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活活打死(1 / 1)

南北兩宋時期,日本商人經常開著船帶著貨物到江南和福廣沿海,上岸後就賣貨,隻收銅錢,然後帶回國內用,這也是兩宋大量銅錢外流的原因之一。

史記:南宋淳佑二年(1242年),日本太政大臣西園寺公經派遣船隻赴宋台州、溫州等地貿易,貨物售罄不買商品,而專進銅錢,一次就帶走10萬貫銅錢,導致“台城一日之間忽絕無一文小錢在市行用。

直接把台州的小錢幾乎收光了。

至正二年,日本天龍寺船開始到中國進行貿易,其中一艘船返回後向幕府繳納銅錢50000貫,並還有很大盈餘。

此時日本交易到南宋的貨物,主要是黃金、砂金、生銅、硫磺、木材、工藝品、稻穀等。

日本因為煉銅技術不過關,生銅雜質比熟銅多,所以無法鑄錢,官府又不鑄錢,所以直接賣到南宋來。

“日本缺銅錢,我們要銅礦,可用銅錢換其生銅,專門在日本設個據點,收購生銅。”秦卓這時道。

趙與芮想都沒想,拍案道:“就這麼乾。”

全勇在定海縣呆了三天就走了,全勇走後,趙與芮全力實施控製定海縣的事情。

定海縣現在知縣是李宗勉,主簿從慶元府曹官中調來一個叫錢春的人。

慶元府有八個曹官,錢春為人比較忠厚點。

縣尉是趙與莒,親民官就這三個。

但下面有兩百多吏役,把持著縣治和縣權,在胡鵬走後,很多人開始陽奉陰違,不聽李宗勉的。

其中有個鄉書手叫周兵,百姓們稱之為罪如牛毛。

但有人說,他對本縣的財賦簿籍最熟悉,沒人可以取代他,有罪也得留用,百姓們幾次告到慶元府都被沒被治罪。

周兵則越來越囂張,更加的剝削百姓。

除了最熟悉簿籍,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這鄉書手等本身沒有什麼報酬,卻須在征收額定常賦之外,籌措諸多上級官員和本縣縣官自身的額外開支,有“私家色色,勒吏出備“者。

所以說,他能幫縣官和慶元府的官員籌措額外開支,你說這種人領導要不要用重用?

而這些額外開支,大部份用所謂的附加稅名目,盤剝百姓,讓百姓付出原本一倍,甚至兩倍的稅賦。

這也虧得南宋時糧食產量居高,沒有像明末那麼到處缺糧,不然可能亡國更快。

李宗勉到後,先是按照趙與芮的意圖,大量收回租出去的軍房,這些房子,原本都被吏役們以各種名目出租,有的甚至自家占用。

現在李宗勉收回,嚴厲的侵占到他們的利益,整個縣衙兩百多吏役,大概有七八成的人被牽涉其中。

從二月份開始,李宗勉的話語,開始在縣衙不起作用,大夥對付這套很有辦法,就是陽奉陰違,表面答應,私下拖延。

二月初六,李宗勉讓吏役們重新登記清點定海縣所有商鋪,每個商鋪核定商稅,然後列表,報給李宗勉。

負責此事的是梁有斌梁典押,這人是世襲典押,從他爺爺開始就是府中典押。

這次的回收的房子裡,梁家自己就低價租了三十多間,價格低到發指,簡直是白送。

現在全被趙與芮收回,他是相當不滿。

李宗勉讓他帶人半個月內完成登記,他滿口答應,拍著胸膛說沒問題。

結果到了二月中旬,還有幾天就半個月了,李宗勉問他,怎麼天天看到你在縣衙,都不出去,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梁有斌道,正在辦呢,知縣大人您放心,差不多了。

一轉眼就到了二月下旬,李宗勉又問他,辦好了嗎?時間到了哦。

梁有斌道:“大人放心,再等等,再寬限幾天,現在天冷,兄弟們都在努力。”

