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到處都是自己人(1 / 1)

把原本的液體狀沙糖變成真正的沙糖已經讓人感覺匪夷所思,更彆說一步到位,變成白糖。

他問出來後才回過神來,這是魏王的秘密,賺錢的秘決,怎麼可能說出來,所有的秘密,都在那隻缸和最後淋澆的水裡。

但他肯定,最重要的秘密,就在缸裡。

“此事要極為保密。”趙與芮這時道:“咱們的糖以後分三個等級四種,雪糖,次等的白糖,冰糖、黑沙糖(又稱紅沙糖)。”

因為這種黃泥水淋法,不會把整缸黑糖弄的潔白如雪,最下面的部份,會帶點黃褐色,所以趙與芮把他劃為次等。

而且物以稀貴,所以雪糖會儘量多造,但在臨安兩浙這邊限量供應,主要往日本高麗和福建廣東賣。

趙與芮對外宣傳的理由時,缸中的東西,產量不高,黃泥水也難配製,所以白糖要限量供應到外面,造成極高的價格。

現在沙粒狀的沙糖出現,絕對會衝擊原本的霜糖(冰糖)市場。

接著趙與芮又把缸中最下面帶點黃褐色的白沙糖取出來,讓工匠再接著熬,熬化之後,用雞蛋清澄去浮滓,然後將新青竹破成一寸長的篾片,撒入糖汁。

一夜過後,就會變成天然冰塊那樣的冰糖。

這是明朝天工開物中製冰糖的法子,比南宋時用竹編的蓋子罩合,等著蔗漿析出結晶,附著在竹條以及缸壁上,不知高明了多少倍,且極大的省卻了結晶的時間,一晚上就能結成冰糖,又不會碳化失敗。

顧田看到一晚上結成的黃白色冰糖,更是驚為天人。

想想這時南宋冰糖最大的產地遂寧,為朝廷禦貢所在,每年不過三四千斤,有時冰糖產量還達不到,連累諸多糖戶破產。

像魏王現在這辦法和成功率,就是每年幾十萬斤幾百萬斤都可以,隻要有足夠的糖汁就行。

為了保密,趙與芮要求提前準備好蛋清,和新青竹,新青竹早早切成篾片。

雞蛋清裝於密封的鐵罐,現場製冰糖時,再開封倒進去,有王府甲兵在現場巡看。

一般人未必知道裡面倒出來的是蛋清,就算知道是蛋清,也肯定不知道要用新青竹。

如果用其他竹片,成晶率就會極大降低。

但最關鍵的是,他們白糖出來時,在缸裡經過了石灰的過濾,這是消除碳化的重要一步。

沒有這一步,其他糖戶想這麼乾,還是容易碳化。

趙與芮是把保密做到極致,按他現在的方式,隻要沒有幾個人一起勾結,悄悄打開缸中來看,至少能領先幾十年。

最後趙與芮走時為金塘島今年訂下了目標。

每年產潔白如雪的白沙糖,他們上市後取名為‘慶元牌雪白糖’,除了向皇宮提供五千斤外,市面上對外宣稱投放一萬斤,實際則不止。

每斤價格一貫。

這價格直接震驚顧田他們所有人。

但趙與芮相信這種高端市場是有人消費的,因為臨安城最貴的‘酪餅’,這會賣到五百貫一塊,居然還供不應求,這讓他對大宋的消費能力非常震憾。

然後白糖每年向皇宮供應五千斤外,市面上對外宣稱投放為十萬斤,實際肯定也遠遠超過。

冰糖及次等白糖定價每斤八百文和五百文。

最後是紅沙糖,這個不向皇宮提供,治的也少,市面上定價每斤三百文,主推給有條件的百姓。

趙與芮還要求,前期多看需求,看看日本高麗和福廣江南,甚至北方蒙金,那邊需求大,那邊出價高。

他不但要賣,還要炒高價格。

但現在也有個問題,他們自己剛種甘蔗,沒有糖汁,需要從市面上購買。

所以趙與芮要求今年大量購買,抬高浙江附近的糖汁價,並放出風聲,定海縣要大量收購,鼓動農戶們紛紛播種。

一兩年後,白糖冰糖出來,糖汁價格會被抬高。

到時他就不收浙江這邊的,讓馮德山的水軍船往福建和廣東去采購,壓低浙江糖汁價格,如果百姓不能生存,要麼被逼隻能賣甘蔗田,由趙與芮趁勢收購,要麼與趙與芮簽定定銷合同,隻能以固定價格向趙與芮提供銷售,趙與芮保證農戶們的利潤,同時控製價格。

