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瞪大你的狗眼(三更)(1 / 1)

信州銅礦以前的模式,就是隨便誰都可以進來,附近老百姓拖家帶口來到礦產,自己搞吃的,日夜住在這裡,挖出銅礦練出銅料後,就地賣給官方,每天都是現煉現賣。

也沒啥管理,所以巔峰期有十幾萬人在這裡挖礦煉礦,大部份都是各乾各的。

當然,也會有少量麻利的人會組織團隊過來,也是現煉現賣。

如今整個礦場被秦卓拍下,朝廷漲價的消息一傳出去,就有當地商人豪強們找上門,紛紛要求進礦場挖礦,然後給秦卓分利。

比如某個商賈就上門說,我帶一百人進來挖礦,每天產料後,賣到所得,分你二成。

秦卓不用找人,不用做事,坐擁分成,看起來才兩成,但太多這樣的人進來後,他收入也是相當可觀。

這也基本是以前的模式,大家都可以進來。

“沂王打算怎麼弄?”秦卓知道趙與芮可能想練些人手,定然不會采用以前的模式。

“咱們自己管理整個礦場,不讓外人進來,對外招工,幫我們挖礦,我們負責吃喝,支付工錢,挖到的礦,練出的料,都是我們的,然後少報掩瞞,除了上稅,賣一部份給朝廷,自己留大部份,除了鑄造錢,我還有他用。”

秦卓則道:“這樣話,產量估計很難達到最高。”

以前礦民都是自己挖到自己的,上交三成給朝廷,兩成給礦主,餘下賣的全是自己的。

現在是幫趙與芮乾活,工錢如果固定,乾多乾少區彆就大了。

“隻要管理得當,有各種激勵,產量一定不會少。”趙與芮道:“而且這樣乾很容易區分礦工。”

“誰是認真挖礦,就可以為我所用。”

趙與芮要從礦工中選兵,肯定優先選忠厚老實,認認真真做事的人。

“沂王英明,我怎麼沒有想到。”秦卓眼睛大亮,深為佩服。

“走,先去鉛山再說。”趙與芮這時一聲令下,轉身上馬,眾人緊跟其後,紛紛往鉛山去。

趙與芮沿著信江往鉛山,主要是看船運行的路線,一路走一路和秦卓商量,秦卓越聽越震驚,每次和趙與芮聊過之後,都感覺趙與芮總能想到一些彆人想不到的東西。

從呐口鎮到鉛山銅場約二十裡,陸路和水路都可以走。

他們因為騎馬來的,走的陸路,沿江一路看到鉛山銅場,趙與芮發現從銅場出來,有兩條水路,都是信江分支。

左側(西邊)是朝廷運銅的路線,從銅場出來約兩裡多就到了河邊,右側(東邊),從銅場出來六七百米就到了河邊。

銅場外面有好幾排房子,很多已荒廢,這些都是以前‘提點坑冶鑄錢司’官員辦事處,南宋以‘提點坑冶鑄錢司’負責礦場和鑄錢之事,買購礦戶的銅錢,皆由‘提點坑冶鑄錢司’出。

目前‘提點坑冶鑄錢司’官署在饒州,也是最大的鑄錢監永平監所在。

現任提點是原兵部員外郎張頌。

張頌當然很少來鉛山,提點司中有勾押官數人,典吏數十人。

銅場巔峰期時,這邊每天有兩名勾押官,十幾個典吏在鉛山銅場輪流負責,甚至還有甲兵駐守,以防礦民鬨事。

但後來隨著銅場江河日下,甲兵沒了不說,勾押官也不來了,典吏們每天就一人在這裡輪流負責。

今天秦卓和趙與芮剛到銅場外,就看到一個官員和幾個典吏,正在與銅場上的人在門口說什麼,其中那官員,表情猙獰凶狠無比,一副吃人的模樣,極為囂張。

路邊還有一些像是附近村民正在觀看。

他們一大波人數十騎,突然來到現場,對面的官吏們也大為震驚,很多人紛紛回頭。

“東家來了。”礦場負責人秦東大喜,一路跑著迎過來。

他身後跟著好幾個壯漢,看起來身強力壯,個子又高,把趙與芮都看的流口水,這些人稍微練練,就可能是精兵啊,秦卓收購礦場,確實很有想法。

“拜見東家。”

秦東也是秦家族人,都是秦卓的心腹。

秦卓面不改色,指向趙與芮:“這是趙掌櫃,以後他才是這裡東家。”

“趙東家。”秦東二話不說,馬上拜道,他應該提前得到消息,估計也知道趙老板是誰。

趙與芮向他含笑點了點頭。

“發生什麼事了?”秦卓問。

秦東回頭,那邊官吏們嘴裡好像在罵罵罵,並向這邊走,路邊聚集了很多當地或附近村民,也都在指指點點。

“那是提點司一個姓馬的勾押官,這家夥已經一兩年沒來了。”

“突然聽說朝廷要提高收購價,他就找上門。”