李宗勉忍氣天聲,又等了幾天。

梁有斌又道,有人請了病假,人手不夠。

果然,這段時間縣衙裡不時有人請假,這個家裡出了點事,那個有點頭暈腳痛,這邊又要去遠地吃喜酒。

古代公吏也有假期啊,他們三天兩頭請假,梁有斌就一直拖延。

就是故意給知縣難堪。

李宗勉這脾氣也上來了,他當官後一直在京師,還沒想到基層這麼複雜,他當即大怒,你到底辦不辦,再給三天,不辦就處置你。

梁有斌不怕,還是拖。

三天一到,李宗勉怒氣衝天,下令打他十板。

結果四周打板子的人紛紛看著,不想動手。

李宗勉七竅生煙,再下令讓他們打。

好吧,打就打,役人們當著李宗勉的面,裝模作樣,叭叭叭,有氣無力,根本不用勁。

這彆說打十板,打一百板也沒事,梁有斌啊啊慘叫,也學著配合,差點把李宗勉氣死。

這李宗勉也是不服了,一看就跑過去,拿過板子要親自打。

梁有斌也不笨,二話不說,起身就跑,直接跑出衙門,回家了。

李宗勉讓人去追,自然沒追到,下面的人根本不聽他的。

這時李宗勉就知道,南宋基層,有‘官不可任而任吏。’的說法,可不是瞎說八道的。

此時不但是他,主簿錢春也好,縣尉趙與莒也好,三人的命令都在縣府無效。

兩百多吏人,有八成不聽他們,還有兩成雖然還有點聽話,但不敢得罪其他人。

因為你們縣令也好,縣尉也好,三年就必須走,可能一年兩年就被調走。

但是這些典押吏役是一直在的。

三月初六,李宗勉問周兵,定海縣榷酒帳簿,以前周兵都牢牢記在腦子裡的,但周兵這次說不知道,隨便派人抱來一大堆帳簿,說要花點時間好好找找,多少年的帳簿都在倉庫裡擺著呢。

李宗勉聞言並沒什麼反應,隻是輕描淡寫說了聲:“你把帳簿放著。”

當天晚上,正好輪到周兵當值,他叫了幾個老兄弟在縣衙裡喝酒吃菜,好不快活,眾人還說,這李宗勉,呆不到一年,肯定要調走。

正喝的痛快,突然後院大叫起火了,眾人趕緊跑到後面了看,居然是帳房起火。

那帳房裡放著整個縣衙多年的帳簿,所有資料都在其中,這要燒了還得了?

周兵瞪著眼睛看了會,居然沒上去救火,他甚至暗暗心喜,很多資料都裝在他腦子裡,以後這定海縣,少誰都行,就不能少了我周兵?

當晚縣衙大火,到淩晨火才被撲滅,帳房被燒一空。

次日一大早,縣令李宗勉召集所有吏役議事。

李宗勉說了辰時一刻,但到辰時三刻,陸續還有五六十人沒到。

縣衙院子還算大,近兩百人擠在院子裡占了不到一半的位置,大夥都在交頭接耳,周兵忙了一晚上,沒什麼精神,但也在和人聊著天。

李宗勉臉色陰沉的,和錢春,趙與莒站在走廊和門口交接處。

不一會,他抬頭看看天氣,向趙與莒點點頭。

趙與莒立刻上前道:“今天說了辰時一刻,時辰已經到,還沒有來的人,全部驅逐出衙門。”

人群嘩然,大夥紛紛不可思議。

目前還有五六十人沒到呢,你衙門裡少這麼多人能運轉嗎?

眾人正在想著這問題,突然外面嘩嘩嘩嘩,有人跑步進來。

所有人回頭,隻見一隊隊像軍兵似的青壯,穿著統一的衙門吏役衣服,從外院跑進來,然後沿著走廊,站到走廊兩側。

這波跑進來的人有三十多人,全是十七歲到二十歲之間的青壯,他們人數不多,但是訓練有數,這下跑進來相當整齊,聲勢逼人。

院子裡站著近兩百人,俱被嚇到了。

因為看起來這三十多人像宋軍精銳。

趙與莒再次上前一步,厲聲道:“昨晚當值的人站出來。”

周兵等人面面相覷,不過這時他還不覺得自己會有問題,整個縣衙帳簿被燒,隻有他能記住大部。

他帶著幾個人紛紛出例。

趙與莒怒道,你們當值喝酒,不知道看護倉庫,使的賬房被燒,定海縣損失慘重,所有數據和賬簿都要重做,來人,給我重重的打二十板。

周兵等人嚇了一跳。

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那走廊裡惡虎撲狼似衝出十幾個人,四個一組把他們按在地上。

接著有個青年對著人群中的衙吏道:“過來打。”

拿著板子的衙吏們面面相覷,不想打,又不敢不打。

趙與莒冷然道:“不打的放下板子,脫掉公服,立刻出去,你們也被開除了。”

知縣來真的?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來真的了。

原本他們人比較多,有近兩百人,可這又不是比人多,又不能造反。

人群裡馬上有衙役走出來。

“鐵牛你敢打我?”周兵看著出來人驚叫。

那叫鐵牛的苦著臉:“周大哥,對不起啊。”

抄起板子,叭,一板子打下去。

“啊”周兵慘叫,但打的不是很重。

“沒吃飯嗎?不算,再打。”

“叭”鐵牛加大力度。

“太輕,不算,再打。”

趙與莒說是打周兵二十板,實際鐵牛打了四十多板,有一大半都不算。

前面二十板還能聽到叫聲,打到後面已經完全沒有了聲音。

後面鐵牛怕打死他,不敢用力,結果邊上有人叫太輕,不算,再打。

沒辦法,鐵牛隻能用力。

四十多板後,終於打滿二十下,另幾個被押在地上,瘋狂求饒,拚命叫錯了。

院中兩百多人,瑟瑟發抖,有人甚至想跑,但回頭一看,隻見院門外,不知何時來了十幾個弓手,但這些弓手,他們都沒見過,人人帶著弓和弩,堵在門口。

“回縣尉,好像打死了啊---”鐵牛上前摸了下周兵,居然被活活打死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