沒有具體的專業。”他說,“你知道這個學院的彆名叫什麼嗎?”

她搖頭。

“馴馬場。”林泮平靜道,“我們就是被訓好的馬。”

國立文理作為A類大學,已經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而想進入駿澤學院,還需要良好的外貌和談吐,既所謂“注重個人素質”。林泮作為保育院出生的孤兒,能夠打敗許多履曆優秀的申請者拿到offer,與它的宗旨密不可分。

駿澤培養學生也確有一套辦法,老師是全球有名的教授學者,課外學習豐富多彩,再冷門的興趣都有體驗渠道,生活保障體貼到每季度的校服都是定製的,更不要說著名的馬術俱樂部,讓學生尚未畢業,就能與馬術愛好者同台競技。

衛星城沒有土地,公園綠地都是奢侈品,什麼樣的人能將馬術作為興趣的?還有隔壁的文理學院,他們共用一個宿舍大區,教室也時常穿插交換,抬頭不見低頭見。

人人都知道,駿澤的學生總是有更好的歸宿。

然而——

“以前我很天真,認為自己可以被人騎,但不能一輩子被人騎。後來才發現,馬也是寵物,比起它的能力,更看重它的血統,如果沒有血統,就選最親人的那一匹,說到底不都一樣嗎?”林泮端著熱水回來,還是蹲在剛才的位置,握住她的腳踝放回水中,掬水輕輕潑灑她的小腿肌肉。

他說,“隻有名貴血統的馬,人們才願意去發現它的特點,容忍它的脾氣。”

鹿露長長“呃”了一聲,有點懂又沒完全懂,隻好小心翼翼地問:“咱們不能做個人,非要做馬嗎?”

“您願意給我這個機會嗎?”林泮反問,“把我當做一個能用的人,而不是什麼時候都能騎的馬。”

鹿露冤枉死了:“我挖你又不是圖你能騎……啊呸,我真沒有彆的想法啊,我是覺得你能乾,我又沒有能用的人!”她力爭清白,“我們那個年代也沒有看見男人就想騎的習慣啊!咳咳咳——”

嚷得太大聲,胸腔震動,直接岔氣,驚天動地地咳嗽起來。

林泮立即撫住她的後背,手掌微微用力下順,撫平岔氣:“慢慢呼吸,沒事的。”

鹿露半天才緩過來,兩頰氣血湧紅,嘴唇卻煞白,脈搏跳得飛快。

她蔫蔫道:“不行,我得睡覺了,你好好考慮。”

“我扶您。”林泮將她攙上床榻,調整枕頭,蓋好被褥。

鹿露忍不住拉住他的衣袖,殷切盼望:“好好考慮啊,人生有時候需要不一樣的舞台。”

林泮從未想過,床榻邊頭一回被牽住衣袖,竟然是勸他跳槽,不由啼笑皆非:“是,我一定好好考慮。”他調暗夜燈,接杯溫水端到床頭櫃,“您休息吧,晚安。”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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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幾天,鹿露都沒有再出門,長在了按摩床上,無聊就上網衝浪。

大多熱鬨需要門檻,比如大境集團的新聞發布會,指責市政廳規劃失誤,完全看不懂,再比如某些城市正在遊行,抗議男女不平等現象,要求廢除個彆條款。

隻有八卦緋聞不需要門檻。

她順著東方康的盤點,了解了一下東方家族。

怪不得東方兄妹長得不像,他們的父親就不是同一個人。長女東方萍的生父是東方女士的丈夫,可惜四十多歲就去世了,東方女士思念丈夫,四十多歲就有了長女。

而東方康、東方樂和東方萍的年紀相差近三十,是東方女士步入老年後才出生的,生父是她當時比較喜歡的兩個情人。按照八卦號的說法,這個有孩子,那個不服氣也非要有,故而兄妹一前一後隻差20個月。

東方萍有一任丈夫,雙方是政治聯姻,網上八卦很少。

東方康前幾日宣布分手,還舉辦了宴會,和未婚妻一道出場,表示雙方性格不合,決定退回朋友關係,不會妨礙兩家公司合作,賺足眼球。

東方樂緋聞眾多,正牌男友照片不多,娛樂號頻繁提及的是一個球星,體格高大,絡腮胡子也不掩英俊。她為他買下一個俱樂部,曾經轟動一時。

鹿露趴在泳池邊的躺椅上,一邊吃切好的蜜瓜,一邊從這人的社交賬號爬到另一人,大飽眼福。

林泮不得不提醒她:“您該看看宇宙醫療的新聞,其他公司的動靜可不少。”

鹿露聽勸,勉為其難地切換到財經板塊。

宇宙醫療是醫療業的頂端,可也並非沒有競爭對手,最大的對家叫長壽天合,簡直把野心寫在臉上。掌門人接受采訪,惋惜東方女士的過世,並表示宇宙醫療失去了東方雲,即將迎來長期內亂,必定要走下坡路。

又介紹自家的分子編碼儀,聲稱徹底更新迭代,這才是醫學界的未來。

還有一家製藥行業,含沙射影提起舊事,說某藥後遺症嚴重卻被譽為神藥,導致數百人死亡,但被宇宙醫療壓下新聞,事發三年後才停產此藥,不知多少人因此喪命。

再看民生板塊,不少新聞號借爆炸案的處理,再次批評起了巨鯨市糟糕的醫療現狀,富人享受一切,就差長生不老,窮人卻在掏空錢包交完保險後,還是隻能等死,引發群情激奮。

昨日,激進者跑到宇宙醫療公司樓下拉橫幅、潑瀝青,還向市政廳抗議。

林泮說得沒錯,確實很熱鬨。

問題是看了也白看。

鹿露還是不知道怎麼辦。

“就剩幾天也補不出個MBA學位。”她鎮定地擺爛,“去了再說,管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