到時如果一切順利,他會擁有浙江大量的甘蔗田,並控製住糖汁價格。

---

四月初五,趙與芮帶著秦琛等一波人前往長山方向。

他來到慶元府後,正逐步按照自己的想法在當地做事,除了地方大事暫時不管外,先控製住定海縣,慈溪縣,水軍,接著製糖,開店,然後開始整頓市舶司。

市舶司衙門在慈溪縣和定海縣中間,鄞江東。

北宋初期為一司二使,後來改為一司一使,北宋時,基本都是地方知府知州兼市舶司提舉,到崇寧二年(1103)年,開設專職提舉,相關官員,有稱提舶,有稱提舉,也有像泉州稱‘泉使’。

此次趙與芮離京前,請奏重設兩浙路市舶司,請奏魏了翁為提舉市舶司,市舶司收入巨大,一年數十萬貫,史彌遠認為趙與芮又是為了貪錢,自然允許。

上午辰時三刻,趙與芮一行人進入市舶司所在,這是孝宗時市舶司所在,現在複起,自魏了翁來後,一面召錄人手一面重建宅院,目前還沒有完全好,但能看出來,占地面積還比較大,東大門距離鄞江東碼頭才一百多步,收錢相當方便啊。

魏了翁早就召集了一群官吏,在衙門裡等著,現場還有魏了翁兩個兒子,魏近思和魏近愚,一個二十歲,一個十九歲,兩人都不是讀書的料,曆史上也沒當成官。

這會正好跟著到了定少經,趙與芮上次賣官時,幫兩人一個弄了個九品文官,將來準備重用,至此,魏了翁是徹底死心踏地跟著趙與芮乾了。

趙與芮進去後,大夥在魏了翁帶領下,紛紛上前拜見魏王。

趙與芮微笑點頭應聲,大概看看,人還挺多的,有五六十人。

他也沒空細看,叫了聲魏了翁,魏了翁帶著幾個重要官員和他一起進了屋。

市舶司重要官員有二把手,市舶判官(又稱監舶務),一般是通判兼,現在是個胡琦的官員。

胡琦以前就是慶元府通判,南宋的府可以有一到兩個通判,聶子述過來後,胡琦以通判兼監舶務,實際隻管這裡的事,不管慶元府的事。

然後就是乾辦公事,乾辦公事員額有三到五名,趙與芮這邊是四人。

趙與芮一口氣賣了三個,每個實收十五萬貫,報朝廷是七萬貫,私人吞了八萬貫,兩個乾辦官賺了十六萬貫,但有一個是為秦琛買的,實際還得支付七萬給朝廷,所以最終才賺了九萬,這讓趙與芮發現,賣官賺錢真容易,難怪曆朝曆代都有這麼乾。

另兩個買者是當地巨商餘大富和嚴康,但可以說,也都是自己人,因為這兩人都是和秦卓有生意往來,關係較好,秦卓介紹的。

餘大富是當地巨商,一直走海貿,但南宋時,沿海地區有大量人口流失問題,很多宋人,因經常移居海外。

餘家有一部份已經移民到海外,住占城,然後以占城和定海兩地,來回做生意,生意越做越大。

這次聽說有市舶司乾辦公事(正八品)可以買,立刻下重金,買了個乾辦官。

其中七萬貫為官價,另有八萬貫以讚助費的名義,支持魏王屯田種糧,興修水利。

嚴康和餘大富情況差不多,但主要是跑日本和高麗。

另一個乾辦公事從兩浙其他府調過來,叫呂鬆,其妻子是秦家族人,和秦卓關係不錯,以前為某縣主簿,這次魏王把他調來,官升正八品,他也是相當高興。

幾個乾辦官都是秦卓介紹的,沒辦法,趙與芮現在缺人,秦家目前是他最大的倚仗。

眾人看到趙與芮時,個個表情恭敬,其中餘大富和嚴康兩人還在臉上擠出討好之色。

之前他們見過魏王,魏王答應他們,你們可以一邊當官,一邊跑商,餘大富兩人簡直喜從天降,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等於掛著官名,可以行商。

要不然他倆也不會痛快的拿出十幾萬貫了。

當然,餘家現在跑海上的都用不到他,主要是他長子和二子在跑,他還是樂意在慶元府當官的,可以順帶照顧下餘家的海貿。

整個市舶司就這五個人是官,其餘的全是吏。

吏裡面又分孔目、手分、貼司、書表、都吏、專庫、專秤、客司、前行、後行等,大大小小幾十人,其中吏基本都是當地人。

鑒於魏王來後,大大的整頓了定海的衙吏,所以今天魏王到市舶司來,整個衙門裡的吏員們,個個都在瑟瑟發抖。

這邊和衙門不一樣,這可是富的流油的肥水部門。

魏了翁從二月初接掌,按趙與芮要求開始在當地征招吏役,條件還很苛刻,既要認字,又要強壯,好不容易招了四十多人,然後從趙與芮身邊調來八人,秦家調來四人,共五十八人充為吏役,可以說,市舶司現在從上到下,都是趙與芮的自己人。

“都坐吧。”趙與芮進來後大刀金刀坐下,然後示意所有官員坐下。

大夥也小心翼翼跟著魏了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