原來那姓馬的勾押官看到鉛山銅礦可能要起飛了,立刻過來,開口要承包銅礦東南部大概五百畝面積左右的露天礦場,而且那片隻產銅礦,非常豐富。

但他說,除了上交朝廷的三成外,隻肯給秦卓半成。

這就是擺明仗著官位以權謀私。

那東南部五百畝,是鉛山礦場最好的露天礦場之一,開采極為方便。

要知道鉛山礦場有銅、鐵、鉛各種礦,且大部份銅都是從鐵礦裡煉出來的。

而露天產銅礦區,肯定是最好的。

以前這邊沒人問津,現在朝廷漲價,且是翻倍,整個信州都在騷動。

不止是姓馬的,連附近的村民,當地的豪強也都派人來試問,要進礦場。

秦東說話間,那馬勾押已經到趙與芮等人面前,他看著高高在上,騎著馬的趙與芮,冷笑道:“誰是這裡的東家?”

“本王。”趙與芮冷然道。

對面還沒聽出來本王兩個字,其中一個小吏立刻指著趙與芮罵道:“還不快下馬拜見咱們馬勾押,你好大的狗膽。”

“滾下馬來。”

“下來。”幾個小吏紛紛大罵,其中一個二話不說,上前就來拉趙與芮的馬韁,態度囂張無比。

“草尼嗎的。”趙與芮大怒,甩起馬鞭:“叭”一鞭抽在那小吏的手上。

那小吏根本沒想到還有商人敢打他們。

這一鞭抽了個實承,叭的一下,抽的他當場怪叫:“啊哎,我的嗎呀。”

但見趙與芮一拉馬韁,雙腿一夾,嚅,座下戰馬高嘶,往前兩步,叭,叭,叭,趙與芮揚起馬鞭對著這小吏臉上,鋪頭蓋臉的抽上去。

“啊”小吏抱頭鼠竄,四周無不驚恐。

“造反啦。”那馬勾押又驚又怒,手指著趙與芮叫道:“你好大的膽子人,你想造反嗎----啊---”

他話說到一半,對面十幾個少年紛紛下馬。

這些少年看起來都比較稚嫩,畢竟相當於後世的高中生,但一個個臉色陰沉,眼神堅定,臉上還有一副凶狠之色。

“打,給本王打,打斷他們的狗腿。”趙與芮指著姓馬的怒吼。

“給老子打。”全勇同時一揮手。

十幾個少年一湧而上。

對面都是成年男子,但沒想到這些少年又狠又猛。

馬勾押身邊有個壯漢看到他們衝上去,甚至還笑:“你們這些小屁孩---啊哎”

他話音未落,嘩啦,迎面有人在地上抓了把灰直接甩在他臉上。

“嫩尼娘的。”壯漢捂著眼睛想後退,就覺的撲通一聲,有人一腳踢在他檔下。

“唔”他頓時翻起白眼,雙手捂檔,撲通,仰天倒地。

幾個少年一湧上去,踹臉的踹腳,踢檔的踢檔,還有兩人從邊上撿起一塊礦石,砰,對著他小腿就砸。

“卡察”現場幾乎聽到斷腿的聲音。

“啊”壯漢捂著腿在地上滾來滾去,慘叫不止。

秦卓、秦東等一批成年精壯都沒動手,此時站在後面個個看的目瞪口呆。

沂王來時帶了一班少年,他們嘴上沒說,心裡都不以為然,秦卓好幾次想問,沂王你養這麼多少年乾嘛,這有啥用?我礦場裡隨便找些精壯,一個能打他們十個。

不過還好這話沒問出來。

幾乎片刻之後,包括姓馬的在內,提點司諸人俱被打斷了狗腿,躺在地上慘叫不止。

現場瞬間炸了鍋,路邊還有很多當地村民,諸多村民紛紛扭頭就跑,不知道是不是去報官了。

趙與芮此時還在馬上,緩緩來到馬勾押身邊,居高臨上,像看螻蟻似的看著他。

提點司以下的這些小吏員,基本都是當地人,很多都是豪強族人和青皮,被官府雇傭,相當於後世的臨時工,並沒有正式編製,官府是看中他們在當地的影響力。

唯有馬勾押有官員的身份,但在他面前,自然毫無價值。

“你,你到底是誰---”馬勾押忍著痛,驚恐的看著趙與芮,他身體卷縮在地,看起來可憐無比。

“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是當今沂王。”全勇上前,又是一腳,踢在他臉上。

“啊--”馬勾押先是驚叫,接著一臉不可思議看著趙與芮。

全勇還有皇城司的官身,此時拿出一個腰牌,往他面前一揚,獰笑道:“狗官,你死定了。”

“下官該死,下官該死,沂王饒命啊--”馬勾押如喪考妣,他連滾帶爬想起身,但腿被打斷了,半天起不來,又痛又怕。

趙與芮面不改色,回頭問秦東:“此人家住何處?家裡還有何人?”

四周駭然,路邊很多人都聽到,一個個倒吸口冷氣。